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法的有關問題

1、草法的有關問題 嚴太平內容摘要筆者認為，章草是運用 “古隸”（曾經充當過篆書的草書）改造篆書的方法對“古隸”再行簡化而造出來的一種省略的書體。筆者還發(fā)現(xiàn)點劃、使轉是章草的基本符號，是用來代替字中的框和其他構件的，這個帶規(guī)律性的問題深化和完善了草書符號的理論。草書是采用了綜合的生成方法，包括符號替代，省略和連帶，只有全面正確的認識草書生成的規(guī)律，才能防止對草書規(guī)律性認識的偏差。一 概述 中國漢字歷來存在著的正體和手寫體兩類書體。正體字是指篆書、隸書和楷書；手寫體是指行書和草書。我們過去定義的行書是專指與楷書相對應的行書，我們過去定義的草書是指與隸書、楷書相對應的章草和今草。那么在篆書時代有沒有與

2、篆書相對應的行書和草書呢？應該是有的。文字初創(chuàng)時只被統(tǒng)治者周圍極少數(shù)人所掌握，所以大篆多記載與皇室貴族有關的事，如：殷商時期用于占卜的甲骨文和鑄在青銅器上的文字，這些刻寫和鑄造的文字屬于正體字。那時也會在竹木簡上書寫，結構變化不大的字便是大篆的行書。隨著交往的增多文字使用的范圍越來越廣，當民眾掌握了文字之后，書寫便不再顧及文字初創(chuàng)時象形的初衷，也不必考慮刻鑄的特殊需要，文字便朝著便利和順手的方向發(fā)展。為了充分利用竹木簡的空白，篆字修長的體勢也逐漸演化橫向伸展，于是中國文字史上最為重要的“隸變”便在民間的書寫實踐的推動下展開了，“隸變”不僅使字簡便，而且使字朝著有利藝術地表現(xiàn)邁出了一大步。在“隸

3、變”中一批批好寫好認的俗體簡化字脫穎而出，這些“古隸”曾經和篆書共同存在了相當長的歷史時期，當人們在應急書寫時肯定會選擇“古隸”，于是“古隸”便責無旁貸的充當了篆書的草書。 “隸變”起于何時還難斷定，到了秦代“古隸”就已脫離了篆味，從（圖1-5）秦代湖北云夢睡虎地簡的“必精潔正直”五個選字來看，隸書的特征已經很明顯了，點劃已經代替了篆書圓曲的線條?！肮烹`”雖然比篆書簡省，但是仍然不能滿足快捷書寫的需要，尤其是在戰(zhàn)爭頻發(fā)之際，迫切需要生成一種能提高書寫速度的草書，章草就是采用“古隸”改造篆書的方法對“古隸”再行改造而生成的一套能快捷書寫的草書。要弄清章草是如何生成的，就必須首先弄清“古隸”形成的

4、方法。作為篆書的草書的“古隸”是如何改造篆書的呢？概括地說“古隸”是對篆字進行省略，刪除字的重迭部分或者用取半的方法進行簡化。“古隸”把篆書字中的線條變連為斷或者改斷為連。還采用了偏旁同化，偏旁異化，改變筆順，調換偏旁位置等等有利便捷書寫的變革方法。所謂“偏旁同化”就是“古隸”把篆書字中形態(tài)相似寫法不同的那個部分用筆劃少的偏旁來代替，使這些字具有一個共同的偏旁，這不僅使字簡化，而且便于認讀和書寫。如：篆書的（圖6、7）“鳥”、“魚”下邊不相同的部分變成“四點火”，（圖8-10）“樊”、“莫”、“真”下邊不相同的部分變成“大字底”，“奉”、“泰”、“秦”、“春”上邊不相同的部分變成“春字頭”?！?/p>

