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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德輝提要》補遺

葉德輝(1864-1927)的大部分銘文都被列入《敦遠學者志》。1928年,葉的侄子和學生劉兆谷在上海松花園出版。2007年,學苑出版社影印出版了《葉德輝集》四冊,并搜集了一些散見于各書中的葉氏題記、信札等,是迄今為止最完備的葉氏作品集。近日,筆者又新輯葉德輝所撰題跋四篇,均為以上二書所未收入者,現(xiàn)予以整理刊布。為便于理解,略加考證箋釋,附于跋文之后。毛詩義二十四卷,清李黼平撰,清道光間刻本是書已刊入《皇清經(jīng)解》中,此初刻單行之本,與注解本間有異同,蓋經(jīng)解為嚴厚民竄改故也。壬辰七月假歸,與臧君《經(jīng)義雜記》同購于滬上,去番蚨四元。郋園志。按,是書現(xiàn)藏北京師范大學圖書館。六冊。半葉十行,行二十一字,白口,左右雙邊。鈐“葉德輝煥彬甫閱藏書”、“高閬仙藏書記”兩印。該書經(jīng)葉德輝收藏后,又成為高步瀛氏插架之物。高步瀛(1873-1940),字閬仙,河北霸縣人。清光緒二十年舉人。學問淵博,被陳垣譽為“河北大儒”。先后在北平師范大學、輔仁大學任教二十馀載,并將其藏書15000多冊(包括此本在內(nèi))贈予北京師范大學圖書館。該書作者李黼平,字繡子,嘉應州人。治漢學,工考證。嘉慶十年進士,選翰林院庶吉士,散館改昭文縣知縣。阮元開學海堂,聘閱課藝,遂留授諸子經(jīng)。著有《毛詩義》二十四卷、《易刊誤》二卷、《文選異義》二卷、《讀杜韓筆記》二卷等?!肚迨犯濉酚袀鳌!睹娂毩x》后世較通行版本是清道光九年學海堂刻《皇清經(jīng)解》叢書本,而其初刻單行本則較為罕見。此本乃葉德輝于光緒壬辰年(1892)購于上海,葉氏將之與《皇清經(jīng)解》叢書本相校讎比對,發(fā)現(xiàn)此本“與注解本間有異同”。經(jīng)學通誥不分卷附求書簡明目錄一卷,葉德輝撰,民國四年(1915)湖南省教育會鉛印本俊德旅長老弟寓長沙時,從問經(jīng)學今古文源,出此相授。尚有《緒言》一卷,此初印本所無,刻本未出,當俟后補。德輝。乙丑新正八日。書中力闢王湘綺、康梁之學所從出也。湘綺中年主講四川尊經(jīng)書院,蜀士浮囂之氣實此老開之,晚年主講船山書院上,湖南士子又為所防溺。學術殺人,甚于刀兵。余非有門戶之見,實惡其人其學。光緒中葉,鄉(xiāng)里月旦有“湘潭王葉”、“長沙王葉”之稱,實足證鄙人矣。學問,天下之公器,天下自有公論,后世亦自有定評。鄙人老矣,豈尚與人爭意氣哉。吾弟當有以諒我矣。初十日再記。按,是書現(xiàn)藏北京師范大學圖書館。一冊。半葉十行,行二十一字,白口,四周雙邊。鈐“葉德輝”印。書中有葉氏批語。此書乃葉德輝1907年應張之洞兩湖存古學堂總教習之聘而編寫的經(jīng)學教科書?!独m(xù)修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曾著錄葉氏此書手稿本五卷,葉啟勛曰:“是書一卷列今古漢宋經(jīng)學家派別,始西漢今文經(jīng),終東塾。