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沙講史堂第八十期】新中國第一個超級殺人狂：陜西龍治民在家中殺48人-(你不知道的大案第6講)

1、【薩沙講史堂第八十期】新中國第一個超級殺人狂：陜西龍治民在家中殺48人 （你不知道的大案第6講） 龍治民是新中國歷史上第一個連續(xù)殺人狂！此人殺人并不為什么，僅僅是因為心里的變態(tài)，有強烈的殺人欲望。龍治民殺人案很離奇，但更離奇的在于當?shù)仃兾魃搪暹B續(xù)失蹤了這么多成年男人，居然沒有引起任何社會騷動。甚至，大部分失蹤家庭長期沒有報案。這投射出陜南農(nóng)村很多現(xiàn)實問題。由于全文過長，這里僅僅摘錄部分內(nèi)容。大家想要看原文，可以去薩沙的博客。27年后當?shù)厝苑怄i案件詳細信息，而當?shù)氐拇迕襁€是談案色變。2011年3月16日，陜南商洛市的王墹（音：jin）村春光明媚。57歲的張彩娥帶著小孫孫坐在自家門前，曬太陽。一晃

2、，就這么多年過去了。張彩娥說，不知道楊峪河畔的那些冤魂們是否已經(jīng)重新投胎做人。1985年，陜西省商洛地區(qū)商縣楊峪河鄉(xiāng)（現(xiàn)商洛市商州區(qū)楊峪河鎮(zhèn)）王墹村村民龍治民與妻子共同在家中謀害48人案發(fā)。尋找失蹤者 1983年1985年，在商縣各鄉(xiāng)出現(xiàn)怪事。一些外地打工歸來或者上城買東西的農(nóng)民，離奇失蹤。到1985年5月，向公安部門報告的失蹤者就有37人之多。劉灣鄉(xiāng)葉廟村40多歲的杜長英就是其中之一。1985年5月16日，他起了個大早，跟哥哥一起去城里趕集給豬買豆餅。兩人分手后，杜長英卻再也沒有回家，家人四處尋找。5月27日黃昏，哥哥杜長年再一次從城里尋覓回來。路過縣造紙廠時，他找到出納員、表弟侯義亭，說了

3、杜長英十余天未回家的事。侯愣怔了片刻，叫道：哎呀！神色變得嚴峻起來：兩天前，有名男子拿一張金額1.85元賣麥草的條子來領(lǐng)錢，條子上的名字卻是杜長英。侯問那人怎么回事，那人說杜欠他錢，一直賴著不還，他在街上堵住杜，杜把這借錢的條子給了他。5月28日，經(jīng)侯義亭辨認，領(lǐng)錢人是44歲的龍治民。杜長年等人隨即扭住龍，要帶他去派出所。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黑臉小伙上前，說也正找這人。黑臉小伙是另一支尋人隊伍的成員。1985年元月11日，上官坊鄉(xiāng)某村副支書姜三合等人從西安做活回來，在西關(guān)車站打算回家，碰到個頭矮小的龍治民。龍說他屋里有活，挖豬圈，一天五元。姜獨自去后，再不見回家。其兄姜銀山從勝利油田請假回家，一

4、直尋找到了5月；期間曾數(shù)次向地縣有關(guān)部門反映情況，均無回音。5月28日，在這個吵吵嚷嚷的人堆里，姜家看見了要找的人。持續(xù)數(shù)月的尋訪，姜家了解到，龍治民經(jīng)常出沒于西關(guān)汽車站等處，春節(jié)以后，還不時從市場上招走一些男女。兩支尋人隊伍交換情況，感到事情嚴重，把龍押往公安機關(guān)報案。途中龍再一次坐在地上，賴著不走了。此時是下午4點。杜姜兩家商量了一下，決定由姜銀山、杜長年等人看住龍，由王治龍、王玉堂去報案。 他們先是就近找城關(guān)派出所，值班員不等他們把話說完，就問龍是哪里人。聽說是西南鄉(xiāng)的，值班員說：“你們找城郊派出所去，我們只管城里?！庇谑撬麄兣艿匠墙寂沙鏊?。該派出所只有三名干警，那天一個在家照顧患病的家

5、屬，一個不知什么原因沒在班上，在班上那個干警家就在所里，當時正在屋檐下做飯。聽了王治龍和王玉堂的陳述，他說：“人是你們在城里抓住的，姜、杜二人也是在城里失蹤的。對吧？那你們怎么尋到城郊所來了？”王治龍和王玉堂相互看看，一時不知該說什么。王治龍說：“我們找過城關(guān)派出所，可他們說讓找你們” “他們說的，那就找他們?！?二人無奈，從城郊派出所退出來，思謀再三，末了硬著頭皮再度來到城關(guān)派出所。 “怎么又來了？”城關(guān)派出所說。 二人囁嚅道：“城郊派出所說人是在城里抓的” 值班員看看表：5點多快下班了，問道“那人是啥地方人？” “王墹的?！?“王墹呀，你們找楊峪河派出所吧?！?王治龍和王玉堂楞了半天?；氐?/p>