5、古隸”對于篆書不同部位的偏旁亦有同化的現(xiàn)象。如：篆字（圖11-14） “期”、“胡”右旁，“服”左旁，“青”下邊的寫法均不同，“古隸”都同化為“月字旁”（“古隸”字、漢隸字和楷書繁體字的結構基本一致，所以未列圖對比）。在“古隸”對篆書進行“偏旁同化”的基礎上，章草創(chuàng)造者仿照“古隸”又對“古隸”進行了一次較為廣泛的“偏旁同化”。如：用 “子字符”代替“子字旁”、（圖15）“絕”字左旁的“絞絲旁”以及“能”、“弱”等字的左旁；用“月字符”代替（圖21）“胡”右旁的“月字旁”，代替（圖24）“獨”的“蜀字旁”、（圖25）“鴻”的“鳥字旁”以及“禍”、“將”等字的右旁。生成章草還采用了“古隸”對篆書“

6、偏旁異化”的造字方法?！捌援惢笔菍ν粋€偏旁采取不同寫法的造字方法。如：篆書“水字旁”不論處于字的什么部位，其寫法都和（圖16-19）“泰”、“益”、“水”、“河”一樣是一致的，而在“古隸”中這四個水旁卻有四種寫法。章草對“古隸”寫法統(tǒng)一的“月字旁”也采取了“偏旁異化”的方法，如：章草（圖20-22）“肘”、“胡”、“腎”的“月字旁”因其所處的位置不同就有三種寫法。處在左、右旁的“月字符”雖然是“偏旁異化”的結果，而這兩個符號又分別成為同化其他字的偏旁符號，如：（圖23）“解”字左下的框，就是用左旁“月字符”代替的。類似情況在今草中尤為普遍，象“龍”、“融”、“驕”、“列”、“謝”、“壽”

7、、“獻”等字，以及“水”、“永”、“泉”和“還”、“遠”、“袁”等字也借用該符代替字的左下那個部分。上個世紀三十年代草書大師于右任先生曾經歸納了幾十個類似上述“偏旁同化”、“偏旁異化”的草書符號，編著了標準草書。筆者認為于右任先生歸納的草書符號對認識草書規(guī)律具有重要的意義。但是他對草書符號的歸納還不夠全面，還缺乏層次，筆者認為草書符號應該是多層次的：第一個層次是以字為單位的音節(jié)符號。每個草字都是代表一個音節(jié)的符號，在草字中雖然有的字象：（圖26-28）“門”、“甚”、“卿”是由一個偏旁符號代替的，而多數(shù)的草字是由多個符號組合成的。第二個層次是以偏旁為單位的偏旁符號。上述的“子字符”、“月字符”

8、等符號以及于右任先生歸納的草書符號基本上屬于這一類。第三個層次是以點劃和使轉為單位的基本符號。即是由點橫豎撇捺劃和鉤環(huán)盤紆組成的，他們不僅僅是作為音節(jié)符號、偏旁符號的組成構件，而且他們也能獨自代替字中的框和其他構件，是最基本的用途極廣的符號。點劃、使轉符號是筆者在多年教授草書的實踐中歸納出來的，是經過反復的研究和比較才認定這些符號是生成草書的基本符號。掌握了偏旁符號就等于掌握了生成草書的主要方法，就能大體知道草書是個什么樣子，這無疑是為學習草書提供的一把鑰匙，于右任的功績正在于此。而掌握了以點劃和使轉為單位的基本符號就等于掌握了生成草書的基本規(guī)律，就破解了草書之謎，就可以懂得古人是如何把草書變

9、成這個樣子的，這對進一步研究草書和規(guī)范草書必定會產生深遠的影響。為此，以下重點介紹草書基本符號二、草書基本符號 在“隸變”中點劃結束了“隨體詰屈”的歷史，使書寫走向藝術的道路。然而人們容易忽略點劃的符號作用，隸書、楷書字里邊都有點劃，就某種書體自身而言，點、橫、豎、撇、捺這些筆劃的用途是單一的，點劃歷來是作為漢字最基礎的構件，只代表自身不能代替別的筆劃，更不能代替別的構件。要把點劃變成生成一種書體的最為普遍最為實用最為省略的基本符號，真有點象呂洞賓“點石成金”一樣，然而章草的生成者實現(xiàn)了這個夢想，就是用點劃和使轉這些基本符號對“古隸”進行草化的，而這個“點石成金”的秘密卻長期以來被草書的神秘性

