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亮、鐘守平犯故意殺人罪、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廖瑞城

唐亮、鐘守平犯故意殺人罪、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廖瑞城、

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刑事裁定書

原公訴機關廣東省東莞市人民檢察院。

上訴人唐亮，曾用名唐康，男，1985年9月24日出生，四川省開江縣人，小學文化程度，農(nóng)民，住開江縣長嶺鎮(zhèn)采實橋村一組。因涉嫌犯故意殺人罪于2000年4月25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5日被逮捕?，F(xiàn)押于東莞市第二看守所。

法定代理人唐天富，男，1961年2月22日出生，四川省開江縣人，住開江縣長嶺鎮(zhèn)采實橋村一組。系被告人唐亮之父。

法定代理人張連群，女，39歲，四川省開江縣人，住開江縣長嶺鎮(zhèn)采實橋村一組。系被告人唐亮之母。

辯護人曾捷，廣東陳梁永鉅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鐘守平，曾用名鐘守兵，化名劉強海，男，1972年8月10日出生，四川省瀘州市人，文化程度初中，農(nóng)民，住瀘州市龍馬潭區(qū)石洞鎮(zhèn)高山子村13社。因犯搶劫罪于1991年被中山市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五年，1996年3月29日刑滿釋放?，F(xiàn)因涉嫌綁架罪于2000年4月25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5日被逮捕。現(xiàn)押于東莞市第二看守所。

廣東省東莞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東莞市人民檢察院指控原審被告人唐亮、鐘守平犯故意殺人罪、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廖瑞城、廖妙容提起附帶民事訴訟一案，分別于二00二年十二月十日和二00二年十二月十八日作出東中法刑初字第258號刑事判決和附帶民事判決。原審被告人唐亮、鐘守平對刑事部分判決不服，提出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F(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原審判決認定：被告人唐亮、鐘守平密謀綁架東莞市常平鎮(zhèn)朗貝村鴻荔投影場老板廖瑞城的兒子廖炳雄。2000年4月15日中午，唐亮、鐘守平將廖炳雄騙出帶到朗貝村禾頭嶺的一小竹林旁，因廖炳雄哭著要回去，唐亮怕被人發(fā)現(xiàn)，即用手卡廖炳雄的脖子，致廖死亡。

原判認定上述事實，有證人證言和辨認筆錄、公安機關現(xiàn)場勘察筆錄、法醫(yī)鑒定結(jié)論、刑事技術鑒定書和抓獲經(jīng)過等證據(jù)證實，被告人唐亮、鐘守平亦供認在案。

原判根據(jù)以上事實和證據(jù)，認定被告人唐亮的行為構(gòu)成故意殺人罪、鐘守平的行為構(gòu)成綁架罪。被告人唐亮在綁架過程中殺害被害人，是主犯；被告人鐘守平?jīng)]有直接對被害人實施暴力，是從犯，應當從輕處罰，但其在刑罰執(zhí)行完畢以后五年內(nèi)又犯應判處有期徒刑以上之罪，是累犯，應從重處罰。被告人唐亮作案時不滿十八周歲，應從輕處罰。被告人唐亮、鐘守平應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廖瑞城、廖妙容的經(jīng)濟損失人民幣元，其中死亡補償金元、喪葬費4000元。因被告人唐亮作案是未滿16周歲，由其法定代理人承擔其應負的賠償責任。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第二百三十九條第一款、第六十五條第一款、第二十六條第一、四款、第二十七條、第十七條第二、三款、第五十七條第一款、第六十四條、第三十六條第一款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七十七條第一款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九條、第一百三十三條之規(guī)定，作出判決：

一、被告人鐘守平犯綁架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二、被告人唐亮犯故意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三、隨案移送的尋呼機一部，予以沒收，上繳國庫。

四、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唐天富、張連群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廖瑞城、廖妙容人民幣元。

五、被告人鐘守平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廖瑞城、廖妙容人民幣元。

六、被告人鐘守平和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唐天富、張連群對上述民事賠償責任相互承擔連帶責任，均須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一個月內(nèi)一次性支付。

七、隨案移送的被告人鐘守平的人民幣90元賠償給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廖瑞城、廖妙容。

宣判后，唐亮上訴及其辯護人辯護提出：在共同犯罪中受鐘守平指揮，被害人廖炳雄是鐘守平帶走和殺害的，其只負責望風，原判認定其是殺人的直接兇手的證據(jù)不足，原判認定其是主犯、鐘守平是從犯與事實不符。一審適用法律不當，上訴人作案是年僅14周歲，應對其減輕處罰。

鐘守平上訴提出：公安機關對其刑訊逼供，并強行帶其到公安機關已經(jīng)找到的尸體現(xiàn)場指認作案現(xiàn)場，公安機關違反法律程序收集證據(jù)，其供詞和同案的供詞不能相互印證，且證人證言亦不能印證，不可采信。一審僅憑口供定罪，有違刑法的立法宗旨，要求改判。