6、西關(guān)，他們把姜銀山和杜長年拉到一邊，把上述遭遇講了一遍。杜長年大感驚異，說：“他們咋是這樣哩！”這時龍在一邊看出了眉目，不禁又張狂起來，喊道：“看，人家公安都不管，你們到是憑啥哩？”王治龍怒氣頓生，沖到龍跟前咬牙切齒道：“再喊叫，看不把你狗日的打死在這里！” “打呀，打死一個給我看看！”龍并不示弱。 姜銀山把王治龍拉過來，對大家說：“不要急，都想想，看在城里有沒有個頂事的熟人?！币痪湓捥嵝蚜硕砰L年，有，而且還是個得力的熟人。杜家有個老表，是縣公安局的退休干部，就在城里。 下午6點多，杜家的那個老表帶他們找到縣公安局副局長董啟堂。董啟堂認真聽取了杜姜兩家的陳述以后，當即把刑警隊長王扣成叫來。二人

7、商量一下，感到此事確非尋常：如果僅一人的失蹤與龍有關(guān)，倒也罷了，而兩個互不相關(guān)的人失蹤都與龍有關(guān)，這里面就有問題了，遂決定將龍收審。 傍晚7點多龍被帶進商縣公安局預(yù)審股的審訊室里。 “叫什么名字？” “龍治民?！?“哪里人？” “他們沒給你們說？” “問你是哪里人？” “楊峪河鄉(xiāng)王墹村人。我是龍先進?！?“什么？” “我是有名的龍先進呢！不信你們問問去?！?王扣成打電話詢問楊峪河派出所，看來對方對龍治民相當熟悉，說龍的上述交待屬實。至于龍的“先進”稱號也確有其事，是縣計劃生育委員會于1980年授予的。 接下來的訊問十分困難了，龍治民并不否認他與杜長英、姜三合有過接觸，但他的供述來來回回就是這么

8、一段話： “杜長英的麥草條是我拿的，他欠我20塊錢。以后他去哪兒？我咋知道?！?“姓姜的是我叫的，干完活就走了。干了多長時間？起個豬圈嘛能用多長時間？一個下午就干完了。他在我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以后他去了哪里我咋知道?！?審訊陷入了僵局，不久局長周玉也來了。他們照例對龍治民宣講政策，用嚴厲的口吻告誡他；“要老實交待?！钡珜垼@一切輔助手段似乎都不起作用。訊問持續(xù)了三個小時，沒有多大進展。 晚上9點多，城關(guān)鄉(xiāng)發(fā)生了一起搶劫案。刑警王扣成走出審訊室，問周玉局長；“這邊怎么辦？”周玉說：“你留下來繼續(xù)審，我去城關(guān)鄉(xiāng)?！币恢钡搅璩?點周玉帶人從城關(guān)鄉(xiāng)回來，這邊對龍治民的訊問仍沒有進展。王扣

9、成他們已顯得十分疲憊，抽煙抽得嘴都木了。在過去的6個小時里龍治民不斷說他是“貧農(nóng)成分”，是“受政府照顧的移民”，是“龍先進，為計劃生育作過貢獻”等等，似乎顯得很可笑。對此，后來地區(qū)法院一位對龍治民其人有著較深認識的法官分析道：“如果龍犯是想用這些光榮的頭銜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的確可笑。但事情并不是這樣簡單。龍犯的用意是什么呢？也許是想讓審訊者在他這番可笑的表演的 可笑后邊，看到他不過是一個老實、愚笨的農(nóng)民?！睂嶋H上，到了凌晨3點，訊問者不禁自問：這么一個矮小愚笨的農(nóng)民能干出什么事呢？ 關(guān)？ 放？ 他們猶豫起來。 最后他們決定：先把龍治民關(guān)起來，明天到王墹村龍的家里看看再說。凌晨4點，一道鐵門把龍

