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存廢之爭張文

“當代刑法思潮論壇”之34講

關于中國死刑的學術對話講座報告2015/11/18“當代刑法思潮論壇”簡介由北大、清華、人大、政法、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各法學院共同主辦，2011年正式開講，是中國刑法學界非常有影響力的學術論壇。主題：關于中國死刑的學術對話主講人：張文，朱蘇力，（北大）主評人：陳興良（北大），馮軍（人大）

周光權（清華）。小組分工張文——————包銳朱蘇力——————吳釗

陳興良——————陳筱露馮軍——————張春楠周光權——————阿爾蘭張文教授簡介

文革后北大第一屆刑法

專業(yè)的研究生，一直在北

大任教。退休后，深入監(jiān)

獄，做了大量的實證研究研究領域：刑法學、犯罪學、刑事政策學和刑事司法制度，著有《人格刑法導論》等，近年來，一直專注研究死刑的問題。論我國應實行逐步廢除死刑政策

引子我國對死刑的兩種看法：一）、保留死刑1不能完全廢除對暴力犯罪的死刑2保留但嚴格限制死刑

二）、廢除死刑1應立即廢除死刑2嚴格限制直至完全消除死刑三）、我國已經(jīng)到了可以完全廢除死刑的

時候了以廢除死刑為宗旨，在立法上，有計劃地減少死刑的罪名，直至完全廢除；在司法上，少殺以及判處死刑事實上不殺的舉措，以達到目標——在建國100周年時，完全廢除死刑。一、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必要性1我國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歷史需要“的確，想找出一個原則可以用來論證，在文明的社會里死刑是公正的或者是適宜的，那是很困難的，也許是根本不可能的”——馬克思1935年2月9日死刑是從人類原始時期就開始的以血換血以牙還牙、同態(tài)復仇以及活人祭祀這樣一種制度的延續(xù)。死刑即不文明也不公正，在文明的世界里，應該將死刑逐步放進歷史的垃圾堆。一、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必要性2我國實行廢除死刑的現(xiàn)實需要1）履行國際公約的要求《聯(lián)合國公民民權利政治權利公約》2）是區(qū)際司法協(xié)作祖國統(tǒng)一的要求香港、澳門已經(jīng)廢除了死刑，臺灣也正在凝聚社會共識，向廢除死刑邁進。3）是實現(xiàn)憲法平等權的要求保障公民的生命權，逐步廢除死刑。一、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必要性3是弘揚中國古代死刑思想精華的需要唐太宗《貞觀律》法令減少死刑92種。死刑由原來的三復奏增加了兩復奏，改成死刑5復奏。貞觀四年全國判死刑的只有20幾人；貞觀六年公元632年，唐太宗下令送判處死刑的人，390人回家過年，第二年這390人都如期的回到長安，唐太宗很大度，對這些人都赦免了死罪。公元642年，下令把全國所有死刑流放到邊疆，事實上形成了死刑的不執(zhí)行。一、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必要性3是弘揚中國古代死刑思想精華的需要唐玄宗

天寶六年公元747年，下詔大赦天下，除絞、斬刑因為在唐朝，死刑分兩種，絞刑和斬刑，廢除絞刑、斬刑就是在事實上廢除了死刑。天寶六年可看成是中國廢除死刑的元年在意大利人貝卡利亞1764年提出廢除死刑的1000年前，中國已經(jīng)由其特有的方式嘗試廢除死刑。一、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必要性4是順應世界廢除死刑潮流的需要。二戰(zhàn)后，人權保障運動高漲，世界上逐步形成了不可逆的廢除死刑的潮流。對1948~2014年世界廢除死刑情況的統(tǒng)計第一，廢除死刑的國家數(shù)量劇增。包括98個完全廢除，還有7個普通犯罪廢除，普通犯罪包括故意殺人；還有35個事實上廢除，即十年以內(nèi)，沒有執(zhí)行過死刑；共140個，占世界國家總數(shù)的三分之二。

由14個66年以后增長到140個，增加了十倍。143751140一、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必要性4是順應世界廢除死刑潮流的需要。第二，廢除死刑的速度加快。從1948~1988年，40年平均每年有0.95個國家廢除死刑；從1989~2014年，25年平均每年有3.5個國家廢除死刑，廢除死刑國家的速度明顯加快一、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必要性4是順應世界廢除死刑潮流的需要。第三，大多數(shù)保留死刑的國家慎重適用死刑。2014年全球58個保留死刑的國家只有22個執(zhí)行過死刑；亞洲26個保留死刑的國家只有9個執(zhí)行死刑。一、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必要性4是順應世界廢除死刑潮流的需要。

