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故鄉(xiāng)、社戲的母親形象

1、談故鄉(xiāng)、社戲的 母親”形象阿Q、孔乙己、閏土、華老栓、祥林嫂、楊二嫂 魯 迅先生以其尖辛的嘲諷、冷雋的筆觸為我們留下了一個個愚 味落后、麻木不仁的藝術(shù)形象。藉這些形象，先生無情地剖解著國民的魂靈和社會的病苦； 在這些名字上，寫著先生 哀 其不辛，怒其不爭”的失望和憤懣！與此相反，先生著力刻畫 的正面人物除了故事新編 里的那些埋頭苦干的人”、拼 命硬干的人”、為民請命的人”、舍生求法的人”等 中國的 脊梁”一類的人物，在他早期著作集成的吶喊和傍徨 里仿佛僅有二人：狂人和人力車夫。但是，在他的社戲 和故鄉(xiāng)里，就有一個 不太重要”的以至于容易為人忽略 的陪襯形象母親”！當代文藝批評理論有一個重大發(fā)現(xiàn)

2、，那就是對文本之間存在 著互文（也有人譯為 互涉”）性的認識。它認為，任何文本 之間都存在著互文性，在內(nèi)容上往往合指兼顧，而在同一作 家的不同文本問，這一點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而突生。正因為如 此，我們與其將兩 個 母親”割裂開來逐一研究，倒不如把她 們合二為一加以探討。正如法朗士所言： 文學作品都是作家的自敘傳。”無論社戲還是故鄉(xiāng)，都存留著作者童年經(jīng)歷和生活的明顯印 跡。魯迅先生幼年喪父，是母親在家道敗落之時將他們兄弟 三人艱辛拉扯長大，魯迅先生對他的母親因之懷有深摯的愛第1頁/共6頁的情感。雖然，魯迅先生沒有專門敘述母親”行跡的文章，但是，一旦他的作品涉入 母親”一詞時，蟄伏于內(nèi)心深處對 母親的

3、愛便注入筆端，形諸文字，成就為社戲、故鄉(xiāng)中的 母親”形象。那么，這個 母親”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形 象呢？1、開明的母親：魯迅先生童年時期，在皇甫莊生活的一段時間里，和農(nóng)民孩子們交上了知心朋友。至今，皇甫莊的老人們還能記起， 當年村里人親切地呼喚母親為瑞姑奶奶，叫魯迅為小信人 而這一段生活，表現(xiàn)在社戲中，就有了那些和小朋友們 的做游戲”、掘蚯蚓釣蝦”、看社戲”、諭羅漢豆”等事情。 在封建社會行將解體的時代里，等級依然森嚴，然而，母親 不僅沒有恪守這道等級的壁壘，而是反其道行之，允許小樹 人和農(nóng)家少年們同游同玩。雖然當時作者的家境日趨衰微，但畢竟還稱得上士大夫之家，而且亟需一個學而優(yōu)則仕”的人來重

4、振門庭。如果說以現(xiàn)有文獻我們很少發(fā)現(xiàn)母親對魯迅先生小時候?qū)W業(yè)方面的要求，那么，社戲則給了我們明確的詮注： 可以免念秩秩斯于幽幽南山了”可見，母親一定也像社戲里的 母親”一樣以慈母的情懷護佑著他稚 幼的身心：不僅可以不讀書，還可以盡情地玩！玩伴也不是 大戶人家的子女，而是一群大方能干、天真淳樸的農(nóng)家少年。 這是一個多么開明的母親??！第2頁/共6頁母親”的開明在故鄉(xiāng)里也有著充分的體現(xiàn)：啊，你怎的這么客氣起來。你們先前不是哥弟稱呼么？還是照舊：迅哥兒?！边€是照舊：迅哥兒工多么爽利！要知道，那可是一個 等級氛圍還很濃烈的社會?。∧赣H”的話語，表現(xiàn)為對閏土的不見外，不嫌棄，難道說這不也是一種開明嗎？而這

5、種開明”與前文的 開明”不同，如果說前文的 開明”是基于天性的 母愛,而這份 開明”則更多地建立在對 我”的兒時伙伴的尊 重和對貧苦農(nóng)民的同情之上。池每次到我家來 ”從這句話一方面可以看由 我”和閏土的深厚友誼，另一方面也可以 看由 母親”對閏士善待始終，否則就不會有閏土每次”到我家來了。在后來對家具處理上，我們也可以看由這種開明和 同情，因為 母親”是 凡是不必搬走的東西， 盡可以送他，可 以聽他自己去選擇?！?、愛子的母親：在社戲里，作者對 母親”的描寫著墨并不太多，全文僅 五處提及 母親”，下面舉由兩例與 愛子”有關(guān)的細節(jié)闡析 母 親”的愛子之情： 只得掃墓完畢，抽空去住幾天，這時我便每