二卷論治經(jīng)師說,曰四知,曰五通,曰十誡。三卷治經(jīng)各書目,曰經(jīng)注疏解總刻類、曰漢晉宋元五經(jīng)注總刻類、曰漢唐經(jīng)注單刻本類、曰唐宋經(jīng)疏單刻本類、曰注疏單刻宋元本類、曰注疏別本類、曰宋人經(jīng)注單刻本類、曰五經(jīng)古佚注輯本類、曰諸經(jīng)漢注輯本類、曰國朝諸家注疏本類、曰群經(jīng)參考書類、曰史部參考書類、曰子部參考書類、曰集部參考書類。四卷歷代經(jīng)師本傳,始伏生,終陳澧。五卷經(jīng)學緒言。蓋光緒丁未應張之洞兩湖存古學堂總教習之聘,將以此書為教授也。”①1后來葉氏又對原稿進行了刪減,1915年湖南教育會刊本僅保留了前三卷的內(nèi)容,而原手稿本后兩卷歷代經(jīng)師本傳與經(jīng)學緒言則被刪掉。亦即葉氏所言:“尚有《緒言》一卷,此初印本所無,刻本未出,當俟后補?!蓖砬逡越?今文公羊?qū)W大盛,而葉德輝治經(jīng)力主古文,并以翼教衛(wèi)道者自居,不遺馀力地批評公羊?qū)W,本書著述宗旨便是“力闢王湘綺、康梁之學所從出也”。王闿運(1832-1916),字壬秋,一字壬父,世稱湘綺先生,湖南湘潭人。闿運學貫經(jīng)史,著述甚豐,為學主治《春秋公羊傳》,宗今文經(jīng)學,是晚清公羊?qū)W大師,被譽為“一代儒宗”。葉德輝與王闿運以及另一位湘學領袖王先謙的交往是近代中國文化和學術史上一個引人矚目的現(xiàn)象,其中葉德輝與王闿運之間的紛爭更是影響深遠,而葉氏此跋又為后人研究這段歷史提供了一份鮮活的第一手材料。此書是葉德輝題贈唐俊德之本,外封面亦有葉氏自題:“俊德老弟同學德輝”。唐俊德(1888-1960),石門人。名生明,字俊德。曾參加過武昌起義及北伐戰(zhàn)爭,歷任軍職,授中將。退役返湘,任湖南省國民黨政府顧問。1960年病逝于臺北。修辭鑒衡二卷,元王構輯,民國五年(1916)葉德輝影抄元至順四年(1336)集慶路儒學刻本元王構《修辭鑒衡》二卷,《四庫全書提要》集部詩文評類著錄,本云上卷佚其第五葉,序文僅存末葉,中亦時多缺字。黃丕烈《士禮居藏書題跋記》有舊抄本,無缺葉,其書后歸湖州皕宋樓,陸氏后人盡以藏書售于日本,今不可復見矣。此影寫元至順四年集慶路學刻本,全書無缺葉,末葉損破,缺九字,上卷原缺八處,凡九字,下卷原缺亦八處,凡十一字,多可取原引書補之。至其中訛誤,亦正之不少。如上卷一葉“略舉數(shù)事”,“數(shù)”誤“教”,未改。五葉“詩取平淡”,“淡”誤“談”,未改。九葉“謂之頷聯(lián)”,“頷”誤“景”,未改。十葉“圓荷浮小葉”,“荷”誤“何”,已改。十一葉“牽率排比處”,“率”誤“牽”,已改。十三葉“待伴”,“待”誤“持”,已改。十八葉“山虛鐘響徹”,“鐘”誤“鍾”,未改。二十一葉“蒹葭詩”,“蒹”誤“兼”,未改。二十八葉“翰林供奉”,“奉”誤“拳”,已改。二十九葉“及云退朝花底散”,“云”誤“矣”,未改。三十葉“吳楚東南坼”,“坼”誤“拆”,未改,此字“坼”、“拆”皆不能定。三十三葉“郊島孰貧”,“孰”誤“熟”,已改。下卷四葉“不余一言”,“”誤“豊”,已改。五葉“簡易如天地”,“天”下脫“地”字,未補。六葉“漢高祖紀詔令”,“詔”誤“紹”,已改。