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圖巴爾教師學校

西扎作品解析——塞圖巴爾教師學校葡萄牙建筑師，1992年普利策獎獲得者阿爾瓦羅·西扎（1933--今）的名字，對于國內建筑界來講并不陌生，他用現代主義手法創(chuàng)造出的清晰的地域特色和深厚的文化感，對于中國建筑師有極大的參考價值。要解讀西扎的作品，難點是解讀他思考的過程，在現代主義、地方性這些定語的背后，在那些白墻、踢腳、微妙的斜線背后，是什么在影響西扎，使他做出這樣的設計呢？我們從他五十幾歲時，正處在建筑師的盛年時的一個作品入手，來解讀他的一些設計思路和方法。塞圖巴爾教師學校(EscolaSuperiordeEduca??odeSetúbal,

1986-1993)幾乎與西扎另一個著名項目——波爾圖建筑學院(FaculdadedeArquitecturada

\o"UniversidadedoPorto"UniversidadedoPorto,1987-1994)設計于同一時期，卻由于規(guī)模、委托方、所在城市等方面的劣勢，隱藏在了波爾圖建筑學院巨大的光環(huán)之下，而相對較少被評論到，但其建筑本身，卻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1、基地解讀：塞圖巴爾市位于里斯本東南32公里，位于薩杜河灣（臨大西洋）北岸，人口12萬人，這是一個并沒有很多古建筑和特色建筑的小城市，其古老建筑幾乎全部毀于一場毀滅性的地震，現以港口貿易和工業(yè)為主要經濟來源。塞圖巴爾教師學校（以下簡稱為“教師學校”）坐落在城市的東郊【圖1】，是一所綜合性學校的一部分，而這個校區(qū)也是塞圖巴爾城市更新擴建計劃的一部分。教師學校位于這個校區(qū)的南端【圖2】，靠近城郊鐵路車站——到達這里的主要交通方式，稍后我們將會看到西扎為接納這些進入校區(qū)的學生和教師設計了怎樣一種體驗?；卦谳^緩的山坡（由東北向西南降低）上，面向海灣，由于高度不高，距海灣距離也較遠，并不能看到海。基地上有許多枝節(jié)遒勁的老櫟樹，可以說是一個小規(guī)模的樹林，這些樹的存在成為西扎考慮設計的重要因素，它們和山地的凸凹都擋住了一部分遠望的視線，使得場地氛圍相對比較內向。

【圖1】

【圖2】2、基地中的樹：這里的樹不但決定了場地靜謐的氣氛和內向的精神，也影響了建筑的邊界和形式。盡管我們現在已經得不到基地建設前的原始地形圖，不清楚西扎是否拿掉了或者移動了幾棵樹，但是在下面的圖中【圖3】仍可以看出，北側的一排樹幾乎決定了這一側建筑邊界的凸凹，而在U型庭院的底部，中央軸線上，一棵繁茂的、巨大的老樹占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是這個庭院的視覺焦點，與周邊古典比例的柱廊一起散發(fā)著古老和靜謐。正如西扎接受采訪時所說：“這個項目中U

型的設置是為了與自然環(huán)境結合為一體，這里是一個有幾個世紀年齡的櫟樹林?！痹诮ㄖ臇|南角，兩棵櫟樹把一條斜向的廊道夾在了中間【圖4】，把它們的蔭涼投在了廊道中，為進入的人們遮擋了葡萄牙中南部夏天的烈日，提供了一個在步入的同時使心境安靜下來的過道。

【圖3】

【圖4】3、建筑的進入和兩個庭院：人們可以從這個H型（或者是一主一次的兩個U型）建筑的兩端接近它，東端的白色石子路接受從南面的火車站和從北面的主校區(qū)步行過來的人們，西端的車道服務于開車的人，到這個地區(qū)乘坐公共汽車很不方便，因此開車過來（東端進入）和乘坐城郊鐵路（西南端進入）是最主要的兩種交通方式。這個建筑最主要的使用者是學生們，他們大多數乘坐城郊鐵路。如果從市中心區(qū)出發(fā)，那么他們要乘坐20分鐘左右的火車，下車后向前走100多米，經過人行天橋跨過鐵路，在太陽下穿過一片樹木很少的空地，到達圖4中的廊道口，在走進蔭涼的同時，也走進了一種秩序。這個廊道是一個迎入人們的裝置，墻是路易斯·巴拉干式的粉色【圖5】（在早期剛建成的項目照片中這里并沒有涂成粉色，這應該是其后某次經過建筑師同意的翻新的成果，西扎喜愛巴拉干的作品，而且曾參與編輯巴拉干的作品集并題寫了序言），也是整個建筑中唯一使用彩色涂料的地方，它一邊直線、一邊弧線，并且有一個90度的轉折，轉過轉折，這個迎入裝置的另一半,一個跟主體建筑有著同樣的高度，但卻與之分離的，帶有長方形門洞的白墻就出現在眼前了【圖6】。

