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協(xié)德巴萊》中臺灣傳統(tǒng)文化的描摹

《賽協(xié)德巴萊》中臺灣傳統(tǒng)文化的描摹

《賽德巴巴》是臺灣電影史詩中的杰作，第48屆臺灣電影獎和金獎。它包括最合適的電影、最佳的男性角色、最佳的音樂效果以及由公眾選擇的最佳電影的最佳電影，并被列入2012年的最佳外國電影獎和電影。影片真實地表現(xiàn)了臺灣在1895年之后成為日本軍國主義殖民地的悲慘狀況,敘述了曾經(jīng)分布在臺灣中部及東部山區(qū)的賽德克族被迫失掉文化和信仰,馬赫坡社頭目莫那魯?shù)涝?930年發(fā)動霧社事件,率眾反抗日本政府,最終慘敗甚至幾乎被滅族的真實歷史事件。縱觀整部電影情節(jié)比較簡單,喪權(quán)辱國的滿清政權(quán),簽訂馬關條約將臺灣諸島割讓給了日本,日本不像滿清那樣允許原住民自由生活,他們推行奴化教育,干涉賽德克眾部族的生活和信仰,阻斷他們與祖靈的溝通,要把原住民都改造成“文明人”———天皇的奴隸。電影正是表達出了殖民者用所謂的“文明”去侵占和企圖改變本土原住民的“野蠻”的激烈沖撞過程?！顿惖驴恕ぐ腿R》不是一部傳統(tǒng)意義的抗日片,而是一部有關臺灣原住民真實故事的史詩大片,一座賽德克文化的紀念碑。因為除了文明與“野蠻”的對抗、殖民與反殖民的斗爭,觀眾在影片中還可以領略到已經(jīng)消失殆盡的19世紀末20世紀初臺灣原住民賽德克族的傳統(tǒng)文化和風俗,看到彪悍尚武的賽德克民族性格。全片濃郁著臺灣少數(shù)民族風韻,這是除了實地考察外,對臺灣歷史文化知識的一次最生動直接的學習機會。一、這部電影真實地再現(xiàn)了賽德克人的生活環(huán)境和生活方式(一)影片中的臺灣民族影片始于19世紀末,賽德克族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臺灣中部山林中,世居于此,過著男子狩獵、女子織布的山林部落生活。其原本被稱為泰雅族的一支,在2008年成為第14個臺灣原住民族。雖然影片在全臺灣超過25個拍攝地,但是多數(shù)取景于賽德克族曾經(jīng)生活過的山區(qū)。影片最開始是在小鳥來溪谷拍攝莫那魯?shù)蓝阍谏綕具叿鼡舫饠巢柯涞那嗄?之后在雪山坑拍攝森林大戰(zhàn),在武嶺石門山拍攝莫那跳舞,在明池拍攝訣別戲,還在福壽山、合歡步道、人止關、林口等地取景,并在實地搭建馬赫坡部落,這些地方都重巒疊嶂、巨石林立,有著山間步道、溪上吊橋,有著清新秀麗的瀑布、壯闊的溪谷風光。影片真實地再現(xiàn)了賽德克族的原生態(tài)生活環(huán)境。(二)女性所領的文化、心理在這群山環(huán)繞之間,賽德克族過著漁獵耕織、茹毛飲血的生活。觀看影片得知,男子通常獵取的獸類有鹿、山豬、猴子等,狩獵工具有火槍、彎刀、鏢等。影片中莫那魯?shù)郎渌懒寺?喝鹿血,生吃鹿肝。影片展示了族人養(yǎng)狗、養(yǎng)雞、吃牛肉、喝牛血的習俗。編織在賽德克族是有性別分工的,傳統(tǒng)的男性編藝是以編生活用具為主,如小島源治到屯巴拉社,看到鐵木瓦力斯正在編背袋,織則屬女性的傳統(tǒng)織布技藝。影片中出現(xiàn)的男子紅色橫條紋無袖筒外褂、女子長裙,都是苧麻制成的自織番布,有歌唱到“真正的女人,善于編織紅色戰(zhàn)衣”。影片雨中場景,族人們都穿有蓑衣。族人不著鞋襪,無論在溪谷中、深山中、雪地中,大人孩子都赤腳走路或奔跑。影片通過日本人口中道出“這里是藩族割據(jù)的心臟地帶,高山、林產(chǎn)、礦產(chǎn),無限的資源?！辟惖驴俗寰幼〉闹胁康貐^(qū)遍布臺灣杉、扁柏、竹林以及美麗的櫻花樹。