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王的建筑格局

天帝王的建筑格局

1853年3月，太平軍從武昌流到河流，陷入了混亂。它于19日征服了清朝東南的重要城市江寧（南京），并決定以此為都城命名為天津。洪秀全進城后,初駐蹕藩司衙門(今瞻園),4月遷入修葺后的清廷兩江總督衙署,并同時在周邊大興土木,以擴建成天王府,正式的稱謂是“天朝宮殿”。百年之后,位于南京長江路292號的“天朝宮殿”遺址,雖已經歷了兩江總督署、國民政府、總統(tǒng)府的多次新建改造,但至今仍能尋找到太平天國運動的痕跡。一、天國山之天:天府山之真神“天朝宮殿”又名“天王府”,其興建經歷前后兩期工程始竣。第一次剛建成就遇火災。次年正月天朝宮殿重新擴建,殿闕巍峨、壯麗無比。天王府的建筑平面,呈一南北向的長方形,“周圍十余里”;四面數(shù)丈高的宮墻蜿蜒環(huán)繞,分內外兩重,“外曰太陽城,內曰金龍城”;宮墻之外,開掘一道寬深二丈的“御溝”(護城壕)。同北京的紫禁城相比,天王府“似乎不在彼之下耳”。天王府內建筑格局亦有多處記載,矛盾之處不少。大致描述如下:天王府南部有一巨大廣場,最南端,屹立著一列黃色大照壁,寬逾九十丈,上邊彩繪著龍虎獅象圖案,張掛著天王的若干詔旨。照壁以北,品字式的三座牌坊拔地而聳:正面一座,“全金立匾,上橫書四大字曰‘天堂路通’”,是謂“天朝牌坊”;左右兩座,一書“天子萬年”,一書“太平一統(tǒng)”,朱漆棟柱,遙相呼應。牌坊之側,又豎著“文武下馬牌”,這是太平天國官員來到天王府前必得下馬的地點。在這個宮前大廣場的中央,還建有數(shù)丈高的“天父臺”。每年十二月初十洪秀全生日,他都要在此登臺,“禮拜謝天”。屆時,臺上臺下數(shù)十面大鑼“齊鳴不已,聲徹滿城”,氣象煞是雄壯。臺的四周,“皆用黃布圍遮臺腳”,并支倚“天橋”可上,平素亦不禁百姓登臨,“惟登者必令下跪,以明敬天父之意也”。步抵廣場北盡頭,跨過橫臥于御溝之上的“五龍橋”,便來到了天王府外城的頭道大門“真神榮光門”前。因為它是天朝宮殿的第一門,故又名“天朝門”、“皇太門”;又因為門首飾有一對栩栩如生的飛鳳,也稱之為“鳳門”。這鳳門前,昔日刀戟林立,侍衛(wèi)森嚴,自不必說。那里,一字擺開了上百對大鑼,天王上朝即“轟擊三通,曉諭全國”。門外還“掛諸黃綢十余丈”,綢上“朱筆大書,字徑五尺,其文曰‘大小眾臣工,到此止行蹤,有詔方準進,否則雪云中(即云中雪,系太平天國“刀”之隱語)。’”外城二道門的匾額上,則“金漆奪目”地題著:“真神圣天門”。圣天門又是通貫天王府內城的頭道門,所以它也叫“禁門”。踏進圣天門,再穿過修長的雨道和“忠義”牌坊,就到了天朝宮殿的核心所在——“金龍殿”,又稱“榮光大殿”,位置是現(xiàn)在的總統(tǒng)府大堂。其后,依次是“基督殿”、“真神殿”等九進殿宇,第九進殿宇為三層大樓,“頂層繞以闌,闌內置長窗,屋上覆黃瓦,四角懸檐鈴,登眺可及數(shù)十里”。洪秀全曾說天朝“自有九重天庭”,即是指的這一番殿宇銜疊、深重莫測的布局。天朝宮殿的最后一部分,是“后林苑”,它與內城的東花園、西花園,一起構成了天王府的游樂區(qū)。這里奇花異草,臺榭亭閣,既有“塘方十數(shù)畝”的水池,又有曲徑通幽的園圃;有臨風攬翠的石舫,更有“金魚活潑,荇藻縱橫”的“玻璃室”以及“天王銷夏處”……太平天國揭竿伊始,每逢攻占“雄郡、省會”,均以現(xiàn)成的原清廷“官廨巨第為王府”,洪秀全、楊秀清等領袖人物,也都行止樸素,“不過紅袍紅風帽而已”。