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己對托法的學術貢獻

薛己對托法的學術貢獻

托法是外科內治的三種方法之一。這是中醫(yī)治療不可或缺的財富。許多醫(yī)界圣人都對此給予了高度重視，包括薛吉。薛己(1487-1559),字新甫,號立齋,江蘇吳縣人,明代著名醫(yī)學家。薛氏不僅為醫(yī)學大家,而且堪稱外科專家,其先專外科,后涉獵內、兒、婦、五官諸科,臨證一生,救人無算。尤其值得贊嘆的是先生臨證之余,勤于撰述,甚有建樹,其著作有20余部之多,真可謂著作等身,醫(yī)界可比者鳳毛麟角。其外科專著有《外科心法》、《外科發(fā)揮》、《外科樞要》、《外科經驗方》、《癘瘍機要》、《正體類要》、《校注外科精要》數(shù)種,為中醫(yī)外科學,自然也包括托法在內的發(fā)展、成熟、完善作出了不朽的貢獻。1托法病案,均有極限制薛氏對外科托法的應用得心應手,爐火純青,不但反映于外科專著,即使在《校注婦人良方》、《女科撮要》、《保嬰撮要》等著作中也有精彩的描述,尤其《保嬰撮要》更是不在少數(shù)。薛氏列舉大量醫(yī)案,極大豐富了托法應用的臨床實踐。薛氏在其主要的外科專著《外科心法》、《外科發(fā)揮》、《外科樞要》、《校注外科精要》、《正體類要》及《校注婦人良方》、《女科撮要》、《保嬰撮要》中共列舉托法病案大凡361例,其托法病案數(shù)量之多,病案之規(guī)范精細,是研究托法的先輩后學可以比擬者甚少。其病案總以性別、病史、病程、理法方藥詳備,不少病案載有姓名、年齡、職業(yè)等內容,并有令人深思的醫(yī)論,使后人讀之如親臨其境,入木三分,頗得要領,很有現(xiàn)代中醫(yī)病案的意境。典型者如宜興徐符卿,年逾四十,患發(fā)背,五日不起,肉色不變,脈弱少食,大便不實。予以凡疽未潰脈先弱,難于收斂,用托里消毒散,二劑方起發(fā)。彼患一嫗言,貼膏藥,服攻毒劑反盛,背如負石。復請予治,遂以隔蒜灸三十余壯……更以托里藥,知痛癢,膿清。仍以前藥……膿稍稠。又為人惑,外用豬腰子,貼抽膿血,內服硝黃劑,遂流血五六碗許,連瀉十余行,腹內如冰,飲食不進。不得已,速予診之,脈進,脫已不可醫(yī)矣。蓋其證屬大虛,不足之甚,雖一于溫補,猶恐不救,況用攻伐之劑,不死何俟?即可略見一斑,如此詳實者不在少數(shù)。先生為后人研究古代托法的臨床應用提供了寶貴的臨床資料。2血管疾病的治療薛氏極大豐富了托法應用范圍,其將托法應用從一般瘡瘍的范疇,如發(fā)背、腦疽、鬢疽、臀癰、流注、便癰、懸癰、囊癰、乳癰、腹癰、腳發(fā)、臂癰、腋癰、脅癰、腿癰等,擴展到外傷性疾病,如金瘡、杖瘡、跌仆外傷、跌仆內傷、舌斷唇傷、腦骨傷損、腹破腸出、陰囊被傷、破傷風、足趾凍瘡、耳凍瘡、湯火瘡;擴展到周圍血管疾病,如脫疽、臁瘡等;擴展到肛腸疾病,如痔瘡等;擴展到腫塊性疾病,如乳巖、乳核、五瘤等;擴展到小兒斑癥、痘瘡等病的治療中。先生不僅將托法應用到具體的病種,還橫向推廣到各種證候的治療中,如(瘡瘍,下同)作痛不止、作嘔不止、出血不止、發(fā)熱不止、大便不通、小便不通、五善七惡、瘡瘍發(fā)痙、顫振、不治五癥、(痘瘡)發(fā)熱口渴煩躁不止之癥、(痘瘡)泄瀉咬牙作渴之癥、(痘瘡)欲靨不靨欲落不落之癥、(痘瘡)涕唾稠黏大便堅實之癥、(痘瘡)頂陷灰白瀉渴之癥、(痘瘡)寒戰(zhàn)咬牙飲水瀉渴之癥、(痘瘡)作癢抓破膿水淋漓之癥、斑癥、痘瘡生癰毒之癥、痘疔、痘自汗、痘癢塌、倒靨、痘潮熱、痘煩躁、痘腹痛、痘面青、痘身痙等。