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心》殖民主義與反殖民主義之爭論康拉德《黑暗的心》中的東方主義色彩

《黑暗的心》殖民主義與反殖民主義之爭論康拉德《黑暗的心》中的東方主義色彩

在19世紀初的文壇上，約瑟夫康拉德（josephcorad，1857-1924）發(fā)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不僅是英語世界上的著名作家，也是西方現(xiàn)代主義文學的先驅(qū)之一。其最為熟知的代表作有小說《吉姆爺》(LordJim),《臺風》(Typhoon),《黑暗的心》(HeartofDarkness)等。其中《黑暗的心》被認為是世界文學史中最杰出的短篇小說之一,它記錄了船長馬洛(Marlow)在一艘?？坑趥惗赝獾暮４纤v的剛果河的故事。馬洛的故事除了涉及自己年輕時的非洲經(jīng)歷之外,主要講述了在非洲期間所認識的一個叫庫爾茲(Kurtz)的白人殖民者的故事——一個矢志將“文明進步”帶到非洲的理想主義者,后來墮落成貪婪的殖民者的經(jīng)過。由于小說《黑暗的心》中揭示了非洲殖民地人民苦難的生活景象,因而康拉德歷來被認為是揭露西方殖民侵略罪惡行徑的少有的西方作家。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獲得獨立的非洲國家和民族開始重新認識和審視自己的文化身份,審視原宗主國與殖民地的文化關(guān)系,很多學者對這部小說的帝國主義、種族主義思想提出了批評。尼日利亞黑人作家齊努瓦·阿切比(ChinuaAchebe)就是其中的一位,他站在非洲民族文化的立場上,強烈抨擊了《黑暗的心》中的白人種族主義思想。他說道:“我的觀點至此已很明確,那就是康拉德是個徹頭徹尾的種族主義者?！?P188)然而,以塞德雷克·瓦茲為代表的一些西方批評家認為,小說中的非洲剛果只是小說的背景,不是小說要反映的主題。國內(nèi)大多批評家和讀者也認為康拉德是反殖民主義作家,“通過黑與白的對比沖突,康拉德進一步揭露了殖民者的罪惡,突出了反殖民這一主題?！庇^點對立,引人深思。而從后殖民理論的視角分析,康拉德既不是反殖民主義者,也同樣不是“徹頭徹尾”的種族主義者,他只是一位普通的西方人,和所有西方人一樣具有西方歷史與文化所形成的集體無意識。因而,對康拉德和其小說《黑暗的心》的批判和解讀不能割斷他們所依賴的歷史與文化背景。一、非洲與東方:二元對立的權(quán)力話語模式東方主義是后殖民理論的奠基人愛德華·W·賽義德(Edward.W.Said)提出的一個理論概念,也是其對后殖民理論最杰出的貢獻。他身處于第一世界,但由于有著第三世界學者的文化記憶和歷史身份,切身地感受到西方文化霸權(quán)使得第三世界國家文化邊緣化、他者化、沉默化;同時,他也切身地感受到西方世界對東方世界的誤讀?！八鸞賽義德]在這個世界的話語-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中看到了宗主國政治、經(jīng)濟、文化、觀念與邊緣國政治文化的明顯二元對立。