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有紀有堂”看王氏父子的破字策略

1、從“有紀有堂”看王氏父子的破字策略摘要：由于漢字本身的特點，先秦古籍曾大量使用假借字。由于假借字與它所記錄的 詞之間無法從字形上考見詞義，因此，只有借助字音去探索所記錄的詞的詞義。這也就 是所謂的“破字”。清代王念孫父子是“破字”大師，本文以經義述聞一例說明其 破字策略。關鍵詞：假借字破假借字訓詁的方式從傳統(tǒng)意文上可分為形訓、聲訓、義訓三種。這三種訓詁方式各有所長, 不同的情況適用于不同的訓詁方式。如此，當今的人方可更為清楚，更為準確地了解中 國古代語言文字的魅力。破假借字作為i種常見的聲訓方法，體現(xiàn)了聲訓的特色和作用, 可以讓人于迷惑z小豁然開朗。破假借字究竟是怎樣一回事呢？讓我們來作一個簡

2、單的 了解。在解釋何為破假借字之前，我們有必要對假借字作一個詳細的了解。假借的實質是借音表義。它是漢字由表形向表音方向發(fā)展的產物。早期的漢字象形、 指事、會意以“畫成其物”為基本特征，造字受到很大局限。抽象的事物無形可畫，于 是便借音表義，假借字就是在這種發(fā)展變化屮產生的。許慎在說文解字中給假借下了一個很好的定義：“木無其字，依聲托事”。就是 說：語言小有一個詞，但是沒有記錄這個詞的漢字，于是依照這個詞的讀音去找一個音 同或咅近的現(xiàn)成字來寄托這個詞的詞義。假借字是和對于木字而言的。木字是指從文字 形體上可以看出造字本意的字。如：山、水、r、月等。假借字與本字相反，其字形只 是標音的符號，字形與

3、字義之間完全無關。女ii： i(u我、無、難等。除此z外，還冇一 種本有其字的假借。語言的使用屮某一個意義本來已有專字，用字時卻仍借一個同音字 來記載，一般人稱之為通假。比如“胃”，說文：“胃，谷府也。”是腸胃的“胃”的 木字。假借為“曰謂” z謂，馬王堆帛書中曰謂z “謂”都作“胃”。這些字長期沿襲 借用，也得到社會承認，破字就是針對通假這一類假借而言的。由于漢字木身的發(fā)展特點，先秦典籍曾大量使用假借字。盡管后人在傳抄、翻卬、 整理的過程中曾用專字改換假借字，但仍然改之未盡，假借字仍大量存在。由于假借字 與它所記錄的詞的詞義z間無字形聯(lián)系，無法從字形上考見詞義，即字形與詞義的聯(lián)系 被舍棄，而

4、只有聲音相同或相近的聯(lián)系。因此，有必要借助字咅去探索所用詞的詞義。 而這就是我們聲訓中的破假借字。經義述聞序說：“訓詁之指，存乎聲音，字之聲 同聲近者，經傳往往假借，學者以聲求義，破其假借之字，而讀以本字，貝u渙然冰釋”。乂說，對假借字如果“改本字讀之，則怡然理順，依借字解之，則以文害辭”，（經義 述聞）卷三十“經義假借”條）王引之，清朝乾嘉吋期人，與其父王念孫在訓詁學上獲得了突出成就。無論是治學 方法，述是研究成就，都堪稱一流。人稱“高郵二王”。王念孫的讀書朵志和王引 之的經義述聞都是校讀古籍的雜記類著作。近代學者梁啟超在其清代學術概論 一書中高度評價了乾嘉學派的成就，并指出：“然則諸公曷能