10、治民關(guān)進收審室。他隨即喊叫起來：“你們咋隨便關(guān)人哩，國民黨嘛！”喊聲在靜夜顯得特別尖銳，又十分虛弱。沒人想到，在龍治民家中的發(fā)現(xiàn)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相擁的裸尸 5月29日早晨，兩警察去往楊峪河鄉(xiāng)王墹村。龍家窗戶全堵上了土坯，昏暗得像個地窖。屋內(nèi)坑坑洼洼的土質(zhì)地面上，有幾處好像被鏟過；架在閣樓上的木梯上有些斑點，呈烏紫顏色，像血跡。龍妻閆淑霞下肢癱瘓，行為古怪，一會兒說：屋里沒啥。過了一會兒又說：有一次家里來了幾個人，晚上我睡在炕上，聽見外間有動靜，第二天這些人就不見了。問她怎么回事，她又不說了。過了一會兒，又沒頭沒腦地說：我洗衣服，水紅紅的。民警回局里匯報后，下午增派人手再赴王墹。下午一點多，

11、王扣成、茍步云帶人再赴王墹，這次動用了吉普車。 王墹地處商縣城南一嶺相隔11華里的南秦川，人口830人，居住集中，在商縣屬大村大社?？h城通往西南各鄉(xiāng)的公路從村前經(jīng)過。村莊坐落在公路南邊的一塊臺地上，與公路相距30余米。這也是龍治民家到公路的距離，因為那幢低矮的瓦頂土屋像王墹的“照壁”一樣立在村口。 那幢土屋坐南朝北，門前偏西三米有一株柿樹，朝南是耕地，順坡勢而下直至公路，其間無任何障目之物，站在屋前，公路上的景物盡收眼底，同樣公路上的行人也會將屋前的景狀看得清清楚楚。屋東緊傍鄰居，屋西是龍家的豬圈和廁所，圍有一堵半人高的土圍墻。墻外是進出王墹的村道，村道一端蜿蜒通達公路，另一端在龍家東南角處西

12、折，從龍家后窗下經(jīng)過，然后分成數(shù)條支道通向村莊各處。就是說，這幢民宅的東、南兩側(cè)都臨著人來人往的村道。 這樣一個在人眼皮底下的地方，會發(fā)生什么事呢？這是王扣成他們的第一感覺。龍家西廂堆放著亂七八糟的雜物，柴草、空酒瓶、破布片等，用腳撥撥才能看見一塊地面；東廂更加黑暗，污濁，雜物充盈，一進門便碰一臉蛛網(wǎng)和塵絮。搜查時，村治保主任說，龍的家里很臭，村里人都不肯到他家去。刑警隊長王扣成則從臭味中分離出另一種臭味他熟悉的死尸腐味。就在這時，在堂屋和屋外的干警突然聽見東廂房傳來一聲駭人的驚叫，接著趙新田跌跌撞撞跑出來，臉色慘白，一雙充滿恐怖之色的眼睛怔怔望著大家，指著東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眾干警涌進東廂

13、房，黑暗中，漸漸看見王扣成站在那里，幾件鋤、撅、鐵锨倒在他腳前，再往前是一堆散亂的麥草，草下浮現(xiàn)出一具，不，是兩具相互擁在一起的裸尸！ “好狗日的！”王扣成說。警方停止搜查，封鎖現(xiàn)場。看守所被要求把龍治民銬起來，并加上腳鐐。兩具尸體中，一個是杜長英，但另一個卻并不是姜三合，而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小伙。再返王墹展開第三次搜查，警方人員在東邊門扇的柴草后，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滿滿的化肥袋子里面裝著一具女尸，死者年約50，也不是姜三合。與此同時，看守所里仍不時響起龍治民的吵鬧聲：“我是龍先進，劉縣長親自給我發(fā)的獎哩！” 石寶貴不禁在心里抱怨：咋給我弄來個這貨，也不說咋辦電話鈴響了，是王扣成的聲音。沒容石寶貴開口

14、，便傳來王扣成兇狠的喊叫：“把龍治民給我銬起來！” “咋了？” “銬起來就銬起來！把鐐加上！情況回頭再說！” “完了！”龍治民在嘩啦啦的鐐銬聲中癱坐在地上。響徹在他腦際的就是“完了”二字。然后腦中一片空白。 “他們發(fā)現(xiàn)那個塑料袋子了？”他想，“不用說發(fā)現(xiàn)了。太容易發(fā)現(xiàn)了，就在眼皮底下呵！他們打開房門時，稍用點勁兒，左邊的一扇門便會被塑料袋子反彈回來引導(dǎo)他們?nèi)ニ巡殚T后。他們先看到的會是一只架子車輪子，把輪子一搬塑料袋肯定是被這樣發(fā)現(xiàn)的！” 他們發(fā)現(xiàn)杜長英了嗎？他倒希望他們發(fā)現(xiàn)的是杜長英。如果先發(fā)現(xiàn)的是李云，公安和杜家自然不會罷手。如果先發(fā)現(xiàn)的是杜長英與杜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就兩個吧，兩個總比三個少