在這種對立的權(quán)力話語模式中,邊緣國往往是僅僅作為宗主國‘強大神話’的一個虛弱陪襯,一種面對文化霸權(quán)的自我貶損?！?P43)西方世界為了自己經(jīng)濟、政治、文化利益而編造了一整套重構(gòu)東方的戰(zhàn)術(shù),并想象性地規(guī)定了西方對東方的理解,通過文學、歷史、學術(shù)著作描寫的“非我族類”的東方形象為其帝國主義的政治和軍事統(tǒng)治服務(wù)?！斑@種強權(quán)政治虛設(shè)或虛構(gòu)出一種‘東方神話’,以此顯示其文化的無上優(yōu)越感。這就是‘東方主義’,就是西方為控制東方所設(shè)定出來的政治鏡象?！?P43)可見,東方主義事實上是歐洲西方文化侵略的產(chǎn)物,是一種虛構(gòu)的、不真實的、強加于東方的一種思想意識,是西方對東方所持有的一種敵視的、污蔑性的偏見。與此相應(yīng),小說《黑暗的心》一方面描述了非洲人民的悲慘生活現(xiàn)實,揭示了西方殖民掠奪的暴虐與貪婪;而另一方面展現(xiàn)在讀者眼前的卻是原始荒蠻的非洲大陸、丑陋野蠻的非洲黑人。難怪非洲本民族的讀者和批評家讀《黑暗的心》時感覺十分不舒服,就如同我們讀一些外籍華裔作家以描寫中國陳腐陋習而取媚異文化讀者的書一樣,感覺如芒刺在背。事實上,以東方主義的理論視角來分析,小說《黑暗的心》對非洲的描述是虛構(gòu)的、歪曲的,滲透著濃厚的東方主義思想偏見。(一)非洲與非洲—小說的背景設(shè)置體現(xiàn)出東方主義二元對立的思維方式。東方主義首先表現(xiàn)為一種思維方式,這種思維方式建立在東西方二元對立的關(guān)系之上的,把東方豎立為對抗、反襯西方的對象,要么西風壓倒東風,要么東風壓倒西風。在這種對立中,東方的貧窮剛好反襯出西方的富裕;東方的羸弱對比出西方的強大;東方的落后愚昧對比出西方的發(fā)達文明,西方總是優(yōu)于東方。以此看來,小說的背景設(shè)置在非洲的剛果是非常耐人尋味的,這樣的情景設(shè)置和轉(zhuǎn)換恰好展示出完全對立相反的兩個世界:“《黑暗的心(靈)》把非洲描寫成‘另外一個世界’,歐洲的對立面,因此也是文明的對立面?！?P182)作者采用倒敘的寫作手法,一開始就把小說時空轉(zhuǎn)換的中心背景放在了英國美麗的泰晤士河上。夕陽西下,漁船晚歸,一片祥和文明的生活畫卷。這時候,大家坐在甲板上,主人公馬洛開始給船上其他人講述他過去的非洲經(jīng)歷。借馬洛的口述,小說給讀者展示了一個原始、荒蠻、貧窮的非洲形象,如捉摸不定的剛果河、神秘險惡的非洲叢林、丑陋野蠻的非洲黑人等。小說背景從歐洲轉(zhuǎn)換到非洲,最后又重新回到歐洲,恰好暗含著文明—野蠻—文明的轉(zhuǎn)換,在這種對立中,非洲的貧窮剛好反襯出西方的富裕;非洲的羸弱對比出西方的強大;非洲的落后愚昧對比出西方的發(fā)達文明,如此精心設(shè)計的非洲形象恰好反襯出白人的文明進步以及其殖民占領(lǐng)的合理性。(二)非洲的“他者”—沉默的非洲,處于被看的、被審視的“他者”境地。首先,這個“他者”的世界是原始荒蠻的。眾所周知,非洲是人類文明的發(fā)祥地之一,它承載著厚重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有著美麗的自然風光,然而小說《黑暗的心》卻把非洲描繪成文明歐洲的對立面、陪襯物,給非洲強加了一種“他者”的形象,非洲在小說中被描寫成世界的黑暗中心。