丁盛口述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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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三”事件后的廣州軍區(qū)“九一三”一大早，周恩來總理給我電話，說是“廬山會議第一個發(fā)言的人帶著老婆逃跑了！”就是林彪，帶著他的老婆葉群，他的兒子什么的，逃跑了！這是周恩來給我講的。這也說明中央對廣州部隊的信任。周總理給我?guī)讞l指示：第一、廣州陸、海、空歸你直接指揮！第二、直接聽毛主席和我的指揮！第三、廣州地區(qū)要穩(wěn)定，部隊要穩(wěn)定，政府要穩(wěn)定，所有的都要穩(wěn)定。第四、加強邊防，不能跑人。第五、立即進入指揮所。第六、監(jiān)聽敵臺廣播，注意敵人動向。當時林彪逃跑，他在溫都爾汗摔死都還不知道！不知道啊，當時，就是看林彪這么逃跑，外國有什么反應(yīng)？周總理給我這個電話之后，我就找到劉興元、任思忠，我說：“總理告訴我了，林彪逃跑了。軍區(qū)的全體領(lǐng)導(dǎo)同志，立即開常委會，在留園，在留園我們黨委辦公室開會，這是可以查的。當時決定，我們完全擁護主席、總理的指示，我們堅決聽主席、總理的指揮。并且立即發(fā)電報給中央。我們備戰(zhàn)，一下子就進入指揮所，機關(guān)都不知道，其它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是通知機關(guān)，不允許休息，備戰(zhàn)！很緊！當時就是這樣，我聽他們講，這個電報當時搞得苦??！我們的機要局長魏繼烈，他是局長，不大譯了，搞得時間長一點，硬是追他，為什么搞得那么晚？時間搞得那么長？追得不得了，這次非得他親自譯不可，這可以查，電報有原稿，中央也會有電報的，檔案可以查！這是第一，我們表態(tài)。第二呢，傳達之后，廣州地區(qū)的部隊、地方，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情。不是因為林彪逃跑了，廣州地區(qū)的部隊動亂哪，或是怎么樣哪！沒有這個事情！很穩(wěn)定！國慶節(jié)沒過幾天，李先念和華國鋒就來了，到廣州來了，后來他給我講，他們認為廣州肯定是很亂，他一看，哎，沒有什么事嘛！很平靜嘛！所以李先念他們就開了一個會，要我們注意什么事情，對那些人的子女，不要動他們！不要牽連他們，李先念呢，他們就想這么個問題！按總理的指示辦事情。所以廣州軍區(qū)沒有發(fā)生什么逃跑呀，自殺呀，還是搞其他什么，沒有啊！如果按照那種想法，我們都是林彪的人，那還會不出事情嗎？那么林彪南逃你們知道！搞啊！我那個秘書陳宏康抓起來，還有其它一些人，許世友找他們談話，找李維英（廣州軍區(qū)政治部副主任）談話，說你李維英有本事，有能力，只要你把這個問題揭出來，你就可以怎么樣重用，就是封官許愿！李維英講：“許司令，我不能當著毛主席的面說假話，我就是不知道林彪要南逃！我不知道”。找作戰(zhàn)部長王玉振喝茅臺：“你們把問題揭出來，怎么怎么的，林彪南逃，只要你們誰說一句，‘我們知道林彪南逃’就行了”。這些人是久經(jīng)考驗的人，他們不會無中生有！他們實實在在，我不知道，沒有這個事情，不知道?！澳阕鲬?zhàn)部長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樣，受牽連！“丁盛知道啊？”“丁她說是來廣州學(xué)習接待外賓，接待客人哪，她是找他們地方政府的，我根本不知道卜占亞老婆到廣州來，我怎么知道啊？”林立果在廣州住了半年，我們廣州軍區(qū)的領(lǐng)導(dǎo)沒有任何人見過他，他也沒有到我們大院里面來，這可以查的。