定都南京后,他們讓眼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開始驕奢逐侈起來。洪秀全甚至在一通詔旨中聲言“一統(tǒng)江山圖已到,胞們寬草(心)任逍遙”。他全然無視金陵城外的連天戰(zhàn)火,帶頭在城里大興土木。一時間,天京城內的王府衙署竟有“鱗次櫛比”之盛!這股“建府熱”,折射出這個農民政權政治上的一種頹唐與腐敗。天王府更是不斷加以營建,直到天京淪陷,還未完全竣工,就被湘軍一把大火燒毀了。據(jù)考證,在中軸線東部約兩千平方米的多幢晚清建筑中,復原了天王寶座、天王書房、樞密室、又正月宮等場景。特別是“金龍殿”內的天王寶座,較為形象地再現(xiàn)了太平天國當年輝煌。按照東王楊秀清的說法,這座“高廣幾等(北京)太和殿”的構筑,“乃我天王正殿”。天王寶座高高在上,其殿前,張懸著四盞碩大的紅紗圓燈,系“元時寶物也”;重重門戶,“間有簾幕,皆黃緞蟠龍,雜綴零珠碎玉”;殿心,赫然一把沉香椅,“大逾合抱,雕鏤極細”,據(jù)說,屋里陳設的種種珍玩,“俱價值連城物”,甚至有從圓明園流散的稀世之寶。天王寶座在解放前,流落到了四川劉文采的深宅大院里。二、劉志堅在岳州的內船據(jù)英人富禮賜(Forest)著《天京游記》記載:“近王宮處有一破棚,內有一只怪船,其形似龍,頭甚大,船身已半朽了,但昔時油漆鋪金,想必極為輝煌。此即天王由漢陽溯江而下直至攻克南京時所乘之圣龍船也。從前船藏宮內,今則搬在外面,沒有人理它?！焙樾闳越鹛锲鹆x、永安建制后,由南向北所向披靡、一路過關奪城,日益壯大,但沒有什么水軍,直到攻下益陽,數(shù)千只民船隨船戶投奔太平軍,才有了一支水上力量,但規(guī)模不大且裝備簡陋。真正大規(guī)模發(fā)展水軍,是“在臨資口擄船三千余只”后,攻破“帆檣云集”的岳州府,“賊遂奪船只”,其后“竄入長江,旬日間劫船五千余只,將小船改造大船,派黃生才、陳承鎔為偽水軍總制”?？梢?太平天國的水軍是在坡岳州城獲得大量船只后建立起來的,此后才有了洪秀全“莊重威風”地坐在船上的記載?？梢詳喽?洪秀全的圣龍船是在岳州(今岳陽)一帶戰(zhàn)斗中所得,后經改造而成。圣龍船應是樓船,理由有三。第一:樓船是戰(zhàn)船的一種,便于作戰(zhàn)和指揮,船體周圍用堅硬木材和皮革保護,每層外面建有“女墻”并開有箭孔,既可防御又可向敵射擊。樓船非單船作戰(zhàn),在軍中必有戰(zhàn)船與之配合作戰(zhàn);第二:作為王船,樓船最為合適,從外觀上看較為氣派,四周插遍戰(zhàn)旗,顯得雄偉壯觀,還可會客設宴;第三:古代帝王乘坐的龍舟多為樓船。據(jù)分析,圣龍船長約百米,樓有3層的可能性較大。關于船上陳設布局,史料更少。有清人記載:“洪逆座船上,船首裝一龍頭,飾以金彩,柁間裝一龍尾,偕稱王船,遍插黃旗,兩旁排列炮位十余尊,鉦鼓各一,朱漆蟠龍棍大小各二?！槟娲蠎覠羧K,前后照耀數(shù)十里,火光不絕。”這船戰(zhàn)斗中必是旗艦地位,精雕細刻、裝飾豪華,不但有一般船只所必需部件,更有發(fā)號施令的令旗和指揮戰(zhàn)斗的鉦鼓,兩邊的火炮威武氣派。1853年2月9日,太平軍撤離武漢分水、陸兩路東進,天王洪秀全及老幼婦女均乘船中,水軍“帆幔蔽江,銜尾數(shù)十里”。洪秀全乘的便是這圣龍船,一路攻克城池,戰(zhàn)斗均很順利。洪秀全進南京后,將這圣龍船先放在宮中,而后專門造成一船棚及水池,以供百姓觀仰,大概也可以借此炫耀一下昔日輝煌。雖有船棚可避風雨,經過幾年風吹日曬,圣龍船也變得“半朽”了。