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與文化比較

文化與文化比較初曉波北京大學國際關(guān)系學院亞非研究所副教授、法學博士課程前言各位學員，非常榮幸，今天第一個來講課。在黨中央的十七屆六中全會的會議公報中明確提出：我們要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我們小時候，那時候天天喊著要實現(xiàn)“四化”，“四化”里邊當然有人才、科技層面，可真正把文化提升到整個國家發(fā)展的一個非常高的戰(zhàn)略高度，應該說是非常罕見的，而且我們國家有一系列的發(fā)展的宗旨和原則。各位，我想作為高級干部都已經(jīng)做過非常深刻的學習。我們今天肯定不會再給大家去重復中央的一些政策，這些各位已經(jīng)有了充分的理解的基礎之上，我們想充分證明我們這個比較，或者說各個文化的學習是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的，大家拿到的課件，我們的詞會變一下，針對不同的情況有所改變，稍微有一點變化。我們今天的引言，就從學校開始說起——北大。北大的校園，這不是現(xiàn)在的北大，看看這個照片全部是綠色的，現(xiàn)在的北大是大工地，到處在蓋樓，北京是一個大工地，不停地在蓋，北大西門往東門那兒看，當年是一片綠色，199年8，北大百年校慶的時候用熱氣球拍的?，F(xiàn)在，僅僅過去幾年，就有很大的變化，我們一直認為是中國社會變化的一個縮影。其實，各位如果去過清華，來過北大的話，會非常敏感地發(fā)現(xiàn)北大和清華是兩個不同的校園。清華是典型的美國式的大學校園，非常地寬闊，草坪很多；而北大往往都是非常傳統(tǒng)的，北大蓋樓非常麻煩，哪怕你高出5公分，1公分，這都是經(jīng)過文物局批準的，這是非常嚴格的，因為我們這兒是文物保護區(qū)，其實北大的園子大家都很清楚，看了很多的介紹，其實北大這個校園真正的呈現(xiàn)現(xiàn)在這個樣子，并不是我們傳統(tǒng)建筑的結(jié)構(gòu)，它的設計師是一個美國人，更有意思的是這個設計師就是設計清華校園的設計師是一個人，叫 l當年，司徒雷登買下這個地以后，想建成一個傳統(tǒng)風格的大學的校園就請了 和另一位設計師，他們兩個人一起來設計，然后以北大的正西門，“北京大學”四個字，“京”和“大”之間的那個中間線為中軸線，一直向東走，沿著湖心島一直到東門，形成一條中軸線，各位可能認為有專家班門弄斧。其實據(jù)說，現(xiàn)在看不見了，如果你站在北大大牌子下邊，正下放，你往西山那邊看，應該正對著玉泉山的那個塔的塔尖，非常講究風水。前一段時間又來了一個報道，說是一個著名的風水大師跑到我們校園里來，講北大是如何如何講究風水，我覺得北大不是來論證這個東西的，但是話說回來，一個美國人去設計出了一個最經(jīng)典的中國式傳統(tǒng)園林的建筑是非常有趣的一個現(xiàn)象，西方和中國這種文化的交流，文明的交融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結(jié)合，有的時候是我們看不到的，我們?nèi)粘Ｉ畹倪呥吔墙?，方方面面可能都是一個中西文化相互交融的一個結(jié)果，因此，簡單地說，西方就是西方的，東方就是東方的，可能有些簡單化了。今天，我們的內(nèi)容有點多。我們北大的老校長，胡適先生講了一句名言：所有觀風問俗的人，最重要的基礎是要懂得別人的長處。這個大家知道，不同的人的性格不太一樣。有的人去到了一個陌生地方以后，總是看到了自己比別人好的地方。比如說去日本，這地方太小，這賓館太窄。相反，有的人老是看到別人長處的時候，這個日本特講秩序，都守規(guī)矩。這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心態(tài)。胡適先生認為：一個心胸開闊的人，一個真正有大國心態(tài)的人，應該是一個謙遜的人，應該學會去觀察別人的長處，然后來確定是不是能夠為自己所用的人，但是后面這個話現(xiàn)在可能不太適用了。