10、隱藏起來了。下邊隨我逐步揭開草書的這層面紗。（一）點劃符號 當用隸書和篆書對比時或者是用草書和正書對比時，點劃的符號作用便清晰地顯示出來。充作過篆書草書的“古隸”首先是用橫作符號來改造篆書的。如：篆字（圖29、30）“木”、“言”中的曲線就是被“古隸”的橫代替的。一橫代替了需要兩筆才能寫好的曲線就使字簡化了。由曲變直的過程還等于“古隸”是用橫代替篆書中的半圓，篆書“言”字的三個（封口或者不封口的）半圓中有兩個是被橫代替的，很顯然橫對于篆書來說是具有符號意義的?！肮烹`”消除了篆書中的許多半圓，把少數(shù)圓型構件變成了方框，這些方框大體有三類：一是像“口”、“日”、“曰”、“目”、“田”、“皿”、“臼

11、”、“平目旁”和“曾”、“臘”等字中的四面封閉的框；二是像“冂字框”、“平寶蓋”、“寶蓋頭”等三面封閉的框；三是像“厶”以及像“多”、“絞絲旁”等偏旁中那些不規(guī)則的框。在“古隸”字中帶框的字比重很大占絕大多數(shù)。也許就是這一橫啟迪了章草創(chuàng)造者的睿智，繼續(xù)用這一橫來代替“古隸”字中的框，就能造出一批簡化的草字。證實上述推論并不難，“古隸”字中象 “哀”中的“口”，“廣”中的“田”，“責”、“負”中的“貝”等眾多字的框是被章草（圖31-34）用橫代替的。這個橫不是在草寫的過程中隨手帶出來的，而是創(chuàng)造章草時所用的符號。通過對比古今草字也能搞明白這個問題，書圣王羲之十七帖中（圖36-39）“昌”、“如”

12、、“重”、“書”等許多字與當今的寫法不完全相同，明顯是用橫代替框的。當今寫草書“堂”字，多是用一個小的整環(huán)代替其中的“口”，而東漢皇象在急就章所寫的章草（圖35）“堂”字中的“口”是用一橫代替的，古今之差異就在于前者是尊從章草的古法，而近代人則是順應時代的變遷。孫過庭曾說過：“古今阻絕向規(guī)矩而猶遠”，那么離章草源頭近的草字應該與初創(chuàng)章草時的規(guī)矩相吻合的。在敦煌漢簡 “王駿幕府檔案” （公元16年）中的（圖33、125）“責”、“使”等字和稍晚些時侯的漢代居延新簡（圖40-45）中的“男”、“吏”、“尉”、“史”、“亭”、“譚”等字的框也明顯是用橫代替的。章草除了用橫代替框以外，還象（圖47、4

13、6）“都”、“夏”那樣把框省略，或者用其他點劃代替，或者用半環(huán)采取取半的方法把“古隸”中各式各樣的框進行了一次系統(tǒng)地清理，在章草字中就很難見到完整形態(tài)的框了。在章草中橫不僅代替框，還常代替字的眾多構件，如：（圖48、127）“谷”、“欲”的撇捺，（圖49-52）“藥”、“屬”、“卒”、“勞”等字中對稱的部分，以及象（圖53、54）“愚”、“赤”以“心”、“四點火”等四筆為底的那個部分常是被一橫代替的。其他點劃的符號作用也是顯而易見的。點是最為短小的筆劃，以點為符號能使草字最大限度的簡化，因此點是用得較早用得較廣的符號。象西漢早期的敦煌漢簡的“雜禁方”中的許多橫就縮為點，如：（圖123）“惡”。

14、在早期的章草中還見到象（圖121）“記”那樣用獨點代替“言字旁”下邊的“口”。明代韓道亨的草訣百韻歌（以下簡稱草訣）稱：“常收不用直”，就是說（圖55、56）“?！钡呢Q（也包括象“郡”耳朵旁的豎）可以用點代替，“今”的下邊，“楷”、“潛”等字中對稱部分中的一半也是由一點代替的。（圖24、25）“獨”、“鴻”等眾多字的下邊被包括的部分也常是用一點代替的。橫向兩點常代替撇捺，以及代替象（圖95）“斷”、（圖69）“器”上邊對稱的部分和（圖96、97、126）“姜”、“猶”、“數(shù)”等眾多字中的框。豎向兩點代替了（圖98、65）“令”、“論”的下邊。兩點加一橫的“草字符”，可以代替“草字頭”、“竹字頭

