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元代田園詩的宗唐與情感變異

1、淺談元代田園詩的宗唐與情感變異論文關(guān)鍵詞：元詩宗唐田園詩情感淺薄論文摘要：元詩宗唐，田園詩也宗唐。但在時代生活的影響下，詩人無法安心田園，身在田園也非常無奈，因此，象陶淵明和唐人田園詩的那種韻味，就無法再現(xiàn)，這是元人宗唐失敗的一個方面。元代詩人提倡“宗唐，所主根本是盛唐詩歌，而于盛唐詩歌，又以追求他們的風格為主。盛唐詩風，除了李白和杜甫，尚有邊塞詩人和山水田園詩人。這兩派詩歌，一以氣韻高邁為特點，一以恬淡悠遠為特點。在元代詩人中，兩派的追隨者較多，如戴表元說趙孟顆的古詩“沈涵鮑謝，自余諸作，猶傲睨高適、李翱云。鮑照對高適諸人影響很大，都以風格豪邁見長，趙松雪那么力求與之比肩。另一派的追隨者，可

2、以戴表元作代表，他由宋入元，入元后或奔波江湖，或遁跡山野，詩歌亦建立在生活根底上，竭力追蹤陶淵明，寫下了許多擬陶詩歌。但是，無論是趙孟顆還是戴表元，都沒有到達前人的成就，更談不上超越前人了。其根本原因是時代阻礙了他們情感的積累。而以淺薄于古人的感情，作類似古人的詩歌，結(jié)果不免是成為枵響而已。限于篇幅，本文擬就戴表元的田園詩進展分析，以求提醒這種區(qū)別。戴表元是浙江奉化人，生于宋末。他在?剡源文集?自序中，不無得意地詳細表達了自己三十歲以前也即南宋尚未滅亡時的經(jīng)歷。他五歲開場讀書，六歲就可以寫詩，七歲學習古文，十五歲學習詞賦，十七歲試于郡校，連連獲優(yōu)，于是來到杭州，給公卿大人上書，無所顧忌。當時杭

3、州每年選拔貢士三百人，只有十人可以通過禮部考試，進入太學，而戴表元二十六歲就進了太學。在太學又從外舍升到內(nèi)舍，于宋度宗成淳七年五月對策，中乙科，賜進士及第。宋恭宗德韋占元年，任杭學教授，還不愿就職。后來轉(zhuǎn)為文林郎都督掾，行戶部掌故，國子主簿。此時他才三十出頭，可謂春風得意，前途無量。但是，南宋王朝的冰消瓦解，擊碎了他的夢想，也將他的人生分成兩截：前半生路越走越寬廣，后半生路越走越窄。躲避兵亂，東奔西跑，兩三年后返回家鄉(xiāng)，入目的是一片瓦礫，處處荒涼。他只好教書賣文，兼營田地，有時四處奔波，討得一點生活，后來又遷居榆林。直到大德年間，才有人推薦他為儒學教授，而他此時已經(jīng)垂垂老矣，仕宦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

4、。戴表元的命運，從三十多歲開場呈直線下降趨勢，但是他內(nèi)心世界的變化并不與之同步。他年輕時的追求，是社會潮流推動所造成的；人元之后換了一個王朝，換了一套統(tǒng)治機構(gòu)，時代的腳步卻沒有停頓。盡管他的人生暗淡了，但是新的王朝照樣在制造無數(shù)的權(quán)貴，照樣促動無數(shù)人追逐著榮華富貴。在元朝統(tǒng)一江南的過程中，南方的大規(guī)模戰(zhàn)役不多，經(jīng)濟遭受的破壞也不如北方，特別是杭州地區(qū)，隨著全國經(jīng)濟和文化重心的南移，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又成了無數(shù)達官貴人向往的地方，恢復了它從前的吸引力。因此，戴表元年輕時的向往，并沒有隨著命運的改變而消失。他在?清茂軒記?中說：“吾見祖父隱于農(nóng)耕而子孫資之以為達人者矣。未有既為達人而子孫得返于農(nóng)耕者也