5、右此成績耶？ 一言以蔽之 b：用科學的研究方法而已，試細讀土氏父子之著述，最能表現(xiàn)此等精神?！毕旅?，我們就用一個實例，經義述聞卷五毛詩“有紀有堂”條，來看看王氏 父子是如何用科學的研究方法破假借字的。毛詩秦風終南原詩是：終南何有？有條有梅。君子至止，錦衣狐裘。顏如渥丹，其君也哉！終南何有？有紀有堂。君了至止，獻衣繡裳。佩玉將將，壽考不忘！對于“冇紀冇堂” 一句，毛傳曰：“紀，基也。堂，畢道平如堂也。”很顯然，毛公 是將“紀”和“堂”當作山z部分。而王引z案語認為“紀，讀為枯堂，讀為棠”,“紀、堂，假借字耳”。他認為“紀”應該是“杞”的假借，“堂”是“棠”的假借，是 草木名。“有紀有堂”應讀作“

6、有杞有棠”，是詩作者在“杞”、“棠”二字都已產生的前 提下用“紀”、“堂”二字來代替的情況,故要破假借字“紀”、“堂”而讀以本字“杞”、“棠”。所謂的“破其假借之字，而讀以本字，則渙然冰釋”就是這個道理。這一觀點 得到了學者們的一致認同。為了探求王氏父了破字的策略，我們有必要詳細地了解其破 字的過程。在“有紀有堂”條中，其具體過程是這樣的：一、和所冇的科學探究過程一樣，王氏父子也是先發(fā)現(xiàn)問題。毛公認為“紀”、“堂” 是山之一部分，但王引之認為不通?！?#39;山基'與'畢道'仍是山，非山之所有也”。這 樣就產生了矛盾，有了矛盾就有了問題，有了爭議，也就為破字提供了條件。

7、二、從語境的角度看，終南一詩是借寫景來勸誡。“有什么”應是“設問山所有之物耳”，毛公的看法是值得懷疑的。不愿迷信古人，只能另立新說。這樣就為后面的 正面觀點的提出提供了有利的條件，這就是“破字當頭，立在其中。”三、終南第一章言“終南何有？有條有梅”，說的是“終南山上有什么？有條、 有梅”。故第二章中的“終南何有？有紀有堂”也應該是言山z所有物，而不是言山z 一部分。這是“內證”。四、為了更有力地說明自己的觀點，王引之除了用正面的闡釋來證明其觀點以外， 還用充分的旁證來補充說明其觀點：1、文例。列舉了許多詩經中其它的與之類似的“有什么”的例子。如:“山有榛”（鄴風簡兮），“山有扶蘇”（鄭風山有扶

8、蘇），“山有樞”（唐 風山有樞）,“山有苞棣”（秦風晨風）,“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山有蕨薇”（小 雅四月），“南山有臺，北山有萊”（小雅南山有臺）這些詩句屮的“榛”、“扶蘇”、 “樞”、“苞棣”、“嘉卉”、“栗”、“梅”、“蕨薇”、“臺”、“萊”皆為草木名。而且所有這 些都言山之所有物，故“終南何冇？冇紀冇堂”中的“紀”、“堂“也該為草木名，為山 之所冇物。而月.，這六首詩還冇另外一個共同z處，就是這些詩的首章言草木，二章、 三章、四章、五章皆言草木。終南第一篇言終南有條、有梅，言草木，故第二章有 紀有堂也該為言草木，這不僅符合木首詩的內在的語言環(huán)境和寫作規(guī)律，也是和詩經 中的其它詩的創(chuàng)作

9、規(guī)律相符合的。2、異文。白帖“終南山類”弓i詩正作“有杞有棠”。3、前人認識。柳宗元終南山祠堂碑eh “其物產之厚，器用之出，則場琳瑯開。 夏書載焉；紀棠條梅，秦風詠焉”。土引之認為：“宗元以紀、堂為終南山物產,則是讀紀為杞，讀堂為棠”。五、從讀音來看，“紀”為“杞”的假借，“堂”為“棠”的假借也是有極強的說服 力的。“紀” ji和“杞” qi,聲旁相同。“堂”和“棠”不僅聲旁相同而月都讀作tang,所以，“讀音相同或相近”作為王引z破字的觀點的堅實基礎是不勞贅言的。這樣，王引之就完成了他對“有紀有堂”破字的所有過程。展現(xiàn)了他的破字策略。通過“有紀有堂” 一例的策略剖析，我們還口j以進一步總結

