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文閱讀：文章能不能一組一組教

1、文章能不能一組一組教？“群文閱讀”的嘗試與思考教育唯有與時俱進，才能永續(xù)經(jīng)營。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孩子的語文學習環(huán)境，已經(jīng)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我們的語文課程框架已經(jīng)到了必須拉大的時候了。我的理想的閱讀課程體系，包括三種閱讀：單篇（課文）閱讀、群文閱讀、整本書閱讀。三者之間，相互無法替代。今天單講“群文閱讀”。從兩個“群文閱讀”的案例說起2007年，臺灣陳易志老師在南京一次教學研討會上上了一節(jié)“群文閱讀”課，課中他讓學生讀了6篇文章：石頭湯雷公糕南瓜湯敵人派肉丸子湯兔子蛋糕（繪本），然后鼓勵學生進行比較閱讀（內容、敘寫手法、文學要點的比較）；引導進行交錯的分析（石頭湯里的和尚會如何解決敵人派

2、里的困難）?，F(xiàn)場聽課的一位老師即時記錄下聽課的感受：“這節(jié)冷清的課，只有教師溫柔平靜的聲音通過話筒傳播在會場，孩子們在忙碌著看書、思考、陳述、傾聽。的確是不夠熱鬧，如果放到我們的公開課評審系統(tǒng)中，估計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但是這的的確確是一節(jié)閱讀課，一節(jié)真正讓學生學習閱讀的閱讀課。那么我們的課堂上，能否接納下這樣的教學？”很顯然，聽課的老師對“群文閱讀”感到非常新鮮，有點驚異，覺得與我們傳統(tǒng)的課文教學有點“格格不入”，但是又直覺到它的巨大價值，內心處于一種想嘗試又不敢涉及的矛盾中。我們在矛盾，別人早已開始嘗試，臺灣趙鏡中教授在全國第七屆閱讀教學觀摩會的主題演講中，這樣描述臺灣新課程改革后閱讀教學

3、的其中一種變化：“在政符大力推動兒童閱讀運動的影響下，學生的閱讀量開始增加，雖然教師還是習慣于單篇課文的教學，但隨著統(tǒng)整課程的概念推廣，教師也開始嘗試群文的閱讀教學活動，結合教材及課外讀物，針對相同的議題，進行多文本的閱讀教學?！边@段話里，出現(xiàn)了“群文”這個概念，并且大致描述了“群文閱讀”的方向：多個文本、同一個議題、教學。2010年10月-11月，我反復上教材里的一篇神話開天辟地，改變提問，調整環(huán)節(jié)，變換策略，教學方案換了好幾個，最終的教學效果也不錯：生字認識了，詞語理解了，故事會講了，盤古的精神也了解了總而言之，教材規(guī)定的教學目標，都基本達成了?？墒俏铱偸怯X得不過癮，心里總是有遺憾。神話的

4、神奇與隱秘孩子們并沒有感受到，孩子對神話沒有那種發(fā)自內心的好奇感，我真的感覺到挺沒勁的。于是，我要“開天辟地”似的大刀闊斧地換一種上法。我在50分鐘的時間里，讓孩子讀了7篇神話（詳見創(chuàng)世神話群文閱讀課堂實錄）。在那堂課里，孩子們疑惑、好奇、不解、發(fā)現(xiàn)，在一種輕松而又充滿挑戰(zhàn)的氛圍里，發(fā)現(xiàn)了神話的許多“秘密”，發(fā)現(xiàn)了一些神話的“母題”，孩子們在創(chuàng)世神話發(fā)現(xiàn)了哪些神話母題呢？.“宇宙卵”的母題。天地之初，混沌一片。什么是混沌？可作混沌的比喻很多，例如“初烹時，茶葉亂浮，清濁不分，是混沌”。但在神話里，都喜歡把混沌的宇宙比作“卵”，即宇宙最初像一個大蛋。開天辟地里說“混沌如雞子”，在伊朗神話、印度神

5、話、羅馬神話等諸多神話中，都有這樣的描述，宇宙或者是鳥蛋，或者是石蛋，或者是金蛋，這就是“宇宙卵”的母題。.“英雄創(chuàng)世”的母題。開天辟地的故事結構也是非常明晰的：先是說宇宙混沌，昏天黑地；接著說盤古大刀闊斧，開天辟地；最后說盤古化生萬物改天換地。這就是典型的神話故事結構，很多神話結構都是這樣的：人類的苦難神（英雄）的出場神的肉身消失或者重生。即使長篇如西游記，一百回，也是如此，為取真經(jīng)，歷經(jīng)九九八十一難，最后功德圓滿。在這個敘事結構中，英雄是非常重要的，在開天辟地里是盤古，在女媧造人里是女媧，在后羿射日里是后羿，在其它的神話中，也總會出現(xiàn)一個神，一個英雄來拯救世界，來幫助人類。這就是“英雄創(chuàng)世

