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７月第一期《區(qū)域動態(tài)》東南亞地區(qū)

區(qū)域動態(tài)總第六十四期

2023

年

7

月第

1

期區(qū)域動態(tài)（東南亞）【區(qū)域動態(tài)】安德里亞·本韋努蒂《冷戰(zhàn)與非殖民化：澳大利亞如何應對大英帝國在東南亞的終結》討論了英國在東南亞的帝國角色被重新定義以及新的后殖民國家形成的背景下，澳大利亞對馬來亞、英屬婆羅洲領土和新加坡的非殖民化政策以及澳大利亞外交和安全政策的性質和驅動力。編者按：1955年-1963年間，英國在東南亞的殖民帝國終結，在戰(zhàn)后“去殖民化時代”，東南亞國家紛紛要求獨立自主地塑造自身政治秩序，積極努力擺脫殖民者的影響。衰落的殖民帝國雖希望徹底撤出東南亞以減少開支，但也企圖繼續(xù)在東南亞地區(qū)保有控制和影響力，通過在殖民地復制自己的政治體系，主導政治制度，保留外交、安全和內部權力以操縱東南亞的“去殖民進程”。去殖民化和亞洲民族主義的興起對澳大利亞戰(zhàn)后的外交和國防政策產生了重大影響，澳大利亞既不能割斷與歐美的歷史淵源，也不能改變其地理上與亞洲的聯(lián)系。太平洋戰(zhàn)爭之后，澳大利亞為維護“近北地區(qū)”的安全，與數(shù)個國家一起締結了“五國聯(lián)防”協(xié)議

。從20世紀40年代到60年代中期，澳大利亞政府在該地區(qū)承擔更1大的聯(lián)邦責任，更深入地參與到東南亞的非殖民化中，這超越了狹隘的安全利益。澳大利亞政治精英們感到有責任協(xié)助海峽殖民地、馬來亞半島和英屬婆羅洲領土的有序非殖民化。這不能完全用在冷戰(zhàn)時期的反共意識形態(tài)框架或用前沿防御的工具性邏輯來解釋它。在對待東南亞非殖民化問題上，澳大利亞既受對英聯(lián)邦負責的規(guī)范性情感的驅動，也受冷戰(zhàn)戰(zhàn)略利益的工具性計算的驅動。本書作者安德里亞·本韋努蒂

(Andrea

Benvenuti)是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大學藝術與社會科學學院國際關系和歐洲研究副教授。2017年出版的《冷戰(zhàn)與1五國聯(lián)防（英語：FivePowerDefenceArrangements，縮寫：FPDA）是英國、澳大利亞、紐西蘭、馬來西亞和新加坡五個共和聯(lián)邦成員國在1971年簽訂的多方協(xié)議，主要商討當馬來西亞或新加坡遭受襲擊時，協(xié)議國采取的反應和所能給予的軍事援助。同時它也是馬新聯(lián)合空防系統(tǒng)（Integrated

AirDefenceSystem）的一部分，是西太平洋地區(qū)的軍事安全組織。聯(lián)防軍事演習由澳大利亞空軍少將負責指揮，指揮基地設于馬來西亞皇家空軍北海基地。北?？哲娀卦扔砂拇罄麃喕始铱哲娝刂疲钡?988年控制權才轉移到馬來西亞皇家空軍的手中，不過基地內的飛行器和工作人員是來自五個不同的國家。1區(qū)域動態(tài)總第六十四期

2023

年

7

月第

1

期非殖民化：澳大利亞如何應對大英帝國在東南亞的終結》（Cold

War

anddecolonisation:

Australia’s

policy

towards

Britain’s

end

of

empirein

Southeast

Asia）是基于1955年4月至1963年3月澳大利亞和英國的官方和外交文件成書。作者強調了孟席斯（Menzies）政府面臨的兩難境地，即既重視東南亞地區(qū)戰(zhàn)略意義，又不希望被賦予更多的責任。同時，作者對英國對該地區(qū)承諾的持久性始終存在疑問，并擔心澳大利亞可能會走上一條必須獨自維持的道路。事實上，正如作者所指出的，當時英國人正在悄悄研究削減東南亞國防開支的方法，一旦對抗崩潰，英國人就會迅速而毫不客氣地退出。該書缺乏的是對孟席斯政府在更廣泛的知情辯論和公眾輿論背景下的地位的論述。書中幾乎沒有提到那些年的任何新聞評論或學術分析，但這項研究的優(yōu)勢之一是為澳大利亞人對相關問題的觀點提供了新的視角?！稏|南亞研究雜志》（Journal

of

Southeast

Asian

Studies）2019年刊載新加坡國立大學歷史系副教授喬伊·朗（S.R.

