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底足的變化規(guī)律

瓷器底足的變化規(guī)律底足的變遷是整個古陶瓷歷史變遷的一種縮影。底足鑒定是古陶瓷鑒定的一種重用構成部分。針對碗底足變化的重要特性和碗底足變遷的重要因素，敘述碗底足經歷的平底和圈足兩大發(fā)展階段，以及推動碗底足發(fā)生演變的窯爐技術，裝燒辦法，成型工藝等制瓷工藝因素和社會經濟文化因素。碗的來源能夠追溯到新時期時代，距今7000數年的河南新鄭裴李崗，河北武安磁山早期仰韶文化遺存中的紅陶碗是現在所見最早的碗。戰(zhàn)國后來，碗逐步成為人們慣用的生活器皿之一。到唐代時，碗已經成為生產量最大的一種陶瓷日用器皿。從古到今，不僅碗的形式變化多樣，如六朝的青瓷蓮瓣紋碗，唐代的海棠式碗，花口腕，宋代的斗笠碗，元代的折腰碗等等，并且碗的用途分工也諸多，如飯碗，茶碗，注碗，蓋碗等等。然而，不管碗的功效和花樣如何變化，每一種歷史時期碗底的造型卻基本相似，含有階段性特張。和其它陶瓷器皿同樣，碗的變遷與時代發(fā)展和社會風尚親密有關，碗的底足也隨著對應地發(fā)生著深刻變化，是歷代古陶瓷器物上的時代特性最明顯的部位之一。圖1.紅陶繩紋碗大地灣文化圖2彩陶碗大溪文化1.碗底足的重要變化特性從新時器時代到清末約一萬年的時間里，陶瓷碗的底足演變軌跡能夠概括為平底和圈足兩個大的發(fā)展階段。平底碗和圈足碗都出現在新時器時代，并且并行延續(xù)至今。但他們卻在不同歷史時期各領風騷。具體以下：圖3假圈足圖4餅形足1.1平底階段（新石器時代至唐代早期）平底碗即實心足碗，其平底是在制坯時對足部平拍或平切而成。平底不僅涉及與碗腹底平齊，無足臺的全平底，臥足，還涉及突出腹底，有足臺的圓形餅足，假圈足等幾個實心底形式。有器就有底。時光倒流一萬年，在遙遠的新石器時代，體會著泥與火發(fā)明的奇跡，燒制了許許多多令人嘆為觀止的紅陶，灰陶，白陶，黑陶和彩陶。古人的想象力十分豐富，根據出土的新石器時代陶器來看，這些器物底足的形式十分多樣，有平底，圜底，三足，袋足，尖底，圈足等等，特別以圜底和袋足器等為多。碗作為最早期出現的器物之一，與其它原始器物不同的是，它的底足造型絕大多數采用了多個厚實的平底，并且沿用了數千年，直到唐代才逐步變化成以圈足為主。這期間，先秦之前多個平底碗都有，因地區(qū)而不同，三國兩晉時期則多為臥足平底碗，有了疊燒支痕；南北朝起以有足臺的餅足和假圈足平底碗為主，并始終沿用到唐代中期。圖5越窯青釉玉璧底碗（唐中期）圖6邢窯白釉玉璧底碗（唐晚期）圖7景德鎮(zhèn)灰胎青瓷碗底（五代）1.2圈足階段（唐中期至今）圈足是指器物底部以一種有一定寬度的圓形圈拖起器身。圈足的出現幾乎與陶器的出現同時，早在新時期時代就出現了圈足簋，圈足盤，圈足尊，圈足壺，圈足杯等。在長江中下游的大溪文化，屈家?guī)X文化，北陰陽營文化等遺存中都發(fā)現有圈足碗，但是直到中唐以前平底始終是碗底的主流。圈足從中唐開始逐步成為碗底足重要形式，宋后來大為盛行，成為時代特點。1.2.1唐、五代唐初的碗仍較多保存了隋代碗的造型：深腹，直口，平底。唐中期后來，開始出現一種足墻較淺，足底邊寬，中心凹如小圓圈行似玉璧底足的碗。這種碗晚唐后來大量出現，并且從玉璧形底逐步向玉環(huán)行底和寬圈足方向發(fā)展。