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福解讀笛福和他的《魯濱孫飄流記》

笛福解讀笛福和他的《魯濱孫飄流記》

一關于近代英國小說的寫作過程丹尼爾德福，（danieldefee，1660-1731）是英國文學史上的第一位重要小說家（第93頁）。他出生于一個商人家庭,青年時期曾經(jīng)商多年,又當過兵,到過西班牙、意大利、法國、德國等地。笛福在經(jīng)營商業(yè)的同時,從事政治活動,積極主張社會改革。他反對專制,主張民權,曾因發(fā)表諷刺國教專制的論文被拘禁、罰款、戴枷示眾,以致破產(chǎn)。為此,他寫過一首表白心志的《枷刑頌》(HymntothePillory,1703)。在1704—1713年服刑期間,他創(chuàng)辦了《評論》雜志(TheReview),這是英國第一份定期出版的文化與政治刊物,這本雜志在英國乃至世界新聞出版史上也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他50多歲時,又因寫作政論鼓吹改革而兩次被捕入獄。因此歷史上他又被稱為“多難之政論作家、政論雜志編輯兼記者”。正是由于這些豐富的經(jīng)歷,為他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創(chuàng)造了必需的思想和技巧條件。他近60歲時,才開始寫作名著《魯濱孫飄流記》(RobinsonCrusoe)。這部小說于1719年4月出版,到8月已重印4次,立即成為膾炙人口的讀物。以后,他還陸續(xù)寫成了《李格頓船長》(CaptainSingleton,1720)、《莫爾·弗蘭德斯》(MollFlanders,1722)等數(shù)部小說,寫了50余篇詩歌、政論文以及歷史、經(jīng)濟論著、游記等。然而,笛福晚年的生活卻十分貧困,最后為避債死于異地他鄉(xiāng)。笛福的小說創(chuàng)作是標志近代英國小說逐步形成的里程碑(第93頁)。他的作品具有非常濃厚的時代感,當時的英國社會在18世紀經(jīng)歷了巨大而深遠的變革(第237頁),即從1688年政變(即“光榮革命”)開始起鞏固了英國資產(chǎn)階級和新貴族王權的勝利,他們通過國會進行統(tǒng)治。1688年后,政權長期掌握在輝格黨手中,在1689-1719年和1714-1761年間沒有間斷(第113頁)。笛福的作品主要反映了前面一段時期走上坡路的資產(chǎn)階級形象及其對立面勞動人民的形象。同時,他的作品通過許多具體而真實的細節(jié)來描述人物性格,以大量的、不同環(huán)境中發(fā)生的日常事件構成不平凡的故事,給人以強烈的真實感和新鮮感。后來,經(jīng)過理查遜(SamuelRichardson,1689—1761)、斯摩萊特(TobiaGeorgeSmollett,1721一1771)和菲爾丁(HenryFielding,1707—1754)等人的發(fā)展,進而出現(xiàn)了18乃至19世紀那種人物與環(huán)境融為有機整體的現(xiàn)實主義小說(第93頁)。二《紅字》魯濱孫的人性內(nèi)涵笛福的小說《魯濱孫飄流記》是他的第一本而又是最出色的小說(第198頁),分三部分,以一部分為1卷主干,全書共分3卷。小說以魯濱孫離開人群28年在孤島上獨自生活為主要線索,通過主人公的自述展開了豐富有趣的真實情節(jié)。第一部分是魯濱孫離家三次航海的經(jīng)歷;第二部分具體描述了魯濱孫在荒無人煙的孤島上打獵、隱居山洞、從事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等情況和同自然界進行的艱苦斗爭;第三部分敘述他從荒島上回來以后的事情。第二部分是小說的主體。魯濱孫是資產(chǎn)階級上升時期的代表。