【圖5】

【圖6】

從這個門洞我們進入的是一個特別的“客廳”，頂棚和墻面上與主體建筑間的縫隙，從縫隙中投下的一條陽光，以及兩根分離的斜柱，都形成了一種分割【圖7,圖8】，向我們宣示著這里與主體建筑的分裂與不同。因為這個校區(qū)中最接近城鐵車站的地方不僅僅迎接著教育學校本身的進入者，同時也是整個塞圖巴爾綜合校區(qū)的客廳，與主體相同的形式表明著前者，縫隙帶來的分離說明著后者。這里的地面是下降了近一層高度的斜坡，這種向下行走的過程清晰地給來訪者帶來了“進入”的感覺，這種建筑入口的坡度設計常常給人帶來深刻的第一印象，比如巴黎蓬皮杜中心的入口廣場。而這里的第一印象還有，在南側的外墻上只開有很少的窗洞，大片為實墻【圖9】，而墻的另一面，在庭院中，卻全部是由雨棚、樓板、纖細的柱子形成的“空”，這種穿過“實”走進“空”的強烈對比，也提示著人們由此進入了某種范圍。

【圖7】

【圖8】

【圖9】走下坡道，進入由U型柱廊圍繞的，古典氛圍的草地庭院【圖10】。進入教師學校的人會沿著兩邊的柱廊走向盡頭的，隱在一棵高大的老櫟樹后面的建筑入口；進入其余校區(qū)的人會沿著坡道下的白石路繼續(xù)向前，同時欣賞這個庭院的寧靜。

【圖10】對于開車的進入者，入口在H型的另一側。停車場位于建筑的西南向【圖11】，一棵枝節(jié)奇特的樹孤零零的佇立在停車場正中，開車過來的人把車停在這里后走上坡道或樓梯，來到石鋪地的庭院——一個高于周邊標高的，有現代主義的虛實對比和大玻璃窗的平臺【圖12】。與草地庭院的古典、自然和寧靜相對比，這里是建筑表情的另一面，應對的是現代工業(yè)化的象征——汽車；與草地庭院的內向氛圍相對比，這里的平臺上視線遼闊，并且，東南側的食堂的玻璃幕墻也在平面上呈向外開放的斜線【圖18】，更增強了外向的氛圍。

【圖11】

【圖12】4、U型——本作品的基本形式：為了理解歐洲建筑中傳統的U型模式，首先我們需要回到4個半世紀以前的佛羅倫薩，文藝復興時期的烏菲茲美術館（Uffizi,1560-1581）【圖13】，它剛建成時作為行政官的辦公場所。主體為U型的柱廊【圖14】，兩邊對稱。U型內部的形式規(guī)則遵循均衡的節(jié)奏和嚴格的比例，外部則嵌在城市肌理中，呈現不規(guī)則的形式。U型的底部是一個由多立克柱式支撐的拱門，穿過拱門后，是另一層開放的空間——阿爾諾河。U型的開口面向領主廣場（PiazzadellaSignoria），但由于舊宮（PalazzoVecchio）擋住了幾乎一半的開口，以及廣場的中心——海神噴泉（FontanadelNettuno）斜對U型的中心軸線，因此人們在進入U型內部的節(jié)奏和秩序之前，必須從廣場上斜向接近。

【圖13】

【圖14】然后，我們回到葡萄牙的塞圖巴爾附近，就在西扎的教師學校以西40公里的地方，在大西洋的海角——愛斯皮切角（CaboEspichel），來到這里古老的修道院(14世紀—18世紀)。它的主體同樣是U型的比例勻稱的柱廊【圖15,16】，U型的內部形式規(guī)則，外部則由于一些功能性空間的占據呈現著不規(guī)則。U型的底部是一座教堂，穿過教堂的神性空間，則是極開放的空間——陡峭的巖壁和一望無際的大西洋。在U型的開口處，進入秩序性的空間之前，要反秩序性地斜向進入。

