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詩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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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詩歌散文：中秋

“來電話啦!來電話啦!”

那個嗲聲嗲氣的電話彩鈴，把睡在上鋪的李娟吵醒了。李娟是川渝麻辣--蓉城知名火鍋店的領(lǐng)班，昨天是農(nóng)歷十月十四，中秋節(jié)的前一天，店里的生意簡直爆棚，翻了三次臺還不斷有新客!李娟躺下已是后半夜兩點。

李娟一看來電顯示，立刻就不迷了——是老漢兒(成都土話，即爹爹)打來的：

“中午有沒得空?工地發(fā)的月餅，給你。”

“有，有!月餅不要帶，你留下吃。你來吃飯，還是上次那家，莫要騎車，坐518路，在工農(nóng)院轉(zhuǎn)46路，你有公交卡，莫要太省了。過節(jié)了，喝些酒，你再騎車回去我不放心，曉得不?！?/p>

李娟想起早就方案給老漢兒買的那些東西，用勁地伸了個懶腰，就下床了。

春熙路離宿舍不遠(yuǎn)，但李娟并不去那里。春熙路的東西當(dāng)然好，可是貴。李娟去的是四周的一條小巷子，巷子兩側(cè)都是小店鋪，東西有用、廉價。

李娟要買的是毯子和護(hù)膝。天要涼了，老漢兒的被子太薄了;老漢兒老說腿疼，李娟覺得是老漢兒的護(hù)膝太“撇”(成都土話，差的意思)，老漢兒騎摩托十來年了，這回肯定買一個厚的、牢固的護(hù)膝。

李娟差不多把賣毯子、護(hù)膝的鋪子都逛了一遍，反復(fù)選擇、侃價，等買完了東西，已是十一點半了。李娟直接去了那家小館，老漢兒已經(jīng)坐在那里了。

老漢兒頭發(fā)又白了些，臉又黑了些，皺紋又深了些，老漢兒其實還不到五十周歲呢!李娟和老漢兒拉拉手，老漢兒笑呢，和老漢兒又有三個月不見了。

“乖女兒，白了，胖了!別怕胖!多吃，吃好!”

“你的胳膊怎么啦?”李娟覺得老漢兒的腕子有些不對勁，拉開袖子一看，一條兩寸來長的疤痕，紫色的，十幾個縫針的痕跡，像一個丑陋的蜈蚣，趴在老漢兒的腕上。

“不妨事，好了，不當(dāng)心電鋸遇到了!”

“為什么不告知我!”李娟拉著老漢兒的腕子，認(rèn)真看著。

“長好了，沒遇到骨頭?！崩蠞h兒從李娟手中收回胳膊，彎回、伸開，再彎回、伸開，連著做了幾個動作。

“上次那個肥腸、腰花，又巴適(成都土話，廉價的意思)，又好吃，你莫要遺忘點!”老漢兒有意用有點撒嬌的口氣和李娟說著話。

李娟要了肥腸、腰花，還要了辣子雞、鹽煎肉、半斤梅子酒。酒、菜上齊了，爺倆碰了杯——李娟不喝酒，也沒舍得要飲料，她杯子里是白開水。

爺倆有著說不完話：小美表姐的婚事定下了，是村東頭老萬家的幺兒;老姑奶奶的病怕挺不過明年春節(jié)了;李娟說現(xiàn)在工作的這家飯店老板不錯，中秋節(jié)前還發(fā)了紅包;老漢兒說今年跟著的老板信譽好，到年底確定不會賴賬;最興奮的是弟弟的成果，弟弟上高三了，在鎮(zhèn)中學(xué)，很爭氣，爺倆說到弟弟，都興奮得不得了。

“不曉得那個人和哪個一起過節(jié)!”

原來高興奮興的，不知怎地，老漢兒冒出這么一句。半天，爺倆誰都不吭聲了。

老漢兒說的那個人，是李娟的媽媽。李娟十歲那年，媽媽和別人跑了，再沒回來。

半斤酒喝沒了，李娟叫過服務(wù)員，要再加三兩梅子酒，老漢兒死活擋住，李娟不由得高了聲：“一兩就兩元，今日又過節(jié)!”干脆添了半斤——梅子酒度數(shù)低，老漢兒酒量又大的很!爺倆吃著、聊著，可氣氛怎么也不像從前那么熱鬧了!

拉拉雜雜的，又說了一會兒，就快兩點了。

老漢兒說到李娟的宿舍看看，不遠(yuǎn)，就去了。一個老舊的小區(qū)，六十年月的工人新村。一樓，樓道黑洞洞的。李娟牽著老漢兒，摸索著進(jìn)了屋。宿舍正好沒人，老漢兒環(huán)顧著逼仄的小屋，六張床--三個上下鋪，就一點空間都沒得了。

“我的，”李娟指了指靠里的那張上鋪。老漢兒走過去，伸手摸了摸被子、褥子。

“這上鋪怎么沒得梯子?”

“不曉得你女兒身輕如燕嗎?”李娟故作輕松地雙手撐著床沿，一下子就上去了——天知道，這些日子李娟的腿被磕青了多少次!

老漢兒悄悄地凝視著李娟床上疊的.整整齊齊的鋪蓋，那被子還是李娟媽的嫁妝呢。褥子也太薄了!

“我走了，你莫送!”

等李娟下床追上老漢兒，老漢兒已走到街上。李娟把買好的東西塞給老漢兒，老漢兒只收下護(hù)膝，毯子卻說啥子也不要。爺倆爭競了半天，李娟急了，直著眼沖老漢兒吼，惹得路人都往這邊看。老漢兒悶悶地收下。

李娟送老漢兒到車站，一路上悄悄的。

車來了，車開了，開遠(yuǎn)了，看不見車的影子了。李娟漸漸地往回走。眼淚靜靜地流下來，李娟就流著眼淚，漸漸地往回走。

晚上的夜班那叫一個長啊，誰叫是中秋節(jié)呢!最終一桌客人，吃呀，喝呀，說呀，笑呀，眼看著起來要結(jié)賬了，誰知道又坐下說說說的，又半個鐘頭!下班后李娟連洗漱的力氣都沒得了，上床時又把腿重重地磕了一下，這次磕的比哪次都重，明天再看吧，不曉得要青多大一塊呢。

李娟揉著腿，悄悄地計算著：節(jié)前發(fā)的紅包，買東西和中午吃飯都花了，過節(jié)嘛!好在這個月還有加班費，加上薪水，手里應(yīng)當(dāng)有八千元了，夠給老漢兒買一輛新摩托車了，李娟已經(jīng)到車行看了五次了。老漢兒的那輛摩托太舊了，李娟想起來就擔(dān)憂!

那件小衫兒還買不買呢?前天和店里的姐妹們上街，一件窄身的小衫，天藍(lán)色，小碎花，姐妹們誰穿著都不好，不是顯得胸小，就是襯著腰粗，唯有李娟一穿，哎呀，姐妹們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