15、”、“廿字頭”。草訣稱：“點三上下心”，就是說“上”、“下”、“心”三個字是由三個點組成的。組合的三點可以代替左右對稱的（圖26）“門”和（圖130、80）“問”、“蘭”中的“門字旁”，可以代替象（圖99）“兒”以及“學”、“覺”、“黑”、“灸”、“息”、“檢”等字中對稱的部分。章草有時還用三個點代替“口”如：（圖122）“居”。豎只代替象（圖57、58）“府”、“往”等字的單、雙人旁。草書線條是圓轉的，若缺乏堅挺平直的豎就會單調乏味，直豎和圓轉的線條交替出現(xiàn)，就構成陽與陰、剛與柔、方與圓的對比，能起到調節(jié)情趣的作用。豎會影響字的長短和形態(tài)，作品的疏密、虛實往往是通過豎的長短變化實現(xiàn)的。長豎尤

16、如鶴立雞群格外招人顯眼，唐太宗曾說：“直畫不欲太多，多則神癡”，因此在草書中多數(shù)的豎在連帶中變或了環(huán)狀，單獨以豎為符號的較少，豎可以和其他筆劃組合成符號，如一豎三橫和三豎一橫代替象（圖93、100、101）“軍”、“執(zhí)”、“禮”等字中橫豎交叉較多的部分。撇和捺是對空白進行45度角的切割，這有利改變由橫和豎形成的方形的平穩(wěn)的空白，使線條的走向出現(xiàn)變化能生成活力。在草書中不論是順時針還是逆時針的撇寫起來都很順手容易寫得放縱灑脫，因此，撇常作為符號使用，如：代替象（圖59、60）“貝”、“長”等字的短橫，代替象（圖61）“茯”字中帶點的橫，還可以代替象（圖62、63、68）“草”、“掌”、“馀”等字

17、中的框。捺在隸書、楷書中呈逆時針走勢，作為獨字成章的章草中存在象（圖60、61）“長”、“茯”的末筆捺，有利章草保持隸書的容貌。（二）使轉符號 “使轉”一詞見于唐朝孫過庭書譜“使謂縱橫牽掣之類是也；轉謂鉤環(huán)盤紆之類是也”。鉤環(huán)盤紆是快速書寫縱橫牽掣的結果，現(xiàn)在的問題是，創(chuàng)造章草時鉤環(huán)盤紆是否被當作符號在運用呢？從早期的章草來看鉤和環(huán)出現(xiàn)的頻率較高，鉤和環(huán)有可能一開始就被當作符號了，在西漢的敦煌漢簡“雜禁方”（圖124）“中”就是用環(huán)來代替框的。而盤筆在章草中還不明顯，也許是由于今草的連帶增多，才把寫得和盤山路似的橫向線條定名為“盤”。比較而言作為符號點劃的資格老，“古隸”作為篆書的草書就是首先

18、用橫當符號的，在生成章草時作為符號的點劃是從“古隸”字的現(xiàn)成構件中提取出來的，而鉤環(huán)盤紆不是現(xiàn)成的，是需要草書創(chuàng)造者花費更多的腦筋，在眾多雜亂無章的草寫墨跡中發(fā)掘出來的線條，用鉤環(huán)盤紆當草書的符號開創(chuàng)了草法的另一片天地，這也更體現(xiàn)草書創(chuàng)造者的睿智，是更具有創(chuàng)意的創(chuàng)造。鉤不是獨立存在單獨使用的線條，而是依附在其他筆劃一端并與之構成一定角度終端出尖的短小線條。篆字沒有鉤，隸字也沒有象樣的鉤，楷字中的鉤是來自草書的，是對草書的鉤進行規(guī)范并作為筆劃的一種裝飾，楷書（指繁體字）中的鉤全部省略不會影響字的認讀。草書則不然，鉤是在快速書寫時連帶出來的，在轉換行筆方向處兩個筆劃相連常會帶出細的牽絲，如果筆提得