【圖15】

【圖16】至此，應該并不需要再贅述西扎在塞圖巴爾所用的U型了，它與上面兩個前輩采用了同樣的模式。如下圖【圖17】所示，在中央軸線上，有三個層次的空間：1、由柱廊圍合的，具有勻稱比例的規(guī)則的公共空間，具有內向的氣氛；2、U型的底部是一個特殊的焦點，可以是拱門（在烏菲茲），可以是教堂（在愛斯皮切），也可以是門廳和老樹（在塞圖巴爾）；3、穿過底部是非常開闊的空間，可以是河（在烏菲茲），可以是海（在愛斯皮切），也可以是山坡下遼闊的風景（在塞圖巴爾）。U型的內部均勻而規(guī)則，U型的兩臂是房間的序列，U型的外部則由于嵌入城市肌理，或功能的需要而呈現不規(guī)則。接近U型的開口的路線常常是傾斜的，有外部環(huán)境限制的原因，也有使用對比手法來強化對U型內部的嚴格秩序的印象的原因。例外出現在當U型的外部環(huán)境也處在嚴格的秩序下時，其軸線會沿直線繼續(xù)延伸，甚至形成壯麗的城市軸線，比如巴黎的盧浮宮。

【圖17】我們可以看到這個模式中包含了規(guī)則和不規(guī)則的對比，內向和開闊的對比，直線和斜線的對比，這些對比手法都使得進入U型空間內部的感覺更加特殊。在分別屬于中世紀、文藝復興、現代主義三個時代的例子中，我們同樣也可以看到，歐洲的建筑傳統根植在每一個歐洲建筑師的心中（要強調一下，這一點不同于現今中國的情況），從古至今，連綿不斷。

5、平面布局：在進一步進入這個建筑之前，首先要了解它的平面布局，下圖【圖18】為標注了主要空間的底層平面圖。學生教師和教師辦公室沿U型柱廊排列；體育館、小劇場、階梯教室等大空間附著在U型的外圍；左上角的圖書館及研究室等與主體建筑幾乎脫離，隔開了一條只有1.5米寬的走廊，更像是一條縫隙；對面的食堂有一個微斜的玻璃立面，它和管理部門似乎組成了一個夾子，夾在了主體建筑的一角。整體布局充滿了體量之間若即若離的感覺、似乎有引力或者斥力作用在它們中間，使它們達到了一種彼此間微妙的動態(tài)平衡。行走在體量之間的縫隙中時，你有時會想把它們捏合在一起，或者再推遠一些，這是一種很有意思的體驗，更何況結合這樣的布局而產生的體量間相互作用的豐富的光影。這里不再詳述更具體的功能布局，有興趣的建筑師朋友可以很容易地結合其它資料以及剖面圖來研究?！緢D18】

6、光與影：寂靜的聲音和其他很多生活在陽光充足的伊比利亞半島的建筑師一樣，西扎喜歡在建筑中最大限度地利用自然的光與影，讓它們在建筑空間中具有充分的話語權。我們深入到建筑中來觀察，首先，在入口大廳，天花板上放置了一個卵形的天窗，在整個白天，形如變形蟲的光斑在大廳內游走，形成一條軌跡。也許是為了接受這個光斑，西扎在天窗下放置了一片架高的、有一個圓洞的白墻（墻后面是二樓的橫向走廊，人們經過走廊時可以從圓洞中看到大廳），很多時候，光斑被架空的部分分裂成不斷運動的兩片：墻上的垂直部分和地上的水平部分【圖19】，猶如度量器一樣使人清晰地感到時間的流逝。這種使用天光照亮部分墻壁的方式，我們同樣可以在柯布西耶的作品——拉托萊特修道院（TheconventofLaTourette，1955–60）中找到【圖20】，但這一次，光線在進入房間之前就已經被調整成了漫射光，窗下的墻壁比較均勻的被照亮。類似的原型也同樣存在于歐洲的建筑傳統中，在許多宗教建筑的穹頂上，最早的可見于羅馬萬神殿（Pantheon，120-124）【圖21】。