15、一個。這樣一想龍治民覺得他們發(fā)現(xiàn)的不是李云眼皮底下的最容易被忽略他們找到的可能就是那兩具相擁而臥的尸體。 用麥草條子兌換現(xiàn)金，這才實實在在是讓龍治民后悔的一個舉動。他怎么會知道出納員是杜家的老表呢？5月24日，就是他殺掉杜長英的第九天，他往縣城去，路過造紙廠時，他站住了。麥草條子就揣在他懷里。他曾猶豫了一下，不，猶豫好多天了，要不要把這張條子換成錢。直到5月25日去縣城時，他還沒有做出決定。他從造紙廠門前走過來，走出幾步又站下來，摸摸懷里的紙條，又折回來。把一塊八毛五分錢揉成紙蛋撒到丹江或南秦河里嗎？他才不會干這種瘋事。他在造紙廠門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已經(jīng)被門口賣涼粉的小販注意到了，如果再不進廠，會讓

16、小販起疑心的。近來不知為什么，他有一種不論走到何地都被人注視的感覺。他走進廠里，如果出納不在就算了，過丹江時把條子扔掉算了?？沙黾{偏偏在：“你咋拿別人的條子來領(lǐng)錢呢？”“你咋知道？”“杜長英是我老表?！彼蟪砸惑@，想收回條子，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走出造紙廠，他出了一身虛汗，慶幸自己那番謊言編得還算囫圇。 現(xiàn)在想來，災(zāi)難的日子不在昨天5月28日，而在5月16日。16日的前幾天，他身上很難受，心慌，夜夜睡不好覺，因為很長時間沒有往家里叫人了。16日那天他在西關(guān)和西關(guān)長途汽車站一帶轉(zhuǎn)悠了幾個來回，沒有遇到一個適合的獵物，心想今天算球了。轉(zhuǎn)回西關(guān)時遇上了杜長英。這可是熟人啊，還到他家去過呢。龍治民上前搭訕，

17、問杜長英現(xiàn)在在屋里弄了點啥事。杜說看了十幾口豬，也叫養(yǎng)殖專業(yè)戶啦。龍治民冷冷的說：“這二年都成專業(yè)戶了！”同時心想，熟人又咋？想起夜里的心慌勁兒，他跟上杜長英，問杜到集上買啥。杜長英說想給豬尋些豆餅，可是沒尋見。龍心想，他身上裝著買豆餅的錢哩！嘴里說：“現(xiàn)在人都吃菜油，你去哪里尋豆餅哩?！倍耪f就是，到了集上才想起這茬兒。龍問他還有啥事，杜說在沒有啥事了，轉(zhuǎn)轉(zhuǎn)就回去。龍說：“轉(zhuǎn)啥？轉(zhuǎn)也是白轉(zhuǎn)，跟我回去，幫忙把那點洋芋鋤了。你知道地里的活兒我做不動，媳婦又是個癱癱?！倍砰L英說：“你拿啥付我工錢？我可是只要現(xiàn)錢?！薄艾F(xiàn)錢就現(xiàn)錢，做一天三個元，咋樣？”“你有錢？”杜長英疑惑的問道。龍治民說：“咋？只興

18、你有錢？前天我才攬了活給人說了一門親。我和你一樣，只收現(xiàn)錢哩。”杜長英向街上張望了一回，咕噥道：“得給我哥說一聲哩?！?怎么？和他哥一道出來的？龍治民猶豫起來。杜長英卻說：“算了，咱走?！钡搅她埣椅萸?，杜長英不肯進去，說：“我不進去了，你看你把屋子弄成啥了，臭得跟茅子一樣！”龍治民心想：你小子死到臨頭還嫌這嫌那哩，再過幾天，你會跟著一塊兒臭哩。到了洋芋地，杜長英又彈嫌他：“你看你把地弄成啥了？草比洋芋秧子稠。依我說就甭鋤了，綠綠的一塊草地也好看，鋤了草，洋芋就沒有幾棵了?！饼堈f：“鋤你的，恁多廢話哩。我給你燒水去?！?那時午后的太陽正紅，龍治民蹲在門前，瞇眼看著養(yǎng)殖專業(yè)戶在坡下的地里給他白干，