6、”的母題。.“垂死生化”的母題。盤古死后，他的身體各個部分化為萬事萬物。在其他神話中，這樣的想象也是屢見不鮮，神或者動物的身體器官，化成日月，化成山河，化成風云，化成莊稼。如果說，“宇宙卵”和“英雄創(chuàng)世”的母題還只適用于部分世界創(chuàng)世神話，那么“垂死生化”的母題卻是世界創(chuàng)世神話的普遍共性。當你看完這三個神話母題的描述后，你或許覺得對于小學生來說，太難了，太深了。但是我必須要強調我在課堂上的切身感受，孩子們始終處于一種自發(fā)的探索與發(fā)現(xiàn)中，討論是那樣積極而熱烈，尤其當他們得知老師是不會將討論的結果作為考試的題目的時候，更是放松、坦率。而且，我自己感覺這是一種“深入淺出”的、“適可而止”的境界，這是“

7、群文閱讀”帶來的。于是，我決定，在課文教學的基礎上，開始補充“群文閱讀”。一節(jié)課里讀一組文章意味著什么我并想否認一篇課文一篇課文教學的價值，我堅持認為在現(xiàn)有的背景下，架構在20世紀初期和中期行為主義理論和閱讀工學理論之上的技能取向的課文教學（如認字、識詞、句式掌握、篇章組織、理解等等），也是有其意義的。因此，在我自己的課堂里，是不可能出現(xiàn)那種“大手筆”的、“大刀闊斧”地將教材撇在一邊的改革的。我所指的“群文閱讀”是指在教材的基礎上，補充5-6組文章，或者更多，進行教與學。即使是這樣，也需要老師的勇氣和魄力，因為“一節(jié)課里讀一組文章”意味著我們要作出相應的巨大的改變。“一節(jié)課里讀一群文章”意味著

8、什么？意味著你老師不可能講太多話，意味著你老師不可能提太多問題，意味著你老師不能發(fā)起太多討論，老師話多了，問題多了，對話多了，學生閱讀的時間相對就少了，此長彼消，這群文章，學生就讀不完了。所以“群文閱讀”只有發(fā)展“讓學”，讓學生自己讀，讓學生自己在閱讀中學習閱讀?！耙还?jié)課里讀一群文章”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你對課堂結構的藝術性不能有太多苛求，起承轉合、層層遞進、環(huán)環(huán)相扣、步步為營、前后呼應、高潮迭起過于精致細膩的課堂，往往是連結和環(huán)節(jié)偏多、轉換頻繁的課堂，這樣的課堂間接地侵占了孩子自讀自悟、大塊時間讀、大塊時間悟的時間，沒有大塊時間讀，大塊時間悟，“群文閱讀”就不可能實現(xiàn)。“一節(jié)課里讀一群文章”意

9、味著什么？意味著你老師不可能這么深、這么細、這么透地講析文章了。微言大義，字斟句酌，咀來嚼去這種分析性閱讀的典型特征是：20字的登鸛雀樓，在小學二年級要條分縷析35分鐘，熱熱鬧鬧一節(jié)課，數(shù)數(shù)字數(shù)20個。在“群文閱讀”里，你不可能這么上，很簡單，時間來不及啊?！耙还?jié)課里讀一群文章”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你也不能按部就班地“從字詞的學習開始，經(jīng)由句式、篇章結構、內容探討進行教學”，你不可能面面俱到，你不可能步步扎實“群文閱讀”，教學目標一定要抓住重點，突出要點，把握難點，一定要學會放棄。“一節(jié)課里讀一群文章”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你不能將“朗讀”、將“有感情朗讀”無限放大，一則時間上不允許，因為有感情朗讀

10、是特別費時間的；二則無限放大有感情朗讀，勢必會擠占掉一些更重要的閱讀能力的嘗試與學習。你必須根據(jù)讀物的不同性質，更多地嘗試略讀、瀏覽、跳讀等閱讀方式，你必須更多地嘗試真實的更實用地類生活化閱讀。把怎樣的文章如何放在一起是個關鍵“群文閱讀”的成功與否，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我們把怎樣的文章放在一起，如何放在一起。有的人可能會問，教材里不是已經(jīng)有一組一組的文章了嗎？有的地方不是已經(jīng)在嘗試“單元整組”教學了嗎？你為什么還有“另起爐灶”呢？這真是個關鍵問題，在我眼里，教材里的一組一組文章，雖是把一篇一篇文章放在一起了，但關聯(lián)性不大，并且教材的設計本質上還是基于老師的“教”的。為了將我心目中的“群文”這一概念