【圖19】

【圖20】

【圖21】在圖書館中，唯一的窗開在了墻面的二層標高的位置上【圖22】，窗外是一條1.5米寬的窄巷【圖23】，也就是說，這扇窗面對的是離它只有1.5米遠的一面白墻。陽光首先照在墻面上，經過粗糙表面的反射后，再透過窗進入圖書館，形成對于圖書館來說最合適的柔和的漫射光。而從室內向外看，只會看到一個明亮的長方形和一些藍天，你會感到一種極其安靜的氣氛。日落時分，明亮的長方形會慢慢被陰影逐步代替，在這里，你也可以看到時間的腳步，聽到它移動時的寂靜的聲音。

【圖22】

【圖23】在體育館，產生漫射光的裝置是屋頂上的平行的棱柱體【圖24】，陽光在屋頂上和棱柱體中經過兩次或三次反射后，在體育館室內形成三條漫射的光帶【圖25】，使得這個大空間非常實用以及醒目。

【圖24】

【圖25】另一個需要指出的例子，是在我們很多建筑師疏于考慮的地方。在走廊的一側，在許多教師辦公室、小教室，以及衛(wèi)生間的入口處的上方，西扎設計了一個充滿自然光線的盒子【圖26】，它在歡迎著每一個進入的人，并且給他們以驚喜，引導著他們進入這些相對小型的、私密的場所，于是，一個個本來乏味的交通口就變成了一個個歡迎廳?！緢D26】

7、局部的建筑裝置：西扎的作品中，時常會出現一些別出心裁的局部造型，仿佛是安排在建筑中的裝置，為人們提供特別的視覺體驗。西扎年輕時的理想本來是成為一名雕塑家，他喜歡造型中各種各樣的可能性，直到與全家一起跟隨父親來到巴塞羅那旅行，被高迪的建筑作品所打動，才改變了志向，成為了一名建筑師。而這年輕時的最初理想，也許就是他喜歡給人們塑造特別的形體的原因。比如，當我們身處在U型庭院的中央，在和諧的古典比例當中，總感覺有一些異樣。仔細看向四周，會發(fā)現這種異樣的感覺主要來自于幾個地方，首先是進入庭院時面對的U型的底部，在枝節(jié)遒勁的老櫟樹后面，有兩個曲線和斜線構成的異形體，鑲嵌在均衡的由垂直和水平線條組成的柱廊盡頭【圖27】。中間是弧形頂的進入入口大廳的門斗，右側是形如中世紀騎士頭盔的出挑的樓梯間。中間的門斗裝置【圖28】形成了視覺的通透，路線的轉折。正中的方形的落地窗形成的景框，集中了入口大廳中的人望向外面的視線，視線從中軸線上透過玻璃，望向樹和柱廊，使中軸線的感覺增強。但是，人們無法由此直接走出來到庭院，必須要轉向兩邊。而兩邊突出的小過廳和弧形挑檐增長了轉彎后的通路，增加了一點幽閉感，走出挑檐范圍后，才來到通常所說的“豁然開朗”的地方。而形如頭盔，或艦船的樓梯間【圖29】，則像是處于開放空間中的一個掩蔽體，在里面靠近橫窗向外看，猶如將眼睛湊近望遠鏡，造成一種在安全的掩體中“觀察”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就是從一層的開放空間（庭院與門廳）走到二層的開放空間（柱廊后的寬闊平臺）的過程中的視覺和情緒的過渡，與門斗裝置的效果相類似。以其尖端面對U型庭院的形體，也同門斗的形體一起，在這個平衡的環(huán)境中制造了一些不平衡，實際上，看似處在嚴格的秩序中的柱列也在起著同樣的作用。