五代時，玉璧底逐步消失，寬圈足占據主流。唐代碗底無釉，有支釘痕；五代碗器底滿釉，有支釘痕。圖8宋初中期青白瓷碗底1.2.2宋代北宋初中期：碗圈足足墻較寬，底端烙有支釘痕或墊餅痕。北宋中晚期至南宋：圈足足墻細而矮，多為釉底，仰燒的有支釘痕。圖9（a,b）宋中晚期青白瓷碗底（c）仰燒碗底1.2.3元代碗多為小圈足，器底無釉，以樞府瓷和青花瓷碗為多，底心有明顯乳釘突起，且有明顯旋紋。樞府碗：足徑約為口徑的三分之一，足壁厚，削足規(guī)整。青花碗：圈足外墻斜削且往往留有浸釉時手指抓痕。圖10覆燒碗底圖11元代青白瓷碗底1.2.4明代碗圈足較矮淺，除嘉靖時為上厚下薄的倒梯形圈足外，其它均為底足平削，有跳刀痕，多有乳突，多為釉底。另外，永樂時為極白的細沙底，撫摸之有糯米感，宣德時圈足多有棱邊感。圖12a明代民窯青花瓷碗底圖12b明代宣德官窯碗底1.2.5清代圈足多為釉底，底端一圈露胎處較狹細，早期圈足足壁內，外斜削且呈尖狀，足邊大多缺損，從康熙中期開始，足邊滾圓的“泥鰍背”盛行。圖13a泥鰍背碗（清康熙）圖13b泥鰍背碗（清雍正）2.碗底足變遷的重要因素2.1制陶工藝因素制陶工藝和裝燒辦法的進步，不停出現的新的工藝，新的窯具，新的裝燒辦法等等，始終是促使歷代碗底足發(fā)生演變的重要因素。2.1.1窯爐工藝的影響在漫長的新石器時代，先人們制陶首先采用的是無固定窯址的平地堆燒法，之后有了橫穴窯和豎穴窯。至遲在商代晚期，江南出現了龍窯。到漢代，龍窯已經普及，增進了成熟瓷器的燒成。魏晉南北朝時期，龍窯要身加長，定段分段投柴，大大改善了窯爐構造，提高了燒成溫度和單窯產量。清代乾隆時人梁同書所著的《古窯群考》中的“古瓷合評”云：“古人以足載器，器足多取沉重?！痹谘ǜG稍早無釉陶器的遠古年代，窯小，產量低，陶器多直接放在窯底上燒造，并不需要使用窯具，由于在較低溫度下燒成，制品不會出現粘連。在商周和東漢早起，釉陶和原始瓷施釉均不終究，故坯件也多直接放在窯底上，為了放置平穩(wěn)，承載重量，因此碗類器多采用厚實的平底，底部平整，重心在下，安放平穩(wěn)，無支燒痕。東漢時成熟瓷器燒成，直到隋代，針對青釉流動性大的特點，瓷器施釉都只到近底處。隨著著龍窯燒制技術的不停改善，開始采用窯具，以避免制品生燒，粘連，同時碗類開始疊燒以提高窯內空間運用率，故底足無釉并烙有支燒痕。2.1.2裝燒辦法的影響隨著制瓷工藝的進步，裝燒辦法也在不停改善，圈足的特性也在發(fā)生對應的變化。例如：中唐以前，碗盤等圓器多采用明火逐級疊燒，以增加裝燒量，因此碗底很厚，內外底均留有支燒痕。晚唐后來，運用匣缽裝燒，加上成型技術提高，碗盤器型規(guī)整，坯體明顯減輕，因此圈足變得纖細。五代時，支釘小少且支在不顯眼處，因此燒成了滿釉瓷器。景德鎮(zhèn)五代時采用是多支釘疊燒無匣缽裝燒工藝，用耐火土作釘，故燒成后碗內外底部會有8-14個扁條形的支釘痕。宋代窯口多，支燒辦法也多，有墊餅支燒，刮釉疊燒，裹足滿釉支釘燒等等，故碗底多有多個支燒痕。蔣祁的《陶記》記載了宋元時期景德鎮(zhèn)瓷業(yè)生產狀況，其中就有：“或覆或仰焉。陶工，匣工，土工之有其局；利坯，車坯，釉坯之有其法；印花，畫花，雕花之有其技，秩然規(guī)整，各不相紊?！钡拿枋觥１彼卧缙谝詥蜗谎鰺秊橹?，碗的造型為底厚口緣薄，圈足底壁較厚，能承重。