6、年跟了母親 住在外祖母家里?！蹦赣H”歸寧回娘家小住，不過短短幾日，都將兒子帶在身邊， 且無一年落下， 這無疑是愛的充分顯現(xiàn)。 我向船頭一望，前面已經(jīng)是平橋。橋腳上站著一個人，第3頁/共6頁卻是我的母親 母親頗有些生氣，說是過了三更了，怎么 回來得這樣遲，但也就高興了，笑著邀大家去吃炒米?！痹诮显绱旱囊癸L中，母親”站在橋頭直到三更，等著兒子平安歸來，而且 生氣”了，這 生氣”，是因為兒子歸家太晚， 是因為過于牽桂而產(chǎn)生。但現(xiàn)見到兒子平安歸這家，便化怒 為喜。由此可見 母親”的溫暖體貼和拳拳之心。在故鄉(xiāng)中， 母親”第一次由場，小說是這樣描述的：我到了自家的房外，我的母親早已迎著走由來了 ”我”回

7、鄉(xiāng) 和已往的回鄉(xiāng)有著異乎往常的意義 一舉家北遷。對這樣一件 大事，作為人子， 我”不可能不在書函里鄭重交代， 而且 母 親”也不可能不知兒子的大約歸期， 想必 母親”等待之期特別 地留心和敏感，因而兒子一生現(xiàn)便有了隼已迎著由來了 ”的行動，這種母親盼子之心所化由的動作當然是愛子的外在表 現(xiàn)。3、堅強的母親：我的母親很高興，但也藏著許多凄涼的心情， 教我坐下，歇 息，喝茶，且不談搬家的事。”兒子歸來了， 母親”自然高興， 然而家道敗落， 母親”于心里自然產(chǎn)生 凄涼的心情如果 是一般的母親，一個 從父、從夫、從子”的一般女流之輩， 遇到舉家北遷之大事，心中定無主見，在焦急不安中盼到愛 子歸來，無疑

8、會將那些細瑣繁累的諸事推給兒子?？墒?母親”沒有這樣，因為她體恤兒子歸途的奔波勞頓之苦，將自己凄第4頁/共6頁涼的心情”藏”了起來，還 教我坐下，歇息，喝茶 愛子之 中顯由一種中國勞動女堅強的品質(zhì)。而 但我們終于談到搬家的事”時，母親說： 你休息一兩天，去拜望親戚本家一回， 我們便可以走了。 ”顯然，母親”已將諸事打點完畢，在體貼 兒子的同時，用一種平淡的語氣竭力淡化即將遠離故土的傷 感情愫，在愛子”之中更透射由堅強的品格。當然，愛子”與愛母”相伴共存，我”居然發(fā)現(xiàn)了 母親”藏“ 起來的 凄涼”，而恰恰是這種 愛母”之情，才是社戲、故 鄉(xiāng)里母親”形象產(chǎn)生的原因。周作人曾告訴魯迅先生： 你走以后

9、（留學日本），母親日夜 想念，好多天不吃不睡，接著大病了一場 ”魯迅先生聽了 非常感動，他說：我們的母親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 我們將 來要好好孝敬母親才對?！痹囅?，如果沒有魯迅的這種愛母之心， 寫得由這樣一個 開明、 愛子、堅強”的 母親”形象嗎？可以說，故鄉(xiāng)和社戲 本身帶有極強的自傳性質(zhì)，其母親”形象也帶有極強的寫實成份。參照朝花夕拾，并與之比較，凡提到母親的地方， 大多與小說里的 母親”形象相通，甚至重疊。如果說我們僅以上文理解 母親”的形象，理解魯迅先生塑造 這樣一個形象的動機，則未免失之淺薄。魯迅先生曾親眼目睹了袁世凱稱帝，張勛復辟，標四”以后知識分子的迷茫與困惑，中國農(nóng)村的日益凋蔽，廣大國民的第5頁/共6頁麻木不仁與自己家庭的衰落和不和。對于一個憂國憂民而又 看不到由路的戰(zhàn)斗者來說，他苦悶，他 彷徨”，他憂憤，他孤 獨，他焦灼從而面對現(xiàn)實，走向他的內(nèi)心，重拾溫情的 往事。因為，他的內(nèi)心深處，還有一片蔥蘢迷人的綠洲，那 就是童貞的友情和溫馨的母愛?？梢哉f，作者正是借母親”這一形象，表達了他對渾濁、麻木、愚弱的國民性的根本否 定，通過對 母親”這一不經(jīng)意”塑造的美好形象，傳達著對 中國勞動婦女擺脫封建束縛、換脫禮教牢籠的深切期待，更 是為揚二嫂、祥林嫂”們樹立了一個正面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