胡適先生說這個話的時候是近10年0前了。他說：“現(xiàn)在我們的中國還不配批評別人的短處?！?，現(xiàn)在我們說我們不僅配，而且一定要批判地拿來，而不能把這個東西直接搬過來，這就是我們講中西文化的一個基礎和前提。以一種什么樣的心態(tài)來思考這個問題，當然，文化我們正本清源。一、文化的含義先來看看文化的基本概念。原因很簡單，文化去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發(fā)現(xiàn)大量的文化的概念。吃飯，有食文化；抽煙，有煙文化；喝酒，有酒文化；搞建筑的，有建筑文化；做領導干部的，有官場文化。各種各樣的文化概念充斥著我們的現(xiàn)實。上海人說我們有海派文化，我們知道在明朝的時候，倭寇入侵的時候，上海沒有城墻，那時候上海并不是非常地差，于是，我們要有一個海派文化的概括、概納。北京人說上海人談文化，我們覺得我們更有說服力。北京人在自嘲我們有京派文化的時候，人家說了，我們才是文化的源頭，于是，各地都開始概括自己本地的特殊的文化。文化到底是什么？你怎么來理解文化呢？這個疑問不是我們有的，而是我們的前輩們都有的。錢鐘書先生，大家都知道，一代宗師，很實在的一代宗師，寫過《管錐篇》，我估計真正看懂的沒幾個人，才情橫溢。錢先生被中國稱為最后一個雜家，應該說是最配談文化的，于是他的學生龐樸問錢先生，“錢先生，現(xiàn)在文化的概念炒來炒去，我研究文化，可是有時候老拿不準到底什么是文化，您能不能給我說一下。”錢先生就笑了，說“龐樸，你跟我問什么是文化的時候，我覺得我清楚地知道什么是文化，但是你一問我什么是文化的時候，我還真不知道什么是文化?！眰ゴ蟮腻X鐘書都不知道，我們說拿不出一個標準定義很正常。問題是文化從何處而來，很多人說了，文化當然是一個漢語詞，沒有疑問的，其實如果你去查看詞源，認真找一下“文化”這個詞從哪兒來的話，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文化”，其實它的漢語詞本意并不是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文化。這個在《易經(jīng)》里說，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天文是大自然的規(guī)律，人文是人類社會發(fā)展的規(guī)律。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把“文”和“化”連綴起來，到了劉向《說苑》就說得很清楚，圣人治國，怎么治呢？先文德而后武務。先文后武，如果文化不改，然后加誅。這個文化的概念是非常清楚的，是以文化之，和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文化的概念，我們說非常地遙遠，并不是一回事。應該說我們現(xiàn)在的文化是一個外來語。各位查查我們王院長編的一個《外來語辭典》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詞的詞源應該是 ，西方文化的概念。這個概念的詞源，你查一下，它來自于拉丁語的 ，這個概念的核心是什么呢？就是耕耘。曾國潘的經(jīng)典之言，“汝等之問耕耘，莫問收獲”。耕耘的概念是文化，我們知道，能夠想象出來，應該指的是耕耘的過程和耕耘的結(jié)果，跟西方文化學的泰斗， 在年《原始文化》這本書里邊就對文化作了一個界定，他提出來說：“文化是一個非常復雜的總體，它包括了知識、信仰、道德、法律、風俗以及人類社會里邊所能夠得到的一切的能力和習慣，和我們剛才說的文化的理解是一致的?！蔽幕褪且粋€框，逮著什么都能裝。它的定義本身就是這么來作的。文化到中文里邊，改變了以文化之，而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 這個含義的是我們清末明國初的劉德生（音譯）從日本引進來的。