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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天理圖書館藏《西夏回鶻文書斷簡》初探

陳瑞青內(nèi)容Summary:新獲高清彩版日本天理圖書館藏《西夏回鶻文書斷簡》,為重新審視和研究這批文獻提供了新契機?!稊嗪啞分谐飨奈臅猓€收錄了一件元代文獻,據(jù)此可推斷《斷簡》的出土地點在敦煌莫高窟北區(qū)。《斷簡》中的西夏文獻都是西夏天慶十年(1203)至光定十一年(1221)間的典當契約,從登記形式看應(yīng)為西夏當鋪中登記借貸信息的賬簿,其債權(quán)人為吳奉章。《斷簡》為研究西夏中后期敦煌地區(qū)民間借貸關(guān)系、家庭經(jīng)濟狀況、民族構(gòu)成等提供了真實可靠的珍貴資料。Key:典當文書;利率;莫高窟北區(qū);張大千:G256.1

:A

:1000-4106(2022)03-0104-10APreliminaryStudyonFragmentalUighurDocumentsoftheWesternXiaDynastyCollectedintheTenriCentralLibraryinJapanCHENRuiqing(SchoolofHistoryandCulture,HebeiNormalUniversity,Shijiazhuang,Hebei050024)Abstract:Anewlyacquiredhigh-definitioncoloreditionofthedocumentFragmentalUyghurDocumentsoftheWesternXiaDynastycollectedintheTenriCentralLibraryinJapanprovidesscholarswithanewopportunityforre-examiningandstudyingthecontentsofthesetexts.InadditiontotheseWesternXiadocuments,thereisalsoaYuandynastydocumentinthecollection,fromwhichitcanbeinferredthatthismanuscriptwasunearthedfromthenorthernareaoftheDunhuangMogaoGrottoes.ThetextscompiledinthemanuscriptareallloanregistrationcontractsforapawnshopdatingtotheperiodbetweenthetenthyearoftheTianqingera(1203)totheeleventhyearoftheGuangdingera(1221)duringtheWesternXiadynasty.ThisdocumentcanbeidentifiedasanaccountbookusedtoregisterthesalesandacquirementsmadeatthepawnshopownedbyamerchantnamedWuFengzhang.FragmentalUyghurDocumentsoftheWesternXiaDynastyhasprovidedreliableandvaluablematerialforthestudiesofhistoricalloanpracticesamongcommonpeople,familyeconomics,andtheethniccompositionoftheDunhuangareainthemidtolateperiodoftheWesternXiadynasty.Keywords:pawndocuments;interestrate;northernareaofMogao;ZhangDaqian就域外所藏西夏文獻而言,日本藏西夏文獻是繼俄藏、英藏、法藏西夏文獻之后,又一重要的西夏學(xué)資料寶庫。俄藏、英藏以黑水城西夏文獻為主,而法藏、日藏則以敦煌出土西夏文獻為主。20世紀以前,學(xué)界對日本藏西夏文獻雖然知曉,但不易見,只能通過國外學(xué)者零散發(fā)表的研究論著得窺斑豹{1}。中國學(xué)者最早關(guān)注天理圖書館館藏文獻的主要是敦煌學(xué)界,如20世紀90年代,王三慶利用在日本作交換教授的機會,對天理圖書館所藏敦煌寫經(jīng)進行了詳細的著錄[1]。之后,榮新江先生到日本考察敦煌寫本,對天理圖書館藏的敦煌文獻進行了系統(tǒng)的介紹[2]。進入21世紀之后,隨著學(xué)界對域外漢籍及出土文獻的系統(tǒng)整理與刊布,尤其是《俄藏黑水城文獻》《英藏黑水城文獻》《法藏西夏文獻》《中國藏西夏文獻》等大型圖書資料的陸續(xù)推出;《日本藏西夏文文獻》(以下簡稱《日本藏》)應(yīng)運而生,該書2011年由中華書局出版,分為上下兩冊,其中下冊重點收錄的是天理大學(xué)附屬天理圖書館的藏品。在這批藏品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張大千舊藏題為《西夏回鶻文書斷簡》(以下簡稱《斷簡》)的近百件西夏借貸文書[3]。《日本藏西夏文文獻》出版后,在文書整理方面,杜建錄、史金波先生合著的《西夏社會文書研究》[4]、孫繼民先生《考古發(fā)現(xiàn)西夏漢文非佛教文獻整理與研究》[5]兩部著作對已公布的部分西夏漢文借貸文書進行了錄文、標點、定名、題解,為開展學(xué)術(shù)研究提供了便利。研究方面,劉廣瑞先生較早留意到這批文獻,先后發(fā)表《日本藏西夏漢文文書初探——張大千舊藏西夏漢文文書研究之一》(以下簡稱《初探》)[6]、《張大千西夏文獻題跋考釋——張大千舊藏西夏漢文文書研究之二》(以下簡稱《考釋》)[7],雖然對文書及張大千題跋有所考訂,但是存在諸多錯漏。究其原因在于《日本藏西夏文文獻》是黑白圖版,諸多文字無法識讀,更為嚴重的是《斷簡》原為20頁(含封皮、題跋),而《日本藏西夏文文獻》僅僅公布了8頁(含封皮、題跋),所公布的文書不及總數(shù)量的二分之一,以致于有學(xué)者認為西夏借貸文書只有20余件[8],不僅誤導(dǎo)了學(xué)界對文書數(shù)量的評估,而且影響了對文書整體價值的開掘。2019年杜立暉先生日本訪學(xué)期間,設(shè)法購得天理圖書館藏西夏文獻包括《西夏回鶻文書斷簡》在內(nèi)的高清彩色圖版,為全面揭橥文獻學(xué)術(shù)價值提供了新的契機。一《斷簡》定名問題及其出土地推測《西夏回鶻文書斷簡》圖版共20頁,其中封皮1頁,西夏印本佛經(jīng)、回鶻寫本文獻各1頁,封皮編號“222-イ63”。第1張圖版為封皮,不編頁碼。第2張為張大千跋語,標注頁碼為第1頁。從第3張圖版始,文書殘片裝裱成冊頁,每頁少者一個殘片,多者十余個不等。第17頁僅裝裱一個殘片,有張大千題跋。之后則為西夏印本佛經(jīng)、回鶻文書各1頁。每頁右上角鈐朱文篆字“天理圖/書館藏”。每個文書殘片上均鈐張大千的收藏章,如“張大千”“大千”“大千”“大千居士”“張爰”“蜀郡張爰”“大風堂”“昵燕樓書畫印”“大千眼底”“三千大千”“別時容易”等。從這些印章、題跋判斷,《斷簡》應(yīng)當是張大千舊藏,并由其裝訂成冊頁的。1940年至1942年,張大千曾兩度赴莫高窟臨摹壁畫,《斷簡》當為張大千在敦煌期間所得。由于《斷簡》最早收藏者為張大千,故其題跋對于探究文書原始信息具有重要意義。劉廣瑞《考釋》對這兩處題跋均有錄文和研究,但文字存在多處錯誤,現(xiàn)將題跋重新識讀移錄。第1頁張大千題跋(一)存12行,錄文如下:1.此西夏文質(zhì)押據(jù){1},敦煌千佛洞發(fā)見。2.其地初名莫高山,因以名莫高窟,3.俗稱千佛洞,“莫”又作“漠”,意{2}即沙4.