19、稍高一些牽絲斷開了就會出現(xiàn)鉤，鉤尖總是朝向下筆的起筆處，作為連帶出來的鉤是可有可無的，作為符號的鉤是不可缺少的，鉤常代替（圖21、47、56、64、65、66、45）“胡”、“都”、“郡”、“詩”、“論”、“部”、“譚”等字左下的框。橫鉤代替(圖71-73) “罪”、“得”、“獨”上邊的框，鉤還代替了（圖67、68）“鄧”、“餘”等字左下的構件。半環(huán)是構成草字形質最主要的線條，長短橫豎各異的半環(huán)有利代替各種形態(tài)的框和眾多的筆劃及構件。在草書中“右半環(huán)”是用得最多的線條，幾乎到了無所不包的程度，在今草中各種筆劃都有可能牽扯成環(huán)狀。如 (圖69)“器”上邊兩個“口”是由橫向兩點代替的，其右點扯得長

20、些就是個“右半環(huán)”。(圖70) “早”下邊的橫、豎也連成環(huán)狀線條。草訣“右刀寸點彎”是說“右半環(huán)”可以代替“立刀旁”、“寸字旁”還可以代替“亍字旁”?！坝野氕h(huán)”主要是用來代替框的，象(圖70、74、75、129) “早”、“黃”、“尚”、“澤”中的框都是由“右半環(huán)”代替的。環(huán)和點組合的“單耳符”代替了“單耳朵”和“口”、“日”、“田”等框，如（圖102）“言”。由兩個“右半環(huán)”組合的“雙半環(huán)”可以代替象（圖103）“高”字那樣的上下兩個框，可以代替象（圖104）“齊”字中對稱的兩個部分，還可以代替象（圖72）“得”那樣一個框連一個和環(huán)相似的筆劃?！白蟀氕h(huán)”的筆勢是逆時針的，“左半環(huán)”常代替象（

21、圖76-80）“蓋”、“昌”等字下邊的框和“章”、“東”、“蘭”等字中間的框，還可以代替象(圖82) “變” 字中對稱的部分?！白蟀氕h(huán)”也常象（圖83）“作”那樣代替豎和橫，代替(圖84) “奉”字中的撇捺。象(圖85-87) “具”、“秩”、“從”以及“假”、“數(shù)”、“微”等眾多字的收尾處常是用“左半環(huán)”代替撇捺的。象(圖81)“言”以“左半環(huán)”收尾可以使字橫向伸展，容易使章草和隸書保持形態(tài)上的一致，因此“左半環(huán)”是代表章草特征的重要符號。除此之外，象（圖88、89）“驚”、“粲”之類倒“品”字形字的右上部分也是用“左半環(huán)”代替的。由于今草注重上下字之間的牽連，改造了章草逆時針的筆勢，將字尾

22、的“左半環(huán)”向下引伸變成盤筆，因此“左半環(huán)”在今草中出現(xiàn)得少些。盤是由橫向筆劃和撇捺連帶成的尤如盤山路的線條，草訣“禾乎手似年”中的四個字以及（圖90-92）“軟”的“欠字旁”， “余”的橫和撇捺，“年”的橫向筆劃都呈盤筆狀。(圖93) “軍”字中的框被橫代替之后，筆劃相連也變成盤筆了，從“軍”字可以看出盤筆有時還能代替字中的框和其他構件。紆筆和半環(huán)沒有明顯的區(qū)別，往往長些的包容了某個部分的叫紆筆，左右紆筆代替了（圖94）“國”字的框，這是在草書中很少見到的框的形態(tài)。三、相關的生成方法 運用省略和連帶的方法也是生成草書的重要方法，本文僅提綱挈領地扼要介紹如下。（一）省略的方法 要使字寫得快，首