所以，現(xiàn)在我們使用的這種文化，警察局，社會主義，共產(chǎn)黨一樣，框框的日，是日本的外來語。雖然，我們不想對文化做出一個非常明確的界定，但是文化的一些基本內(nèi)涵，我們還是可以有一個非常明晰的理解的。首先一個，一般來說，我們所理解的文化都是一種抽象層面的文化，觀念形態(tài)、精神產(chǎn)品、生活方式，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墒?，只要一張嘴，只要一說話，往往能體現(xiàn)出它的存在，包括我們的世界觀、思維方式、宗教信仰、心理特征、價值觀念、道德標準、認知能力等等，最近大家知道有一個非常敏感的事情，美國對中國的孔子學院有一些舉措，有一個朋友跟我說：“美國人為什么這么做？”當然，我個人的感受是，因為在美國的時候，我跟一些美國的朋友聊過，一些美國朋友非常明白，直接了當?shù)卣f，其實美國是一個宗教感非常強的國家，我們待會講中西文化的宗教與儒家的時候，我會詳細地說，孔子學院到美國之后，很多美國人感受到的不是像開始那樣，東風風情，孔夫子說，這個是很有意思的，美國人多少有一些了解。有的美國人感覺到的使我們更不能理解，并不是我們國家的初衷，他們感覺到的，為什么？因為在西方感覺到孔家思想，孔子的思想往往是和儒教連在一起的，它是有一套完整的體系，大約經(jīng)過幾代人的闡發(fā)，因為一部分美國人感受的是對美國既有觀念的沖突，就中國人想改變我們的信仰，改變我們基本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的，這是絕對不能接受的，當然這是少數(shù)的。我們認為孔子去了是傳遞和平的信息，傳遞和諧的信念。可是，他們一部分人看來這個背后有某些原因，是我們所沒有附加的信息，被他們加入進去的，換句話說，是一種抽象層面的文化的一種威脅，他們感受到的一種威脅，當然下一步我們應該打消這種威脅，這種被威脅感。第二種，內(nèi)涵層面的文化，我們說是具像層面的文化。通過一種具體的形式，可以反映出來的人們的這種觀念上的差異以及變化，以前經(jīng)常用的是敦煌莫高窟，還有咱們的圓明園，這是很典型的。我們選一個西方的例子，比如說哭墻，哭墻是一堵墻，并不高，也不長，可是猶太人是為了信仰這種歸宿，我們看到的這一堵墻，從表面上來看，據(jù)說它會滲出一些潮濕的東西，是不是真的眼淚？有人說，用超聲波來探測，據(jù)說哭墻里邊最大的一塊石頭有50多0噸，是世界上人工刻鑿的第三大石頭，這都是具像層面的。在以色列人的心目中，它不是這種東西的簡單相加，它的長寬高，它的材質(zhì)，它的石頭的重量。通過這種墻，是整個猶太人的靈魂的存在，他們認為這堵墻上邊就是上帝的存在。當然，這堵墻在西方也被稱為“歐洲圍墻”，傳統(tǒng)意義上到這個墻為止，那邊是歐洲，這邊是亞洲。僅僅通過具像層面的東西，你是理解不了，或者很難真正地理解，它背后所蘊含的精神層面的故事。正如敦煌莫高窟一樣，可能有一些領導同志去過，我一直跟我的學生說，如果中國的西邊一定要去的話，只給一次機會，它就應該是敦煌莫高窟，因為我考古系的同學回來以后，他說幾乎沒有幾個搞專業(yè)的人看到敦煌莫高窟里邊的壁畫，他們是有特許的，因為是專業(yè)的人，沒有幾個人是不哭的，因為這是民族的靈魂，非常地美，一種莊嚴的美，一種和諧的美。當然，我們圓明園都在我們的北邊，非要重修圓明園，恢復昔日萬園之園的盛況，好不好呢？當然，你重修萬園之園以后，凸顯的是一種風格，可是現(xiàn)在的圓明園，我想也是一種風格，它透露出來的不僅僅是昔日的輝煌，我想還有更多的歷史的沉淀在里邊。你有沒有看到日本的廣島、長崎的原子彈一致拆開，重建當年的拱形建筑。美國有沒有把珍珠港拆掉，建一個嶄新的萬噸級的現(xiàn)代化的港口？沒有。我們?yōu)槭裁匆匦薏鸬魣A明園呢？它的具像的背后所凸顯的東西更打動我們的心靈。第三種，我們說是一種社會慣行，也是我們平時所說的最普通意義上的文化。社會慣行的概念包括衣食住行，婚喪嫁娶各個層面都有，我給大家提供了一個西方的例子，瑞典在60年代、70年代的希望，西歐曾經(jīng)興起一種“天體運動”，我們的身體是上帝給的，是最美的東西，為什么要把它遮蔽起來呢？