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老教材70年后走紅

1、 制圖吳尚楠近日，一套上世紀30年代由葉圣陶主編、豐子愷插畫的小學教科書開明國語課本受到家長熱捧，以至于賣斷貨。同時，一本名為救救孩子小學語文教材批判的新書引起廣泛關注。該書以教材點評的方式，刊發(fā)了一個名為“第一線教育研究團隊”的民間研究團體的研究報告，提出了現(xiàn)有小學語文教材中的文章存在的諸如內容失實、篡改經典等問題。他們痛批現(xiàn)有小學語文教材“有毒”，甚至發(fā)出“救救孩子”的吶喊。民國老教材70年后突然走紅近日，一本出版于上世紀30年代的開明國語課本受到了廣泛關注。出版社重印賣斷貨，家長學者持續(xù)熱捧，媒體引發(fā)熱議這本由葉圣陶編寫，豐子愷插畫的語文課本在時隔70多年后重新走進公眾的視野，它勾起的不

2、僅是人們對那個久遠年代的回憶，還有對語文學習最本真的一種期待。藏書樓里翻出的舊藏引起社會關注的這本開明國語課本最早出版于1932年。5年前，它作為“上海圖書館館藏拂塵”系列圖書由上?？茖W技術出版社重印。作為上海圖書館旗下的出版社，上?？茖W技術出版社近年來一直致力于館藏書籍的整理推廣。在社長趙炬的記憶里，最早發(fā)現(xiàn)這本老課本是在上海徐家匯的藏書樓里，與之同時發(fā)現(xiàn)的還有1917版商務國語教科書和1930版的世界書局國語課本。這三套共6本書作為“老課本”被收錄進了館藏拂塵書目中，每本書各印了8000本。在這三套書中，當屬葉圣陶主文、豐子愷插畫的開明國語課本最為著名，這套書在1949年前共印了四十余版次

3、。課本經當時的國民政府教育部審定，為“第一部經部審定的小學教科書”。當時教育部的批語說：“插圖以墨色深淺分別繪出，在我國小學教科書中創(chuàng)一新例，是為特色。”“我們看到這本書時也被吸引了”，趙炬說，在當時關于選擇哪些教材進入“老課本”時，參與編輯的同事們曾有過不少爭論，這套書無論是從技術，還是內容上都獲得了大家的一致認可。課本篇目簡單，雖然話不多，卻朗朗上口貼近生活，加上豐子愷的配圖，構成了一幅幅意象優(yōu)美的兒童田園詩。由于課本使用的是繁體字，為便于現(xiàn)在的孩子理解，再版時，除了將原來課本用影印方式呈現(xiàn)外，每篇課文都在下面用簡體字做了對照。銷售火爆近期將加印老課本出版后，在很長一段時間的銷售都處于不溫

4、不火的狀態(tài)。直到2008年，銷售突然呈現(xiàn)上揚的趨勢，其中更以開明國語課本銷量最火，終于在去年脫銷。出版社發(fā)行部主任王明海介紹，當時并沒有注意到這個情況。后來，來自全國各地要求訂購開明國語課本的電話越來越多，以江浙滬地區(qū)最多，也有安徽、東北等地的一些書店和學校。有的學校甚至提出要一次訂購幾百本。近期，隨著這本書受到媒體的廣泛關注，增訂的電話量更多了，發(fā)行部對外公布的3個電話號碼每天都能接到幾十個全國各地的求購電話?！斑@是我們完全沒想到的?！壁w炬社長坦言，從出版規(guī)律來看，一本書出版兩年多后才斷貨基本不會考慮重印問題，但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征訂電話讓他們備受鼓舞，考慮到市場需求，出版社已決定近期再加印開

5、明國語課本（上、下）5000冊。面對如此旺盛的市場需求，為何只印5000冊？對于這一頗為保守的印數(shù)，趙炬說出了他的考慮：老課本畢竟不是學生們當下使用的教輔教材，不具備普及性，它只能作為一種課外閱讀的補充，并不是人人必備的讀物。在他看來，開明版課本的“火”一方面與當下熱議的教改有關，公眾對現(xiàn)有語文教材的諸多不滿，讓這本70多年前的老書重新回到人們視野。“還有個原因就是逐漸興起的國學熱”，書中關于中國傳統(tǒng)禮儀的教育也是現(xiàn)在的少兒讀物中缺失的，而這些問題并非一本老課本所能解決。專家談小學語文應增加國學比重人大國學院李林林“中國孩子教材中關于國學的內容太少”，人大國學院專家李林林毫不客氣地指出。據(jù)他介

