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法與修辭》中的析句法

1、評語法與修辭中的析句法由全國外語院系語法與修辭編寫組撰寫，廣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語法與修辭（修訂本），以簡明扼要見長，比較適合外語院校學(xué)生學(xué)習(xí)漢語語法和修辭之用。但不少用過這本書的學(xué)生反映，該書的句子分析方法較難理解和掌握。這恐怕主要是該書析句總原則的不明確及某些具體析句方法的處理不當(dāng)所引起的。這些缺點，同整個漢語語法學(xué)的研究水平直接相關(guān)，帶有一定的普遍性。這里以該書為例，對這些問題略作分析。該書的詞組分析主要采用直接成分（IC）分折法即層次分折法，但句子分析仍以傳統(tǒng)的 成分分析法為主，不過同時也指出了：“對于一個由詞組或復(fù)雜詞組構(gòu)成的句子成分來說，本身還包含一個復(fù)雜的結(jié)構(gòu)關(guān)系。為了更

2、好地掌握語言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我們可以進一步對詞組進行結(jié)構(gòu)層次的分析，一直分析到單詞為止” （p105）。這樣把詞組分析和句子分析分化開來， 固然有其好處，但也帶來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兩者間的界限難以明確。這主要表現(xiàn)在句子的成分分析應(yīng)該分析到什么程度為止，如果說再往下的分析就可看作局部性的詞組分析而應(yīng)轉(zhuǎn)為采用層次分析的話。以下所談各點問題，可以說都是限度不明這個主要矛盾的種種 具體表現(xiàn)。1第一嚴重的問題是定語“附加在主語和賓語前面，用來修飾或限制主語和賓語的成分，叫定語”（p89 90）這個關(guān)于定語的定義中用了“主語”和“賓語”兩個概念，那么這兩個概念本身的定義又是 如何的呢？關(guān)于“主語”，該書

3、中同定語有關(guān)的一段說明是，“主語部分和謂語部分如果都是一個單詞；則這個詞就是主語和謂語；如果是一個偏正詞組，一般說來，只有中心語才是主語和謂語”（p63）。偏正詞組中有“定？心”和“狀？心”兩種。就“狀？心”詞組來看，如果只把其 中的中心語看作主語，那么其前面的修飾成分顯然是狀語，這就同“定語”的定義相矛盾。 撇開“狀？心”詞組，僅就“定？心”詞組而言，那么，“主語”的定義實際上就成了 “主語部分如果是一個“定？心”詞組，則只有中心語才是主語”。這是說明主語時用到了“定語”的概念（隱含于“定？心”詞組這個術(shù)語中），而前面定義定語時又用到了“主語”的概念。 這樣，實際上就是說：主語是主語部分拿掉

4、了定語后的剩余部分，而定語又是主語部分拿掉了主語后的剩余部分。這顯然是一種明顯的循環(huán)定義。關(guān)于“賓語”，該書定義為：“某些謂語動詞的后面，有一個表示動作涉及對象的詞語， 能回答誰或什么的問題，這就是賓語”（p76）。“一個詞語”的意思不太明確。如果指動詞后面表示涉及對象的整個詞語（全部詞語），則賓語前就根本不存在“定語”了。如果指其中的一個詞，那么究竟是其中的哪個詞呢？“他借了我的書”中的“我”，也可以回答“誰”（他借了誰的書），但按該書體系顯然不應(yīng)是賓語。總之，聯(lián)系“主語” “賓語”這兩個概念的定義或說明來看，該書關(guān)于“定語”的定義 是有嚴重邏輯失誤的，并不能告訴人們什么確切的概念。即使我們

5、能先明確地判斷出“主語”和賓語，具體運用p89 90的定語定義時仍會發(fā)生不少問題。主語、賓語前面的修飾成分有直接和間接之分， 但該書的定語定義不能反映這 種區(qū)別。（1） a.（這些）（有趣）的小說b. （這些方面）的小說如果兩句中的“小說”都做主語的話，那么，（1a）的“這些”對于“小說”來說是個自足1981語法與修辭，全國外語院系語法與修辭編寫組，廣西人民岀版社,的完整的定語，而（1b）的“這些”相對“小說”來說只是定語中一部分，要區(qū)分完整的定語 和不完整的定語，也許，定語的定義至少應(yīng)改為能夠獨立修飾主語或賓語的成分?！贝送?，把定語僅僅局限于名詞性主語、賓語的前置修飾語，下面三個句子中的“這