19、心里突然生出一種做財東的感覺。 夜里，他照例用那把老撅干掉杜長英，從他身上搜得買豆餅的錢和麥草條。 還有一個失誤：讓他們同時發(fā)現(xiàn)了兩具尸體。如果僅杜長英一具尸體，龍治民還有回旋的余地，他可以編造個故事，說杜長英不是個東西，連他的癱癱女人也不放過，我不砸他砸誰？他們?nèi)魡栭Z淑霞，那半傻的癱女人想必也說不清楚。反正他讓不少來客睡過，睡她的都是誰在她腦子里是一本糊涂帳。 可是稍后幾日他把收購酒瓶的小伙的尸體往杜長英身邊拖的時候，還說：“來，我給你找了個伴兒?！?如果5月24日與造紙廠出納侯義亭的遭遇在先，他就不會再把收購酒瓶的小伙叫到家里來了。實際上那一塊八毛五分錢讓他心慌了好幾天，花錢花別的錢而不敢

20、花那一塊八毛五分錢，好象那錢跟反動標語一樣，一出手就會被人抓住。 獵殺收瓶小伙是在造紙廠遭遇的前兩天，殺掉杜長英的第六天，5月22日，那天早上他一醒就想，今天得拾掇一個。念頭一生就控制不住了，好容易捱到下午4點，再也捱不住了。他離開王墹，順公路向東走去。4點多縣城的集市已散，再去城里已經(jīng)無益。走到哪里是哪里。走到南秦橋南他停下來，不久一個小伙從橋北走過來，有十六七歲，肩上扛著一只尿素口袋，有一些瓶子在里邊響。龍治民一眼便看出他操的營生，并知道他在城里游走了一天，已將所獲賣給廢品收購站，袋里的幾只瓶子是回來的路上收的。龍走上前去，跟小伙子打個招呼，然后以長者的口吻數(shù)落道：“我看你娃也是個下不了苦

21、的，才幾點就收拾了攤子往回走?！毙』镒雍┖┮恍Γf收不下嘛。龍說你只會把眼往城里瞅，就不知道去鄉(xiāng)下轉(zhuǎn)轉(zhuǎn)？小伙說鄉(xiāng)下更收不下了。他要的是啤酒瓶。龍說：“鄉(xiāng)下人就不喝啤酒？現(xiàn)在鄉(xiāng)下人也用啤酒待客哩！沒有城里人喝得多就是了。城里瓶子多，收的人也多，所以你收不下，鄉(xiāng)下瓶子少，收的人也少。你想，從過年到現(xiàn)在，一個村子攢的瓶子還裝不滿你的口袋？”一席話說得小伙兩眼放光。 “今天還收不收？”龍問。 “收，有了就收嘛！” “那好，路也不遠，跟我到王墹去。前幾天村里人還說咋不見收酒瓶的人來哩?！睘榇蛳』镆蛩臒崆槎赡墚a(chǎn)生的疑惑，龍又說：“叔只是為給你幫個忙，一個瓶子我只提五厘。咋樣？叔要不是力氣不濟，也想做

22、這營生哩。”并且長長嘆息一聲。 回到王墹時，是6點多。小伙皺著眉頭在龍的堂屋里喝了一碗水，便起身要去村里。龍說：“不急不急?！毙』镎f太陽都快下去了。這時龍不留神脫口而出：“今晚你還想回去？” “咋？”小伙一怔，眼里閃過一絲疑懼，不由得抓緊那只尿素口袋，仿佛這個矮子叔要的是他的口袋。龍自知失言，隨即咧嘴一笑，說：“這娃，叔還能把你咋？我是說這一陣人都趁涼在地里，你找誰收瓶子？要收只能在人回屋吃夜飯的時候，收畢天就黑黑的了?！笨匆娦』锊缓靡馑嫉男πΓ堉蚊袼闪艘豢跉?。心想：最近是怎么了？說話做事沒有過去沉穩(wěn)了，比如杜長英就不該殺小伙說：“那我這陣兒作啥？”龍說：“幫叔把豬圈起起吧。不讓你白做，五厘

23、的分成我不要了。” 吃過晚飯，他對小伙說：“你也做乏了，我替你去村里吆喝吆喝，讓大家把瓶子送來?！毙』镒邮亲龇α?，依在灶火墻上只嗯了一聲。 龍治民在村外轉(zhuǎn)了一圈，進屋剛想說：“一會兒人就來”卻見小伙子已經(jīng)在灶前睡著了，腳邊擺著幾只瓶子。 是她給尋的瓶子？他往西廂炕上看了閆淑霞一眼，沖她笑笑，算是對她的褒獎：這婆娘也知道先用幾只爛瓶子穩(wěn)住小伙了。但是閆淑霞突然說道：“他還是個娃哩！”把龍治民嚇了一跳！他惡狠狠地瞪她一眼，示意她閉嘴。然后回到穿堂。小伙還在酣睡，并發(fā)出陣陣鼾聲。龍治民從他腳下掂起一只瓶子，一只大個的葡萄酒瓶子。他想：還沒有使過酒瓶子哩，試試看咋樣。 就在瓶子落下的瞬間小伙突然睜眼，