是因為人有邪念，你才把他遮蔽起來，所以，當流行起“天體運動”的時候，我要把自己的身體展露給別人看，但是在她旁邊就是穿了一層又一層的老奶奶，而一個女生就把自己的身體裸露出來，這個事例是典型的，在同一個時空之下，竟然完全不同的兩種文化，這個文化是指狹義的，社會慣行的層面。而作為中國人最能理解這種層面文化。我們知道，十里、八里，可能很多的風俗習慣就完全不一樣了。我的兩個學生去河南考察了一個當?shù)氐淖诮虇栴}，宗教問題，國際關(guān)系管理得也非常緊密。去考察整個過程，農(nóng)村結(jié)婚的過程，河南也是我們的文明的搖籃之一，非常悠久。非常有意思，新娘子一進門，小姑子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餃子，塞嘴里去了，周圍人一講，生不生？那個餃子沒有煮，能不生么。新娘子害羞，說生，生。大家高興了，為什么？生么。生男孩的意思。最有意思的是鋪床，在河南給新娘子、新郎倌晚上鋪洞房的床，我做了全面的記錄，非常有意思。它一定要找全活人，這個老太太在村里一定是德高望重的，不能有劣跡。第二，一定要兒女雙全的，有兒有女，一邊鋪，要入儀式，要唱。我問過他們，他們說以前唱的不是這個，現(xiàn)在改成這個了，她唱什么呢？她在旁邊一邊鋪，一邊唱，鋪床鋪床單，三個兒子倆當官，咵咵，床單搭了地，三個兒子倆書記，我當時聽了以后，最傳統(tǒng)的一些說法已經(jīng)沒有了，換了一些新的說法，是社會慣行的層面。二、文化的特點第二個方面，我們來簡單地說一下文化的特點。我必須在這里說明，第一，我們這個課的時間很短，我們沒法詳細給大家精說文化和文明到底的區(qū)別在哪里。第二，有一部分說法，從學理上進行說明，并不代表黨的政策，我們國家說先進文化。先進文化的說法實際上是一個綜合性的說法，是一個文明的層面，它包括精神領域、生活領域，也包括自然的結(jié)晶、文明的結(jié)果，社會發(fā)展的階段。但是，對文化本身而言，我們往往把它視為一種生活方式。目前，舉一個例子來說，有湖南的同學，有四川的同學，他們都喜歡吃辣的，但吃辣的先進還是不吃辣的先進？這個很難說。吃辣是一種文化特征，不吃辣也是一種特征。廣東人都不太能吃辣，湖南人就特別能吃辣，那是跟地理環(huán)境有別的因果關(guān)系，它是一種生活方式的體現(xiàn)，很難說吃辣的就先進，不吃辣的就不先進，雖然毛主席說過的吃辣的革命。經(jīng)常說的話題，穿西裝革履的先進，還是獸皮的先進？一般人的觀念都是西裝革履的先進?？催^《人猿泰山》的人都知道，穿西裝革履的都是衣冠禽獸，只有穿獸皮的才是維持真正人的存在。所以，我們首先說的文化特點之一，文化是作為生活方式的存在，我們一定要注意。我們舉一個例子來說，這兩位先生哪位更高級，坐這兒的是穿西裝的，左邊是穿中山裝的，這是黑白，可以形成對比，其實是一種藍色的粗布中山裝，他們也一樣先進，因為他們是一個人，就是季羨林先生，早年的季先生在德國留學，我們知道風流倜儻，非常地英俊瀟灑，據(jù)說，德國的房東的女兒一直獨身，就是因為喜歡他，季先生以后家里面有夫人，所以一直沒有答應。季先生到了中年以后，一直是一身中山裝，我老師是季羨林的學生，所以應該是師爺一輩的。我們那個時候經(jīng)常去季先生家，他們家的門雖設而常掩著，半掩著，你隨時可以進去，季先生在家嗎？在家。一下子跑進去了，季先生的茶特別好喝，季老先生非常地隨和，左手抱了一只貓，他在寫文章。在北大流傳了一個很多年的笑話，北大每年新生入校的時候，都是從南門進來，不是從西門，從南往北，大門兩邊全都是擺攤的，各個系，現(xiàn)在都非常方便。我們那個時候上學的時候，都是自己扛著行李過來，扛著行李過來的時候，大家知道，大部分都是來自于地方的，說實話，沒見到這么大的城市，沒見過這么多人，暈了，我的系在哪，誰知道。完了之后，我把行李往地上一扔，辦手續(xù)，現(xiàn)在的手續(xù)在大門邊上，大約10分鐘、20分鐘就辦完了。當年辦一個手續(xù)估計得等3個多小時，為什么？