漠中{3}之高山也。石室所出《右軍衛(wèi)十5.將使孔公浮圖功德銘》,有“謹選6.得敦煌郡南三十里孟受渠界,負7.郭良疇,厥田上上,憑原施砌,揆日8.開基,樹果百株,建浮圖一所,漠高9.窟圖畫功德二鋪”云云。又《大番故敦煌10.郡莫高窟陰處士修功德記》,有“將就莫高山11.為當今圣主及七代鑿窟”云云。近人于“莫高”二字{4}12.多所曲解,以孔陰{5}銘記證之,當為憬{6}然。蜀郡張{7}爰。題跋后鈐“張爰”陰文朱印、“大千”陽文朱印各一枚。劉廣瑞《考釋》已經(jīng)指出該題跋的主體內(nèi)容出自張大千的《莫高窟記》,當是,故不再重新考訂[7]74-75。張大千認為這批文獻為西夏文“質(zhì)押據(jù)”的說法大體準確,但張大千認為這批文獻是“西夏文”,則存紕漏。據(jù)筆者統(tǒng)計,這批文獻除回鶻文獻外,現(xiàn)存西夏文殘片35個,其中借貸文書32個殘片,印本佛經(jīng)3個殘片;漢文殘片63個,漢文、西夏文合璧殘片4個,共計102個殘片。在這批文獻中漢文殘片數(shù)量最多,約占62%;西夏文次之,占34%;西夏文漢文合璧文書殘片最少,僅占4%??傮w來看,這批文獻以漢文為主體,因此認為《斷簡》借貸文書為“西夏文”顯然不嚴謹。第17頁張大千題跋(二)存6行,錄文如下:1.莫高窟發(fā)見2.西夏墨跡傳世極尠,楷書已不易觀,3.此草書本{8}佛經(jīng),容或有之,而此數(shù)十片4.俱為民間約據(jù),欲知西夏社會壯{9}況5.及書法用意,此真環(huán)寶,不得以零縑6.碎錦視之。大千居士記。題跋后鈐陽文“張爰之印”“大千居士”朱文印。張大千題跋(二)認為第17頁(即第18張圖版)殘片為“草書本佛經(jīng)”。筆者比照圖版,發(fā)現(xiàn)第17頁殘片和第15頁上排中間殘片字跡一致,西夏文有“典”(荗)、“限”(噸)等字,且最后一行有漢文“七石”,故這件文書顯然并不是“佛經(jīng)”,而是和其他西夏文文書一樣,都是“民間約據(jù)”。總的來看,《斷簡》是以西夏借貸文書為主體的,所收回鶻文獻只有一頁,比重很小,故編者將其定名為《西夏回鶻文書斷簡》略顯差強人意、喧賓奪主?!稊嗪啞匪战栀J文書,從文字形態(tài)而言,是漢文、西夏文、西夏文漢文合璧三種形式,漢文是主體、西夏文次之、西夏文漢文合璧更次之;就內(nèi)容而言,《斷簡》除一頁西夏文佛經(jīng)、一頁回鶻文獻外,主體是西夏時期的民間約據(jù)或質(zhì)押據(jù)。由于《斷簡》中多是以借貸為中心的,且多處出現(xiàn)“入典”、“典到”、“典限”、“收贖”等,故將其定名為“西夏民間典當文書”或“西夏民間借貸文書”則更為貼切。張大千題跋(一)指出《斷簡》出自敦煌莫高窟,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藏經(jīng)洞”。榮新江先生曾經(jīng)指出:“實際上,張大千在敦煌時,藏經(jīng)洞文獻早罄,據(jù)其所得西夏、回鶻文文書內(nèi)容和時代看,這里的‘敦煌石室’當指莫高窟北區(qū)的元代洞窟”[2]130。榮先生的觀點是正確的,但缺少史料支撐,在《斷簡》第3頁收錄了一件元代雙面文獻,現(xiàn)將文書正面移錄如下:1.黑木2.