24、直到他被擊倒，那雙眼才完全睜開。而姜三合死的也很慘！他叫姜三合來，其實就是叫他來挖未挖完的埋尸坑的。在西關(guān)車站，起初他相中的并不是姜三合。他老遠就看出姜三合是那伙從山外賣工回來的人中的頭兒。一問果然不差：村支 部書記，復(fù)員軍人。這樣的人他哪敢要??！他相中的是另一個，大大的眼睛里沒有一點神 的那個。但是姜三合卻擠到了前頭。那時龍就轉(zhuǎn)了個念頭：就弄個有身份的人試試！ 到了王墹，當他要姜三合挖那個坑時，姜說：“你不是說要起豬圈嗎？”龍說豬圈自 己起算了，先挖蘿卜窖。姜三合果然不像劉慶娃那樣憨實，他說：“你屋里咋是這樣哩！ ”懷疑屋里窮的不像個家的龍是否出得起工錢。干活的時候，姜三合東張西望，也許自覺

25、給這樣的窮戶干活，有失身價，自尊心受傷，所以干得懶洋洋的，不時吩咐龍治民遞煙倒水。有一陣姜三合突然說：“我咋覺得這地里陰氣很重哩！”嚇了龍治民一跳：“啥陰氣 ？嘿嘿，共產(chǎn)黨員咋還迷信哩” 春節(jié)前夕，村里人在村口進進出出，辦年貨，走親戚的，偶爾有人問他：“咋這陣挖窖哩？”更多的人看一眼即過，招呼也不打。因為姜三合是個有身份的雇工，龍不能像劉慶娃挖坑時那樣坐在門檻上享受做財東的那愜意，他得做點什么，掂把锨把姜三合撂上來的土往外翻翻，心里卻在念叨：復(fù)員軍人給我做活哩，支部書記給我挖坑哩！ 這時一個念頭突然從龍治民腦子里冒出來，這念頭是由他的念叨轉(zhuǎn)變來的：“支部書記給他自己挖坑哩！” 這念頭讓龍吃了一

26、驚，隨即便被它迷住了。叫姜三合來是讓他挖坑，是否干掉他，龍還沒有拿定主意，這要看姜的命大命小?？油诔桑烙嬕簿吞旌诹耍暇偷迷邶埣易∫灰?。如果姜肯在堂屋里弄個草鋪睡下，就算他命大，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客客氣氣送他上路。對姜三合這樣的人動手，龍是很膽怯的。如果姜三合嫌堂屋齷齪，想到樓上睡-而樓上放著具尸體-姜三合就沒命了。 龍清楚的記得那一幕，當姜三合剛攀上梯子準備上樓睡覺時，腦袋即挨了一撅，也不知龍在那一瞬間心怯手軟，還是姜三合命硬，一撅沒有將姜擊倒，只見姜趴在梯子上渾身顫抖，抖了好一陣子才倒下。過后龍治民也抖了起來，喃喃地說：“到底是個有身份的人哩”這時龍家門后的女尸已被認領(lǐng)。其名李云，

27、50余歲，商縣居民，丈夫在西安某服裝店任經(jīng)理。李云的戶口轉(zhuǎn)至西安，因在西安生活不習(xí)慣，又回到商縣。李云的鄰居回憶，5月26曰那天她稱去買雞娃。這與龍的供述一致。結(jié)合龍對誘殺杜長英的過程和姜家提供的姜三合失蹤的經(jīng)過，偵察人員判定西關(guān)和西關(guān)長途汽車站是龍經(jīng)常出沒的地方。三個藏尸坑 龍治民原系商縣仁治公社龍砭子大隊人，1974年春因修建南秦水庫移居楊峪河，矮小猥瑣，游手好閑。1977年冬他將一癡呆女子騙至家中關(guān)在樓上，奸宿數(shù)日，后被村中民兵發(fā)現(xiàn)解救。1978年，龍在親友的撮合下與因患腦膜炎而殘疾的閆淑霞結(jié)婚。婚后生活更為艱難，欠生產(chǎn)小隊口糧款180余元，隊里催要，龍不理不睬。又因其時常晝伏夜出，村中