11、解釋清楚，先列舉一些我校已經(jīng)和打算實踐的4-6年級的群文主題：四年級：“反復結構的故事”一組“友情詩”一組(我喜歡你阿貴只有九歲打過架那天的夕陽等待贈汪倫)“圖像詩”一組各個版本“龜兔賽跑”一組（一個故事多種版本）“有特色的人物外貌描寫”一組“大作家也寫流水賬”一組各個版本“三個兒子”的民間故事一組“淘氣包”文章一組穿越式“幻想小說”一組“大人國小人國”類文章一組五年級“創(chuàng)世神話”一組“對話”組成的文章一組突出“聲音”的文章一組突出“色彩”的文章一組結尾出人意料的“小小說”一組“月亮”在組“一句話在文章中多次出現(xiàn)”文章一組“吝嗇鬼”文章一組“言不由衷”文章一組六年級觀點完全對立的文章一組父母與

12、孩子的“通信”一組謝爾希爾福斯坦作品一組老舍文章一組豪邁與溫婉風格一組“一部作品不同人翻譯”文章一組談論”死亡”的文章一組談“人與環(huán)境”文章一組談“幽默”文章一組“通感”一組透過上面的“群文主題”，大家或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選怎樣的文章組成“群”考驗著老師的閱讀視野、品味以及閱讀教育理念。因為我們要盡量選用多種文類的文本，包括豐富學生文學體驗的文學類文本，例如神話、故事、寓言、散文、童話、詩歌、小說、傳記，也包括為獲取和使用信息的實用性文本，例新聞報道、說明書、廣告、通告。我們還要盡量選用多種行文特色和敘事風格的作品。教材中的課文，主題是往往是明確的、正向的，意義是“顯而易見”的，篇幅是有限制的，語言

13、也是經(jīng)過規(guī)范的，詞語的選用是經(jīng)過衡量的，這就是大家所說的“教材體”文章，而“群文閱讀”，選文的自由度大大增加，選文應該努力保持原貌，不隨意刪、換、改，包括保留原文的文字風格，保留敘述的復雜性。但是，“群文”最應該強調的還是它的“結構性”，這種“結構性”就是教材里的單元做得還不夠好的，這種“結構性”體現(xiàn)在兩點：1.組合的線索非常明確。以文學類文本為例，“反復結構故事”群文的組合線索是“表達形式”，“友情詩”群文的組合線索是“主題”，各個版本“龜兔賽跑”群文的組合線索是“故事內容”，“淘氣包”群文的組合線索是故事中的人物，“創(chuàng)世神話”群文的組合線索是“體裁”， “老舍群文”的組合線索是作者。線索雖

14、然豐富多樣，但相對明確，不模糊。這種線索清楚的一組一組的文章，如果后面的教學跟進得好，某種程度上可以彌補葉圣陶先生所擔憂的單篇閱讀的弊端：“現(xiàn)在的精讀教材全是單篇短章，各體各派，應有盡有。從好的方面說，可以使學生對于各種文體都窺見一斑，都嘗到一點味道。但是從壞的方面說，將會使學生眼花繚亂，心志不專，仿佛走進熱鬧的都市，看見許多東西，可是一樣也沒有看清楚?，F(xiàn)在的國文教學成績不能算好，一部分的原因，大概就在宣讀單篇短章，沒有收到好的方面的效果，卻受到了壞的方面的影響?！?.線索背后又有明確的意圖。一群文章，按一定線索放在一起的意圖一定要明顯，有的是要引發(fā)學生的認知沖突，有的是要強化學生某一種認識，

15、有的是要豐富學生的多元理解，有的是要學生領會讀某類文本的方法筆者所實踐的創(chuàng)世神話群文閱讀（詳見后面的課堂實錄），選用了7個不同地區(qū)的創(chuàng)世神話，就是要學生在比較性閱讀中主動去發(fā)現(xiàn)和思考，因為這一組文章“相似處”和“不同點”都顯而易見，尤其“相似處”，可以引發(fā)學生強烈的好奇心和探究欲：為什么不同地方的創(chuàng)世神話都把遠古的世界想象成一個蛋？為什么不同地方的創(chuàng)世神話都有一個不畏艱險、法力無邊的大神？為什么不同地方的創(chuàng)世神話都想象最后是神的身體化成了萬事萬物？為了找到這7個神話，我真是費勁周折，但是這種“費盡周折”的意義在于它讓學生在較短的時間內經(jīng)歷、體驗了較高水平的研究性閱讀。再如后面的“群詩閱讀”的案