電影中的馬赫坡部落的房屋是半穴式,是由樹木建造,上面蓋有茅草。族人是通過走竹便橋越過溪谷的,裝酒的是木桶,喝酒的是竹杯,莫那魯?shù)赖臒煻肥侵褡幼龅?。男子喝酒吸?尤其喜喝小米酒。影片中出現(xiàn)族人與漢人貿(mào)易場景,以狩獵所得鹿脯、皮角等與漢人交易必需品,如鹽、糧食、兵器等。二、這部電影從多個方面展示了賽德克人的獨特文化(一)賽菲爾德巴萊影片全程使用臺灣古山地語和日語,無中文。這種賽德克語是賽德克族使用的一種南島語,一般將其歸于泰雅語族。正是通過觀看電影,觀眾才能聽到這種僅近萬人使用的黏著型語言?！百惖驴恕笔沁@個部落的名字,也代表著“人”,“巴萊”為“真正的”,所以“賽德克·巴萊”的準確含義為“真正的人”。賽德克族沒有文字,一直以來口口相傳。魏德圣導演在內(nèi)地版電影中加注了很多歷史事件的注解,雖然電影中使用賽德克語是真實的表達,但是不能否認少數(shù)民族語言既是電影的特色,也是一個障礙。通過電影中的人物,我們得知賽德克人采用父子連名制,每個人的名字由兩個部分構(gòu)成,自己的名字加上父親的名字。比如莫那魯?shù)?其父叫魯?shù)缆购?其妹叫特娃絲魯?shù)?。他的兩個兒子是巴索莫那和達多莫那,女兒叫馬紅莫那。(二)跳著舞的民族影片中有兩次婚禮的場景,在開始之初莫那魯?shù)赖幕閮x上,響起了美妙動聽的口簧琴。族人圍著火堆邊奏邊跳,在錚錚有聲的口簧琴的伴奏下,左右有序地擺動上身,右腿翹然前踢,左腳翩然起跳,如此反復。魯?shù)缆购谝宦晠群?之后唱道:“跳舞吧,用力跳,跳到不能動?！痹诤竺嫱叩┡c露比的婚禮上,大家也同樣載歌載舞,不同的是已經(jīng)到了日據(jù)時代。族人在森林里伐樹,雨后天邊出現(xiàn)一道彩虹,青年男子們跳起了舞蹈。莫那魯?shù)烂鎸Ω赣H的靈魂時,莫那在祖先流傳下來的靈歌中找尋到了答案。父子倆一起唱到“懷念過去的人們啊,我來到這里,我曾英勇守護的山林,這是我們的山,這是我們的溪,我們是真正的賽德克·巴萊,我們在山里追獵,我們在部落里分享,我們在溪水里取水,為此我愿獻出生命。”馬紅被迫去勸降達多,族人先是跳舞團聚,之后是跳著舞唱著歌與親人訣別的。要迎接衫浦課長,山地警察想讓賽德克族跳歡迎舞。影片中不僅多次出現(xiàn)舞蹈場景,少數(shù)民族音樂也隨處可在。電影配樂多達二十多首,都是賽德克曲風和泰雅古調(diào)。配樂隨著故事情節(jié)進行著有力渲染,令人心潮起伏。當族人發(fā)動霧社事件血祭祖靈時、當族群母親集體吊死時、在少年與日軍決死跳崖的時候、在漫天櫻花飛揚的時候,傳來母親凄美婉約的歌聲,“我眼中有淚,沿著寬廣的路前進,我懇求你們,你們甘心嗎?你們是多么的可憐啊,你們是怎么了?我們真的非常地疲累?！备杪曋杏袩o奈、有安慰、有勸告族人不要再屠戮的幽遠意境。(三)女人對小角色的救贖。據(jù)在影片下半部分,通過莫那魯?shù)篮桶腿f等的一問一答,觀眾得知賽德克族的起源神話。從前在白石山上,有一棵大樹,叫波索康夫尼,它的樹身一半是木頭,一半是巖石。有一天,他的樹身生下了一男一女,后來這男女又生下了好多孩子,這就是我們真正的賽德克人。正是得知了這個世代相傳的傳說,觀眾才不難理解,族群母親為了節(jié)約糧食,走向森林,集體懸樹自縊,在巨樹下結(jié)束生命,成群的英靈奔向彩虹橋,釀好酒等待著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影片結(jié)尾馬紅等女族人被派去勸降時,女族人唱起了射日神話,“那個父親背上幼小的嬰孩,要去征伐天上的兩顆太陽了。他們走了很遠的山路,那個嬰孩長大成人了,那個父親老死了。