拿著被單子開始蓋章，早上要飯票，要單獨去印，蓋章。據(jù)說，有一個老兄從地方來以后，一看這個架勢就傻眼了，就把行李往地上一擱，這怎么辦呢？后來，看到一老頭在那邊站著，“老大爺，你幫我看著行李，我去辦手續(xù)去。”他拿著單子就去了。去了以后，就在那兒留住了，你不能走，你得把事情辦完了，一直辦，辦完了以后，師兄就說了，行李拿過來，我給你托過去，這是師兄的職責。北大的師兄騎著板車去給師弟、師妹們拉行李，這一拉行李不要緊，我想起來了，壞了我行李落在那邊了，騎著板車過去以后，老頭在那兒坐著，師兄過去鞠個躬，“季校長你干嗎呢？”“我看行李呢。人來了，小伙子，你把行李拿走。”小伙子傻眼了，“師兄，這誰？”“校長?！奔玖w林當時是北大的副校長?！皼]事，我坐在這兒看書，沒關(guān)系。拿了去吧?！爆F(xiàn)在校長不去，因為現(xiàn)在的校長事太多，去一趟，握個手，送個大禮包，電視臺、新聞社拼命拍照。季先生那個時代，這種風格可能很少見到。我們問過幾次，真的假的？因為大多都是流傳，季先生那個時候，80多歲，不到90歲?！昂孟癫恢挂淮伟伞！币膊恢朗钦娴倪€是假的，開玩笑，不知道，季先生非常地幽默。所以，單憑外表來看，是看不出一個人所謂的文化層次的高低的。另外一個特征，所有的文化一定是后天習得，而不是先天具有的。人生來天生會找媽，這是本能，這不是文化，所有的人的本能都會去找媽媽，我們知道，孩子的這種本能，特別是小時候，往往不是視覺，是觸覺和嗅覺，小孩生下來以后，很長時間，他們的眼睛能看到的距離只有十幾公分，幾十公分，看不很遠的，他是靠著視覺，特別是嘴，手，看著觸覺和聞味找自己的媽媽，這個很準，一找就準。大家看，孩子稍微大一點以后，他是用嗅覺和視覺來感知整個世界。所以，大家知道，如果有小孩的話，絕對不能把鈕扣擱在家里，那個很危險的，小孩拿出來是用嘴來辨別世界的，一下塞嘴里去了，一不小心就噎著了，這個很危險的，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縫衣服了。因為鈕扣噎著的事件越來越少了，我記得我們小時候經(jīng)常會有這樣的事，非常危險。這個小孩是用嘴來感受小狗，你把小孩、小狗擱在一塊兒，小孩抓著小狗來咬一下以后，他發(fā)現(xiàn)如果是很好吃，很甜就會接著吃。他要是覺得不好吃，一扔，你再給他就不要了。這個小孩在咬那只狗，這個不是文化。可是我們東北人吃狗肉，這個是文化，有很多領導同志經(jīng)常出國，我不知道各位的感受如何，我們出去了以后，最容易被人問的問題就是，包括我很熟悉的人，對中國的印象很好，說：“我們對中國文化真的是很有興趣。我們私下對中國的建筑、藝術(shù)，甚至戲劇、京劇、昆劇非常得美?？墒?，有一件事受不了，吃狗肉，我受不了?！惫罚蠹抑?，在西方人看來是家庭中的一員，我在留學的時候，我的導師領我去他家，給我介紹說：“我們家三口人，我，我愛人，還有我們的狗?！蔽蚁脒@狗怎么是你們家的一口人?，F(xiàn)在北京很多人就把狗視為家里人的一口人了，在西方人的心目中看來，狗是這么地忠誠，你怎么能夠去吃狗肉呢？我拼命地跟他們解釋，我說：“中國東北人吃狗，第一，不是全國人都吃的；第二，吃狗肉對東北人來說不是每個季節(jié)都吃；第三，我們吃的狗肉，不是寵物狗，是專門養(yǎng)殖的，就像養(yǎng)豬，用來吃豬肉；養(yǎng)牛，用來吃牛肉。我們養(yǎng)的這種狗，是專門用來吃的，不是那種寵物狗，你不要搞錯，一點也不想?！边@是受不了的。一是狗，另外一個是鴿子。我國人吃乳鴿，吃鴿子，這個西方人受不了，這怎么能吃，說實話，后來我們知道，如果你在東北生活一段時間，特別以前，現(xiàn)在我們的營養(yǎng)越來越豐富了，以前的東北那么冷的情況下，人們攝取熱量的東西都很少了，狗肉的熱量很高，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這是一種無奈的選擇，當然好吃這是另外一回事，這也是事實了。所以，文化是后天性的，不是先天具有的，這個一定要注意的。再有，這不是先天具有的，后天習得的過程就是一個社會化的過程。