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美教育書簡讀書筆記

《審美教育書簡》讀書筆記美學和審美是一個困擾了我很久的命題，在我閱讀的過程中，我也不指望能徹底明白這兩個字眼的全部含義，以及明白我們究竟想從藝術和美學之中獲得什么。光是想想要梳理出一個大致的脈絡我就已經(jīng)頭皮發(fā)麻，從藝術史、古典藝術、現(xiàn)代藝術、哲學與藝術、宗教與藝術等等方面，還有更紛繁復雜的現(xiàn)代藝術。如果說是對藝術領域的好奇驅使我去接觸這個龐然大物，那么在經(jīng)過一些（連門檻都算不上的）學習和閱讀的過程中，這個出發(fā)點顯然已經(jīng)不重要了。席勒在《審美教育書簡》中第一封信中提出了一個命題：“我要談的對象，同我們幸福生活中最好的部分有直接的聯(lián)系?！边@無疑是把*審美*抬升到了一個相當高的層次，在一開始并沒有仔細說明為什么審美會被放在一個如此之重的地位上，也沒有說明這里所指的*幸福生活*甚至是*審美*本身的內涵究竟是什么。按照我作為讀者先入為主的理解，我首先將審美理解為一種“對藝術的揚棄”。這是一個很通用的理解，也就是說，你在面對一件藝術品的時候（就好比是馬蒂斯的畫吧），你的內心產(chǎn)生的一個正負性的評價——好或者不好，不論你究竟對這位野獸派的畫家有沒有更深入的了解，只要你試圖去理解和定義你面對它的感受，你就可以說你有了審美。但接下來會發(fā)生一件很顯而易見的事：審美是否只存在于藝術上呢？評價一副小眾的現(xiàn)代藝術作品，是不是真的跟挑選牙刷的顏色這些生活瑣事有什么區(qū)別？當我產(chǎn)生這樣疑問的時候，我在擴張*審美*這一概念的適用范圍，試圖理解它的本質。《審美教育書簡》中通過這樣一系列的勾畫說明了席勒對審美的定義：他認為在定義上人可以分為兩種：自然人和理性人。這有些類似于我們今天說的人性和獸性。（我只是挪用了這種二分概念，以說明生活中的人是由二者調和而成，在這里的自然人和理性人也一樣。）席勒認為自然人由感性所主導，圍繞著種種生活中實際發(fā)生的現(xiàn)象，相對于經(jīng)驗而言是被動的；而理性人被形式所控制，人的理性尋求規(guī)則和模式，所以是主動的。無疑，人生而為自然人，并且在受教育和理性思維的過程中，希望向*理性人*的一端靠攏，從而獲得自由。而架起這二者之間的橋梁的就是*審美*，而他用了另一個詞*游戲*來說明審美的內涵。兩種原始沖動（理性和感性）都具有強迫性，而*游戲*的沖動并不具有強迫性。也就是說，不論是一個人更加追求感性或者是理性，他在面對自己的天性時終究是被動的。放在生活中，狹義上的感性可以被理解成*食色性也*，人在放縱這種欲望的時候并不會感到哲學意義上的自由，而對理性的追求同樣也是被動的，因為經(jīng)驗世界的規(guī)則不由人決定，過度追求規(guī)則和形式會讓人的生活痛苦。而*游戲*這一沖動則恰好相反，它不是一個人的生活所必要的，所以人在面對它的時候是自由的。一旦理解了這個定義，審美的概念也就相對而言清晰了。我認為這個*非必要性*的前提非常重要，沿用我之前的比方，不論是油畫的好壞還是牙刷的顏色，都不能繞過審美直接對我們的生活品質產(chǎn)生影響。