16、例中，五首詩雖然都是講“友情”的，但五首詩分別敘述了友情的不同面向，包含了朋友的生離死別以及爭執(zhí)，多角度的提供學生去探討“什么是朋友”，豐富了學生對友情的理解。這五首詩歌也是精挑細選的，“精挑細選”的意義在于，學生在有限的閱讀中經(jīng)歷、體驗了較高水平的思考性閱讀?！叭何拈喿x”的教學取向有限的單位時間里要讀好幾篇文章，客觀上決定了“群文閱讀”和單篇文章的教學有許多不同之處。但是客觀的被動的“不同”不是我們選擇“群文閱讀”的理由，你想啊，你在“群文閱讀”的課堂里不強調字詞了，你不做繁瑣的分析了，也不一味感情朗讀了那你要干嘛？你總要有所作為吧，你到底怎么做呢？“群文閱讀”應該樹立自己的教學取向。1.多

17、閱讀，多比較性閱讀，讓孩子在閱讀中學習閱讀就像人們是在游泳中學會游泳，在騎自行車中學會騎自行車的，閱讀也是在閱讀中學會的。盡管教師的講授、示范有其作用，但閱讀經(jīng)驗是無法由他人替代的，個人的閱讀策略一定是學生親身操作、應用后內化而成的。因此，我們的閱讀教學最大的問題就是“讀得太少”。也許有人會說，單篇課文的教學老師也在強調“多讀”啊，實現(xiàn)“多讀”的途徑是反復讀一篇四五百字的短文，一篇經(jīng)過剪裁的“去情境化”的短文，但是我們發(fā)現(xiàn)，大部分情況下，學生并沒有讀的新鮮感和探究欲，沒有多少人是愿意去重讀一篇“一目了然”的短小的文章的，盡管這篇文章可能有其精微深刻的地方?！叭何拈喿x”的不同在于，學生在一篇接著

18、一篇的閱讀當中，始終保留著新鮮感，特別是在橫向結構的比較性閱讀中，學生會不斷涌現(xiàn)質疑和發(fā)現(xiàn)。因此，“群文閱讀”的課堂，學生的主動閱讀會占取很大的比例。2.多質疑，多分享，將閱讀過程處理為探索和發(fā)現(xiàn)的過程前蘇聯(lián)的克魯普斯卡婭在20世紀初就有一個“石破天驚”的教育觀點：在學校里往往只發(fā)現(xiàn)記憶力：讀課文，講述、背誦。而一個記憶不好的兒童往往可能是很有能力、很有才華的人。幾十年過去了，盡管我們做出了很大的努力，而我們的“課文教學”不能否認還是以識記為主，缺少理解，缺少質疑和發(fā)現(xiàn)。我們在課文教學的課堂里，即使有問題，問題大部分是老師的問題，即使有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大部分是老師的發(fā)現(xiàn)。這不僅是我們的教學操作出了問

19、題，也是由于單篇文章自身的局限。當然，有人也許會問，單篇文章的閱讀難道就沒有真問題、沒有真發(fā)現(xiàn)了？當然有，但你仔細想想，那些疑問和發(fā)現(xiàn)往往是讀者將所閱讀的文章內容，與自己曾經(jīng)讀過的其它文章、個人的生活經(jīng)驗或生活情境中的類似事件（文章的另一種形式）加以連結后產(chǎn)生的，所以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群文閱讀”。這就是關鍵所在，我們的孩子閱讀能力還在發(fā)展中，很多孩子在讀一篇文章時還不具備連結其它文章的能力。群文，橫向的比較性閱讀容易引發(fā)高質量的思考例如一則報道說維生素C多吃大有好處，再一篇文章說多吃維生素C有害健康，這樣幾篇文章放在一起，讀完以后，你疑惑自然來了，你努力想做出判斷，于是，你就會自我發(fā)問、

20、重讀、辨析“群文閱讀”的方向，就是希望在我們的課堂里，真的讓學生提問題，提真的問題，真的解決問題，最終有所發(fā)現(xiàn)。4.多學習、多實踐瀏覽、略讀、跳讀等閱讀方式大家都明白，課文教學比較強調逐字的閱讀、朗讀和美讀。凡是閱讀教學的研討，都強調有感情朗讀，就像“一白遮百丑”，課堂上的書聲瑯瑯可以掩蓋這堂閱讀課的其它許多不足和“失誤”。逐字的閱讀、朗讀以及美讀當然重要，但是過于強化乃至強勢，就讓人憂慮，沈大安老師說“把課堂上大量寶貴的時間用來練習有感情朗讀，是我國小學語文教學時間運籌上的一個失誤”，沈大安老師的這一觀點，法國政府教育部早在1972年就落實到實踐上，1972年法國政府教育部將“無聲視讀”正式定為閱讀教學的真正目標（閱讀可以只需依靠眼睛，而無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