5、，何也?其先之善，抑郁于隴畝之間。百年蓄之，故一日發(fā)舒而不以為暴；及其貴盛，服飾鮮華，輿御美倩。恥于素所僻陋而求遷之。已散之樸。一決而不可復收，勢無足怪。換言之，時代促使戴表元產(chǎn)生了高于農(nóng)耕的向往，他就很難退回到原來的角色意識中去。即使他愿意這樣做，外部環(huán)境中追逐功利的士人也會造成一種無形而又宏大的壓力。在?君莫夸少年一首贈余光遠?中，他就將自己少年得意的情景作了詳細的描繪。而回到田園之后?？偸恰坝粲舨坏脭d。這種心態(tài)，影響了他一生，同時左右著他創(chuàng)作的田園詩歌。田園詩歌在戴詩中占有一定的份量。平心而論，這些詩歌可以以詩人的生活為基矗較多地反映了農(nóng)村生活的困苦，比那些空想田園者所寫的要好得多。但是

6、，相比傳統(tǒng)的田園詩歌。那么又差得很遠。假如從內(nèi)容和藝術(shù)兩方面進展考察?？梢钥闯銎渲械脑?。戴表元的田園詩歌，大致包括三方面內(nèi)容。首先。它們真實地反映了農(nóng)村生活的勞累。以及在這種生活中唏噓不已的詩人情懷。?耕桑?云：“耕桑本是閑居事。學得耕桑事轉(zhuǎn)多。失曬麥叢憂出蝶。遲繅蠶繭怕生蛾。調(diào)停寒暖春移苧。偵候陰晴夏插禾。衣飯為誰忙不徹。醉來乘興作勞歌。回到農(nóng)村后。詩人面臨的生活與書本上描繪的大不一樣。沒日沒夜的繁忙。無休無止的艱辛。令他生出厭倦之情感。更何況收入極少。元代農(nóng)村的賦役繁多。更兼城市經(jīng)濟的興旺。農(nóng)民假如不辛勤勞動，努力創(chuàng)造收入。就無法進展正常的商品交換。維持日常的生活開支。但是。在以往農(nóng)業(yè)經(jīng)

7、濟為主的社會里。農(nóng)民與外界的經(jīng)濟交往很少。勞動成果只要可以提供根本的衣食就可以了。因此勞動者的焦慮程度并不高。同時由于消費力程度的低下，主觀的努力并不能帶來明顯的經(jīng)濟變化，所以勞動者容易滿足于現(xiàn)狀。例如陶淵明?歸園田居?之“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希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缺乏惜。但使愿無違。其中“草盛豆苗媳。可見土地管理的粗放，而“但使愿無違，又見詩人對土地收獲的期望只是衣食粗足。因此，詩人可以在勞動中培養(yǎng)感情。品味感情，孕育了一種純真的愛和希望，愛得真。想得真，詩境就美。又如?庚戌歲九月中于西田獲早稻?的“盥濯茅檐下，斗酒散襟顏。也可以看出詩人并不厭倦農(nóng)耕，而且把它

8、作為身心的棲息地，品味到其中的無窮樂趣。但是，戴表元在時代生活的壓迫下，非常關(guān)注土地收入的豐歉。而不暇考慮其他，對土地的感情不夠。因此就缺乏美感。其次是農(nóng)村生活的貧困，益令戴表元感慨無限。他有時窮到?jīng)]有鹽吃，全家專吃白飯和薯塊過日，見?食淡?；有時窮到幾天不開伙，不得不上山采藤換糧食，見?采藤行?；有時赤地千里，顆粒無收，只好把家里的細軟、被褥與衣物。盡數(shù)送給米商，換取一些糧食，見?饑旱?；有時是蝗蟲四起，鋪天蓋地。頃刻之間把青苗吞食一空，令人徒喚奈何，見?蝗來?。這些描寫。兼及當時農(nóng)村。但是不管如何，都是一些慘霧愁云的畫面，令人讀后郁郁不快。在陶詩中，也有窮困的描寫，如?詠貧士?：“傾壺絕余