事實上,康拉德“[他]在小說中描寫亞、非自然環(huán)境時所使用的意象都深深地打上了白人文化的烙印。他筆下的亞洲與非洲不是安寧、祥和或富有魅力的地方。相反,非洲乃是一片原始、墮落的黑色地帶,到處是‘黑色的山巒’和‘黑色的叢林’。同時,非洲在他的筆下又是與瘟疫相聯(lián)系的?！北热?在這部小說中,作者提到了兩條河流,英國的泰晤士河和非洲的剛果河,而對這兩條河流的描寫,康拉德就表現(xiàn)出了迥然不同的情感和態(tài)度。夕陽西下,平靜清澈的水面波光磷磷,天水相接相映,河上魚舟游艇往來穿梭,一幅美麗、繁忙、和諧的生活圖景,泰晤士河在他的筆下顯得美麗壯觀:泰晤士河的入?？谠谖覀兠媲颁侀_,儼然是一條茫茫海途的開端。遠處水面上,大海和青天融成一體,連個接縫也沒有,在這片亮閃閃的開闊空間里,隨潮漂來的一只只大游船上黑褐色的風帆,襯托在一串串尖尖矗起的紅帆中間,船上油漆過的斜杠發(fā)出微光。一層煙霧籠罩著低低的海岸,海岸一片平坦地向大海伸去,逐漸消失在水中……(P1)并且,在描寫泰晤士河的優(yōu)美景色的同時,作者還使用了大段的文字贊頌泰晤士河曾孕育人類文明的功績,激昂地描述了她如何見證了英國光輝燦爛的文明歷史:“有什么樣的偉大的人和事,不曾隨這條河的退潮,向一個未知世界的神秘中漂浮而去啊!……人們的夢想,共和國的種子,帝國的萌芽”(P3)。然而,恰恰相反,剛果河在小說中被描述為泰晤士河的對立面。她混濁丑陋、神秘莫測,穿梭于山谷與原始叢林中,籠罩在大霧里,死一般寂靜更增添了恐怖險惡、神秘怪異的氣氛。剛果河不但沒有孕育任何人類文明,更是文明的吞噬者。因為在這里探險的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失去理智,甚至生命。其次,這個“他者”的人民是丑陋野蠻的。這里黑人土著居民大都是沉默的,他們完全處于被看的境地,在這種被看中,他們被描寫成野蠻的、食人的、丑陋的、沒有語言能力的、非人化的動物,非洲黑人生活方式與生活習性更是與歐洲文明人不同,他們的生活起居被描述為原始野蠻、怪異可笑。非洲另一位后殖民理論家法儂激憤地寫道:“對于殖民主義來說,這片廣袤的大陸是野人的棲息地,一個由于邪教和狂信而充滿謎的世界,一個注定要被輕蔑、受到上帝詛咒的世界,一個食人者的世界——一言以蔽之,這是一個黑人的世界。”(P163)總之,非洲人在西方人的眼中只能是野蠻、愚昧、落后、貧窮、疾病、犯罪的代名詞。從小說的描述中我們感到,黑人行為古怪,如裸體、跳躍、跺腳、喊叫等;說話方式古怪,嘴里發(fā)出咕嚕聲,像是動物在哼叫,簡直就像長著人形的動物,與歐洲文明的白人形成了鮮明對比。作者說,在他們中間行走,就像是置身于另一個“荒蠻的星球”。在那片林中空地上,斜坡上,到處都是赤身露體的人,呼吸著、戰(zhàn)動著的青銅色的軀殼……當我們再次與他們并列時,他們面朝著河,頓著腳,點著他們有角的頭,搖晃著他們紅色的身體,他們沖著這只兇猛可怕的水怪揮動著一束黑色羽毛和一張拖著一條尾巴的癩狗皮——一件好像一只干癟葫蘆似的東西,他們有規(guī)律地一陣陣齊聲喊出一串串令人迷惑不解的話語,完全不像人類語言的聲音,而那突然被這喊聲打斷的這群人低沉的陣陣喃喃聲,則好像是在應(yīng)答著某種邪惡的祈禱。(P88-89)更值得一提的是,小說中還提到了白人婦女和黑人婦女。