Joey

Long）為安德里亞·本韋努蒂的著作《冷戰(zhàn)與非2區(qū)域動態(tài)總第六十四期

2023

年

7

月第

1

期殖民化：澳大利亞如何應對大英帝國在東南亞的終結》與丹尼爾·韋文·蔡（Daniel

WeiBoon

Chua）的著作《美新關系，1965-1975

年

冷戰(zhàn)中的戰(zhàn)略不結盟》（US-SingaporeRelations,1965-1975,StrategicNon-alignmentintheColdWar）所寫的書評。丹尼爾·韋文·蔡系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拉惹勒南國際研究學院的助理教授。全文選譯如下：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后，各國對東南亞的局勢發(fā)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冷戰(zhàn)引發(fā)的安全擔憂以及歐洲殖民帝國的退卻吸引了美國等大國介入該次區(qū)域事務。東南亞周邊國家也制定政策以應對席卷該地區(qū)的重大變局。當東南亞活動家和政治家呼吁其他國家提供外交支持和物資援助，以進一步推進其民族主義和反殖民主義的愿景時，其他國家由此卷入了地區(qū)事務。這些力量和干預措施的共同作用導致了東南亞社會的政治變革、不確定性和暴力。學者們對其中的一些事態(tài)的發(fā)展，尤其是對印度支那戰(zhàn)爭進行了相當詳細的研究，但有些問題仍然未得到充分探討。本文述評的兩本著述審視了戰(zhàn)后東南亞國際史中兩個相對較少被研究的方面。作者們因對學界做出杰出貢獻而值得特別贊揚。安德里亞·本韋努蒂撰寫了一本對于理解澳大利亞對晚期殖民地馬來亞和新加坡政策歷史極具價值的著作。與傳統(tǒng)解釋不同，作者認為支撐澳大利亞在東南亞地區(qū)布控的根源在于其自身的安全擔憂，而非尋求與英國共同事業(yè)的愿望。孟席斯政府最初對英國退出帝國并將權力移交給馬來人和新加坡人的決定并不熱心，它擔心共產主義代理人和支持者可能會顛覆馬來亞和新加坡政府。澳大利亞的官員無法承受這樣的結果，他們不希望澳大利亞的戰(zhàn)時經歷重演，即東南亞敵對勢力威脅澳大利亞的安全與福祉。盡管最初心存疑慮，但澳大利亞人在上世紀50年代末和60年代初改變了態(tài)度。本韋努蒂寫道，澳大利亞最終承認英國官員削弱了顛覆集團的力量，英國在很大程度上平息了馬來亞的叛亂，親西方的政治組織和領導人也在馬來和新加坡掌權。這些事態(tài)的發(fā)展緩解了澳大利亞對共產主義可能控制東南亞并威脅澳大利亞的擔憂。因此，澳大利亞支持英國將政治權力移交給馬來人和新加坡人的決定。澳大利亞對英國非殖民化政策態(tài)度的波折伴隨著其為塑造東南亞安全局勢所做的努力。正如本韋努蒂所寫，澳大利亞不僅沒有袖手旁觀或批評英國的政策，還部署軍用飛機支持英國針對馬來亞共產黨游擊隊的反叛亂行動，同時承諾以海陸空武裝力量支持英聯(lián)邦。規(guī)劃者設想建立一支由澳大利亞、英國和新西蘭戰(zhàn)斗部隊組成的后備部隊，從馬來亞和新加坡開展行動，以抵抗馬來亞共產黨向該地區(qū)的擴張。為此，澳大利亞表示，如果戰(zhàn)爭爆發(fā)，將部署3區(qū)域動態(tài)總第六十四期

2023

年

7

月第

1

期多個師參加戰(zhàn)斗。但出于經濟和政治原因，澳大利亞最終在東南亞維持的兵力相對較小。本韋努蒂敏銳地指出，孟席斯政府不希望給當?shù)厝肆粝隆安渴疖婈犑菫榱司S持帝國統(tǒng)治秩序”的印象，為此，澳大利亞官員決定，他們的軍隊也不被用于反對當?shù)卣晤I導人。盡管如此，澳大利亞人仍然對馬來亞和新加坡的國內政治保持濃厚興趣。本韋努蒂通過幾章的篇幅來討論這個主題，講述了澳大利亞官員對當?shù)卣鸵庾R形態(tài)傾向的擔憂，以及他們當選后可能會損害澳大利亞利益的可能性。由于馬來亞反叛者隱藏在偏遠叢林中，澳大利亞對他們的活動和意圖感到疑慮。托馬斯·克里奇利（Thomas