6、本”就要作不同的處理（據(jù)該書方法，六大句子成分分別表示：主|謂賓，_（定）狀補）。（2） a.我看完了（這本）書。（“這本”是獨立的定語）b. 我這本書看完了。（“這本”是謂語的一部分）c. 我把這本書看完了。（“這本”是狀語的一部分）但這三個句子的表義功能極為相近，在基本成分的切分上差異過大是令人難以理解的。又如：（3）a.他 身材很高大；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胡子（p66）。b.他有（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胡子（3a）中“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當(dāng)作一個不加切分的謂語整體，而（3b）中由于“胡子”作賓語，前面的“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就要當(dāng)作句子成分切分出來。這種切分上的大 差別也是同意義上的

7、細微區(qū)分不相應(yīng)的。象下面兩個句子中的“三五斗”作不同處理，也是很難交待的：（4）a. 一畝田多收了三五斗。（p76）b. 一畝田多收了（三五斗）糧食。2狀語問題也不少“附加在謂語前面，用來修飾或限制謂語的成分叫狀語”（p92）。這樣把“狀語”僅僅局限于全句謂語的修飾成分，那么，（5）a.他一直身體很好。 b.他身體一直很好。同一個“一直”，在（5a）中可直接充當(dāng)作為句子成分的狀語，但在（5b）中則不能，而兩個句子的意義并無明顯可察的區(qū)別。聯(lián)系定語來看，該書的狀語處理法又有不妥之處。如：（6）a.（認真）的討論 很重要。b. 認真地討論|很重要c. 認真討論很重要d. 認真地討論這個問題 很重要

8、。其中（6a）和（6b）的差別已令人感到勉強。（6c）中的“認真”就無法決定該看作主語的一部分 而不獨立分析出來，還是該看作定語而獨立分析出來。（6d）和（6a）相比也更令人有厚此薄彼之感。3根本問題是切分限度的規(guī)定太勉強上述情況，總的說來，就是一個問題：控制句子成分切分時的粗、細標準沒有內(nèi)在的明確性、一致性，因而顯得人為性太強，離人們的自然語感距離太遠。這一點在以下兩個例句 表現(xiàn)得更為集中：（7*和（7b）意義上沒有明顯區(qū)分，但按該書體系，（7a）應(yīng)分析成7個成分，而（7b）卻應(yīng)只分析成兩個成分。（7） a.他I總算勉強地做完了（這些）（討厭）的題目。b.他 這些討厭的題目總算勉強地做完了。

9、主謂謂語內(nèi)的成分在析句平面全不分析，失之過粗。（8） 你再和偵察科長研究一個具體方案報軍黨委審批。（p70）（9）他要求上級批準他上前線參加戰(zhàn)斗。又顯太細而難以反映基本格兼語和連謂互套的謂語中如將其中的動詞全部切出作謂語, 局。（10）我們必須有（自己）的（一支） （寵大）的（又紅又專）的（技術(shù)干部）隊伍。（P92）定語在句子平面就一律切出，也顯太細。4 一些細節(jié)問題（一）該書是將定語標志的”排除出定語之外的，如（11）（這小姑娘）（鎮(zhèn)定、勇敢、樂觀）的精神鼓舞了我（p91）。那么，假如在“鎮(zhèn)定” “勇敢”后都添上一個“的”字，又該如何分析呢？將“的”字排除 定語之外，就只能將“（鎮(zhèn)定）的（勇

10、敢）的（樂觀）的”看作三個定語，而其實卻應(yīng)看作 一個聯(lián)合詞組作定語，所以合理的處理將“的”算進定語的一部分，即“（鎮(zhèn)定的勇敢的樂觀的）精神”和“（鎮(zhèn)定、勇敢、樂觀的）精神”。（二）該書例句中有個別明顯分析錯的情況，如：（12） 前年冬天潼關(guān)南原大戰(zhàn)時（李自成部隊）的勇敢善戰(zhàn) 賀人龍記憶猶新。（p104） 其中“前年冬天潼關(guān)南原大戰(zhàn)時”應(yīng)看作“勇猛善戰(zhàn)”的定語，而不是全句的狀語。（三）“由連謂詞組充當(dāng)?shù)闹^語叫做連謂謂語”（p68）, “由兼語詞組充當(dāng)?shù)闹^語叫兼語謂語”（p69）。按該書的實例分析來看，連謂謂語的定義至少應(yīng)改為“由連謂詞組中的動詞.充當(dāng)?shù)闹^語叫做連謂謂語”，兼語謂語的修改也相似。（四）個別地方語句不順。如“主語部分和謂語部分如果都是一個單詞，則這個詞就是主語和謂語” （p63）。一定要主語部分和謂語部分同時都是一個單詞時，才是分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