其不但在外科廣泛應用托法,而且在兒科、婦科、骨傷科中也反映甚多,在《保嬰撮要》、《校注婦人良方》、《女科撮要》等兒科、婦科等專著中均有托法的精湛發(fā)揮,尤其是《保嬰撮要》用較大篇幅論述托法,記載了有關托法的眾多病案,僅粗略統(tǒng)計,竟達167例之多。3胃氣盛—立足顧護胃氣補益脾胃確立托法立論基礎薛氏向尊東垣,推崇脾胃論,把顧護胃氣、補益脾胃貫徹于托法治療始終。先生在校注南宋陳自明所著《外科精要》時就有精辟按語:“大凡瘡瘍之作,由胃氣不從,瘡瘍之潰,由胃氣腐化,瘡瘍之斂,由胃氣營養(yǎng)。余嘗治初結未成膿者,托而散之;已成欲作膿者,托而腐之;膿成未潰者,托而開之;膿已潰者,托而斂之”“瘡瘍之癥,若毒氣已結,腫赤熾盛,中央肉死黯黑者,內用托里健脾之劑……”脾胃為氣血生化之源,為后天生命活動,抵御病邪之基礎。先生向來重視脾胃與疾病發(fā)病、疾病轉歸的關系,同時也把補益脾胃作為治療疾病的常用大法之一。先生的特點就在于將胃氣盛衰引入外科瘡瘍的發(fā)病機理的闡述中,強調了胃氣盛衰對于瘡瘍發(fā)病、轉歸的重要作用,把顧護胃氣,補益脾胃作為托法的立論基礎,使托法在瘡瘍及其他疾病的治療中具有托而能散之,托而能腐之,托而能潰之,托而能斂之的廣譜作用。先生在闡述其應用甚廣的托法方劑——托里消毒散的方義時云:“治胃氣虛弱……服之未成即消,已成即潰,腐肉即去,新肉自生”“作膿焮痛,胃氣虛也,托里消毒散補之”即是顧護胃氣,補益脾胃的具體體現(xiàn)。其在托法病案中使用的其他方劑如托里散、托里健中湯、托里益中湯、托里益青湯、托里清中湯、托里益黃湯、托里越鞠湯等都是以補益脾胃的代表方劑——四君子湯為基礎組成的。4托法方義與托法用量托法是如何治療瘡瘍的?主要作用環(huán)節(jié)在哪里?這是我們后學發(fā)揚光大托法,拓寬托法的治療范圍,運用現(xiàn)代科學方法探討托法的作用機制的必由支路,也是第一步。薛氏對此給出了簡約而又樸素的答案。先生在校注南宋·陳自明所著《外科精要》時明確指出:“余嘗治初結未成膿者,托而散之;已成欲作膿者,托而腐之;膿成未潰者,托而開之;膿已潰者,托而斂之。”其同樣在校注《外科精要》時又曰“若欲其成膿潰腐,生肌收斂,并用托里為主”“不作膿或不潰,托里為主”。先生在病案,或者在解釋托法方劑的方義對托法功用亦屢有闡述。這都明示托法有消散、托膿、透膿、排膿、收口之功,據此推測托法可能是通過促進瘡瘍的消散吸收、膿腫的局限、膿液通暢排泄、皮肉生長等機制而發(fā)揮作用的,這就為我們無論是臨床研究,還是實驗研究提供了一個方向,而不致無的放矢,錯走彎路。5托法應用的脈象脈診是中醫(yī)診斷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醫(yī)診病治病必不可少的重要手段。薛氏在其重要的外科專著《外科心法》、《外科樞要》中簡明扼要地奠定了托法應用的脈象依據。其云“瘡腫脈虛,宜托里和氣養(yǎng)血也”“軟脈之診,……其主胃氣虛。瘡腫得之,補虛排膿托里”、“大抵瘡家,沉遲濡弱,皆宜托里”,《外科樞要》也有同樣說法,都明確指出虛脈、軟脈、沉脈、遲脈、濡脈、弱脈是托法應用的脈象指征。先生又將脈象與證候有機結合,具體描述了托法的適應癥,如在論述腸癰、臀癰時就有“小腹焮痛,脈洪數(shù)者,膿成也,宜托之”、“焮痛,尺脈緊而無力者,托之”的說法。先生在托法病案中也反映了脈診與托法的關系?！耙粙D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