經(jīng)審理查明，上訴人唐亮、鐘守平均系無業(yè)人員，因經(jīng)常到東莞市常平鎮(zhèn)朗貝加油站旁邊的山頭玩而相互認識。兩人因經(jīng)常到朗貝村鴻荔投影場看投影與該投影場老板廖瑞城七歲的兒子廖炳雄玩得很熟。2000年4月14日，唐亮、鐘守平密謀綁架廖炳雄、將廖炳雄殺死，再到寮步鎮(zhèn)打電話勒索廖瑞城人民幣10萬元，兩人還到朗貝村附近的山頭踩點。2000年4月15日中午11時許，唐亮、鐘守平去到常平鎮(zhèn)朗貝村鴻荔投影場佯裝看投影，伺機作案。當被害人廖炳雄走出投影場時，唐亮、鐘守平跟著廖炳雄去到朗貝村大眾游戲機室，由鐘守平出錢買幣給廖炳雄玩游戲，唐亮則在外面等候。玩完游戲后，唐亮、鐘守平以買冰棍給廖炳雄吃為由將廖騙到朗貝村禾頭嶺的一小竹林旁。因被害人廖炳雄哭著要回去并反抗，唐亮怕被事情敗露，即用手卡被害人廖炳雄的脖子，致廖死亡，將廖的尸體藏在草叢中。鐘守平則將被害人廖炳雄反抗而蹬掉的鞋和褲子扔掉。殺死廖炳雄后，唐亮、鐘守平到鴻荔投影場門口，向被害人廖炳雄之母廖妙容借筆、紙記下該投影場的電話，以備打電話勒索錢財。為表示相互信任，唐亮、鐘守平又相互交換了家庭情況，鐘守平得知唐亮之母在常平鎮(zhèn)橋瀝嘉輝廠打工，還叫唐帶他到嘉輝廠確認。當晚，鐘守平準備逃離常平鎮(zhèn)到寮步鎮(zhèn)與唐亮會合時被廖母帶到朗貝治安隊歸案。同月25日，唐亮被公安機關抓獲歸案。

以上犯罪事實，有下列證據(jù)證實：

證人廖妙容證言證實：2000年4月15日中午12時許，有兩個男子來買票看電影，后那兩個男子和我兒子先后出去。下午3時30分許，那兩名男子不知從哪邊過來我投影場，那名矮的叫我借紙和筆給他寫東西。當天傍晚，發(fā)覺兒子廖炳雄沒有回來，就到附近一間游戲機室找，并將廖炳雄的照片給游戲機室的人看。該游戲機室的一名男子說當天中午見到兩個男人帶我兒子到該室玩游戲機，不久又帶我兒子離開。

證人廖瑞城證言證實：我兒子廖炳雄在2000年4月15日下午離開我經(jīng)營的鴻荔投影場后失蹤。后我到附近一間游戲機室尋找，并提供兒子廖炳雄的照片給游戲機室的人看，游戲機室一名男子證實在當天13時30分左右，有兩名男子帶了我的兒子到游戲機室玩，其中一個男子還買了硬幣給我兒子玩游戲機，另一人則在游戲機室的門外等。不久，該兩名男子帶我兒子離開。根據(jù)游戲機室的人反映的這兩名男子的特征，我老婆回憶起這兩名男子近幾天都在投影場看電影，當天中午我兒子出去時，這兩名男子也跟著出去。

證人姚建中證言證實：2000年4月15日中午，有個男子帶了一個男孩到我務工的游戲機室玩游戲。當天下午，有個經(jīng)營錄象廳的女人到游戲機室找兒子，說其兒子失蹤，并提供其兒子的照片給我看。我見照片上的小孩正是當天中午被一名男子帶到游戲機室玩游戲的男孩。

證人梁柱倫證言：2000年4月15日中午12時許，有兩名男子帶一小孩到我務工的常平鎮(zhèn)朗貝大眾游戲機室玩，被帶回派出所的男子帶小孩進游戲機室玩，另一男子則站在外面等。被帶回派出所的男子買了3元硬幣給小孩玩。不久，該兩名男子帶小孩離開了。

公安機關制作的辨認筆錄證實，偵查人員準備了12張男性免冠照片給辨認人辨認，證人廖妙容辨認出鐘守平、唐亮是當天帶其兒子廖炳雄外出的兩名男子；證人梁柱倫辨認出鐘守平、唐亮是2000年4月15日帶廖炳雄到其務工的東莞市常平鎮(zhèn)朗貝村大眾游戲機室玩的兩名男子；證人姚建中辨認出鐘守平是2000年4月15日中午帶廖炳雄到游戲機室玩的男子。

公安機關制作的辨認筆錄證實：2000年4月22日凌晨零時30分許，鐘守平帶路去到東莞市常平鎮(zhèn)朗貝村禾頭嶺頂，指認一叢竹林樹邊就是拋棄被害人廖炳雄尸體的地點。后公安人員撥開草叢中發(fā)現(xiàn)一高度腐爛的兒童尸體；2000年5月8日15時，唐亮帶公安人員辨認綁架被害人廖炳雄的路線，以及辨認出東莞市常平鎮(zhèn)朗貝村禾頭嶺頂一竹林下是將廖炳雄殺死藏匿廖尸的地點。兩被告人指認的拋尸地點互相吻合。