我們跟他沒有聯(lián)系，我們也不知道！他在白云山我們也不知道。這可以查，我們沒見過林立果，我也不認識林立果，這可以查呀。所以這一段，我很氣憤。……我今天有責任說，我當時是廣州軍區(qū)主要負責人之一，我是司令，劉興元政委，孔石泉，任思忠，他們都是政委、副政委，還有其他的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絕對不知道！林彪南逃，他怎么想，這個我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向中央負責，向全國人民負責！廣州軍區(qū)領(lǐng)導(dǎo)就是不知道林彪南逃。你們搞了這樣多的大的運動，翻箱倒柜。七四年、七七年、七八年、七九年，搞得這么厲害，你們搞到什么證據(jù)沒有啊？沒有任何證據(jù)。這樣多的人有人知道沒有啊？領(lǐng)導(dǎo)者沒人知道，有人說他知道，后來他又翻供了，他說他不知道，他是逼的。那么我們怎么會知道呢？我今天鄭重聲明：不知道！我不知道！劉興元不知道！孔石泉、任思忠不知道！軍區(qū)領(lǐng)導(dǎo)同志不知道！我的秘書，辦公室主任，作戰(zhàn)、司令部、政治部，都不知道！沒人知道。因為沒有的事情他到哪兒知道??？沒有嘛！至于林立果，他寫的那個“五七一”紀要，他提到說什么廣州是“借用力量”。他林立果寫的，關(guān)我們什么事？他愛怎么寫，他寫了就是我們的罪?。磕挠羞@道理，哪有這個邏輯啊？你們查來查去，查這么多，都毫無根據(jù)，硬是把這黑鍋扣在廣州軍區(qū)領(lǐng)導(dǎo)頭上。當時全國十一個大軍區(qū)，有六個被列入“借用力量”，還有好幾個軍和省軍區(qū)，為什么偏偏揪住廣州不放，我敢向全黨、全國人民作保證，我不知道?！珴蓶|指著我：“丁盛、劉興元，你們倆個人，跟黃永勝的關(guān)系這么好，密切，來往這么多，黃永勝倒了你們怎么得了？”你毛澤東說這話就不對，我們又不是為黃永勝革命，我們干什么工作又不是靠黃永勝起家的，這可以查。我們當什么，是毛澤東你的命令，不是黃永勝的命令。他倒了就倒了，他死了就死了，我們怎么樣了，我們不是照樣活著嗎？照樣干革命工作嗎？怎么能夠這樣說！我認為毛澤東當時對廣州這個考慮是不公道的！你說我們跟他的關(guān)系密切，那你跟他的關(guān)系不密切??？從井岡山你們一起下來，他當總長是我們讓他當?shù)膯?？不是你們，你毛澤東叫他當?shù)?？丁盛、劉興元有這個權(quán)力說：“黃永勝，你去當總參謀長”？是我們叫他當?shù)模窟@不講理嘛！那么，你講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要聽指揮，那么我們怎么聽指揮呀？他是對的，革命的，我們當然要聽，那么以后你說他們不對了，是反革命了，我們就不聽，這是界限嘛！你們叫他當總參謀長，反而說我們，你怎么不講你用錯了人??？強加在我們身上！“九一三”以后，打擊多少人??？……我們廣州的領(lǐng)導(dǎo)同志對毛澤東是絕對的忠實，忠誠！比如說冬天，北京沒有蔬菜，由我們廣州軍區(qū)供應(yīng)。毛澤東當時喜歡吃什么呢？蔬菜嘛，我們這里是空心菜，玉米，我們在海南島種些玉米，很嫩很嫩的玉米，還有其它的青菜。飯，毛澤東喜歡吃麥片，麥片是澳大利亞的，我們從香港專門買的澳大利亞的麥片給毛澤東，送到北京去！從香港買麥片都不能過海關(guān)，通過海關(guān)他要檢查，要打開來，那就不行，那怎么辦呢？我們情報部有船，在香港買的麥片，裝在船上開回來，開回來以后，直接交給管理局。這件事，只有幾個人知道，我知道，負責保管的小胡知道，他看守著倉庫。那么多麥片，我從來沒有拿過一包，嘗也沒有嘗過，我們也不知道那麥片怎么吃。我們修的毛澤東的那個房子，為了他的安全，怕飛機轟炸，就在七號樓旁邊，幾公尺的地方，打一個穿山洞，大的坑道，坑道里面還有小房子，有飛機轟炸時，他在房子里面可以休息，還可以辦公，很安全，如果不打原子彈，那絕對沒問題。