Critchley）和大衛(wèi)·麥克尼科爾（David

McNicol）等澳大利亞外交官提交的報告要么希望英國推行彌合馬來亞族群分歧的政策，要么表示希望反共團體應與其他志同道合的行為體合作，共同增進他們在新加坡的政治命運。本韋努蒂較少提及澳大利亞人是否試圖直接干預和阻撓他們反感的團體的議程。事實上，他認為澳大利亞人在政治變革的步伐上受到了約束并服從于英國人。最終，國民陣線和李光耀領導的人民行動黨分別在馬來亞和新加坡掌權，緩解了澳大利亞的擔憂。這些政治組織提出了不損害西方利益的經濟和社會政治議程，同時澳大利亞人還發(fā)現(xiàn)兩國政府都反對共產主義。當1963年兩國同意建立“大馬來亞”時，澳大利亞支持這一提議。盡管澳大利亞決策者此后不得不應對印度尼西亞對馬來西亞的反對以及新加坡與馬來西亞分離所伴隨的問題，但他們最終承認，大英帝國退出東南亞并沒有損害澳大利亞的利益和安全。本韋努蒂的書引起研究澳大利亞對東南亞地區(qū)政策的學者極大興趣。它挑戰(zhàn)了澳大利亞行為動機的傳統(tǒng)解釋路徑，不僅很好地揭示了澳大利亞對英國關于帝國非殖民化方針的態(tài)度轉變，而且提供了澳大利亞對馬來亞和新加坡國內政治發(fā)展的深刻見解。它利用澳大利亞、英國和美國的檔案信息講述了一個復雜的故事，值得贊揚。全書結構清晰，行文精美。誠然，本書存在許多令人欽佩的地方，但它仍可將更多材料納入討論的范圍。約瑟夫·奇夫利（JosephChifley）和羅伯特·孟席斯

(Robert

Menzies)為何就共產主義對馬來亞的威脅性質得出截然不同的結論？是什么塑造了理查德·凱西（Richard

Casey）、托馬

斯·克里奇利（Thomas

Critchley）和阿瑟·丹格（Arthur

Tange）等人的觀點，并影響了他們與英國官員的互動以及他們對馬來亞和新加坡事態(tài)發(fā)展的評估？如若對他們的個性、偏見、世界觀和外交政策方針進行持續(xù)的討論，將有助于讀者更好地理解澳大利亞政治和該國政策制定者的復雜性。4區(qū)域動態(tài)總第六十四期

2023

年

7

月第

1

期該研究還缺乏澳大利亞在馬來亞和新加坡開展活動的細節(jié)。如能對澳大利亞軍隊與英國軍隊和馬來亞人的互動進行更詳細的考察，可以為澳大利亞對馬來亞的看法提供更多見解。調查馬來亞對澳大利亞軍事行動的反應同樣可以揭示澳大利亞行動的影響。值得關注的還有澳大利亞秘密情報局的工作。布萊恩·托海伊（Brian

Toohey）和威廉·平威爾（WilliamPinwill）1989年出版的著作《沉默寡言的人：澳大利亞秘密情報局內幕》（Oyster:

