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學佺詩歌理論研究

1、曹學佺詩歌理論研究摘要：曹學佺是晚明時期的一位重要人物，在明代詩壇影響深遠。曹學佺明確提出明代詩壇的弊端，在此根底上進一步提出自己的理論。因此曹學佺的詩歌理論既有時代特色，亦有自己的獨特性和創(chuàng)新性。關(guān)鍵詞：曹學佺；閩中詩壇；詩歌理論。曹學佺1574-1646，字能始，號雁澤，又號西峰居士，福建侯官人。他的好朋友黃汝亨在?兩君詠?之?曹民部能始學佺?中寫到：彼美南方人，飄飄凌云端。密坐有余盻，縞帶結(jié)所歡。玄心映冰玉，清姿出衣冠。塵軌紛錯軫，高步疏遐觀。文言賁千載，智效匪一官。美服集多指，將無懼金丸。淵停有安流，洪濤任漫漫。1葛一龍?葛震甫詩集佛客齋集?之?十懷詩?其一?曹能始先生?稱贊曹學佺：仙

2、隱以南暑，憲出亦西淸。性靈發(fā)正始，山水膠平生。2這是對曹學佺的真實寫照。他醉心山水，資助貧士，提攜布衣詩人，朋友遍布天下；他談詩論藝，卓然獨立，振興閩中詩風，使閩詩發(fā)揚光大；他博聞廣見，著述頗豐，且致力于藏書事業(yè)，提出了儒、釋、道三藏鼎立的言論；他為官清廉，剛直不阿，且與國家同存亡，最終殉節(jié)而死，實現(xiàn)了生前一管筆，死后一條繩的遺愿。本文著重討論曹學佺的詩歌理論。作為閩中詩壇的領(lǐng)軍人物，曹學佺的詩歌理論，帶動了閩中詩壇的繁盛。他提出：夫古今之評文，大抵評己文耳。確實，曹學佺為很多詩人所作的序言，表達出他的詩歌理論。朱大復云：能始天才典贍，研討精深，軒輊三唐，吐納漢晉。貌境必似，造語斯真。氣峭以潔

3、，而操調(diào)極平；意鍛以煉，而摛辭假設(shè)樸。興會所至，神情獨往。曹學佺如此獨特的詩歌魅力，來源于其獨特的詩歌理論。曹學佺在?蒼霞集序?中明確指出明詩弊端，序云：我明崇重文教，二百余年間，作者彬彬稱盛矣。要而論之，何以不古假設(shè)也？其弊有四：夫殷鑒不遠，在夏后之世。漢人上封事，必借秦為喻，所從來矣。今謂非左史、兩漢不可用，至唐宋勝國，不一寓目焉，一也。且敘事與議論，歧而為兩，不能反復交互，二也。好以古人之事傳注:原文為傳，刊刻錯誤。實應(yīng)為傅。會今人，使讀之難辯，三也。非溢美之言，那么多隱譏之語，為諛為詆，四也。前乎二者之弊，北地、毗陵不能免也。后乎二者之弊，濟南、弇州不能免也。而況其凡者乎？3曹學佺在認

4、識到明詩弊端的同時，也旗幟鮮明的提出自己的理論。第一、曹學佺神氣說。曹學佺在很多場合談到詩歌中禪理的運用，認為詩歌和禪理不是互相排擠的，二者猶如水和鹽的關(guān)系，禪理就是鹽，恰當?shù)倪\用可以改變水的平淡，進而有韻味。如何恰當運用呢？那就是用神氣貫穿其中，弱化鹽的存在。關(guān)于這一點，曹學佺在?丘文舉詩序?中有詳細的闡釋：唐詩王摩詰禪理自深，孟浩然有蓮花不然之句，稍露其緒耳。今人不通禪理而學王孟，多失之淺弱，是未得其味也。夫神氣不存，那么其容色立槁矣。劉須溪評寥寥有趣，是于壁上淡影而仿佛見之，嚴滄浪、高廷禮之所取皆此味。二公皆閩人。閩之祖王孟者，十室而九也。海內(nèi)言詩有閩派不失正調(diào)，但有弱而不振之弊，非詩之

5、罪也，亦非其地與人有限之也，苦其解禪理耳。3袁中道在?珂雪齋近集?卷九?寄曹大參尊生?稱贊曹學佺：先生詩清靈俊逸，實中心佩服。曹學佺神氣主要是指禪理，禪理在那么神氣存。曹學佺認為，孟浩然向王維一樣深諳禪理，所以孟浩然的詩句有蓮花不然之句5。如今學習王孟詩歌的人，大多數(shù)不通禪理，因此多淺弱的毛玻曹學佺認同劉辰翁和嚴羽的觀點，即于壁上淡影而仿佛見之，這才是禪理，才會有神氣。曹學佺在?謝耳伯文集初序?中通過談玄的得失，再次深化了神氣說。序云：耳伯明人，而遠溯西漢太玄之脈以為文，不亦好奇乎哉？世有尚玄者，未有不好奇者；有好奇者，未有不奇耳伯之者也。然太玄有意以擬易而易理隱，耳伯未嘗有意以擬玄而玄理彰，