28、人很少與之往來。三具尸體的發(fā)現(xiàn)，立即引起了轟動。全村的老少傾巢而出，前往圍觀。治保主任和幾個民兵維持秩序。民警劃出保護圈。商縣主管政法的縣委副書記、公安局長，以及商洛地委、行署的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相繼趕來現(xiàn)場。民警帶上警犬，再次搜查龍家，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據(jù)村民們講，龍家門前有過一個蘿卜窖，現(xiàn)已填平種上了白菜。這引起了警方的注意。閆淑霞向民警指了蘿卜窖所在的位置。這地方離門檻還不到一米。一個民兵挖了幾锨以后，挖出一些苞谷葉。薄薄的土層下，是一層苞谷稈。民警又叫來幾個人用锨，先不深挖而向四周開掘，清理出一個長3米、寬2米的場地。揭開苞谷稈，竟然有八九具尸體，是以碼柴禾的碼法，頭足彼此交錯倒置，整齊而緊湊，但從

29、邊際可見：下面至少還有一層。在場者都被這噩夢般的場景嚇住了?，F(xiàn)場勘察指揮人員發(fā)出指令：暫?？辈?，立即上報省廳！一個排的武警荷槍實彈，封鎖了埋尸現(xiàn)場，另有一連在城內(nèi)隨時待命，軍分區(qū)獨立連亦處于戒備狀態(tài)。地區(qū)公安處與現(xiàn)場開通了無線電話。陜西省公安廳張景賢副廳長和一班刑偵干部次日抵達后，挖掘工作重新開始。起尸，照相錄像，編號登記，解剖黃昏時，從這埋尸時間最晚的3號坑掘出的尸體，升至20具。到5月31日上午11點，3號坑清理完畢，整整33具尸體。一位參與清理的法醫(yī)說，大家的心理承受力已到了極限。然而，經(jīng)繼續(xù)勘探，2號坑又被發(fā)現(xiàn)了。2號坑在東側(cè)豬圈內(nèi)，長2米，寬1米，深1.5米，掘出8具尸骸，放置方式與

30、3號坑如出一轍，但遇害時間更早。6月5日，在龍家?guī)鶘|墻下50厘米處，又發(fā)現(xiàn)一堆已完全骨化的尸骸。經(jīng)過整理鑒定，計為4具。是為1號坑。人們?nèi)绯彼话阆蛲鯄ご逵縼?。?月30日開始，用王墹村一位村民的話說，就跟趕廟會一樣！一周時間來了不下10萬人。5月31曰白天，當發(fā)掘、勘驗工作正在緊張的進行的時候，就有失蹤者的家人在圍觀的人群里大放悲聲。他們在圍觀者善意的鼓動下，數(shù)次試圖沖過警戒線前去認尸，均被武警攔截，這樣一來引起了他們及圍觀者的不滿、哭鬧、指責，甚至有一些好事者吶喊起哄，在人群中造成一陣陣騷亂。到了下午，約有一百多人聚集在商縣局門前，要求領(lǐng)導(dǎo)出來說話，要求認尸。其中有人鑒于48人被殺而事前

31、局竟無絲毫覺察這一點，罵道：“養(yǎng)了一群白吃飯的？” 事態(tài)會不會進一步擴大呢？地、縣黨政領(lǐng)導(dǎo)十分擔心。聯(lián)系到商洛地區(qū)的相對落后、貧困，聯(lián)系到近年來一些地方部門或緊張或淡漠的干群關(guān)系，聚集在縣局的人會不會走上街頭，從而影響更多的趕往王墹看熱鬧的人，加入到他們的行列呢？商州人忠厚淳樸，但誰又能預(yù)料會出什么事呢？為此，李慶偉指出：“群眾有怨氣可以想見，要熱情接待，耐心做工作，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平息他們的怨氣?！?作為偵案（尤其對于此案）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辨認尸體及遺物的工作必不可少。問題是何時辨認，在何處辨認。技術(shù)部門的勘驗工作尚未完結(jié)時，不可能讓群眾介入其中辨認尸體，以往的人命案，辨認尸體都在尸庫，

32、而此案的48具尸體不可能移送尸庫-本縣也沒有如此容量的尸庫。就地辨認，當著成千上萬的圍觀者的面辨認嗎？那會造成什么樣的局面？死者親屬哭天喊地，圍觀者會借機涌到跟前，可能存在的同案犯會趁亂做手腳 有關(guān)部門采取了一個折衷的方法，成立一個接待處，專門接待有親屬失蹤的人家，請他們講明情況，進行登記，發(fā)給證件，告之其等待認尸。 龍家東側(cè)兩坑的尸骸本不可辨認，西大坑被辨認出7具，加上屋內(nèi)3具共辨認出10具。 而大部分尸體只有通過遺物來辨認了。 出于種種考慮，辨認遺物的地點放在了西距王墹僅一華里的楊峪河鄉(xiāng)鄉(xiāng)政府所在地。 鄉(xiāng)政府院內(nèi)橫空扯起了幾道鐵絲，上面搭滿了從龍犯家中搜出的衣物，有的可以看出已經(jīng)過洗滌，但