TheStory

of

the

Australian

Secret

Intelligence

Service）

表明，澳大利亞政府派遣秘密2特工來削弱共產主義在東南亞的影響力。對這個主題的一些討論可能會給澳大利亞面對英國退出帝國的反應賦予更多意義?？偠灾瑢τ谀切┫Ｍ私獍拇罄麃喸隈R來亞和新加坡行動本質和影響的人而言，本韋努蒂的書可能不太令人滿意。不過，當涉及到澳大利亞高層政治時，讀者會發(fā)現(xiàn)該研究內容詳實且有趣?！诟鄸|南亞文獻可供研究之前，學者們將繼續(xù)利用澳大利亞、英國和美國等國家的記錄來撰寫該次區(qū)域的晚期殖民歷史和后殖民歷史。當然，采用這種方法來揭示東南亞的過往存在潛在的缺陷。澳大利亞、英國和美國政府的記錄無一例外地反映了其對該地區(qū)發(fā)展的看法。如果在歷史文本中不加批判地復制這些觀點，就有可能歪曲當?shù)厥录鸵鈭D。不過，如果加以批判性的運用，它們可以為研究東南亞的歷史提供新的見解。只要歷史學家認識到資料來源的局限性和歷史記錄的個人傾向，就不應該阻止他們利用這些資料構思開展他們的研究。然而，需要用本地視角來平衡或糾正外部觀點，這凸顯了一個問題，即東南亞國家應該解密相關時段的檔案以供學者參閱。如果發(fā)現(xiàn)在歐洲列強從該次區(qū)域撤退幾十年后，撰寫東南亞獨立的國際歷史的可能性依然渺茫，那確實會讓人遺憾。盡管面臨挑戰(zhàn)，本韋努蒂和蔡還是查閱了可獲得的資料，并分別完成了兩項值得稱贊的研究。他們的作品應該會促進對馬來西亞和新加坡后殖民歷史的進一步研究。他們還應該激勵馬來西亞和新加坡政府做出更大的努力來解密他們的檔案——當然，前提是不要危及他們的國家利益或信息提供者的利益。未來十年左右，越來越多的研究將在很大程度上嚴重依賴外國檔案，以塑造其對東南亞國際歷史的解讀。有人設想，馬來西亞和新加坡政府最終會2譯注：oyster原意牡蠣，但因外殼緊閉而被引申為“沉默寡言的人”；莎士比亞著作中包含“Whythentheworld'smineoyster,/WhichIwithswordwillopen”，指代抓住所有可能的機會而前途無量，但因該書涉及情報工作，因此譯為沉默寡言的人。5區(qū)域動態(tài)總第六十四期

2023

年

7

月第

1

期意識到，他們可能也希望在這些敘述中表達自己的聲音。（英文原文見Long,S.(2019).Asia.ColdWaranddecolonisation:Australia'spolicytowardsBritain'sendofempireinSoutheastAsiaByAndreaBenvenutiSingapore:NUSPress,2017.Pp.320.Notes,Bibliography,Index.

-Asia.US–Singaporerelations,1965–1975:Strategicnon-alignmentintheColdWarByDanielWeiBoonChuaSingapore:NUSPress,2017.Pp.304.Notes,Bibliography,Index.

JournalofSoutheastAsianStudies,

50(2),289-294.doi:10.1017/S0022463419000080，編譯轉載已獲授權）《帝國和英聯(lián)邦歷史雜志》（TheJournalof

ImperialandCommonwealthHistory）2019年刊載利物浦約翰摩爾斯大學（Liverpool

John

Moores

University）人文與社會科學學院教授尼古拉斯·懷特（Nicholas

White）為安德里亞·本韋努蒂（Andrea

Benvenuti）的專著《冷戰(zhàn)與非殖民化：澳大利亞如何應對大英帝國在東南亞的終結》所寫的書評。全文編譯如下：霍普金斯（A.G.Hoplins）最近在本雜志上發(fā)表了文章“全球化與非殖民化”（2017年第45卷第5期，第729-745頁），這項關于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澳大利亞對東南亞日益增長的承諾研究將引起帝國歷史學家的興趣?；谒凇爸匦滤伎挤侵趁窕钡南嚓P分析（“過去與現(xiàn)在”一節(jié)，2008年第200卷第1期，第211-247頁），霍普金斯認為在非殖民化的歷史中需要為自治領（Dominions）提供更多的空間。但是，誠如本韋努蒂仔細分析所表明的那樣，這不一定是一個新國家大膽推行本國外交政策的故事，直到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英國從馬來西亞和新加坡撤離時，它（新國家）才被迫付諸行動。正如霍普金斯所強調的那樣，戰(zhàn)后不久澳大利亞明確重新承諾了其與帝國的關系（盡管存在1942

年的“大背叛”）。帝國聯(lián)邦的貿易和投資優(yōu)惠仍然受到高度重視，這使得馬來亞作為英鎊地區(qū)的美元來源顯得尤為重要。直到1955年2月，澳大利亞外交部還確信英國不會迅速放棄其殖民責任，因為在馬來亞，“美元收入接近英國本身，而且單單橡膠一種產品就是英鎊地區(qū)最大的單一美元收入來源”（第52頁）。澳大利亞政府在1950年對ANZAM（澳大利亞、新西蘭和馬來亞地區(qū)）安排的認可，證明其尚未立刻轉向與美國的國防合作。這并不是說澳大利亞對英國百依百順（堪培拉并非倫敦的“貴賓犬”）——即使是極端親英派的羅伯特·孟席斯也絕非“逆來順受”（第11頁）。澳大利亞不會全面卷入馬來亞6區(qū)域動態(tài)總第六十四期