6、何者？文不可以有意為，而易尤不可以有心擬也。有心以擬易而去之者遠，無心以擬玄而去之者近，豈非賢圣之辨哉。6詩歌中有玄理，是否傷害詩歌的意蘊，關(guān)鍵在于是有意還是無意。有意談玄那么失其真，無意涉及那么玄理彰，談禪理也要自然而然，這里的詩歌主張又表達了自然說。第二、曹學佺自然說。中國古典詩歌貴在言志言情，如?毛詩序?云：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缺乏故嗟嘆之，嗟嘆之缺乏故詠歌之。假如詩歌沒有了真情實感的自然流露，就沒有靈魂，怎么能不僵硬。明朝詩風多變，?明詩綜?云：明三百年詩凡屢變。洪、永諸家稱極盛，征嫌尚沿元羽。迨宣德十子一變而為晚唐，成化諸公再變而為宋，弘、正間三變而為盛唐，嘉靖初八才子四變而為初唐

7、，皇甫兄弟五變而為中唐，至七才子已六變矣。久之，公安七變而為楊、陸所趨，毗下竟陵八變而枯槁幽冥，風雅掃地矣。獨閩粵風氣始終不變，閩自十才子后，惟少谷小變，而高、傅之外，寥寥寡和。假設(shè)曹能始、謝在杭、徐惟和輩，猶然十才子調(diào)也。粵自五先生后，惟蘭汀小變，而歐楨伯，黎維敬、己用孺輩，猶是五先生之調(diào)也。7。明前后七子提倡文必秦漢，詩必盛唐，造成一定的弊端。公安三袁以獨抒性靈說對其進展糾弊。曹學佺和公安三袁有很深的交往，也互相欣賞彼此的詩歌主張。性靈說和自然說其實是相通的，都是強調(diào)詩歌要抒發(fā)真情實感。曹學佺在?折酲草序?中，詳細地闡釋了自然說。序云：夫詩以自然為宗。自然者，氣之所為也。氣在人，未有始以前

8、至足矣，行之于八極之表而人不知者，風也。惟夫氣有淳漓，故風有上下也焉。風之敝，至令人中心慘怛，生病造熱，詎不危哉？達生之士憤風氣之日趨于浮薄，往往托之于酒，以補其所缺乏，故曰五斗合自然，又曰醉者，墜車而不傷，其神全也。不聞大風乎？清清冷冷，愈病折酲。夫彼故終日醉而未嘗醉也，苐有所托，以陶養(yǎng)其氣耳。唯浩然之氣無害，乃得為大王之風也8詩宗國風，尚矣。國風者，好色而不淫者也。好色何?。吭伙L者，渙而無跡之物也，必待色而乃著，色斯情，情斯風矣。與淫何別？曰：虛實之謂也。虛者，可以風，可風謂之好色矣，而淫不興焉。然那么國風可得而言乎？曰：二南尚矣。夫士之慕女，亦女之悅與士也。是故有寤寐之求者，而必有卷耳之

9、思也；有懷春之誘者，而必有摽梅之墍也。此之謂至情，匪情那么偽物矣。9詩貴自然。符合自然者，無疑可以得到天地之精華，詩歌便有了靈氣。在曹學佺眼中，自然又是和神氣相通的。詩歌之所以自然，是因為神氣所在；詩歌之所以神氣，是因為自然而發(fā)?？傊?，詩歌不能模擬，而要發(fā)自肺腑言志言情。這樣，詩歌才能有靈魂，有個性。第三、曹學佺清新說。曹學佺提倡，詩歌應(yīng)該防止俗套，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曹學佺在?石倉文稿?卷一?潘穉恭詩序?中，竭力稱贊潘穉恭少挾令姿，詞藻清妙。曹學佺在胡梅詩歌序言中明確指出：作詩先辨雅俗二字，黃魯直云：子弟凡病皆可醫(yī)，惟俗不可醫(yī)。10另外，根據(jù)?列朝詩集小傳?丁集下范太學訥條云：自王、李之派盛

10、行，海內(nèi)幾于腐敗。相去四十年，而能始起閩，非熊起新安，允兆起苕，東生、凝父起吳，希風抗志，在大歷、元和之間。清新安雅，彬彬相命，進而之古，有其端矣。可見，在閩地，曹學佺的清新說深深影響著當?shù)卦妷娘L氣。曹學佺的詩歌理論對后人也有很大的影響。錢謙益在?列朝詩集小傳?丁集下胡梅條中介紹胡梅時，說武塘夏雪子曰：知白叔者，遠有三山，近有虞山。三山者，能始也。余故錄能始之言，以存白叔，不獨見能始之知白叔，亦以見能始之知詩也。曹學佺的詩論成為后世評價詩歌的重要標準之一。參考文獻：1黃汝亨：?寓林集?二卷一，?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42冊，北京：北京出版社，2000年，第17頁。2葛一龍：?佛客齋集?之?十懷詩?其一，?葛震甫詩集?。?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23冊，北京：北京出版社，2000年。第135頁。3曹學佺：?蒼霞集序?，?石倉文稿?卷一，?續(xù)修四庫全書?集部第1367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4曹學佺：?丘文舉詩序?，?石倉文稿?卷一，?續(xù)修四庫全書?集部第1367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5同上。6曹學佺：?謝耳伯文集初序?，謝兆申?謝耳伯文集?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1第90冊，濟南：齊魯書社，199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