十一葉“韋氏子弟”,“弟”誤“苐”,已改。十二葉“終為人之臣仆”,“仆”誤“樸”,已改。十六葉“文章蓋自建安以來”,“自”誤“此”,未改。十七葉“此一(1)倒法也”、“亦倒法也”,二“倒”字均誤作“例”,已改。凡十九處,上可取原引書改之,此可見初刻是書亦甚草草也?!短嵋吩?“書中所引《詩文發(fā)源》、《詩憲》、《蒲氏漫齋錄》之類,今皆亡佚不傳,賴此書存其一二。又世傳《呂氏童蒙訓》非其全帙。此書所采凡三十一條,皆今本所未載?!比粍t此書非僅論書論文、沾溉后學,而宋人不傳之書,亦藉以存留,是固不可不亟為傳錄者也。浙中天一閣書散出,余從坊友楊耒青閣借抄之,凡半月而抄畢,時丙辰十二月小除夕也。此半月中,十日嚴寒冰雪,墨池凍合,以罏火炙硯,筆又堅腹。惟末后五日,天氣晴和,差不窘手耳。故老云,此二十年來未見之光景,以余驗之,殆亦北京近四五年所未有。然卒能寫畢,字畫間不見有凍墨痕,亦可知余抄書之樂矣。郋園葉德輝記。按,是書現(xiàn)藏北京師范大學圖書館。一冊。半葉十行,行二十字,白口,無格。鈐“葉德輝煥彬甫藏閱書”、“觀古堂”、“葉德輝印”、“郋園”、“云史”、“楊圻”諸印。王構,字肯堂,東平(今屬山東)人。曾任翰林國史院編修?!对贰酚袀鳌4藭撬螡峡偣軙r為其門人劉起宗而編訂者,后被收入《四庫全書》。然四庫本不僅殘缺不全,且校刊不精,書中訛誤之處甚多?!端膸烊珪偰俊ば揶o鑒衡提要》曰:“舊本殘蠹,闕其前頁,其劉氏之名則不可考矣?!庇?“此書久無刊本,傳寫多訛,而卷中不著書名者凡十條。又上卷佚其第五頁,序文僅存末頁,中亦時有闕字?!雹?據(jù)《中國古籍善本書目》,僅上海圖書館藏有一部元至順四年集慶路刻本,上卷的五、六葉仍缺,亦非完本,1958年中華書局的影印本即以此本為底本。國內(nèi)所藏抄本,有明抄本黃丕烈跋,現(xiàn)藏于國家圖書館;清抄本(四庫底本),現(xiàn)藏于北京大學圖書館;丁丙跋清抄本,現(xiàn)藏于南京圖書館。??本y稱精審。此葉氏影元抄本為《中國古籍善本書目》所不載。葉德輝據(jù)以影寫之底本,是原明天一閣舊藏之保存完整的元刻本,中間又經(jīng)過葉氏精心校訂,因此有學者稱之為“目前國內(nèi)最完備、最精確的善本”②3。葉德輝的這篇跋文,詳細記載了他據(jù)原引書所作校改、正訛之處及抄錄經(jīng)過,不僅對于后人從事《修辭鑒衡》的相關研究具有重要的文獻價值,而且也是關于葉德輝自身生平、藏書、??顒拥囊黄豢啥嗟玫恼滟F資料。書中另有民國己巳(1929)楊圻跋文一篇。楊圻(1875-1941),初名朝慶,更名鑒瑩,又名圻,字云史,號野王。常熟人。光緒二十八年舉人,官郵傳部郎中,出任英屬南洋領事。入民國,任吳佩孚秘書長??谷諔?zhàn)爭爆發(fā),遷居香港,病卒。工詩詞,著有《江山萬里樓詩鈔》十二卷。其文曰:“同年翟公熙人既得葉煥彬手抄《修辭鑒衡》以示圻,圻讀之,愀愀然以怨……己巳秋,余客遼東,于翟公座見其書數(shù)種,而此卷則為煥彬手抄墨跡,蓋新得之舊都書賈者。開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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