公安機關制作的現(xiàn)場勘查筆錄、現(xiàn)場圖和現(xiàn)場照片證實現(xiàn)場情況，與唐亮、鐘守平關于現(xiàn)場情況的供述是吻合的。

公安機關制作的提取物證筆錄證實：公安機關在2000年4月18日組織警力在東莞市常平鎮(zhèn)朗貝村禾頭嶺一竹林下提取到廖炳雄的鞋子一雙和褲子一條。

公安機關提供的調(diào)查函證實，被告人唐亮出生于1985年9月24日，犯罪時未滿16周歲；證實被告人鐘守平出生于1972年8月10日，1991年11月25日因犯搶劫罪被中山市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五年。1996年3月29日刑滿釋放，是累犯。

遼寧省公安廳制作的刑事技術鑒定書證實，東莞市常平公安分局送檢的在案發(fā)現(xiàn)場查到的左股骨、毛發(fā)是廖炳雄骨骼、毛發(fā)的可能性為%.

公安機關制作的法醫(yī)學尸體檢驗鑒定書證實，死者廖炳雄死亡時間約為發(fā)現(xiàn)尸體當天的6天前，年齡為七歲左右，符合機械性窒息死亡。

上訴人唐亮、鐘守平歸案后對有預謀地騙被害人廖炳雄外出將廖殺死再準備勒索廖父錢財?shù)姆缸锸聦嵍啻喂┱J在卷。

對于唐亮上訴提出受同案人鐘守平的指使和否認殺害被害人的問題，經(jīng)查，唐亮在公安機關預審期間一直供認和同案被告人鐘守平多次預謀綁架被害人廖炳雄，并計劃殺死被害人后向其父母勒索錢財，兩人還多次對作案地點進行踩點。在綁架被害人后，因被害人哭鬧，唐亮怕被人發(fā)現(xiàn)，就將被害人殺死。同案被告人鐘守平亦對兩人密謀和綁架被害人，以及唐亮帶走人質(zhì)和殺害人質(zhì)的經(jīng)過供述在案，兩人的供述能相互印證，可以認定。唐亮上訴稱是受鐘守平指揮，被害人廖炳雄是鐘守平帶走和殺害的沒有證據(jù)證實，不予采納。唐亮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且是致人死亡的兇手，本應從重處罰，鑒于唐亮犯罪時未滿十六周歲，依法可對其從輕處罰，唐亮上訴要求從輕，可予采納。

對于鐘守平上訴提出原判證據(jù)不足的問題，經(jīng)查：鐘守平歸案后供認了和同案被告人唐亮合謀綁架被害人廖炳雄，兩人商量好將被害人殺死后向被害人的父母索要錢財，在綁架被害人后，和唐亮將被害人帶到山上，由唐亮動手將被害人殺害的經(jīng)過。其供述和同案被告人唐亮的供述及其他證人證言能相互印證，可以采信。公安機關制作的辨認筆錄證實，在公安機關尚未掌握拋尸地點的情況下，鐘守平帶偵查人員到東莞市常平鎮(zhèn)朗貝村禾頭嶺頂，指認拋棄被害人廖炳雄尸體的地點。該辨認筆錄有鐘守平的簽名，沒有證據(jù)證明公安機關有違反程序收集證據(jù)。一審認定上訴人犯綁架罪的證據(jù)，除上訴人的供述和同案人唐亮的供述吻合外，還有證人證言和辨認筆錄、法醫(yī)鑒定結(jié)論等證據(jù)證實，證據(jù)之間能夠形成鏈條，相互印證，足資認定。原判已考慮鐘守平在本案中不是致被害人死亡的兇手而對其從輕處罰，原判量刑適當，上訴人要求改判沒有依據(jù)，不予采納。

本院認為，上訴人唐亮、鐘守平無視國法，為圖財而綁架被害人廖炳雄，因害怕事實敗露而將廖炳雄殺死，鐘守平的行為已構(gòu)成綁架罪。由于唐亮作案時不滿十六周歲，不符合我國刑法規(guī)定的綁架罪的主體，其行為不構(gòu)成綁架罪而構(gòu)成故意殺人罪。兩被告人的犯罪行為致一人死亡，情節(jié)后果嚴重，應依法嚴懲。鑒于唐亮作案時不滿十六周歲，依法可從輕處罰。鐘守平在刑罰執(zhí)行完畢后五年內(nèi)又犯應判處有期徒刑以上之罪，是累犯，依法應從重處罰。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定罪準確，審判程序合法，對鐘守平的量刑適當，唯對唐亮的量刑不當，應予糾正。唐亮上訴要求從輕，可予采納。鐘守平上訴要求從輕，據(jù)理不足，不予采納。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八十九條第

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廣東省東莞市中級人民法院東中法刑初字第258號刑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