孩子背起父親的弓箭,孩子射下了一個太陽,死去的太陽變成了月亮,勇士回家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笔褂^眾得知兩個太陽的古老傳說。(四)性別救贖—消失殆盡的民俗影片開始就是莫那魯?shù)劳瓿闪顺扇硕Y,砍了兩個干卓萬人的頭顱回來祭祀祖靈,這叫出草,賽德克族是崇尚出草的民族。在影片中可以看到一些賽德克人家的房舍墻壁,有懸掛獸骨、頭顱。日本人占據(jù)后,禁止獵首習俗,影片中族人被迫把用來祭祀的頭骨統(tǒng)統(tǒng)埋掉,在馬赫坡屬莫那最多。頭顱在賽德克文化中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埋起來對賽德克人卻是莫大的恥辱,所以影片通過莫那的無奈反抗來表現(xiàn)。影片中出現(xiàn)第一個被紋面的是莫那,男子只有成功獵首后,才能獲得紋面的資格,成為賽德克·巴萊。他的母親用在火上燒過的刺紋鋼針扎他的下巴,說道:“你已經(jīng)血祭了祖靈,給你刺上男人的記號?！庇捌谐霈F(xiàn)的男性族人基本都有額紋和頤紋,成年女子在嘴耳之間上有頰紋以及額紋。女子是要嫻熟善織,才能獲得紋面資格?！案蓛舻臎]有圖騰的臉,不是真正的賽德克?！庇捌兴械哪行宰迦硕即┒?在耳朵上戴有竹管,竹管上可雕有花紋或者綴有珠貝類。女子可帶各種獸骨類飾品。族人待客熱情,可以體現(xiàn)在請其喝酒上。達多用沾著豬血的手拿著酒杯,毫無忌諱地請吉村喝酒。有種很特別的喝酒方式———兄弟飲,這是高級的待客禮儀。兩人貼頭并肩,一同飲下一杯酒。影片多次出現(xiàn)這種飲酒方式。莫那與一干卓萬人、莫那與漢人酒老板、達多與馬紅,表示友好同心。三、這部電影深刻地解釋了宇宙人的祖先崇拜(一)森林的祖靈鳥影片開始的一次如常狩獵,莫那魯?shù)栏嬖V父親他夢到了一只鹿,一只繡眼畫眉飛來憩在枝頭上,發(fā)出婉轉(zhuǎn)清脆的叫聲。魯?shù)缆购谡f:“祖靈鳥唱吉利的歌了,去追獵你夢中的鹿吧!”這種鳥是賽德克人的祖靈鳥,它多次出現(xiàn)在電影中。男族人狩獵成功,莫那魯?shù)罌Q心反抗日本人,族人在山洞中發(fā)現(xiàn)莫那魯?shù)赖倪z骸,這只鳥會飛來唱出動聽的歌聲。影片中多次出現(xiàn)族人的歌聲,“祖靈鳥在唱歌了,請唱首好聽的歌吧!”以及“森林的祖靈鳥正驅(qū)趕著吃腐肉的烏鴉”。這正是賽德克人祖靈崇拜的真實表現(xiàn),它是祖靈的使者,預知吉兇,賽德克人遵循祖訓,時刻傾聽祖靈鳥的歌聲和引導。(二)美麗的彩藍彩藍影片中多次出現(xiàn)彩虹場景,男族人伐樹時,莫那魯?shù)琅c父親靈魂交流時,影片結(jié)尾族人們都走上了彩虹橋,包括鐵木瓦力斯。彩虹是這部電影不可或缺的意向表達。在賽德克族的祖靈信仰中,“當他們走向祖靈之家的時候,會經(jīng)過一座美麗的彩虹橋”。莫那的母親講道:“在彩虹橋上祖靈將等候你英勇的靈魂?！蹦枪膭畛霾莸淖迦藗儭笆稚系难劬褪怯∮?彩虹橋上我們一起走”。達多與馬紅訣別時唱道:“美麗的彩虹,在山的那邊……美麗的彩虹是祖先在召喚我了?！辈屎鐦蛄硪欢耸欠饰肢C場,真正的賽德克可以進入祖靈之家,去守衛(wèi)那永遠的榮譽獵場。(三)審判“推動”之意影片把賽德克人千百年來崇敬祖靈的信仰鋪墊得很到位,所有族人必須遵從祖先留下的規(guī)范、教訓,就是祖先的“gaya”,祖靈才會庇佑子孫?！笆茏媛杉s束……祖靈將守護你的靈魂?！彪娪爸腥毡救藦娖茸迦丝撤ド?而森林中的圣木是他們靈魂的故鄉(xiāng),這對祖先是不敬,如果不“獵人頭”祭祀,祖先必將降災禍?！澳腥藬傞_手,手上是怎么也揉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