10、岀訓詁應重視的以下幾 個方面：一、審慎求實，勤于研討。王念孫、王引之父子虛心好學，但決不盲從輕信。他們曾經詳盡地闡述了自己的訓 釋主張：“說經者期于得經意而已，前人傳注不皆合于經，則擇其合經者從之，其皆不 合，則以己意逆經而參之他經，證以成訓，雖別為之說，亦無不可。必欲專守一家，無 少岀入，則何邵公之墨守，見伐于康成者矣”?！笆胗跐h學之門戶，而不囿于漢學之藩籬”。（經義述聞自序）“有紀有堂”條對毛傳的不迷信就是一個典型例。二、注重詞語的語用環(huán)境。作者總是把詞語放到具體的句子，段落，全篇小認真考察，細心體會?！坝屑o有堂” 條中甚至放到詩經中所有“有xx”的句式中去考察。三、多用排比歸納，比較互證

11、的方法。在語言文學研究屮應堅持重證據(jù)，避虛妄，應注重語料收集排比，互相參證，進而 概括歸納。王氏父子的訓詁實例往往既有本證，乂有旁證，縱橫駁難，反復推求，如“有 紀有堂”條，可謂“揆之本文而協(xié)，驗之他卷而通”。（經傳釋詞自序）因而得出結 論，能夠確定不移。當然，方法總源于實踐，王氏父子腹笥豐富，經史能隨手拈來，是他們訓詁能卓有 成效的厚實基礎。后學者也只有多讀書，才能厚積薄發(fā)。參考文獻：1 方玉潤詩經原始（上、下）m. 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1986. 2.李先耕點校.2 王云路讀書雜志方法論淺述m.北京 北京語言文化大學出版社.2002. 7.3 毛遠明訓詰學新編m 成都巴蜀書社出版社.200

12、2. &之厚，器用之出，貝ij琳垠。夏出載焉；絕棠條梅，秦風詠焉。”王引之認為'宗 元以記，棠為終南山物產，則是讀紀為杞，讀堂為棠。”五、從讀音來年，“紀”為“杞”的假借，“堂”為“棠”的假借也是有極強的說服 力的。“紀” ji和“杞” qi,聲旁相同?！疤谩焙汀疤摹辈粌H聲旁相而且都讀作tang, 所以，讀音作為王引之的觀點的堅實基礎是不勞贅言的。這樣，王引之就完成了他對“有紀有堂”破字的所有過程。展現(xiàn)了他的破字策略。 通過“有紀有堂” 一例的策略剖析，我們還可以進一步總結出訓詰應重視的以下幾個方 面：一、審慎求實，勤于研討。王念孫、王引z父了虛無好字，但決不肓從輕信。他們曾經

13、詳盡地闡述了門己的訓 釋主張：“說經者期于得經意而已，前人傳注不皆合于經，則擇其合經者從z,其皆不 合，則以己意送經而參z他經，證以成訓，曾別為z說，亦無不可，必欲專守一新，無 打出入，由何邵公之墨守，見伐于康成者矣?！薄笆胗跐h字之門戶，而不囿于漢字之藩籬?！?（經成述聞自序）比如此例對毛傳的不迷信。二、注重詞語的語用環(huán)境。作者把詞語放到具體的句子，段落，全篇中認真考察，細心體會。其至放到詩經 中所有“有xx”的句式中去考察。三、多用排比歸納，比較互證的方法。在語言文學研究中堅持重證據(jù)，避虛妄，排比大量語料，互和參證，進行比較分析, 概括歸納。往往既有本證，又有旁證，縱橫駁難，反復推求?！稗裰居侄鴧f(xié)，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