“……適用于道德經(jīng)驗的一切，必然在更高的程度上也適用美的現(xiàn)象。”席勒談到他的很多看法是以康德對于道德的原則為依據(jù)的，在這里他用了一個很大膽的推論，說道德經(jīng)驗下的一切規(guī)則同樣適用于審美，想把康德的道德哲學平移進他的審美哲學。在這方面我不得不提出一些不同的意見，在審美中“游戲沖動”指向的結果并不一定符合理性沖動支配的道德規(guī)則，或者說，道德經(jīng)驗其一重要特質為*普適性*，而審美并不具有這一前提。我們不能要求每個人對于藝術品產(chǎn)生相同的看法，如果承認了審美的*非必需性*這一前提，我們就必然不可能提出康德對于道德那樣的原則，即認為每個人都應該有相同的行為準則?！久總€人都應該有相同的審美原則】“科學的界線越擴張，藝術的界限就越狹窄?！边@一論斷我同樣認為存疑。即使這句話某種程度上符合了我和一些批判論者認為科學社會壓榨了藝術的心理。但從客觀上來說，第一，我們不應該冒然下定義說科學和技術的發(fā)展都是為了“實用”（即欲望）服務的，科學從*游戲*中取得的突破同樣不應該被忽略，人的好奇心和遐思中既可以產(chǎn)生藝術品，也可以產(chǎn)生嚴謹?shù)目茖W。在這方面席勒似乎在某種程度上走向了盧梭（雖然他自己也在書中有駁斥這一點）。第二，在這個論斷中他把藝術和科學二元對立，言外之意是藝術的活動范圍限于*非科學*，但在我們的現(xiàn)代生活中我們已經(jīng)有足夠的論據(jù)來駁斥他了。譬如科幻文學，現(xiàn)代雕塑和裝置藝術，與其說藝術和科學是一個壓榨了另一個，不如說彼此在相互促進和突破。（圖為塔特林：第三國際紀念塔）在之后的內容中，他通過“自然國家”和“倫理國家”兩個詞來說明了人從自然人走向理性人的過程。這是一個非常自然且水到渠成的推斷。人在誕生的時候并不能自己選擇自己的環(huán)境、國家或者是民族（本質上是意識形態(tài)），是被強制和非理性的。他把這個時期稱為人的“童年期”。而在人逐漸覺醒自我意識的過程中，具有相同意識形態(tài)（或者說成康德定義的*道德*）的人相互聚集，形成了*倫理國家*，這個過程是理性的，符合道德必然。他把這個時期稱為人的*成年期*。一面是人的存在歸屬，一面是人的靈魂歸屬即尊嚴所在。他認為在這二者之間存在“第三種性格”作為過渡。也就是說在人從幼稚走向成熟的時候，人的靈魂需要假借*審美*或者說*藝術*之手以走向自由。一切只指向*自我保存*或者是使人利于生存競爭的活動都屬于自然規(guī)則，具有被動性。而審美（游戲）突破了這一點，是可以讓人走向*自由*的，可以寄托人的靈魂。

“他具有這樣的能力，可以通過理性回頭再走先前自然帶他走過的路，可以把強制的產(chǎn)物改造成為他自由選擇的產(chǎn)物，可以把物質的必然升華成道德的必然。”讀到這一句的時候，我又有了去年冬天讀康德的時候的感覺，這不是一個*橫沖直撞*的理論，不是一面要你和生活常識為敵的軍旗，按照前面的論述，我的正常想法是“那么為了追求這樣的自由，人就應該唾棄自然世界的一切”。而他在這里說的是，自由并不是要人成為一個戰(zhàn)士，自由是一種點石成金的東西，也許你先前的種種選擇有一種盲目的幸運，但擁有了理性之后，當你在回溯與反思，你便會明白“為什么這樣是對的”。這體現(xiàn)了一種理性的包容，不強調選擇瞬間的自由意志是否存在，只要是經(jīng)過理性沈思的結果都可以轉變?yōu)樽杂梢庾R的結果。翻看了一下我剩下的筆記，很多政治哲學的內容，因為我對這方面的了解相當淺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能力去梳理和總結。所以我可能更多的結合現(xiàn)代藝術的發(fā)展去思考席勒這一審美理論。在梳理和思考的過程中，我也發(fā)現(xiàn)了我自己的切入點更像是一個盲目崇拜藝術的人，比如我認為藝術的定義非常廣，我欣賞達達主義、至上主義和抽象派（也許得益于今年看了一些現(xiàn)代藝術的書籍），所以我們當今的藝術論域跟席勒那個時期肯定有了非常大的區(qū)別，尤其是觀念藝術的崛起和種種現(xiàn)代先鋒藝術，讓所有人都認為*藝術*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不可言說的龐然大物，然而審美和藝術史雙生子，我不可能繞過藝術區(qū)談論審美的話題，所以在這一點上一定是個人意見為主，客觀理解為次。在這本書中讀到了一句很喜歡的話：“你要同你的時代一起生活，但不要做它的寵兒；你獻給你同時代人的應該是他們需要的，而不是他們所贊美的。”今年我也嘗試了一些微不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