保留死刑的國家一、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必要性4是順應世界廢除死刑潮流的需要。美國的情況，美國1999年之后，死刑判決率執(zhí)行急劇下降，2014年死刑的判決下降到歷史的最低點，在32個保留死刑的州中，有10個州2000年以后沒有執(zhí)行過死刑。17個州在過去的五年里執(zhí)行過一個以上的死刑；最近幾年，美國廢除死刑的州有六個，

暫時保留死刑的州有5個，正在進行死刑存廢之爭的州有兩個。美國3500個區(qū)縣，只有2%可對任何犯罪人判處死刑，實際執(zhí)行的區(qū)縣更少。因此，飛行教授預測，美國最遲在2025年廢除死刑。一、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必要性4是順應世界廢除死刑潮流的需要。

“25年后，死刑將從地球上消失?！笔澜绯绷鞑豢勺钃?，我國從1998年簽署《聯(lián)合國公民權利政治權利公約》起，就已經(jīng)踏上了艱難的廢除死刑的道路。二、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可行性

為廢除死刑申辯—向朱蘇力教授發(fā)問2011年9月13日，朱蘇力教授在法治日報發(fā)表，《俯下身，傾聽沉默的大多數(shù)》的論文。在文章中，他竭力為死刑辯護，逐一批評了廢除死刑論的六點理由，闡述了如何面對死刑民意，同普通民眾對話。對此，有五個方面有必要提出問題。二、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可行性

為廢除死刑申辯—向朱蘇力教授發(fā)問第一，廢除死刑歷史潮流是主觀信念嗎？蘇力認為，歷史潮流是一種人們相信社會不斷進步而構建的一個形而上的支撐，他只是主張廢除死刑的法律人的一種信念，沒有誰能看到潮流，有沒有潮流都不一定

未做任何實證分析就斷然否定廢除死刑歷史潮流的存在。廢除死刑歷史潮流正是二戰(zhàn)后，人權保障運動、國際人權公約的制定等一系列活動下產(chǎn)生發(fā)展起來的，是客觀存在的。二、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可行性

為廢除死刑申辯—向朱蘇力教授發(fā)問第二，死刑是真理嗎？蘇立在傾聽中論述了死刑的威懾力，人們之所以長期使用和保留死刑不可能全是錯誤，因此得出了令人驚異的死刑是真理的結(jié)論二、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可行性

為廢除死刑申辯—向朱蘇力教授發(fā)問第二，死刑是真理嗎？人類長期適用死刑并不代表其是合理的。犯罪是，犯罪人人格和社會環(huán)境相互作用的產(chǎn)物。因此，不僅犯罪人應該對犯罪后果承擔責任，社會和國家也應該承擔引發(fā)犯罪的責任和矯正犯罪人的責任。如果只讓犯罪人承擔犯罪責任尤其是對犯罪人判處死刑，剝奪其生命，而社會和國家卻連矯正犯罪人的的責任都承擔的話那不是轉(zhuǎn)嫁社會國家的責任，把犯罪人作為替罪羊又是什么呢？死刑不是真理，死刑是遠古野蠻時代活人祭祀血族復仇的延續(xù)，是寄生于文明社會的野物，死刑即不文明也不公正，應該早日廢除。二、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可行性

為廢除死刑申辯—向朱蘇力教授發(fā)問第三，死刑有威懾力嗎？死刑有很大的威懾力，如中國有殺一儆百之說，美國有實行一次死刑可以防止156謀殺的言論。但是廢除死刑論者的研究并沒有發(fā)現(xiàn)死刑威懾力的證據(jù)，死刑的威懾力其實是難以證實證明的。二、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可行性

為廢除死刑申辯—向朱蘇力教授發(fā)問第三，死刑有威懾力嗎？卡爾馬克思說過，“一般說來，刑法應該是一種感化恫嚇的手段，可是，有什么權利來懲罰一個人來感化和恫嚇其他的人的？”況且，歷史和統(tǒng)計科學證明了，用一個人的死來感化和恫嚇世界就來就沒有成功過。其往往會是，適得其反。人是目的，不是手段，不能把人僅僅作為手段利用，不能利用刑法懲罰犯罪人，來感化和恫嚇其他人。在人類歷史上沒有利用死刑或其他刑罰來遏制犯罪的成功案例，失敗的教訓倒是有很多。如秦朝用刑過重，二世而亡。死刑真有威懾力的話，那么世界上的屠殺這種行為可能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因此用死刑威懾力來為保留死刑辯護是不能令人信服的。二、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可行性