洪秀全也許忙于他的東征北伐,或是平息內訌動蕩而無暇顧及,當然就“沒有人理它”了。三、天父的天父是龍的“天父”在夕佳樓二樓平臺上,可以看到完好精美的“五爪團龍磚雕”。據(jù)說是太平天國遺物,它由9塊青磚鏤空雕刻施彩而成,色彩鮮亮,形態(tài)生動,導游們形象地把它比喻成整個煦園龍墻的龍頭。因為這種雕刻極其細膩、要求極高,現(xiàn)已近乎失傳。洪秀全認為自己是受天父之命下凡界轉世救度眾生的,他只信天父上帝,不信其他邪神。特別是因為清廷自稱為“龍子龍孫”,而見到龍形飾物,都要用箭插在龍的雙眼上。后來又怎么改變了呢?洪秀全定都天京后,在自己四處祥云游龍的天王府,與前來拜見的楊秀清等人講述“自己上天見天父天兄”時的情景,說:“天父有金龍殿,故我亦造金龍殿。天父的龍是寶貝龍,朕的龍也是寶貝龍,天京城內都是寶貝龍,龍目自是不用插箭了?！北婎^領聽罷,都爭相回府造成龍了。清王朝對龍鳳的使用有嚴格限制。而太平天國則“以龍鳳之多寡分尊卑”,并大量使用只有清朝皇帝才能用的“五爪龍”。太平天國的龍與清王朝的龍在細部還有些差異。夕佳樓上“五爪團龍磚雕”一般不易發(fā)現(xiàn)。是否太平天國遺物?均不得而知。為何沒有毀于湘軍大火,據(jù)說是因為曾國藩為應其“癩龍轉世”之說;而磚雕能夠躲過“文革劫難”,則是因為位置隱蔽。四、洪秀全是“服毒自殺”關于洪秀全的死因和日期,有多種說法。一種是因病而亡,依據(jù)主要來自于《李秀成自述》和幼天王洪天貴福及干王洪仁玕的自述:1864年2月后,天京城被湘軍重圍,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全城餓死者愈來愈多。為形勢所迫,天王降旨“合城俱食甜露,可以養(yǎng)生”,并不顧眾人勸阻,帶頭在天朝宮殿內食用“甜露”充饑。所謂甜露,實乃是將多種草類混制成的草團,天王因久食此物而慢性中毒,加上天京城內醫(yī)療條件很差,天王還“不食藥方,任病任好,不好亦不服藥”,以致病入膏肓,臥床兩旬后,于太平天國歷甲子十四年四月十九日(1864年6月1日)病逝于宮中,享年50歲;曾國藩幕僚趙烈文也持此說,只對病故日期持不同意見,在日記中記有“據(jù)探傳稟報,洪秀全已于四月二十八病死”。另一說則是服毒自殺,材料來源于清廷記載:曾國藩在同治三年六月二十三日(1864年7月26日)奏折中說,洪秀全系本年五月間,在官兵猛攻時服毒身亡;同年七月七日奏折中又說,“有偽宮婢者,系道州黃姓女子,即手埋逆尸者也,臣親加訊問,據(jù)供,洪秀全生前,經年不見臣僚,四月二十七日因官軍急攻,服毒身死,秘不發(fā)喪。而城里群賊,城外官兵,宣傳已遍,十余日始行宣布”。曾國藩還修改《李秀成自述》,使之與后奏折相吻合。有關洪秀全逝世,在二十世紀60年代以前,大多數(shù)人認為,洪秀全是自殺身亡。后來“病死”說獲得諸家認同,但解釋仍有不同,所謂是病久不起乃服毒,或服毒后患病不起等說?！逗樘熨F福供詞》說,洪秀全身體本是無病的?！案赣H平日常食生冷,自到南京后以蜈蚣為美食,用油煎食”,是否由此得病,“于今年四月初十日起病,四月十九日病死”。由發(fā)病至死亡周期10天,可見與服毒無關。由此可確證洪秀全6月1日病死。洪秀全的尸體按拜上帝教教義,“不用棺木”,“遍身皆用繡龍黃袍包裹,雖褲腳亦系龍緞”,埋藏在天朝宮殿榮光大殿門下。49天后,即7月19日,湘軍攻入天京,28日,曾國藩趕來南京后就布置尋找洪秀全“瘞尸處”。30日,在宮女黃氏指引下,將洪秀全全尸掘出,天王“頭禿無發(fā),須尚全存,已間白矣,左股胯肉猶未脫”,8月1日,曾國藩命人“戮尸,舉烈火而焚之”。