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道》：解讀另一種英雄

《無間道》：解讀另一種英雄羅國平看過幾篇《無間道》的影評，似乎都把臥底黑社會的警員陳永仁，與臥底警局的黑社會成員劉健明相提并論，同視為在無間地獄苦苦掙扎，永無輪回的邊緣人云云。我不這么認(rèn)為。在我眼里，陳永仁是一位孤軍奮戰(zhàn)．孤立無援的孤膽英雄，一個(gè)真正的英雄。固然他迷惘．他彷徨．他絕望，但他從沒有逃避，從沒有退縮。至始至終也沒有放棄一個(gè)警員的使命，沒有放棄將罪犯繩之以法的職守。當(dāng)身份敗露的劉健明哀求陳永仁給他一次“做好人“的機(jī)會時(shí)，陳永仁斷然拒絕了劉的要求。固然陳永仁“作惡多端“．殺人越貨，三番五次被請進(jìn)警局，但從陳永仁的特殊身份來看，其實(shí)是合情合理的。如何取得敵方信任，這是每一個(gè)臥底都必需面對的現(xiàn)實(shí)。一身正氣．秋毫無犯．大義凜然，黑社會憑什么相信你．信任你？而作為一個(gè)正直的有志青年，為了取得黑社會的信任，不得不扮演猥瑣可憎的黑社會成員，干些違心事，無疑是一種痛苦。其實(shí)，這也是一種犧牲，一種更大的犧牲。他當(dāng)然可以洗手不干，潔身自好．正大光明地做個(gè)完整．完美的好人。但這卻意味著放棄和逃避。他一干就是十年。身份的顛倒，角色的錯(cuò)位，使他苦不堪言，度日如年。其實(shí)，這種特殊的人生更顯出英雄本色。盡管陳永仁“劣跡斑斑“，劉健明“屢建功勛“，但這些絲毫改變不了陳永仁陳暴安良的好人身份，改變不了劉健明是黑社會一分子的角色。而劉健明立下的所謂“汗馬功勞“，不過是借刀殺人，替主子鏟除同行競爭對手，同時(shí)掩人耳目，將自己隱藏得更深罷了。從某種角度看，陳永仁作奸犯科，其實(shí)也是一種丟卒保車的策略。非但絲毫無損于這位幕后英雄的正面形象，相反，使這一人物形象顯得更加真實(shí)．更加可信，更加血肉豐滿，更具英雄的感召力。人終有一死，或重如泰山，或輕如鴻毛。陳永仁固然壯志未酬，成為一大憾事，但他死得其所，心無掛礙，問心無愧。他的冤死．屈死，為這位寂寞英雄更添上了悲壯的一筆。我想，如果真有天堂和地獄，這樣的真心英雄一定會上天堂的。人們也不會忘記那些默默為社會安寧，奉獻(xiàn)自己的青春．熱血和生命的英雄們。陳永仁是我看過的同類題材影視作品中，塑造得最感人．最豐滿．最成功的英雄形象。他詮釋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英雄，他改寫了衡量英雄是非好壞的標(biāo)準(zhǔn)。他的出現(xiàn)，為英雄人物畫廊增添了一個(gè)新形象。記得小時(shí)候看＜虎穴追蹤＞，戲中的臥底李永風(fēng)流倜儻．體面光鮮，給我最深的印象是他摟著妖冶的阿蘭小姐，輕歌曼舞的場面。＜智取威虎山＞中的楊子榮更是英雄的標(biāo)本，尤其那兩道劍眉，更成了英雄好漢的標(biāo)簽。他臥底匪穴，斗智斗勇，屢屢得勝，好不揚(yáng)眉吐氣．春風(fēng)得意！他可以“來日方長顯身手“，“可以甘灑熱血寫春秋“；八十年代，人們看了<敵營十八年>，都想去做臥底。劇中臥底西服革履．風(fēng)度翩翩，頻繁出入上流社會，與美女．舞會為伴，“勝利在向你招手，曙光在前頭“，這樣的美差怎不令人心向往之。而陳永仁只能在極度的孤寂和壓抑中，排遣著心中的苦悶和無依：“我們都在不斷趕路忘記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爾的滿足““誰了解生存往往比命運(yùn)還殘酷，只是沒有人愿意認(rèn)輸“。與狼共舞的楊子榮們，雖然稍有不慎，便會遭來殺身之禍，但他們“生的偉大，死的光榮“。無論是死是活是存是亡，起碼是個(gè)烈士，起碼不必?fù)?dān)心無人證明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成為冤死鬼。而“罪惡累累“的陳永仁，雖然與完美無缺的楊子榮們沒得比，卻更令人信服，更令人折服。我想，在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沒有榮譽(yù)，甚至?xí)徽`當(dāng)成壞人的險(xiǎn)境下，仍能夠耐受住寂寞，仍能夠堅(jiān)持自己的操守者，方為真正的英雄。真正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在無間地獄永無輪回的是劉健明。他只會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在他以黑社會臥底的身份打入警局時(shí)，就注定了他的悲劇命運(yùn)，注定了美好前程．幸福愛情與他無緣。雖然他幡然悔悟，想洗新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