6、紹，學者們曾對中、日、韓三國小學語文教材進行過對比，最后發(fā)現(xiàn)，日本、韓國小學生語文教材中有關國學的內容比中國學生要多出23倍，中國小學語文教材中有關國學的內容是三個國家中最少的?！皣鴮W教育在中國曾一度出現(xiàn)斷檔”，李林林說，現(xiàn)在的孩子父母都以70后、80后為主，接受國學教育不多，不如上一輩有基礎，國學教育缺失與其使用的課本有關。在調查中，現(xiàn)在孩子的小學教材中，有關國學的內容只有13課，而日本韓國一般都在3040篇左右。李林林說，現(xiàn)在社會生活壓力大，人們追求金錢，對信仰缺失，國學熱也是對信仰的一種回歸。尤其在現(xiàn)代家庭，孩子習慣了家長傾其所有的奉獻、付出，很少有分享、謙讓、合作等體驗，國學中所蘊含的

7、一些誠信、孝義等理念恰好能給予彌補。李林林認為，應在小學語文教材中增加國學的比重，至少比現(xiàn)有篇目再增多45倍。對孩子的啟蒙教育可以不必從高深的理論入手，把語文作為一種載體，應將國學融入其中。針對小學生的國學教育應注重：能有效地把國學內容體現(xiàn)出來，不要太生澀，讓孩子不易理解。應選擇孩子易于接受的形式，如針對幼兒應采取玩游戲，講故事為主；小學生應采用一些與孩子日常生活貼近的內容，如吃飯、與鄰居打招呼等，注重日常習慣培養(yǎng)。開明版課本正是使用通俗的白話文，將一些傳統(tǒng)理念滲透其中，娓娓道來、循循善誘，不失為國學啟蒙教材的一個范本。教材應有明確的主題北京十五中校長邰亞臣北京十五中校長邰亞臣對以開明國語課本

8、為代表的老課本重受追捧現(xiàn)象很關注，談到這些課本帶給他的感受時，他用了一個詞：溫暖。在他看來，這些跨越了70余年的老教材為何還能散發(fā)魅力，就是因為它的編寫有一條清晰的線索貫穿始終，教材中滲透著公平、正義、自由、愛與被愛等最基本的社會價值觀，處處體現(xiàn)生命間的微妙關系，展示人與人、人與動物之間的聯(lián)系。而反觀現(xiàn)在的教材，為何屢遭批判？看似有標準實則沒有標準。一會兒這個主題，一會兒那個主題，標準多了反而不知道遵循哪一條。作品間相互呼應的東西太少，專注于方法技巧的應試教育。“教材也是書，第一要務就是要吸引人，讓孩子喜歡讀，能理解?！臂喅颊J為，教材不是正襟危坐，現(xiàn)在一提到教材就想到規(guī)范、權威等字眼，教材是

9、一種標準，但又過于神圣化了。教材的編寫應該確立一個明確的主題，文章選擇一定要有意義、有趣、真實。不用把所有問題都講透，應留給教師發(fā)揮的空間。業(yè)內點評妙文佳作讓我愛不釋手上海市中小學語文教材主編徐根榮這套老課本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一篇篇地翻閱下去，精彩的篇目令我目不暇接。有些課文我品味再三，不愿意翻過，真有點愛不釋手在課本中還有一些寓言、笑話、自然故事、生活趣聞、歷史傳說和兒童歌謠，好多課文都是適合兒童學習心理，符合兒童閱讀口味的妙文佳作。當然，老課本文白交加的語言和一些久遠的生活內容，可能會讓今天的學生感到陌生，但它豐富的取材、有趣的內容、活潑的文體、規(guī)范的語言和精美的插圖，一定能引起人們