【圖27】

【圖28】

【圖29】柱列的形式很有趣，在下圖【圖30】中把柱子的橫截面放大，我們可以看見共有三種形式：圓形（C）、尖拱形（O）、長方形（R），尖拱形的平面形狀就像是上文的樓梯間的平面微縮，而長方形柱子所在處也是伸縮縫的位置。柱列沿長軸的完整的排列方式為：COROOOOROC，為左右鏡像對稱，似乎強調了庭院的幾何中心（鏡像軸的位置）。但同時，尖拱形還有上(U)下(D)兩種尖頭的朝向，輪流出現，柱列就形成了：CURUDUDRDC的排列方式，打破了左右對稱的形式。但不止如此，在U型柱廊的秩序中，所有人都會認為兩翼的形式是沿中軸線鏡像，但是，西扎卻使我們所有人吃驚，他的兩側柱列是用直接拷貝的方式來安排，而非鏡像。這種平衡狀態(tài)中有著不平衡，嚴格秩序中有著非秩序的方法讓人聯想起米開朗基羅的雕塑名作《大衛(wèi)》【圖31】，其身體各部分的肌肉形狀和比例無比精確，但卻有著放大了許多的頭和手，只看局部顯然有些怪異【圖32】，但整座雕像卻有著靜動態(tài)之間的微妙平衡和驚人的美感，除了創(chuàng)造時考慮到了觀眾仰視的因素和突出大衛(wèi)的力量外，這里顯然也包含了其大師級的獨特構思和性格，就如同米開朗基羅的其他作品一樣。西扎作為我們研究的對象，他從哪些領域的哪些前輩那里，獲得了哪些啟發(fā)，大部分都只是我們這些研究者的聯想和假設，注定無法求證。但是，這是我們必要的研究方式，并且這種聯想也將會啟發(fā)也作為設計者的我們自己。

【圖30】

【圖31】

【圖32】在門斗的上方有一個雨棚，位于下面局部剖面圖中的紅色粗線部分【圖33】，在圖28中也可以看到，由于它的出挑很大，于是同時也形成了一個視覺裝置，它將二層橫向走廊上并列的三個同樣的窗（圖中紅色邊框）的視角分隔開，兩邊的窗處在雨棚的陰影下，向外分別看到的是U型兩翼的白色柱廊，以及兩翼的平臺上人的活動，而中間的窗在陽光以及下方的白色雨棚的反光下，向外看到的是被這個雨棚框起來的老櫟樹、背景是遠景和藍天，這樣，人們在走廊中通過時，這短短幾秒的時間內，就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人工和自然、不同明暗、不同顏色的豐富體驗。

【圖33】在階梯教室后面，放映室被架在空中【圖34】，并且從外部似乎就可以看出這是個操作投影儀器的房間，甚至吸引人們不由自主地去猜測在里面怎樣安排，如何操作，這是一個典型的形式追隨功能的造型，并且也是一個模仿，使得整個階梯教室仿佛全景畫家們用來捕捉影像的暗箱?！緢D34】

8、內部交通——樓梯與走廊：這個建筑中共有4個樓梯，每一個都有不同的特色。第一個就是前面提到的尖拱形平面的樓梯，具有掩體一般的封閉效果【圖35】。第二個樓梯在入口大廳的另一側，在食堂的入口處【圖36】【圖37】，它又是完全開放的，非常明亮，同樣在形式上也像是放置在建筑中的一個裝置，在中間平臺上，經過一半平臺的俯角的視覺縫隙后，卻驚喜地在另一半發(fā)現一個明亮的開闊視角【圖38】。另外兩個樓梯在分別在U型走廊的兩個盡頭，南側樓梯的側墻上有著隨樓梯依次升高的方窗【圖39】；北側樓梯則是上下分離的長窗，向外可以看到體育館的體量，樓梯與側墻分離，并通向二層走廊盡頭的，充滿從高窗中進入的光線的盒子【圖40】。【圖35】【圖36】

【圖37】

【圖38】

【圖39】

【圖40】

交通空間的另一個組成部分——走廊，分為室外和室內兩部分。室外走廊——或者說柱廊——是U型庭院的一部分，它在一層和二層的寬度都足以在通行空間外形成足夠的駐留空間，常常有人三五成群坐在這里喝咖啡和談話，在二層走廊上，就像是辦公室或者教室的室外延伸一樣，擺放著咖啡桌和椅子，這是一個交往的平臺，就如同西扎在這個項目建成后接受訪談時說的：“我認為在學校里接收到的很多東西都與教室無關，而是與共同生活，與交往的建立，與開放的對話，與向其他人和其他的思想學習的愿望有關?！?/p>

室內走廊上同樣也有著駐留與交流的空間，西扎將二層走廊的樓板鏤空了幾塊，并在合適的地方布置了貫通兩層的長窗，使得上下層空間更加流通【圖41】，并且上層的光也會通過這些鏤空的部分照到下層來，本來枯燥的交通空間也由此變得多功能性和更有趣味【圖42】。

【圖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