23、先要使字簡化，整個文字發(fā)展史都表現(xiàn)為由繁到簡的演變，這不僅表現(xiàn)在隸書比篆書簡化，就是在同一種字體中晚期的文字總是比早期的文字簡化。草書是為了快捷書寫而生成出來的，他博取了各種書體省略的方式和方法，可以說草書是文字簡化之最，任何一種書體都沒有草書簡化。草書簡省的方法很多，下邊列舉常見的幾種：一是象（圖102）“言”那樣省略字中的某個筆劃。二是象（圖39、42、46、47）“書”、“尉”、“夏”、“都”那樣省略字中的某個構件或某個部分。三是采用借筆的方法。象（圖105）“柔”字是在“矛”下邊加了一橫一捺，它是借了“矛”下邊的兩筆代替“木”的兩筆。有時草書還借用連帶的牽絲當筆劃，借用點來代替相同的字

24、和相迭的詞。四是采用取半的方法。對字中的框用橫向兩點代替就等于取了框的左右兩邊，省略了上下。用“右半環(huán)”或者“左半環(huán)”代替框就等于取了框的右半邊的橫折豎或者是左半邊的豎折橫，只取了框的一半。有的象（圖108）“林”那樣把兩個撇捺合并為一個撇捺。有的象（圖106、107）“錢”、“憐” 等字那樣刪除了對稱的那一半，有的象 （圖57）“府”的“寸字旁”和（圖128王羲之快雪堂帖）“載”字的前兩筆都是取了橫豎的一半相連而成的。草書的簡省也有個度，不是每個字都能省的，象“二”、“三”之類四劃以內的字基本上不能再省了。（二）連帶的方法 孫過庭說：“草乖使轉，不能成字”。沒有連帶和由連帶形成的使轉就不會有

25、草書。說到底草書是連的，草書也是連出來的。章草在筆劃之間是相互連帶的，為了好連帶就象（圖109）“?！弊帜菢痈淖兞斯P順將先橫后豎變?yōu)橄蓉Q后橫，象（圖110）“失”字的撇折為兩截，象上下不連的（圖111）“步”的豎連起來，有些字改變了筆劃的連接點，把（圖112）“惠”字上邊的豎和中間框的左豎實筆相連，還有的字象（圖113、114）“武”、“哉”改變鉤的行筆方向，改變（圖115、116）“華”、“野”等字的筆劃和偏旁的位置，使草字造型美觀便于一氣貫通。今草繼承了章草，在草法上是一脈相承的，雖然章草有些字沒有草到最簡的程度是今草將其徹底簡化的，然而今草的簡化是沿著章草的草法舉一反三而巳，今草沒有對章

26、草的草法有質的突破。說到底今草和章草只是兩種書風的區(qū)別，說白了就是連與不連的變化，更準確地說是連的強度不同而已。由于今草把上下字相連引起體勢的改觀，將橫向的章草牽扯成縱向的今草，還把章草中象（圖31）“哀”字的末筆逆時針走勢的捺，變成象（圖91）“余”字那樣的順時針的環(huán)，將章草代替撇捺的“左半環(huán)”變成點和盤筆，至于象（圖97）“猶”字右下代替框的兩點也被今草牽扯成盤筆了，很多象（圖70、92）“早”、“年”的橫豎被牽扯成曲線，類似這樣的變化還可以列舉很多，總之，今草是把獨字成章的章草連成片來寫，正是由于這個“連”字告別了章草的舊貌，產生了今草這種新的書體。與章草相比今草的出世可謂一蹴而就。今草

27、創(chuàng)立的功績故然應該歸功于草圣張芝，但是今草的出現(xiàn)不是偶然的，今草的形成與書寫材料的變化有著密切的關系，紙張的出現(xiàn)使書寫空間廣闊，這為今草的創(chuàng)立和傳播提供了有利的條件。今草的連帶不僅促進了快速書寫，而且使草書的各個筆劃和各個字之間有機聯(lián)系起來，通過連帶還把書者的情感的變化連續(xù)地表現(xiàn)出來，這對表情達意是極為有益的，草書所以是最善于表達書者情感的書體正是由于連帶的原因。四、綜合的生成方法 不論是篆書的草書，還是隸書的草書都經歷了一個由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在初創(chuàng)的零星草字被社會認可之后，人們就會效仿，就會把個別字的草法推廣到同類字上去，把這樣的草法演化成那樣的草法，于是就加速了字的簡化，當達到一定程度時