10、的閱讀興趣。各方反應老師學生一讀便成誦開明等三套老課本再版后，曾被上海市高安路小學、上海師大第一附屬小學作為課外讀本?！皫缀醪挥媒?，孩子們一讀就能成誦?！币晃焕蠋熍e出佐證，如綠衣郵差上門來一文：“薄薄幾張紙，紙上許多黑螞蟻。螞蟻不做聲，事事說得清?！焙喍痰膸拙湓挘錆M童趣，也讓孩子們對信的認識變得鮮活起來。家長給孩子做國學啟蒙一些家長將這本書作為孩子的啟蒙讀物。某購書網上，關于此書的評論不下40條。一位家長經常在睡前給孩子朗讀課本里的內容，在她看來，里面的內容非常好，許多勝于現(xiàn)在用的小學課本。有些文章看后引人一笑，又不失兒童的天真。豐子愷先生的配圖，形象又生動，講解內容時，配上圖，兒童非常易理

11、解。教育工作者老課本看出編者真心一位教育工作者坦言，從這本老課本中，看出了兩位名家為孩子教育投入的真心。而反觀現(xiàn)在，“看看我們現(xiàn)在的老師出教材，一本比一本快，可是里面有多少真情實感？”出版方傳統(tǒng)文化融入其中貼近小孩子的心理，似乎是那個年代小學課本編寫的一個共識。作為編者的葉圣陶，也是一位教育家，在他看來，給孩子們編寫語文課本，不僅要著眼于培養(yǎng)他們的閱讀能力和寫作能力，還要注重孩子幼小心靈陶冶、熏陶。趙炬說，這本書正是將傳統(tǒng)文化中宣揚真善美的一些東西滲透其中，散發(fā)出彌久的馨香。他表示，在新中國成立后，對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一度持否定和批判的態(tài)度，此后一段時間里，語文教材中多滲透著共產主義接班人教育、革

12、命英雄主義教育的文章，所選擇的內容也是高高在上，與現(xiàn)實生活脫離，很少有關于傳統(tǒng)禮儀的教育。隨著近年來國學熱興起，人們逐漸對傳統(tǒng)文化重新認識，大家發(fā)現(xiàn)傳統(tǒng)文化中仍有很多東西是值得借鑒的。鏈接老開明國語課本始末73年前就是1932年，上海開明書店出版了一部初等小學用的國語課本，共八冊。我父親葉圣陶(紹鈞)先生寫的課文，父親的好友豐子愷先生繪的插圖。課本一上市，果然有點兒轟動，受到了教育界的普遍贊譽。尤其小學教員，他們說有的教材內容陳腐，語言枯燥，插圖呆板，孩子們見了就厭煩，哪兒來的學習興趣。常言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教科書本該編成這個樣子。我父親和豐先生受到了鼓舞，1934年，又完成了高等

13、小學用的四冊國語課本。父親和豐先生編這十二冊課本的時候，我已經讀初中了；七十年前的瑣事，我還能想起一些來。初小第一冊第一課只兩行；一行是“先生早!”孩子們的口吻；一行是“小朋友早!”老師的口吻。兩句話都很短，初學的聽一遍就會；七個字中有一個是重復的，論生字只有六個，筆畫都不多，間架又清楚，容易認，比著寫也方便。把這兩句話放在第一冊開頭，似乎還有些講究。開學的那天，初小一年級是頭一回跨進學校，覺得什么都既新鮮又陌生。見著老師，他們上前去鞠了躬，問了好；老師微笑著歡迎他們。等到上國語，老師發(fā)下課本，他們翻開一看，方才那溫馨的一剎那原來已經寫上課本了，還有像快照似的插圖哩。插圖上畫著校園一角，葉綠花紅的美人蕉開得正盛，正是初秋時節(jié)。教課的老師如果善于啟發(fā)，定能使孩子們感到學習的快活，逐漸養(yǎng)成觀察和思考的好習慣。1937年，抗日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上海開明書店正處在火線上，受到了很大的損失，許多書籍只好停印，包括所有的小學教科書。直到1980年，父親已經到了我現(xiàn)在這個年紀了，有人約他寫一篇我和兒童文學，他才回想起半個世紀前，曾編過這樣一部小學語文課本。他說這部課本初小八冊，高小四冊，共四百來篇課文。四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