我們看得出來，一個小男孩在一個禮拜堂里邊，清真禮拜寺里邊，父母在做禮拜的時候，他自己還不能算上一個虔誠的穆斯者，但是他大了以后，慢慢地就會變成跟自己的父輩之一樣的虔誠的穆斯者，這個文化從哪兒來的？我們就是一個典型的社會化過程。不知道各位看沒看過一個片子，不是咱們的萬里長城，是巴以隔離墻，那個片子拿過柏林的一個金獎，非常地震撼人心，它里邊就采訪了一個巴基斯坦的小男孩，他是怎么由一個天真悠閑的孩子變成一個精英，善戰(zhàn)的戰(zhàn)士。他每天看到他的伙伴被打死了，抬過來，他的兄長們被抬過來，然后他在旁邊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到這一切，群情激昂，慢慢地變成了一個善戰(zhàn)者，他替一部分自愿組織開始放哨，送信，非常地震撼。這個人的變化就是一個社會化的過程。另外，文化特征之一——內(nèi)隱性特征。文化很多層面是非常清晰的，可以看得出來，可以看得見，摸得著，可是，我們說更多的人還有一種內(nèi)隱性特征。越是類似的文化，越容易出現(xiàn)顧忌，照片上一看就知道，日本，仔細看一看，跟中國沒有什么區(qū)別，不過，樓與樓之間比較窄而已，房子比較小而已，窗戶比較小。我不需要懂日語，我也看得懂，上面寫著兩個字，寫著貸室，目的就是租房子。上面寫著大小空室有，意思就是有大房子，也有小房子。再看這邊，大阪中央信用金庫，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估計就是類類似于我們的合作社，或者是銀行。都差不多，很多人說去日本比較方便，大不了，拿一張紙，你寫一個繁體字給他們看，十有八九，他能懂的，很多人說，中國和日本還是一樣的，很快自然的一種說法。實際上，文化有很多內(nèi)隱性的層面來說很難去關(guān)注到，文化的沖突，文化的沖擊。我舉一個例子來說，這個內(nèi)隱性最典型的內(nèi)容在哪里？我們?nèi)ト毡镜暮芏嗬蠋煟词顾侵星嗄暌埠苌匍_車，為什么？因為日本的車是左行，右舵左行。中國是左舵右行，日本車是右舵左行。如果你提前告訴自己說日本靠左邊走，跟英國跟香港是一樣的，中國是靠右邊走，想是很容易的，可是問題在于，你真要到這個場合里，特別是一些危急時刻是非常危險的，特別是開車，開車如果出事的時候，是本能反應，沒有人說，我有理性判斷，前邊有車突然剎車了，我該怎么辦。昨天，我從北戴河開車回來到北京，14起交通事故，是一串的，最多是5輛撞在一起，最少3輛撞在一起。京杭高速，撞得一塌糊涂，誰沒理性？不是，關(guān)鍵的是臨時反映。開過車的都知道，你的臨時反映，你靠左邊走和靠右邊走是完全不一樣，非常危險。所以，我們使館的同志還有新華社的同志在日本，只有很長時間的，年輕的時候，有時候會開車，一般人不愿意開車，就是因為臨時反應有問題，雖然在北京開過車，在全世界都可以開，沒有什么問題。我剛剛到日本的時候也是這樣，走之前告訴自己，注意日本是左行，千萬注意，明白了，不就左行么。第一天，一到那兒以后就開始探路，有人告訴說日本的地震比較多，萬一有地震了，就得找一個避難場，沒有避難場就危險。出去了，出去了以后，我還得叮囑自己左行，左邊人有一個詞叫左邊，靠左邊走。走著，走著，就聽見，“?！?，躲啊，人家告訴你礙我事了。往哪兒躲？如果咱們中國的話，我一嘀鈴，往哪兒躲？往右躲，往右是安全的，因為左邊超車。我往左一躲，老太太的車撞我屁股上，把我氣得，我轉(zhuǎn)過去就罵人，老太太嚇得把車門一扔，給我跪下了，“對不起，對不起?！薄皼]事了，走吧?！蔽倚南?，老太太不跟你一般見識。她走了以后，我一想不對，如果我靠左邊怎么辦，如果緊急事件的話，我應該往左躲才對，人家怎么是對的，我怎么就錯了。我終于明白了，在左邊走，萬一緊張的時候往左躲。有時候回來，在北大南門那邊吃飯，走，去那里吃飯去，“叮鈴叮鈴”一躲，“咣”又撞了，剛轉(zhuǎn)頭，那個人就說：“你瞎眼了，你。壞了，這叫（重返文化休克）。你去那兒，去到一個異質(zhì)文化中，你發(fā)現(xiàn)這種文化跟你的文化是異質(zhì)沖突，這叫 （文化休克）。