33、血痕猶在。這些衣服幾乎沒有一件象樣的，或質(zhì)料低廉，或破破爛爛，抖掉塵埃，可見許多衣服的領(lǐng)袖口和肘部、膝部早已被磨爛，一看便知主人是終年從事體力勞動的人。鞋也一樣，幾乎沒有皮鞋，大多是步鞋和已經(jīng)過時但為農(nóng)民喜愛的仿軍用膠底鞋 這些遺物看來頗令人心酸。一位觀者嘆道：看來他們都不是享福人??！辨認遺物的人來了，有的人一進門便大放悲聲。有的人默默走進來，直到他（她）在某件遺物前突然哭喊 ，人們才知道他（她）是苦主而不是看熱鬧的。但他們進門時的緊張是共同的，他們失蹤的親人的東西會在這里找見嗎？每一個人都一次又一次在心中向神靈祈禱不要讓他們在這 里看見什么熟悉的東西在接待處登記報失的有一百余家，死者的數(shù)目是

34、48人，這就是是說，其中有一多半失蹤者不在此劫難中。但一百多家登記報失的人家趕往楊峪河鄉(xiāng)時， 百分之百都抱著僥幸，抱著希望所以進門就哭的不多，大多來辨認遺物的人起初都不愿讓人知道他們是來辨認遺物的。他們走進院子以后，遠遠望著那些像掛在舊貨市場上的東西，遲遲不敢上前。當他們認出了某物是自己失蹤的親屬所有時，仍不肯放棄希望，想道，那樣的衣服，那樣的鞋穿著的人多著呢?；蛘?，過去了這么長時間，誰還記得準他（她）走時穿的什么？直到事實鐵板釘釘一樣擺在面前，他們?nèi)栽趯ふ曳N種安慰自己的理由。想著想著便痛號一聲，或一言不發(fā)昏厥過去。沒有認出來什么的人，離開鐵絲遠遠蹲在一邊，臉色蒼白，心仍在戰(zhàn)栗；是不是翻看的太

35、粗疏？但不愿去查看第二遍，又不得不去查看?！罢娴臎]有真的沒有，咱娃不在里邊”心中向留在家里不敢來的家人報信。同時又仿佛聽到家人在心悅之余又小心翼翼地發(fā)出的疑問：是不是所有死者的遺物都在那院子里？沒有被龍犯處理掉的么？末了他（她）捂著臉嗚咽起來：你到哪里去了??！ 先后有30多個遇害者被認，其余的則成了無主之魂。案驚中南海，他為什么殺人？龍治民夫婦是怎樣殺人的呢？根據(jù)后來查清的事實，1983年3月始，龍游蕩于商縣汽車站、廣場、東西城門口、南秦橋頭等處，以幫介紹對象、高價雇人做工、免費住店等為名，先后將游散他鄉(xiāng)、外出干活的人員和癡呆傻啞者共48人（男31，女17）誘騙至家中，先令其為他干活，待夜晚入

36、睡后，部分由其妻照明，龍用镢頭猛擊頭部，個別未氣絕者用錐刀刺其胸部或頸部而亡。并同妻脫掉遇害者衣服，搜尋財物，連死者的長發(fā)也剪掉，藏于床下。尸體于深夜無人之際掩埋在院內(nèi)挖好的土坑里。那么殺人的動機是什么？專家說：謀財；獲取勞力；滿足性要求，到后期演化為殺人成癮現(xiàn)年57歲的商洛出租車司機李國學(xué)，難忘令萬人空巷的體育場公判大會上，龍治民夫婦被宣判死刑的壯觀場面。他搞不懂：這天殺的龍治民為何要殺這么多人？實際上，這也是當初令偵查機關(guān)頗為費解的問題之一：龍持續(xù)殺人時間之久，絕非一個有著正常心智的人所能承受的。用48條性命僅換得573元錢，匪夷所思。能與日漸腐爛的尸體共處一室，深夜孤獨一人把一具具尸體搬出，然后有條不紊地排碼得整齊，更不可思議。當時陜西省尚未設(shè)立司法精神病鑒定機構(gòu)。偵查機關(guān)從西安醫(yī)科大學(xué)和西北政法學(xué)院請來有關(guān)專家，對龍進行了一次精神病學(xué)測試。經(jīng)一天時間的韋氏成人智力量表測量及明尼蘇達多相人格調(diào)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