為廢除死刑申辯—向朱蘇力教授發(fā)問第四，錯殺不是廢除死刑的理由嗎?蘇力認為死刑可能發(fā)生錯殺，但因為避免錯殺就廢除死刑的理由并不成立的，這是因噎廢食的做法。監(jiān)禁刑更容易出錯，那么是否要廢除監(jiān)禁？失去自由同失去生命一樣，在絕對意義上，都無法補償?shù)?。死刑真正需要告誡的是需要慎重適用死刑，要鐵證如山，不存在合乎情理的懷疑，而這一點，在具體案件中是可以做到的，得不出廢除死刑的結(jié)論。二、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可行性

為廢除死刑申辯—向朱蘇力教授發(fā)問第四，錯殺不是廢除死刑的理由嗎?將國家對犯罪的懲處同吃飯噎死人相對比而得出錯殺不是廢除死刑的論點并不成立；將死刑與監(jiān)禁刑、失去自由與失去生命像同等看待是似是而非，因為人不可能死而復生，但失去的自由可以再后期的重獲自由吧中得到補償。人的認識能力有限，犯錯誤總是難免，因此在辦理具體案件時，錯殺總會發(fā)生，中外都無例外，因為錯殺的結(jié)果無法挽回，因此為防止錯殺，廢除死刑是必要的。二、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可行性

為廢除死刑申辯—向朱蘇力教授發(fā)問第五，如何對待死刑民意?蘇力指責一些法律人，以居高臨下的不平等態(tài)度，不尊重民眾認同的真理，而且許多法律人也因此沒有能力、不愿努力直接面對深深扎根于人們內(nèi)心的復仇本能。他認為，面對洶洶民意和每一個具體案件事實，即使反對死刑的法律人，堅信自己恪守的是真理，首先也必須理解頑固不化的民眾心中恪守的也許同樣也是真理。二、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可行性

為廢除死刑申辯—向朱蘇力教授發(fā)問第五，如何對待死刑民意?我認為對死刑的民意，應該持有三種態(tài)度，尊重民意，分析民意，引導民意。尊重民意即應以平等態(tài)度認真傾聽民眾對待死刑的意見，死刑民意是死刑，政策是合法來源之一，無論保留限制還是廢除死刑，必須反對蔑視普通民眾死性意見的法律精英主義。二、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可行性

為廢除死刑申辯—向朱蘇力教授發(fā)問第五，如何對待死刑民意?區(qū)分民意即在聽取民意表達后，對其意見采取分析、區(qū)分，把握死刑民意的兩面性，傾聽主流民意和非主流民意。重視廢除死刑的民意和反對廢除死刑的民意。二、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可行性

為廢除死刑申辯—向朱蘇力教授發(fā)問第五，如何對待死刑民意?引導民意是指死刑民意可變，應加以正確的引導，社會發(fā)展中人的價值更為珍貴，民眾的死刑民意不可避免地會發(fā)生變化，這一過程不完全自發(fā)的，國家社會及法律學人應當通過政策法律理論宣傳對死刑持否定態(tài)度，引導死刑民意的轉(zhuǎn)變?nèi)?、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路線圖

如果從1922年共產(chǎn)黨提出廢除死刑開始，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近93年，如果從1956年開始也已經(jīng)過去了59年，中國廢除死刑的任務非常緊迫，時不我待。我經(jīng)過對本世紀對中國民眾來講兩個百年的重要時間節(jié)點設計了一個四步走的廢除死刑的路線圖。

三、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路線圖

第一，2021年7月之前廢除所有非暴力犯罪死刑。在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一百周年之際，宣布建國100周年完全廢除死刑的目標。第二，2030年以前除了故意致人死亡的犯罪和故意殺人搶劫強奸綁架罪之外，對其他非暴力犯罪判處死刑。并將死緩作為所有死刑罪犯判處的必經(jīng)程序。三、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路線圖

第三步，2040年前對所有判處死刑的罪犯停止執(zhí)行死刑。停止執(zhí)行死刑就是實質(zhì)上廢除死刑，因此要大力實行死刑赦免、死刑執(zhí)行，死刑社會救助等政策。為建國百年，在法律上完全廢除死刑創(chuàng)造條件。三、實行廢除死刑政策的路線圖

第四步，2049年10月1日，建國100周年之際，宣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