五、天京“圣庫”制度洪秀全建天朝宮殿時,是傾“全國”所有,掠各地寶物于宮內,其他許多王府也都藏金。李秀成是天國中“萬古忠義”的忠王,家財尚有兩千多萬,可想而知其他兩千多個“王兄王弟”財產有多少。“金龍殿”下邊到底有些什么?天朝宮殿地下有沒有藏金?還真是個謎。1864年,湘軍進入天京(今南京)后,燒殺奸淫,肆意搶掠,洗掠全城三日,可稱得上是撈盡了地上浮財,因“歷年以來,中外皆傳洪逆(清統(tǒng)治者對洪秀全的蔑稱)之富,金銀如海,百貨充盈”,懷疑還有更多財寶窨藏在地下深處。于是曾國荃嚴審李秀成,曾國藩也派幕僚訊問李秀成,其中有一條問:“城中窨內金銀能指出數(shù)處否?”李秀成就用自述來對付曾國藩。他巧妙地作了委婉敘述,再分別引出“國庫無存艮銀米”、“家內無存金艮銀”的結論,搪塞了曾國藩。天京城陷時,全城的口號是:“弗留半片爛布與妖(太平軍對清兵的蔑稱)享用!”但湘軍仍然相信當時相傳的天京“金銀如?！敝f,到處掘窨,就是曾國藩在給朝廷的奏報里也公然提出“掘窨金”的話。直到辛亥革命以后,還有軍閥要掘太平天國窨金發(fā)財。種種跡象表明,天京城應有窨金。當年太平天國為應付殘酷的軍事斗爭,所有公私財產都必須統(tǒng)一集中到“圣庫”?！笆臁痹O在“天朝宮殿”的西北部,后遷至水西門。人們生活的必需品由圣庫統(tǒng)一配給,百姓若有藏金一兩或銀五兩以上的都要問斬。這種制度使得太平天國的財富高度集中,為大規(guī)模藏金提供了可能?！笆臁敝贫仍谔教靽笃凇疤炀┦伦儭焙笠衙鎸嵧觥＠钚愠稍谂R刑前的供狀中說:“昔年雖有圣庫之名,實系洪秀全之私藏,并非偽都之公幣。王長兄(指洪仁發(fā))、次兄(指洪仁達)且用窮刑峻法搜括各館之銀米?！边@就說明天京事變后,太平天國政權由洪氏嫡系掌管,“圣庫”財富已成洪秀全的“私藏”。而洪秀全進入天京后便脫離了群眾,避居深宮。如果沒有其親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天王府,對其他異姓諸王更是猜忌日深。天王府成為他唯一信賴和感到安全的地方,如果要窨藏的話,最有可能就在天朝宮殿地下。雖然沒有天朝宮殿窨金記載,曾國藩也向同治帝奏報否認天王府窨金之事,上報朝廷說除了兩方“偽玉璽”和一方“金印”,別無所獲。但在實際行動中,他聽憑湘軍掠取浮財。另有記載:“宮保曾中堂(指曾國藩)之太夫人,于三月初由金陵回籍(湖南),護送船只,約二百數(shù)十號。”如此多人,是護送窨金,還是其他重要物品?六、天府室建筑遺跡1864年7月底,曾國荃下令燒毀天朝宮殿,一來可掩蓋湘軍的瘋狂搶掠,二來可滅殺太平天國氣焰。據(jù)說大火燒了三天三夜,這把大火后的天朝宮殿又是怎樣了呢?真是“十年壯麗天王府,化作荒莊野鴿飛”嗎?清人周殼慎自撰年譜記有劫后所見的天王府:“大門前二吹鼓亭猶存,大堂如故,兩檐柱朱漆彩畫,中楹上懸直匾,嵌金字曰榮光大殿,大堂后穿廊如故?！靡院笪萑佟ｒ炂錃垑?似分左右二區(qū)。每區(qū)大樓五層,……樓前各有石船二,長約八、九丈,石船上有木房,已毀。后園有小石山,山有洞”。另外,據(jù)趙烈文《能靜居日記》中記有同治四年正月所見的天王府、毛祥麟的《對山書屋墨余錄》及官文《蕩平發(fā)逆附記》、吳紹箕的《四夢匯談》中記載表明,金龍殿大殿、暖閣、穿堂及左右附屬建筑和東、西花園等都沒有完全燒掉,并且有些猶然存在。那么140年后,經過多次大規(guī)模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