9、瀝，窺灶不見煙，?乞食?云：“饑來驅(qū)我去。不知復何之；但是，陶淵明可以在窮困之中。用儒家的信念來鼓勵自己，如?詠貧士?：“朝與仁義生，夕死復何求，?癸卯歲始春懷古田舍?：“先師有遺訓。憂道不憂貧；或者表達“短褐穿結(jié)，簞瓢屢空。晏如也的高尚情操，使他詩歌在苦難的畫面中展現(xiàn)了人性的光芒。其實，任何單純的苦難場面，都不能傳遞美感；它們的作用，或在于反襯出人性的偉大?；蛘呖梢员磉_人性在苦難激蕩下的反彈力；或者彌漫到無邊的山川大地中，動天地而泣鬼神。從而表現(xiàn)出美的韻味?？墒?。產(chǎn)生這種藝術(shù)情感。要求詩人自身對苦難有一定的駕御才能。也要一定程度的超脫。在陶淵明生活的時代，貧寒是農(nóng)村的普遍狀態(tài)。因此“憂道不憂

10、貧或者不太在意貧困就有社會根底詩人可以超脫也就有現(xiàn)實的力量。然而元代的農(nóng)村生活已經(jīng)顯得非常清苦。也很少有文人樂此不疲，所以戴表元被迫回到田野上。就只能感受到無限的苦楚，這種苦楚的背后。是外界生活與自身生活的宏大反差。因此陶淵明可以把農(nóng)村當作安身立命的場所。并為之付出了努力；歇斯哭斯。雖有痛苦。終亦無悔。盡管他不是一個純粹的農(nóng)民。但是他可以把感情寄托在土地中。并以前人勉勵自己。然而。陶淵明可以把漢朝人作為自己的典范，是因為漢朝與晉朝的社會經(jīng)濟差異很??；而戴表元用晉人撫慰自已。那么顯得非常迂腐；因為他生活的時代，已經(jīng)和晉朝有了宏大的差異。除了勞累和貧困，戴表元在農(nóng)村中還經(jīng)受著綿綿不盡的心靈折磨。?

11、和淵明貧士七首?集中表達了這種心情。從事農(nóng)耕的人，不僅貧困，而且被人輕視；詩人說：“貧賤如故舊。少壯即相依。中心不敢厭，但覺少光芒。單純的貧窮，還可以忍受;暫離饑寒的時候，也可以自娛自樂;但“賤是一種社會觀念，存在于每一個人心中;因此詩人每接觸一人，都有可能面臨被輕視的為難;無數(shù)生活著的人交織起一張細密的網(wǎng)，將恥辱牢牢地糾纏在他身上。同時，“賤又意味著無能，妻兒抱怨，朋友鄙視，“以茲亂心曲，智計無他妍，又是一種煎熬。這些評價，既無情又不盡公平，只重視有“貝之財，不重視無“貝之才，對詩人的文化修養(yǎng)和造詣是一種殘酷的踐踏。詩人在?觀村中禱雨?中有一個比喻:“昨日苗穗赤，今朝灑然青。頗如窮旅人，百金

12、換顏形?？梢娛廊嗽u價目光之一斑。因此，他感慨“相逢樵牧輩，混混誰愚賢，怨恨別人有眼無珠，把他等同于目不識丁的農(nóng)人，使他承受了比一般農(nóng)人更多的痛苦。但是，陶淵明隱居田園的時候，還是有一些名流來訪，如顏延之、王弘等人，他的知音雖然不多，但是也沒有什么人對他表示輕視。此外，戴表元以農(nóng)為業(yè)，但內(nèi)心世界還屬于文人圈子，他渴望文化交流，不只是議論漁樵豐歉而已;然而周圍的人很難和他溝通.“村郊多父老，面垢頭如蓬。我嘗使之言，辭語頗不工。古來名節(jié)士，敢望彭城龔。按陶淵明的?詠貧士?:“仲蔚愛窮居，繞宅生蓬篙。翁然絕交游，賦詩頗能工。舉世無知者，止有一劉龔。因此，這里的“彭城龔就是知己的代名詞。戴表元周圍的農(nóng)人