他長期在荒島上生活,碰到種種困難,有些甚至看來是不可克服的,但為了生活下去,他以堅強的毅力、百折不回的決心,逐一解決了居住、食物、工具等許多方面的問題。魯濱孫這個人物朝氣蓬勃,非常樂觀,他身上既體現(xiàn)了人類創(chuàng)造性的勞動,也體現(xiàn)了資產(chǎn)階級上升時期的進步性——自我奮斗的精神,和它的反進步性——在魯濱孫與其仆人星期五的關系上,我們也可以看出作者把殖民主義帶到了荒島,并使之合法化。笛福誠然是通過動人地敘述他的主人公魯濱孫的生活,寫出他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這個主人公從他父母的安靜家庭逃出來,到外面去經(jīng)歷海上和陸地上各種不平常的冒險。在笛福所處的年代,資本主義發(fā)展過程中的“冒險”時期仍繼續(xù)著,當時商人們?yōu)樘綄ば峦恋?、原料來源和市場做著勇敢的冒險(第199頁)。魯濱孫還是飄流到荒島上——一個杳無人煙的孤島。他——一個身穿山羊皮短衣短褲的人,腰間別著一把小鋸、一把斧子,肩上扛著彈藥袋子,背上背著一個筐子,挎著一支鳥槍,頭頂上舉著一把又丑又笨的羊皮傘,晴天用來遮陽,陰天用來躲雨——這就是我們熟悉的魯濱孫。他活像一個農(nóng)民,在荒灘上躑躅著;他活像一個獵人,在叢莽中梭巡著;他活像一個樵夫,在樹林中揮刀;他又活像一個士兵,在山頂上望著。當然,他所要急需解決的是衣食住行等生活上最迫切的問題,這些都得靠他一個人去解決。同時,他更像一個乞丐,沒有地方住宿,就在樹枝上過夜,后來搭了幾間房子,安全才算有了保障。飲食是人生的第一大問題,最初他只能捕食魚鱉、鴨子、山羊之類的野生動物,吃生東西。后來,他的思想上有了進化——原始社會的漁獵階段進入較之進步的畜牧階段。再以后,他又從畜牧階段進入農(nóng)牧并重階段,飲食則從生食階段進入燒烤烹飪階段。他最初只能在島上活動,到了海岸就望洋興嘆,過了多少時候,費了多少氣力,才造了獨木舟,繞島航行,察看形勢……這些開天辟地的工作好像都是由魯濱孫一個人干出來的(第2頁)。魯濱孫初到荒島的時候確是舉目無親,他是在海上遭到風暴而飄浮到那個荒島上去的。他運氣不好,但總是在“山重水復疑無路”之時卻逢“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幸。他那只觸礁顛覆的海船,被風一刮,刮到離島不遠的地方,使他有可能在潮水退落時期游泳過去,隨之他便可做起更多更大的事來。作者就是這樣為魯濱孫的未來活動埋下了伏筆。三魯濱孫用人小《魯濱孫飄流記》的所有環(huán)境描寫都是圍繞著魯濱孫本人進行的,因此,我們完全可以說《魯濱孫飄流記》中的主要人物就是魯濱孫自己。因此,要認識這部作品,則首先要認識魯濱孫。魯濱孫是一位勞動者,同時又是一個典型的資產(chǎn)者。他的全部思想和氣質都是中等資產(chǎn)者所特有的(第199頁)。他是英國北部的人,出生于一個中下層的家庭,生活不算富裕,但也不太寒酸,他從小就有遨游海外的志趣。成年以后,他飄流到了倫敦,又搭上了一只開往非洲的海船,做了一些商務交易,得了六七倍利潤,回到倫敦,轉眼之間他又變成了一個“幾內(nèi)亞商人”。他就是這樣起家了。他再度航行,碰到了海盜,當了幾年俘虜。后來他逃出來了,搭上一只葡萄牙人販賣黑奴的船,到了巴西,于是就在巴西落戶,種煙草、種甘蔗、經(jīng)營種植園,搞了4年,非常成功,但他沒有感到滿足。西非洲的貿(mào)易利潤很大,可以用幾件小玩意兒換取金沙、象牙等貴重物品,同時還可以抓幾個黑人來補充巴西種植園的廉價勞動力。于是,他與商人們、種植園主們合伙買船,再度出海。他就是在這次航行的時候,碰上了風暴飄流到那個荒島上去的。由此可見,魯濱孫的形象就是一個商人,一個殖民者。到了荒島以后,生意做不成了,殖民事業(yè)也無從談起了;漁獵、畜牧、營造,變成他爭取生存的主要活動。