茤巴嗄妥二匹,楊使臣又一匹,3.

少帶伴當二匹。4.哈剌巴百戶忽都火者。5.

牌子頭哈只下:6.

一戶,索薩黑青色扇馬一匹,年七歲。7.

一戶,倒死一白臉自家義必多者馬匹,答兀良索義兀群定8.

扇馬,一十歲。年一十歲。9.

□官人納速(簽押)

狀10.□□(簽押)杜立暉先生最早發(fā)現(xiàn)這件文獻與其他西夏文書存在明顯的不同。他通過文書中的“百戶”、“牌子頭”等以及第3行下方八思巴文墨戳印,判定這件文書是敦煌莫高窟出土的元代文書,而非西夏文獻[9]。文書背面是某機構(gòu)向肅政廉訪司的“呈狀”殘件,有“至正十年十月”落款,載明文書的確切年代。《斷簡》中元代文書的確認,進一步印證了榮新江先生《斷簡》出自莫高窟北區(qū)元代洞窟的推測。這一點至關(guān)重要,為破解這批珍貴文獻提供了年代依據(jù),尤其是明確了文書的下限是在元至正十年(1350)十月。二《斷簡》典當文書時代斷限及其債權(quán)人除前面所引《斷簡》第3頁元代文書外,其余殘片均為西夏時期的民間文獻。以往研究論著,對《斷簡》的年代判定較為模糊,主要原因在于《斷簡》書寫比較潦草,不易識讀。筆者參與孫繼民先生編著的《考古發(fā)現(xiàn)西夏漢文非佛教文獻整理與研究》(以下簡稱《考古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對《斷簡》中的“天慶”“光定”兩個年號識讀,惜劉廣瑞《初探》一文未予留意,故其斷代存在明顯錯誤。此次對照圖版,《斷簡》中涉及西夏“天慶”和“光定”兩個年號文字更加清晰可見,有天慶年號的文書共有5個殘片,主要在第7頁和第11頁,其中“天慶癸亥十年”有2個殘片,“天慶甲子十一年”有3個殘片,見表1所示。天慶為西夏桓宗李淳祐的年號,共13年。劉廣瑞《初探》在文書年代識讀方面取得一定突破,初步識讀出第7頁中的“天慶”年號,但存在多處錯誤。如第7頁殘片(一)識讀為“天慶甲子十九”,應(yīng)為“天慶甲子十一年”;殘片(六)識讀為“天慶甲子十五日”,應(yīng)為“天慶甲子十一年正”,“正”字后缺“月”字;殘片(七)識讀為“天慶甲子十五十二日”,應(yīng)為“天慶癸亥十年十一月”。第11頁未公布,故《初探》未識讀,從筆跡來看,第7頁殘片(七)與第11頁殘片(十)為同一人書寫,其文字為“天慶癸亥十”,“十”字后缺“年”字。天慶癸亥十年為公元1203年,天慶甲子十一年為公元1204年?!冻跆健芬罁?jù)天慶甲子年為天慶十一年,故推測“本組文書至少應(yīng)為天慶年間文書”[6]151。由于《初探》誤將第7頁殘片(七)中的“天慶癸亥”識讀為“天慶甲子”,故對文書上限誤判。通過上述年代識讀,大致判斷《斷簡》中的西夏借貸文書上限應(yīng)為“天慶癸亥十年”,即公元1203年?!稊嗪啞方栀J文書中涉及光定年號的有3個殘片,在第3頁、第4頁和第5頁,見表2所示。光定為夏神宗李遵頊的年號,共13年。第3頁殘片(二)中存兩行漢文、一行西夏文,《初探》僅對第1行漢文識讀,而忽略了第3行漢文,正確的識讀應(yīng)為“光定乙亥五年五月十八日立文字人床納索屈舊”。第4、5兩頁《日本藏》未刊布,第4頁殘片(三)僅存“光定乙”三字,從筆跡判斷和第3頁殘片(二)為同一人所寫,也是光定乙亥五年文書。第5頁殘片(三)正確的識讀為“光定辛巳十一年六月初十日”。光定乙亥五年為公元1215年,光定辛巳十一年為公元1221年。總體來看,《斷簡》所收西夏借貸文書最早的年號為天慶癸亥十年(1203),最晚的年號為光定辛巳十一年(1221),跨越桓宗、襄宗、神宗三朝,總計18個年度。筆者初步斷定,《斷簡》中的民間借貸文書為西夏后期的。《日本藏西夏文獻》出版后,現(xiàn)有研究成果沒有學(xué)者認定這批借貸文書中的債權(quán)人,即文書的所有者。隨著《斷簡》未刊圖版的公布,典當文書的債權(quán)人浮出水面。《斷簡》第5頁《日本藏》漏錄,共有4個殘片,其中殘片(三)存17行,錄文如下:1.光定辛巳十一年六月初十日2.曲可舊白被毯壹領(lǐng),于吳奉章3.利陸斗,限至八月一日收贖前來,不詞。4.