13、，蓬頭垢面，吐言鄖理，無一可作知己，甚至還嘲笑他，使他倍感痛苦。這種情況，不但阻礙了他的文化交流，文人對他的肯定，還給他心靈增添了折磨。這與陶淵明很不一樣。陶淵明雖然貧困，并不以農(nóng)耕為恥;知音盡管不多，但“聞多素心人，樂與數(shù)晨夕，可以和農(nóng)人交談，即使“相見無雜言，但道桑麻長，也非?？鞓泛妥匀?。由此可見，戴表元與農(nóng)村有很大的隔膜，而這種隔膜是時代變化造成的。總之，戴表元在致力農(nóng)耕的歲月中，感到非常無奈，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淵明貧士?之五云:“古人重吠畝，有祿不待干。德成祿自至，釋未列五官。不仕亦不貧，本自足密餐。后世恥躬耕，號呼脫饑寒。我生千祀后，念此愧在顏。為農(nóng)尚可飽，何用出柴關(guān)。這就對古人和

14、元人的田園生活作了扼要的說明:古人樂意躬耕田園，是因為時代重視吠畝，而田園所獲，也根本可以抵得上薄宦;所以安心田園，有官即做，無官也不強求，是古人的普遍心態(tài)。但是元人就不同，盡管田園可以飽腹，但是相比外界生活，已覺得非常清苦，所以要千方百計去鉆營，一旦不獲，就哀苦無限。因此，戴表元的田園詩，有著深入的時代印記。但是，在他矛盾的心理世界中，又有兩種力量在互相拼搏:一種是分開土地，干祿求富的渴望;一種是眷戀土地，躬耕求隱的心態(tài)。這兩種力量截然相反，攪得他無法安寧，終日惶惶。第一種力量的來源，已如上所說;第二種力量，那么來自于傳統(tǒng)文化的熏陶.以及傳統(tǒng)風氣在現(xiàn)實中的殘存。戴表元在詩文中，屢次提到他對唐

15、及以前文化的仰慕，?臨池亭記?說:“右軍遺事，令人追慕不已，良必有激摩動亂于翰墨之外者，此臨池所以為美也。這是對魏晉風度的仰慕。?紫芝亭記?云:“故自秦漢間隱逸如商山四老翁，歌之以為高，唐士大夫如元魯山，字之以為賢。這是對隱逸人物的仰慕。?容膝軒記?說:“始余讀書，那么想象古人居處服食，動作百物之態(tài)，以質(zhì)之諸書中所言，合者以喜，不合者存而求之，合然后已，出而語于人。自為此說，與世之人落落不一樣之日亦已久矣，而終未悔。說明傳統(tǒng)文化對他的熏陶，由來已久，并使他形成了一種相對穩(wěn)定的認識。元代還有不少象戴表元那樣，遠承古代隱逸之風，近染宋末江湖余習，趙孟頰、虞集等大家，也鼓吹著隱逸，這些文人的風氣，構(gòu)

16、成了傳統(tǒng)文化在現(xiàn)實中的剩余.同時也對戴表元產(chǎn)生影響。陶淵明作為隱逸詩人之宗，對戴表元影響尤其深入。除了和陶詩，他還仿效陶淵明的生活行為。如?九日與兒輩游中溪?:“何知是節(jié)序，風日自清妥。群童競時新，藕果間蔬茄。欣然為之辭，烏帽危不墮。此日山中懷，孟翁不如我。既用陶文“孟嘉落帽的典故，表現(xiàn)歡游的得意，又明顯仿照陶淵明的?游斜川?，努力表現(xiàn)出風和日麗中與鄰曲盡情娛樂的情調(diào)，但是模擬意味太濃，總有些矯情的味道。又如?四十?云:“四十不解事，真成無用人。交游青草盡，途路白云新。漸覺名妨靜，難將學濟貧。堂堂楚龔傳，猶有隱流慎。努力把自己描寫成古人的相貌，但是，“無用、“有用的計較，學與貧的關(guān)系，交游多少