稍有空閑,他便進行祈禱,作為一種消遣。因此,魯濱孫初到荒島的時候是相當苦悶的,但他也有聊以自慰的想法。他看到島上一片青蔥,不免高興起來,覺得自己是全島的君主。后來,他抓住了一個土人,他的夢想實現(xiàn)了。他教這個土人說英語。首先給他取了個名字叫“星期五”,因為他是在星期五那天跑來的。接著,教他“主人”一詞。于是,魯濱孫當了“主人”了。后來,又來了一個西班牙人和另一個土人(即星期五的父親),魯濱孫的殖民主義思想更冒頭了:他有了“老百姓”了,他成了全島的統(tǒng)治者、立法者。再后來,他就以島上“總督”的身份去援救一個出事的英國船長和大副。最后,魯濱孫在島上作了些安排,坐上英國船,離開荒島。但他對荒島未能忘懷。過了幾年,他從倫敦再度航行,帶了些工匠、大量彈藥和日用必需品來到島上,這時島上已有4個居民點了。航行到巴西,又從那里送去不少器材和幾個葡萄牙女子,這時島上除孩童而外,已有六七十個居民了。魯濱孫覺得,殖民地的條件已經(jīng)具備,只是他還沒有向英國政府報請立案,沒有在島上建設防御工事,他自己沒有常駐島上,沒有經(jīng)營英國與這塊殖民地之間的貿(mào)易而已。魯濱孫離開荒島以后對荒島的關懷是在《飄流記》第2卷里敘述的。魯濱孫在巴西處理了種植園之后,就作東印度之行。船過好望角、馬達加斯加島,至波斯灣,因與船員沖突,上岸另謀生計。不久與一英國商人買船東行,過蘇門答臘、孟加拉和馬六甲,沿途買賣土特產(chǎn),博取利潤,像當時東印度公司的職員們一樣。船過東京灣后,又向中國海岸前進。路過澳門,因恐與葡萄牙商人發(fā)生矛盾,沒有停留,陸行至南京,隨法、葡、意三國天主教士同往北京,然后出關,渡沙漠,進入俄羅斯帝國,取道阿爾漢格爾回英國。他一路經(jīng)商,所追求的全是金錢利潤。魯濱孫一生的事業(yè),從經(jīng)商開始,也以經(jīng)商結束。中間販賣過黑奴,經(jīng)營過種植園。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資產(chǎn)階級分子,他的意識形態(tài)是資產(chǎn)階級的意識形態(tài)。他不是一個終身想當小鋪子老板的人,他的目的也不在英倫三島,而在海外,或者說是整個世界。當然,作為人而言,都應有點冒險精神,但他惟利是圖,野心勃勃,不借冒很大的風險去“創(chuàng)業(yè)”,這正是資產(chǎn)階級個人企業(yè)家的典型形象。四商業(yè)利潤——從《魯濱孫飄流記》中看政黨單位像小說里的魯濱孫一樣,小說作者丹尼爾·笛福的事業(yè)也是從經(jīng)商開始,以經(jīng)商結束的。他生長在一個商人家庭,從23歲起獨立經(jīng)營各種商業(yè)產(chǎn)品——內(nèi)衣、服飾、煙、酒、魚、鹽、乳酪、毛紡、磚瓦,主要是搞批發(fā)。他當過兵,參加過多種政治活動,“踏查”過英倫三島,游歷過歐洲大陸,特別是西班牙與葡萄牙,但他的主要謀生之計是經(jīng)營商業(yè)。他寫過500多篇作品,其中一大部分都與商業(yè)有關——至于寫小說,那是在近60歲時才開始的。1731年,他寫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本書——《英國商業(yè)計劃》。可以說,他是英國早期的一個資產(chǎn)階級政治經(jīng)濟學家。在18世紀初年的英國,處于國家主導地位的托利黨比較重視土地資本,認為這是國家的命脈所在,而商業(yè)利潤則是次要的。笛福則不然。他提倡國內(nèi)貿(mào)易,但他的主要興趣是對外貿(mào)易。他主張千方百計地開展對外貿(mào)易——對鄰國貿(mào)易、對敵國貿(mào)易、對殖民地貿(mào)易、對政治制度不同、宗教信仰不同的國家貿(mào)易。因此世界各地,不論多么遙遠,都能引起魯濱孫的注意。但是,他有他特別感到興趣的地方,那就是當年屬西班牙殖民地的中南美洲。