白人婦女被描寫成有教養(yǎng)、文明的歐洲人的總體形象,她走路“飄然”,長著“美發(fā)”、“純潔的眉毛”,而非洲的黑人婦女,科爾茲的黑人情婦卻被描寫成沒有語言能力,只會發(fā)出“粗魯?shù)哪：磺宓穆曇簟钡摹昂穻D”,僅僅是那個有教養(yǎng)的歐洲婦女的參照物而已。(三)非洲—雙重標準,雙重情感。小說主人公馬洛對白人和黑人相反的情感與態(tài)度暗示出了東方主義思想意識中排斥“非我族類”思想觀念。小說《黑暗的心》的主人公兼敘述者馬洛可以被看作西方世界的代表,和所有西方人一樣,他也對東方世界懷有神秘的幻想和征服意識。馬洛從小夢想去非洲:“我小時候非常愛看地圖。我會一連幾個鐘頭看著南美洲,或是非洲,或是澳洲,夢想著探險生活的各種榮耀”(P7)。當他來到非洲后,他對當?shù)厝说目嚯y沒有表現(xiàn)出同情與救助的意愿,而是極力表現(xiàn)他們生活方式如何之不文明,證明非洲是人類的黑暗的中心。阿切比感嘆道:“他[馬洛/康拉德]的話在不同的人心中起不同的反響,但是,他的話幾乎毫不例外地都回避了白人與黑人之間平等的關(guān)鍵問題?！?P187)在故事的一開始,馬洛感嘆英國也曾是人類黑暗的中心,幸虧羅馬人入侵帶來文明、帶來了光明。“‘這塊地方’,馬洛突然說,‘也是世界上的黑暗地帶之一啊?！蚁肫鹉欠浅９爬系臅r代,羅馬人初到這里的時代,……是自從有了——你們說是騎士嗎?——光明才從這條河上出現(xiàn)的’”(P1)。馬洛是西方文明的代表,他要暗示的是英國現(xiàn)在有義務(wù)去征服“野蠻”的非洲,就像羅馬曾經(jīng)帶給英國文明一樣,英國現(xiàn)在應(yīng)當給那里帶去西方的文明。后來當馬洛見到克爾茲后,他沒有對這個貪婪的殖民者的行為表示出厭惡與憎恨,而是表現(xiàn)出了遺憾與失望,因為克爾茲不但沒有完成傳播文明的使命,反而喪失了文明而走向了野蠻。他認為克爾茲最后道德淪喪、人性泯滅是因為非洲的野蠻吞噬了他的文明意識。馬洛對黑人和白人的不同態(tài)度和情感,反映了以他為代表的西方白人所具有的東方主義思想偏見。二、非洲與東方主義思想偏見,不是對非西方世界的一種傳統(tǒng)康拉德出生于波蘭,當時波蘭正處于沙皇俄國的殘暴統(tǒng)治之下?？道赂赣H是波蘭杰出的詩人、翻譯家,同時也是波蘭獨立運動的積極分子,起義失敗后被當局逮捕,全家被流放。12歲時康拉德失去雙親,17歲離家去了法國,后又到英國當了名船長,所以康拉德大多數(shù)作品大都與航海、歐洲帝國的殖民地有關(guān)。基于如此特殊的生活經(jīng)歷,康拉德從小就目睹了民族壓迫和民族剝削,他應(yīng)該憎恨民族侵略,憎恨民族壓迫和民族剝削。然而,康拉德似乎只憎恨俄國殖民者,對西方殖民者的民族侵略卻沒有表現(xiàn)出同樣的不滿。他雖在一些作品中描寫過西方殖民地人民的痛苦不堪的生活境地,但并沒有對當?shù)孛褡鍓浩群兔褡鍎兿鬟M行激烈的抨擊。相反,他的很多小說似乎都有一種相似的模式,那就是白人被放置于非白人世界的殖民地的背景之中,在這里白人要么代表文明,要么代表正義,即便有時白人主人公出現(xiàn)道德與人性的蛻變,那也是那里的愚昧與黑暗吞噬了他文明本性?？道碌淖髌凤@示出的西方人的自我中心主義思想意識,其實也是他個人思想意識的點滴流露。眾所周知,《黑暗的心》事實上是康拉德本人的自傳性小說,他從小就對非洲充滿了好奇與向往,像馬洛一樣,看著地圖,立志要到那里去。