周總理那套房子，他來了，睡了午覺，吃了飯，睡了一下。有一次我到北京，鄧大姐給我講：周總理在南方睡了個午覺，說那個房子很好，他很高興，大姐給我講：很安靜，環(huán)境也好，周總理很高興。毛主席沒有來住過，康生沒有來住過。只有周總理去過，董老，董必武去過，董老去休息過，李先念、華國鋒去過，其它的沒有，江青住過，江青在一號住過，松園她住過。七０年在北京開會期間，韋國清、劉興元他們活動，要到江青那兒去照個像！江青過去也不認識我，我們從來也沒有說過話。江青就答應(yīng)了照個像，有韋國清、劉興元、卜占亞、我，我們四個人，到她家里照個像，每人都照了。話嘛，沒有什么說的，那時候我也不插話，我和她也不熟，她也不大認識我，我們也沒說什么話，我記得好像在她家里吃了頓便飯。我在廣州軍區(qū)工作這一段，小結(jié)一下。我認為廣州軍區(qū)的領(lǐng)導(dǎo)和部隊，是經(jīng)得起考驗的！是擁護馬克思主義的，是擁護毛澤東思想的，這個部隊也好，個人也好，都是毛澤東思想教育成長壯大起來的！是經(jīng)得起風雨，經(jīng)得起考驗的。林彪事件后，廣州出了什么問題？有什么事情？所以我覺得，我在廣州軍區(qū)這段工作，我感到很高興！很榮幸！我沒有后悔，我沒有做虧心事！廣州的領(lǐng)導(dǎo)同志們沒有做虧心事，沒有搞陰謀詭計，誰都沒有搞。我是廣州軍區(qū)的主要領(lǐng)導(dǎo)人之一，我不知道，劉興元不知道，我們沒有做任何虧心事，沒有搞陰謀詭計！也不必要搞陰謀詭計，搞什么陰謀詭計啊！我們都是工作關(guān)系，上下級的關(guān)系。上下級關(guān)系就應(yīng)當要好，上級說話不執(zhí)行能行？毛澤東在長沙與我談話，我們?nèi)繄?zhí)行了，貫徹了，有什么問題？我們在北京，我就作檢討，總理講：“你不要檢討了，你們思想檢討，檢討夠了”。總理當面給我講的。“你們九一三以后，處理問題處理得很好，我們很滿意，部隊穩(wěn)定，沒有出事，當時北京跑出來五六個人，你們都把他們抓回來了，送到中央來了，很高興，很好嘛！還作什么檢討”?？偫砭褪沁@樣給我講的，“不要檢討，好好工作就行了”。七三年十二月份，我們八個軍區(qū)司令員的對調(diào)，毛澤東接見我，毛澤東講了：“你呢，實際上到廣州也不久，也調(diào)換一下，你身體不大好”。毛澤東這樣跟我講，總理在跟前介紹的！誰誰誰，“噢，我知道！要注意身體”。我說：“主席，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辦事！”這樣講的，總理一個一個講。所以，這一段，我們應(yīng)該向黨交待，廣州軍區(qū)絕對沒有搞陰謀詭計，絕對沒有事情。強加廣州軍區(qū)的，強加于哪一個人的，都是錯誤的。

南湖的房子是給誰修的？一九七０年，汪東興講，毛主席要到廣州來過冬，也是一樣的，要到廣州來，當然我們大家都很高興，也得修房子，沒地方住?。∈∥男u一號有一個房子，感覺住那里也不夠，小島一號也不夠，就要修，要找地方。我和劉興元幾個領(lǐng)導(dǎo)人又去找，廣州那個城邊上，我們找了個地方，麓湖邊上，看了一下，不行，那個位置還是好的，但是太嘈雜。有一次，我們的偵察部隊在磨刀湖搞演習，搞潛泳，我去看了，無意之中我就看到，這個位置不錯，這個地方給中央領(lǐng)導(dǎo)修房子是好位置，周圍是山，中間是水，叫磨刀湖。我和劉興元高興：這個位置可以了。我就問汪東興：“汪主任，你說給主席修房子，它有什么樣的規(guī)格呀？有什么要求啊？我不知道啊！我們也沒有去過他住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樣的好？你給我們講個原則?！蓖魱|興講：“主席有兩個地方最為滿意，一個是武漢的東湖，一個是杭州的西湖，主席住的地方。