2023

年

7

月第

1

期緊急狀態(tài)（Malayan

Emergency），這在上世紀40年代末被視為民族主義斗爭，而非蘇聯(lián)和中國精心策劃的陰謀。直到1955年，澳大利亞地面部隊才投入馬來亞，正如本韋努蒂解釋的那樣，這一決定歸因于“一系列復雜的政治、戰(zhàn)略和外交因素”（第20頁），即印度支那局勢和英國希望減少其海外防務負擔。因此，澳大利亞極力敦促英國在馬來亞獨立解決方案中達成堅定的防務協(xié)議。與軍事基地相比，澳大利亞決策者更擔心的是新加坡的政治局勢。盡管其官員有自由主義傾向，但外交部長理查德·凱西（Richard

Casey）在1956年2月認為英國的“離開太過突然”（第89頁）。因此，作為削弱新加坡激進主義的一種手段，新3加坡與馬來半島合并的方案對澳大利亞變得非常有吸引力，而英國則被認為在推動這一點上做得太少。然而與此同時，在試圖減緩或管理非殖民化的進程中，澳大利亞外交官員對20世紀50年代末期被視為支持歐洲殖民主義或被英國卷入“負擔分擔”感到焦慮（第162頁）。上世紀60年代初當“大馬來亞”看起來有可能時，印度尼西亞的反對與英國的政策產生了分歧，因為澳大利亞長期以來一直支持與印度尼西亞和解，并接受了印度尼西亞對新幾內亞的主權要求。英國向歐洲的靠攏也無濟于事，因為人們擔心英國撤出之后，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也將扔下新生的馬來西亞不管。1964年

5

月和

6月，澳大利亞拒絕派遣作戰(zhàn)部隊與印度尼西亞對抗。只有在1965年1月，即蘇加諾的“危險生活年”（譯注：“危險生活年”是蘇加諾在1964年印度尼西亞獨立日演講的標題中使用的一句話。這句話實際上指的是一個著名的意大利語短語，vivere

pericolosamente，意思是“危險地生活”），澳大利亞派遣一個步兵營和特別空勤團（SAS,

Special

Air

Service）中隊到婆羅洲。1965年馬來西亞與新加坡分裂后，英國希望繼續(xù)發(fā)揮防務作用，但后來被證明是“錯位的”（第256頁）。這迫使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從1967年底開始對東南亞地區(qū)的英聯(lián)邦國家做出永久的防務承諾（主要是試圖支持在越南的美國人）。因此，澳大利亞的政策制定者不希望看到權力在東南亞迅速下放，特別是如果這意味著失去英國防務保護傘的話。澳大利亞不情愿地參與了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非殖民化（實際上也參與了其自身脫離英國的非殖民化進程）。在這方面，更多地了解澳大利亞在東南亞的重大利益是很有益的，這似乎促使澳大利亞支持該地區(qū)的科倫坡計劃（參見尼古拉斯·懷特，43譯注：1956年第二次中東戰(zhàn)爭后，英國宣布了“從蘇伊士以東撤退”的政策，此后英國戰(zhàn)略收縮逐漸從原有殖民地撤出，在1957年至1963年間先后撤出錫蘭、馬來亞、北婆羅洲、海峽殖民地、南也門、巴林、科威特、卡塔爾、特魯西爾阿曼、桑給巴爾、肯尼亞和烏干達。4譯注：“科倫坡計劃”全名“關于亞太地區(qū)合作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的科倫坡計劃”（英語：ColomboPlanforCooperativeEconomicand

SocialDevelopmentinAsia

andthePacific，簡稱CESDAP），1950年由英聯(lián)邦國家發(fā)起成立，主要致力于人力資源開發(fā)以增強成員國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目前發(fā)展為一個包括南亞、東南亞、東北亞、北美等地區(qū)多個國家的國際組織，至2018年共有28個成員國。7區(qū)域動態(tài)總第六十四期

2023

年

7

月第

1

期“‘浪費時間和金錢’？20世紀50年代馬來亞、新加坡和婆羅洲地區(qū)的科倫坡計劃”，收錄于秋田茂（Shigeru

Akita）、格羅德·克羅澤夫斯基（Gerold

Krozewski）和渡部昇一（Shoichi

Watanabe）主編的《亞洲國際秩序的轉型：非殖民化、冷戰(zhàn)和科倫坡計劃》，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