17、的計較，說明他對世上的東西還是耿耿于懷。傳統(tǒng)的隱逸思想，雖然還有一些根底，但在新的時代背景下，隱居的條件已經(jīng)起了變化。經(jīng)濟的開展，使得隱居也“水漲船高。戴表元?居清堂記?云:“夫既以其身得脫于官府之勞，朝市之役，又假山林田宅、溝池畦苑之饒，足以養(yǎng)富;舟車憧役，浮游釣弋之具，足以養(yǎng)佚;羔服魚果、酒醒肴膳之珍，足以養(yǎng)欲;庭鬧無恙，妻攀恬適，詩書道德，談詠之交，足以養(yǎng)素，那么是王侯卿相所無之安，而神仙棲遁之流所不能兼有之樂，而人世何以容之。這里駁斥了那種隱居要建立在富足生活根底上的說法，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元代文人假如想隱居，沒有一定的生活根底是不行的;而且這種生活程度已經(jīng)遠遠超過古代隱士的生活程度。

18、同時，這也說明了“富貴與“隱居的矛盾:為了富貴，必須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和追求，在追求過程中就無法隱居;而富貴以后，就沒有必要再隱居，甚至隱居有可能導致原有生活條件的喪失。戴表元?質(zhì)野堂記?就說自己“幼而囂居，長而浪游，老而羈棲，獨常常以為異時倘得余閑，營一區(qū)之宅于山林間，將名之曰質(zhì)野。但是，這種愿望在心中彷徨了五十年，照舊不能實現(xiàn)。這說明，富足而隱居是非常不容易的。因此，他在農(nóng)村生活的時候，因為缺乏較好的物質(zhì)條件，就無法安下心來。在他矛盾的心理世界中，現(xiàn)實的一端更有力量，并總是逼迫他不斷地驅(qū)馳。他常常在旅途中奔波，如?東離湖州泊南得?、?客京口?之類;直到晚年尚無歇息，?舟過嚴州?云:“生涯

19、著處有，奔波愧華巔。奔波的目的，他很少明言，但肯定是為衣食而忙，?書嘆?云:“君有殉名子，擾擾起風塵。朝逐富兒冶，暮聯(lián)豪士茵。歸來反如客，魚鳥亦相慎?？峙乱彩且环N自我表現(xiàn)寫照。有時甚至是厚顏無恥的打抽豐。?丙子除夜?云:“富貴如今似駭機，漂流未遣壯心違。鄉(xiāng)鄰有酒貧能醉，村落無病醫(yī)亦?？腿蔚皖^從狗竇，妻休掩面對牛衣。十年涉世渾如此，除卻躬耕事事非。從狗竇進出的說法，是自嘲也是厚顏的寫照。又?久客且歸留別郭于昭憲椽?:“久客令人厭，初春乍許寒。飛蓬妨覽鏡，脫粟愧加餐。坐有夸年酪，門誰住馬鞍。重來會相見，老性忍悲歡。他在別人家里呆久了，引起別人的厭煩，何況他蓬頭垢面，有礙體面;于是吃的東西越來越差，

20、只有粗茶淡飯了。他也清楚這種窘境，但是內(nèi)心又生出不平:主人家有山珍海味，積年陳釀，卻不肯照顧一個又老又窮的讀書人。最后他又說，自己還會來的，因為白眼看多了，也容易忍受。歷史上陶淵明寫了一首?乞食?，就遭到后人的恥笑:以前不肯為五斗米折腰，如今卻要為一頓飯搖尾乞憐了。但是，陶淵明乞食是因為實在沒有飯吃，而且“既醉輒去，曾不吝情去留，還顯得文明;戴表元卻是有飯還要求取更多，并且非要住到主人討厭為止，臨走還要發(fā)牢騷，人格實在不怎么樣。但這是時代造成的:豪華的生活，繁盛的經(jīng)濟，制造了現(xiàn)實的目的，卻又制造出困頓不堪的文人，造成了人格的扭曲。通過上述考察，再回頭看戴表元的田園詩歌，就容易看出他在藝術(shù)上的特點。首先，戴的田園詩歌，表現(xiàn)為對生活的質(zhì)量非常關(guān)注，略有收入就很欣喜，而歉收或者沒有收獲的時候就哀嘆不已。除此之外的事情，包括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他不關(guān)注，也沒有才能給予很多關(guān)注。如?傍家東北有山口?:“況復近芳茨，時能薦果蔬，說明他看重土地的實用價值，而不象柳宗元憐惜“唐氏之棄地。?伯收東岡麥?云:“四季各有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