北宋中后期和南宋，由于定窯支圈組合式覆燒發(fā)放的普及，碗口向下覆燒，故口沿部加厚，中下部修薄，碗的圈足變小，足墻細而矮，以減少碗口壓力。元代墊餅與坯之間用砂隔開，燒后碗底粘有砂顆粒等等。2.1.3成型工藝的影響從手工成型到慢輪修整，快輪成型以及模制成型利坯等等，成型工藝也影響了碗底的造型。有關底足的制作，根據考古學研究，原始先民最早使用的泥條盤筑法是將小塊泥料在輪盤上順時針轉動。同時用陶拍柄將泥料拍成扁泥餅作為器底--這可能就是最初的平底，然后再在器底上盤筑泥條形成器身。清代唐英的《陶冶圖說》“旋坯挖足”中云：“至挖足一行，因拉坯之時，下足留一泥靶長二三寸，便于把握以畫坯吹釉，俟吹畫工竣，始旋去其柄，挖足寫款?！睆倪@里也能夠看出：圈足是從平底旋挖而成。中唐以前，受疊燒和成型技術的影響，碗底足都比較厚。此后，隨著成型技術的普遍提高，碗逐步變得器型規(guī)整，坯壁變薄，坯體明顯減輕，疊燒時對碗底的壓力大大減少。因此，中唐后來，底足逐步變小，變薄，象唐代玉璧底碗足徑只占口徑的二分之一大小。元代樞府器碗足徑只占口徑三分之一大小。明代曹昭《格古要論》“古饒器”條說：“元朝燒小足印花者，內有樞府字者為高。”這就是一種較好的旁證。2.2社會因素2.2.1社會風尚的影響除了制瓷工藝，社會風尚也是影響碗底足變遷的一種重要方面。例如：南北朝時期，門閥士族崇尚“修骨清象”的審美觀，當時的碗變得器身加高，口底部則對應縮小，使造型顯得秀麗優(yōu)美。中晚唐盛行的玉璧底碗也與當時的飲茶風氣有著直接關系。隋唐以前，飲茶重要流行于南方地區(qū)。自中唐開始，飲茶風氣逐步在北方普及，并流行到塞外游牧民族地區(qū)，出現了“茶馬互市”的局面。士大夫，文人，更以飲茶為韻事，不僅講究茶的本身，并且對茶具非常重視。中唐時人陸羽還專門撰寫了我國第一部有關茶的著作--《茶經》，其中就對茶具進行了品評：“碗，越州上，鼎州次------甌，越也。甌，越州上，口唇不卷，底卷而淺，受半升已下?！碑T即飲茶器具茶甌，其“底卷而淺”的形制闡明已非平底碗。這種鼎盛的飲茶風尚促使了初唐時深腹，直口，平底的碗向便于飲茶的淺身，敞口外撇的碗形發(fā)展，并且碗底也由平底發(fā)展為玉璧底--底部中間內凹的小圓圈正好有助于食指和拇指配合端碗，易于飲盡碗中之茶，與宋代的斗笠碗有異曲同工之妙。2.2.2經濟合用的需要自古以來，工藝技術都是在追求減少成本，增加產量，擴大利潤，便于實用的過程中發(fā)展進步的。古人最初的穴窯容量小，產量低，碗底足厚實笨重。到了龍窯出現后來，為了提高單窯產量，采用了疊燒辦法，促使碗底開始變小。此后，隨著碗類生產需求量的大增和工藝的進步，為使起舞外觀完整，提高實用價值，碗底足朝著修薄，縮小，實用方向發(fā)展，從隋代的平底碗慢慢變至晚唐的玉璧底碗，再到五代更輕巧的寛圈足碗和后裔的圈足碗。圈足輕巧好用，既節(jié)省泥料和燒窯的燃料，還能減輕疊燒時的重量壓力，減少倒窯的危險等等，這正是對追求經濟合用的最佳見證，也是圈足沿用至今的緣故?？傊?，在工藝進步和社會經濟文化等因素的綜合推動下，古碗的底足經歷了從平底到圈足的大演變和從玉璧底到寛圈足和窄圈足的小變遷。碗底足的變遷是整個古陶瓷歷史變遷的一種縮影。作為泥與火的結晶，古陶瓷貴重而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