這兩個地方，一個是休息得好，一個是玩得好，活動得好。”這樣不更好嘛，根據(jù)汪東興的介紹，我們就派了具體辦事情的三個人，一個是軍區(qū)副參謀長劉如，一個是我們作戰(zhàn)部的副部長王慶林，一個是后勤營房部副部長鄒和典，他們?nèi)齻€人，負責修房子的具體工作。他們?nèi)タ矗堰@兩個地方都看了。我說你們?nèi)タ纯窗?，把它的?guī)格、大小、尺寸、長短、擺設(shè)，你們都把它記回來。這樣，搞好了以后，我們就在七○年的五月份，開工！現(xiàn)在那里叫南湖?？偟姆矫?，我經(jīng)常去管，更具體一點的，是我們一個副司令，江燮元，都去世了。辦具體工作的就這幾個人。因為很急，當時我們就調(diào)了兩個團，修這個房子。汪東興在開工的過程中來了。汪東興來的時候我就問他，我們修多少棟房子呢？汪東興講：主席一棟，總理一棟、康老一棟，就是康生，這個……江青一棟，這是這樣，修這么多！……后來我就問他了，我說：“汪主任，你在哪里住”？因為他是辦公廳主任，他跟隨著毛澤東哪！“你這么辦！我最后跟著主席的工作人員，我和張耀祠”張耀祠也是辦公廳的副主任哪！專門跟著主席的！“我們（汪東興、張耀祠），還有醫(yī)生、護士和其它的所有工作人員修一幢，我們住一塊”?！矣謫査骸翱偫?、康生，這些房子我們都比較好定了，在哪個位置。江青的房子往哪兒修？”汪東興怎么講呢？他說：“江青的房子離主席也不能太遠，太遠不方便，也不能太近，她的房子要主席看不見”。這怎么好找?。恳床灰?！哎呀，好費神啊，費力啊！走來走去，走了又走，看來找了那個地方，現(xiàn)在的南湖一號。原來是毛主席那兒叫一號，總理的叫三號，康生的叫五號，江青的房子，七號，后來為了保密，就倒過來了！江青的房子叫一號，康生的叫三號，總理的房子叫五號，主席的房子叫七號。后來汪東興又出題，說主席不能總住在這個地方，這里有這一幢就可以了，但他不能總住在這里??？不能總住在這里，有什么辦法？再修一個地方唄！所以，后來“松園”那一幢，也是給主席修的！所以整個南湖的房子就是一、三、五、七、松園，汪東興他們住在那個八號，全部按照這樣修了。修完以后汪東興又來了，來看了一下差不多了?？戳艘院竽?，他不大高興，我們就知道了。意思是我在哪里住??？本來汪東興原來就講了和張耀祠和主席的工作人員住在一起的，就是南湖的八號，房子都在，兩套，還是很高級的。他不大高興，沒辦法，不高興嘛，那就給你再修一幢嘛！就是一號下來水上、水邊那幢房子，是汪東興的。為什么修在水邊那個位置呢？就是隔毛主席近！別的還沒有地方了！好，這下他就沒什么說的啦！這是一次，他來了好多次?！@幾個領(lǐng)導(dǎo)的房子，是汪東興原則定的，具體規(guī)定的，具體檢查的，我是完全按照汪東興的意思來辦的，按他的要求來做的，中央辦公廳還有個局長姓毛，專管工程的，他也來過幾次。給毛澤東、周恩來、康生、江青修房子這是絕對可靠的事情，是汪東興交給我的。在“九一三”之后，我們把這個情況報告周總理，葉帥，整個花了六千多萬元，他給批了這個錢。那個時候，松園這套沒有完工，我說：“總理，那套沒有完工怎么辦呢？”他問我：“你說怎么辦呢？”我說：“就這樣沒有完工，那就害怕浪費了，沒有用了，再加點錢把它修起來，今后還可以用！”總理就說：“好啊，你們就把工程結(jié)束吧！搞完吧！”這樣，“松園”的房子是后來，“九一三”之后才完工的！修這個房子的全部過程就這樣！修起來了就要用，這個房子每一個大廳都要有一個放電影的坐機，我們不知道哪里有這個電影坐機呀，汪東興就講，哈爾濱有，汪東興的關(guān)系，從哈爾濱拿來四臺坐機，主席的、總理的、康生的、江青的每一個大廳有一臺坐機。本來很明確，名正言順地給他們修的，七四年“批林批孔”，廣東的過去的那些造反派也好，其它的什么也好，就硬說這個南湖的房子是給林彪修的！說是林彪準備南逃之后，他在這兒住的！這樣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