然后你習慣了異質(zhì)文化以后，你回到了母國文化中，你會發(fā)現(xiàn)，重新的一種不適，叫做重返文化休克，是非常典型的文化主流。當然，還有一個時代變遷的特色。你說的文化，文化是哪個時代的文化，是哪個地域的文化？這個一定要搞清楚。我們來看一個照片，這個大概是在186年8的時候，西方人留下的一個關(guān)于中國青年女子的照片。我們一看就看明白了，后邊這個是丫頭，前邊這個是夫人，為什么呢？一方面，一般來說，丫頭穿得比較素養(yǎng)，小姐穿得比較花挑一些，你如果按照現(xiàn)在的文化，這兒來看，這個服飾如果現(xiàn)在走臺的話，也許也挺好看?？蓡栴}是，他們真正的差距在哪里？真正的差距在腳。丫頭的腳是大的，這位小姐的腳是小的。腳的大小是她們最根本的差異。三、文化的類型以前，有同學經(jīng)常問，老師能不能簡單地說一下關(guān)于文化類型的問題。因為，大家往往經(jīng)常有這種疑問，說文化說半天，到底哪一種文化，我們可以有一個基本的把握，更好一些。我挑選的幾種典型的說法，一種是湯因比先生，我們的最好的歷史學入門書，這是簡裝本，那個是圖文本的，給小孩子看特別好。在《歷史研究》里，他也是把人類社會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文明做過21個類型的劃分，當然這種很多。包括西方的，拜占廷，俄羅斯、伊朗、阿拉伯、印度、遠東、希臘、敘利亞等。當然，他的觀點是：到當代為止，真正一脈相承的文明沒有根本性斷裂的只有一家，就是中國，沒有根本性斷裂的。我們知道，埃及現(xiàn)在跟原來的古埃及是完全不是一回事了，現(xiàn)在還是阿拉伯人。兩河流域，更是如此。印度文明，后來雅典人入侵了，是白種人，真正的印度文明是美國人創(chuàng)造的，在印度南部的塌鼻子的，黑臉的那些人，他們創(chuàng)造的。真正的一脈相承，一路傳承下來的只有咱們中國，當然，這21種稍微多了一點，能不能少一些。去年，剛剛?cè)ナ赖闹膶W者塞繆爾?亨廷頓，他在寫《文明沖突》這本書的時候，把現(xiàn)代文明分成了這么六種，然后加了兩種所謂的侯選文明，這個文明包括印度教文明、伊斯蘭教文明、日本文明、東正教文明、中華儒家文明和西方文明。當然，他的劃分標準更多的是以宗教作為一個指標來進行劃分的。那么，侯選文明中的非洲文明和拉美文明，我想可能是跟生產(chǎn)的發(fā)展關(guān)系有關(guān)聯(lián)。這個好像還是有一點多，8種。能不能再少呢？還有，我們中國人的劃分方法比較簡約，沒有那么多，比較簡單。中國的文明，梁漱溟先生說三個。有三種，一種是意欲向前要求，往前看的西方文明，重視未來。另外一種是意欲反身向后的印度文明；第三種是調(diào)和東西文明的中國文化。它是意欲自為、調(diào)和、持中為特征的，重視現(xiàn)實，重視人和人的協(xié)調(diào)，人和自然的協(xié)調(diào)，這種文明，他認為是中國文明的特色，三種。這個很簡單了?？墒牵坪跎倭艘粔K，少了比較重要的一塊。季羨林先生繼承了梁先生的基本的劃分，他提出來：梁先生只有一個缺陷，少了一塊，少了哪一塊呢？就是從古希伯來一直到伊斯蘭國家的這種閃族文化圈。就是古希臘、古羅馬到近代歐美的所謂的西方文化圈。然后是印度文化圈和中國文化圈，在加上一種從古希伯來一直到伊斯蘭國家的閃族文化圈，這樣的話，他認為是四大類文明。當然這種文明下邊再有亞文化，各種各樣不同的變種，分支，這是季羨林先生的一個劃分。當然只要你有依據(jù)，我想這種劃分有很多種。咱們中國國內(nèi)，各位想一想，我們有56個民族，如果你簡單地以一種民族來作為自己民族的特性來說，可能每個民族都可以加上文化兩個字，漢族文化，回族文化，均沒有錯，中國自己至少就有56種文化了。所以，我們講，劃分的標準不同，最后的種類和數(shù)量都不盡一致。這是學者們對于文化的基本分類的一些思考。四、文化比較的前提還有一點時間，因為這個內(nèi)容比較重要，我想再稍微地講一講。我們來思考文化，我們講，最關(guān)鍵的是方法，沒有問題。