28、系統(tǒng)的草法就形成了。當草字被大眾普遍掌控變成俗體字時，便有可能替代正書，作為篆書的草書的“古隸”走向成熟變?yōu)闈h隸時便替代了篆書。新中國頒布的很多簡化字也是源于今草。作為正書的篆、隸、楷都是由國家頒布統(tǒng)一的標準強制實施的，唯有草書獨享自由，歷代帝皇中好草書者甚多，但是沒有那個朝代把草書納入強制規(guī)范的范圍，草字的生成思路歷來是開闊的，在自由的空間廣泛吸納自然的精華和各種藝術各種書體的有益成分，經過漫長的歷史的磨合，在眾多先賢精心創(chuàng)造、積累、修正、美化下，通過約定俗成按照自身的規(guī)律健康地發(fā)展，最終成為藝術含量最高，最受書家喜愛的龍飛鳳舞的書體。章草是運用多種方法生成出來的，綜合運用符號，進行省略和進

29、行連帶的方法是相互聯(lián)系的一個整體，缺少任何一個方面都難形成完整的草法。這也是草書的一個帶規(guī)律性的問題。這既體現(xiàn)在眾多草字的生成中，也體現(xiàn)在草書的諸多的方面，既要使草字能最大限度地省略使其書寫快捷，又要讓其盡可能地保持正書的大體模樣以便識別，既要防止草字相混，又要使草字字型美觀書寫順手。草書正是通過化解諸多矛盾使之達到和諧統(tǒng)一的。就生成草字的某個具體方法而言絕非是一成不變一統(tǒng)到底的，同類的字不一定采用同一方法，如：和框的形態(tài)相似的“右半環(huán)”是最適合代替框的，但是（圖79）“東”為了防止和“束”以及“末”、“未”等字相混就沒有用“右半環(huán)”，而是在用“左半環(huán)”代替框之后，把豎分為兩截來寫，這既防止與

30、他字相混又使連帶很順暢，由此可見草字的生成是很慎密的。造型美觀也是生成草字十分重要的方面，“右半環(huán)”象“7”字型，就不如象“L”型的“左半環(huán)”平穩(wěn)，因此象（圖77）“昌”那樣位于字下的框多是用“左半環(huán)”代替，或者象（圖39）“書”那樣用一橫代替，或者象（圖97）“猶”、（圖122）“居”那樣用相對稱兩點、三點代替。位于字下的框如果用了“右半環(huán)”也常會象（圖102）“言”字那樣在環(huán)末加一點（即是“單耳符”）使其安穩(wěn)。或者象（圖21）“胡”那樣將“右半環(huán)”末瑞向上回環(huán)并在其內加一點使其保持平穩(wěn)。為什么（圖113、114）“武”、哉”等字的弋鉤改變了筆劃的行筆方向，而“或”、“感”沒有改變弋鉤的行筆

31、方向，這是依據(jù)字的結構是否好寫而確定的，象（圖118-120）“俄”、“朋”、“多”等難寫的斜結構的字往往形體變化較大。在省略時縱向結構的字多數(shù)是省掉上邊和中間的構件，左右結構的字往往是省略左旁下邊或者是右旁上邊和中間的構件，這種有規(guī)律性的省略與字的左小右大、上小下大的結構是相吻合的，是有利結字美觀的。草書產生在由篆向隸轉變的時期必然會兼顧篆、隸的特點，草書的形質就是取自篆書的圓轉線條，象“方”、“芳”等字是按照篆書的寫法草化的，而章草的體態(tài)又是源于隸書。從草書的成熟過程來看，章草和隸書、今草和楷書長期并存，他們必定會相互影響，出現(xiàn)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兼容對方的長處而豐富自己，正書以草書的使轉為情性，草書以正書的點劃為法度。從傳承來分析歷代書法大家都有著深厚的功力，博通多種書體，這也必定會把其他書體自覺不自覺地揉到草書中。正是由于上述原因草書能兼容各種書體的筆意，孫過庭稱：“草不兼真，殆于專謹”，還要“傍通二篆，俯貫八分，包括篇章，涵泳飛白”。劉熙載藝概·書概中也說：“他書之筆意,草書卻要無所不悟”。正書常用逆入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