后來在自己親戚的幫助下,代替別人到非洲當貿(mào)易站站長。所以說,康拉德借故事的講述者馬洛之口,無意識地對非洲和非洲人的形象進行了有意識地誣蔑、嘲笑?？道碌某踔圆⒎窃谟诖?這是我為什么說他無意識;說他有意識,這是因為“康拉德幾乎不打折扣地贊成馬羅[洛]的觀點?！?P187)阿切比認為康拉德借用馬洛之口來表明自己的觀點,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因而馬洛的對非洲及黑人的情感態(tài)度本就是康拉德本人內(nèi)心思想的表現(xiàn)。顯然,作為西方的文化產(chǎn)物,小說《黑暗的心》對非洲黑人的描述自然難以擺脫這種東方主義思想偏見的束縛。在這樣具有濃厚的東方主義思想偏見的文化環(huán)境中生活,康拉德不可避免會被烙上這種集體無意識,他自然會以西方人的視角審視和理解非洲及非洲人,以歪曲的東方主義眼光來看非洲。當然,分析康拉德的東方主義思想意識,并不是指責他是一個白人種族主義者,如果說他對待非洲及非洲黑人情感態(tài)度不公正,這也是由于不同文化背景造成的誤讀,所以對他及小說《黑暗的心》的批判的矛頭應(yīng)當指向西方社會的文化傳統(tǒng),而不是康拉德個人。按照盧卡契的文學社會學理論來講,作品的真正作者不是個人,而是社會集團,所以作家在作品中反映的是其所屬社會集團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叭绻覀兺?在英國人看來,帝國主義乃是英國文化主要的重要部分,也是英國的社會使命,那么,我們便無法解讀19世紀英國文學?！?P222)所以說,小說《黑暗的心》中反映出來的東方主義思想偏見并不是康拉德個人的思想意識,而是整個西方社會對東方社會固有的傳統(tǒng)觀念。它是西方世界對于非西方世界的一種集體無意識,是對非西方世界的一種根深蒂固的思想偏見?！皷|方幾乎是被歐洲人憑空創(chuàng)造出來的地方,自古以來就代表著羅曼司、異國情調(diào)、美麗的風景、難忘的回憶、非凡的經(jīng)歷?！?P1)這種觀念不是只對東方世界而言,而是針對整個非西方世界而言的。與康拉德同時代的英國小說家吉卜林《吉姆》中神秘虛弱的印度,《簡愛》中危險的印度瘋女人,《曼斯菲爾德莊園》中沉默的殖民地安提瓜島,無一不是東方主義的產(chǎn)物?？道掠啄晟L于波蘭,青年成熟于法英,成年游歷于亞非,這種多重的文化身份使他成了一位說不完、講不清的歷史人物,現(xiàn)在成為一位頗具爭議的作家也一點不奇怪。不難發(fā)現(xiàn),康拉德身上似乎同時具有反殖民主義和殖民主義兩種特點:“應(yīng)該說《黑暗的心》中并存著兩種意識:反殖民主義意識和無意中流露的殖民主義意識。康拉德不是一個種族主義者,但他也未能完全擺脫歐洲中心論、白人優(yōu)秀的種族主義意識的影響。小說猛烈抨擊殖民主義,揭露殖民主義者貪婪、虛偽和吃人本性的同時,也流露出當時西方種族歧視的集體無意識?！币虼?我們不能把康拉德作為一個宣揚西方殖民主義和白人種族主義的作家來對待,因為作者寫作意圖根本就不在種族問題,而是要探討人類生存的意義和價值。同樣,也不能推崇其為西方社會的反殖民主義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