笛福早年曾在西班牙呆過一些時候,深深知道中南美洲的殖民地對西班牙是多么的重要。當時,歐洲正缺金銀貨幣;因此,最引人注目的新聞是從中南美洲運往西班牙的價值幾百萬英鎊的金條銀塊。西班牙王國政府就是靠貴重金屬上的抽頭與征稅來支撐著的。笛福主張在中美洲的圭亞那開辟殖民地,在17世紀末向英王威廉三世上過條陳。此后30多年中,他仍念念不忘,認為英國殖民地遠景是在西印度與中南美洲。到了1719年——也就是《魯濱孫飄流記》創(chuàng)作與出版的年代——英國與西班牙關系惡化,英國對中南美洲西班牙殖民地的貿(mào)易停頓下來了?！遏敒I孫飄流記》就是在這樣的歷史條件下創(chuàng)作出來的?！遏敒I孫飄流記》里牽涉到的地區(qū)是極其遼闊的,全世界五大洲中有四大洲——歐洲、非洲、美洲、亞洲——都留有魯濱孫這位冒險家的足跡。這說明了這位冒險家經(jīng)商與殖民的廣泛興趣。但是,正如200多年來讀者們早就注意到的,小說作者著意經(jīng)營的是荒島部分。這個荒島有些像烏托邦,也可以說是一個烏托邦,但與別的烏托邦有所不同。一般烏托邦總是“土地平曠,屋舍儼然”的理想世界;而魯濱孫的荒島則到處是豐草長林,是一個未開墾的處女地,像未開墾的中南美洲一樣。實際上,魯濱孫的荒島就是一個殖民主義者的想象的產(chǎn)物,但它在現(xiàn)實世界上有其牢靠的支柱。也有學者認為,傳統(tǒng)價值觀念是很重要的。它的崩潰會導致統(tǒng)一的價值觀的喪失,目的的喪失,信仰的喪失,人與人共同語言的喪失。這樣的人注定是精神上的孤獨的、無家可歸的“流浪者”(第69頁)。笛福當時的歷史條件與思想傾向就是這樣,任何一種作品都會帶有歷史的痕跡和階級的烙印?！遏敒I孫飄流記》一再批判西班牙殖民者,說他們?nèi)绾卧谀厦乐尥罋⒘顺汕先f的無辜土人,但卻描寫了魯濱孫在荒島殖民地是如何受人愛戴。在這方面講,笛福的世界觀也不乏兩重性。五對英國資產(chǎn)階級進入了歷史的科18世紀20年代的英國,還不是一個龐大的帝國,殖民地的數(shù)量還是有限的。除愛爾蘭外,在北美有13個州,有紐芬蘭和新斯科西亞;在東印度有幾個殖民地,在地中海有幾個島嶼。據(jù)有大量殖民地,擁有壟斷利益,進入帝國主義階段,那是100多年以后的事。但是,向外擴張,尋覓市場,開發(fā)殖民地的基本條件,笛福時代的英國已經(jīng)具備了。17世紀的資產(chǎn)階級革命解脫了封建制度對生產(chǎn)力的束縛,從17世紀后期起,資產(chǎn)階級操縱了國家的經(jīng)濟命脈,也準備好了一切在政治舞臺上扮演重要角色的必備條件。當然,在當時資產(chǎn)階級中也有主張安分守己、鞏固既得利益、過一輩子平平穩(wěn)穩(wěn)的生活的人,如魯濱孫的父親就是如此,但這不是主流。其主流是:人民不能也不應滿足于安分守己的生活,要競爭,還要迎接來自各種勢力的挑戰(zhàn),認為一個人的生活好壞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因此,人們就理應到外面去闖闖,多掙一些產(chǎn)業(yè)。笛福的這些作品具體并充分體現(xiàn)了這個思想。作為英國新興資產(chǎn)階級的代言人,笛福有一個特點:他從不掩飾他的特征,他創(chuàng)造的魯濱孫亦復如此。在全部《魯濱孫飄流記》里惟一使人迷惑的是荒島部分。人們看到魯濱孫如何運用破船上的工具來制造各色各樣的器物(寨柵、土器、雨傘、衣褲、獨木船、農(nóng)具等),從而改變自然環(huán)境,改善生活條件。人們往往覺得這是另外一種境界。在這境界里,好像沒有剝削,也沒有被剝削。在這境界里,魯濱孫是一個自食其力的人。為了生存,為了改善生活,他進行這種或那種勞動,制造這樣或那樣器物,那些器物就是他的財富。從英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