從這個意義上說，這些內(nèi)容，第四個小問題的內(nèi)容是我們整個課題是最核心和最關(guān)鍵的因素，如果說這四個方面，各位覺得能夠接受，我想這門課，我就放心了。下面具體的比較，人文觀、宗教觀、生死觀，相對來說都是這些東西的具像化。文化比較的前提，第一個，不管東方和西方都強調(diào)這一點——寬容。先說中國《論語》里的，子貢，子貢比較懶，問孔子：“老師，有沒有一句話，就一句，別說多的，多了我聽不懂，讓我一輩子都可以去按著它行為？”孔子就說了：“我不但有一句，而且只有一個字，就是恕?！蔽覀冋f“忠恕之道”的“恕”?？鬃优滤牪欢偌恿艘痪浣忉尅凹核挥?，勿施于人”。這個話是中國外交里邊經(jīng)常使用的概念，我們的溫總理都在公共場合說我們的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這是中國文明的一個精髓。問題是己所欲，是不是要施于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等于己所欲就要施于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家都知道，我們不需要解釋。我們經(jīng)常說，中國曾遭受過西方列強的侵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們?yōu)槭裁匆致詣e的國家呢？這個道理很簡單，倒過來說，己所欲，是不是就要施于人呢？簡單地說，我兒子彈鋼琴，每天一個小時，看得我可憐啊，心里鬧騰，天天彈，有什么勁呢。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媽喜歡，他媽覺得自己小時候沒彈上，父母都是搞科技的，都是高工，沒有工夫管他，沒學成，于是她自己喜歡，就覺得兒子應該實現(xiàn)她的理想。我說兒子能活嗎？你吃了嗎？你喜歡的東西，不一定是我喜歡的，這個一定要注意，我是搞外交的，各位知道，有時候我們外交的東西可能容易犯錯誤，難道你們都希望這樣嗎？有的時候他真的不希望這樣，一定要認真想清楚，人家欲還是不欲。別人本位，而不是以自我為本位，這是一個前提，要寬容。當然，西方馬太說得很清楚，你希望別人怎么對你，你就怎么對待別人。所以，對于，異質(zhì)文化，第一個反映，抵觸得很，批判的，厭倦的，這個心態(tài)不太對，而應該有一種更加寬容的心態(tài)。這是第一個層面。第二個層面，自覺。大家都明白，自覺的概念，不是自覺、自愿的自覺。魯迅先生曾經(jīng)說過，如果你真想發(fā)揚自己國家的文化的精髓的話，怎么做？他就提出來，首在審己，亦必知人。只有嚴格地審視自己，只有對人有一個深刻的理解，然后才能進行相比較，你的比較越深刻，這個時候，你就誕生出一種文化的自覺。當然，魯先生說過很多這種經(jīng)典名言了，包括“拿來主義”等等，這種自覺的到來，我們想應該是一個非常高明的層次。《道德經(jīng)》說過：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知人很難，其實，自知更難。所以，達到一種很高層次的文化自覺是建立在既知人又知己的，在知己知彼的基礎上，才能真正地實現(xiàn)。這是一個自覺的概念。還有一個就是自省。我們大學的時候正好是西方哲學熱。男同學如果想吸引女同學，就一定要抱著一本薩特的《存在與虛無》，要么海德格爾的《存在與時間》，拿著這個顯得自己特別有水平。北大那個時候，我記得新華書店進去了，薩特的書，還有海德格爾的書根本就存不住，一下就沒了。然后，你問那些買書的人，“你看了沒有？”“其實我們都還沒看。太混了，看了頭暈腦脹?！蹦莻€時候，我是下決心要看，咬著牙看完了，給自己留下的印象非常地淡漠，這么多年了。一個核心的印象，海德格爾當年在《存在與時間》里留下了名言，他說：“任何人在思考的時候，在思想的時候，在判斷的時候，一定有“三先”。第一“先”是所有人都必須有一個“先有”，這個“先有”是指所有人都必然地從屬于一定的歷史與文化，無法超越和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