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的“囤”與“讀”囤書

本文格式為Word版，下載可任意編輯——書的“囤”與“讀”囤書曾經(jīng)幾乎一本書也不買，很長時間，只讀別人送來的書。其實這已經(jīng)讀不完，一年一兩百冊，挑著看，能看掉一半多些吧。忘卻什么時候破了戒，開頭自己買，買的自然是想讀的，理由充分，起初也不覺得什么。然而逐漸眼見得書架盛不下了，發(fā)愁，且心里隱隱愧疚。不知別人怎的，有書讀不了，我是感覺虧欠了的。

早先貌似利用圖書館極得力，高記錄時大約一年借出有逾兩百種，且根本讀完，自然留給買書的機遇特別少。這圖書館實在大，一個書庫有數(shù)萬冊，在里面只覺得自己的渺小，再轉(zhuǎn)一個，還是如此，鮮明須調(diào)適一下心態(tài)，莫要被如此的氣勢壓倒。不過，在此情此景中，買書是根本不必了，我想，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博爾赫斯理應(yīng)也是如此，何況，老時的他盲了。

后來，離圖書館遠了，逐漸絕跡。主要讀家里的書，其實也沒多少，由于從前一向操縱著，還丟了大量（仍念想的是加西亞？馬爾克斯的全體，《霜葉紅似二月花》、幾十冊老“收獲”）。沒算過，尚存一千多冊？不過如此，與大量人相比鮮明是少的。量的缺乏有好多表現(xiàn)，如魯迅，幾乎沒有，而我是讀過他的全集的，借來而已。書架上卡夫卡的就一個《城堡》，極熱愛的契訶夫、梅里美更是完全無蹤跡，蕭紅也無（后來補上《呼蘭河傳》及短篇集）。缺好多，有時亦覺得古怪，怎么這個竟沒有？讀過的書也算多，但手上終究沒有。

而近來不知不覺中，大量書竟是被囤的樣子了?！短斐谋罎ⅰ窋R了十幾個月，也沒翻出十頁去；《八十年頭訪談錄》，讀過去一二年了，還有幾位的訪談?wù)鹿?jié)沒惠顧；浦安迪的明清小說著述，一向想讀以和夏志清的對比對比，籌劃有許久了；羅素的哲學(xué)史，夢想能早日排上日程；三聯(lián)的一系列小開本，亦無時間看。諸如此類，怕不得成群結(jié)隊，是不是有些叫“蛙”的小說里大量小跳蛙跟在姑姑后面鼓噪的感覺？那種隱性的鼓噪或許是讓每一個讀書人心里惴惴的。

書是用來讀的，讀之不完就有了“囤”。對讀書人來說，是常態(tài)，因買書無限，時間卻有限；于書而言，是變態(tài)，因其本來效用是被讀，可“囤”之或許一輩子即無露頭之日，活力全消了。就是有著這樣的不公，讀書人往往是明目張膽地買，懊喪不迭地囤，終究讀的速度多數(shù)要大大慢于買的速度，于是有了大量人都遇到的情狀。貌似是種癮，時時扼腕要戒絕，一到外因與內(nèi)因碰撞，勾連起癮來，沒忍住，一捧捧的書又上了你的書桌與書架，喜憂交加，滋味雜陳。

囤是與讀連在一起的，多數(shù)處境下。讀某種書，會逗起對這個領(lǐng)域或系列的興趣，牽枝扯蔓，橫生四野，眼波流轉(zhuǎn)，目不暇給，有大量書等著你呢，難免要尋，要買，不久察覺精力與時間都不夠了，亦或興趣點不覺間轉(zhuǎn)移了，書就積下來，壓著，直到生了灰塵。生是有涯的，而人的貪心與占有欲卻沒有邊沿，總覺得遲早要拿起來的，時間以后尋得到。這兩者的沖突造成囤積，雖說不經(jīng)濟，但無可制止亦無可奈何，人性是也。

讀是慢的，囤是快的，構(gòu)成一種對立。讀書人容忍這種對立，卻也夢想縮小甚或消融之，即是說，使前者變快，后者變慢。于是，裁減消遣與睡眠，捧書而讀，享受中夾雜些許煎熬，貌似自己之于自己的催促；每完成一冊，直似打勝了一仗，心口亦舒緩了大量。不過談何輕易，書是要一頁一頁讀的，囤呢，時時幾本乃至幾十本的來，怎么看，氣力都不對稱，猶如拳擊臺上相差倍數(shù)體重的拳擊手對壘的模樣，不比也罷，輸贏已知。已知就已知，書的仆人其實心里和明鏡兒似的，他的愿望原是自欺欺人，掩掩別人的耳目，亦順帶撫慰撫慰自己，使下一批書來的時候少些心理障礙。

有時囤得連自己也不知細目了，結(jié)果無意翻來翻去地清點，愕然察覺有兩本一模樣的書，屬于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懵懂，買重了。只好揀出來，排在一起，放在明處，警示自己莫要重蹈覆轍。那最好的手段即是多讀了，終究犯錯的緣由就是從未讀過，以至忘卻了自己的東西。而有些愛書人囤的速度與量實在驚人，記不得所屬物自然正常，或許只有編個目次時時指點自己，方能制止濫用錢財。

讀與囤都會產(chǎn)生某種焦慮，而兩種形態(tài)貌似是相“沖”的，一虛一實，相間相生。每一位讀書人均在做自己的平衡，于兩者間徘徊復(fù)徘徊，希冀尋覓到一個微妙的點。自然不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