立文字人沒5.

知見人武6.同日立文字人細玉棘麻升入典舊7.于吳奉章處典到小麥本伍斗,本8.一日收贖前來,不詞。9.

立文字人細10.

知見人□11.同日立文字人任吾也埋入典簪子□12.處典到小麥本弍石,本利弍石肆斗,13.來,不詞。14.

立文字人任15.

知見人□16.

人沒井巴兒屈入典17.

襖壹領(lǐng),于吳奉章(后缺)第5頁殘片(三)共記錄了四位借貸人的借據(jù),分別是曲可、細玉棘麻升、任吾也埋和沒井巴兒屈。其中有三人明確記載是于“吳奉章”處“典入”某物,說明債權(quán)人為吳奉章。實際上在《日本藏》刊布的第8頁殘片(一)中也出現(xiàn)此人,不過劉廣瑞《初探》一文將其識讀為“吳奉辜”,且錄文存在多處錯誤。杜建錄、史金波先生的《西夏社會文書研究》、孫繼民先生《考古發(fā)現(xiàn)》也曾對這件文書予以釋錄,基本準確。為研究方便,筆者對照圖版進行了校讀,現(xiàn)將錄文移錄如下:(前缺)1.知見人□2.同日袁俄太山{1}入典舊大羊皮3.七斗,上限八月一日交還本4.

立文字人5.同日立字人夜火外成入典舊□6.吳奉章{2}處典到小麥本肆斗、粟弍7.本利柒斗弍升,限至八月一日收贖前來{3}8.

立字人夜火9.

知見人武10.同日立字人張氏福姐入典紅四{1}八尺11.處典到小麥本壹石,本利壹石弍斗12.不詞。立字人張氏13.

立字人□(后缺)觀察圖版,第8頁殘片(一)第6行“吳奉章”的“奉”字最后一豎筆和“章”字相連,與“辜”字相似,《初探》一文未詳審,故造成誤會。在《斷簡》借貸文書中還出現(xiàn)了“吳豬狗”“吳豬奴賞沒米”“豬奴”“豬狗奴”“茍奴”等“債權(quán)人”。出現(xiàn)“吳豬狗”的為第12頁殘片(五),其文字節(jié)錄如下:(前略)5.

吳豬狗處入典舊皮毬{2}壹見6.

叁斗,限至到當年八月一日7.

立文字人目納(后缺)從第7行立字人可以看出,此件借貸人為目納。由于《斷簡》借貸文書在登載形式上有一定的范式,第5行前缺文字應(yīng)當為“同日立文字人目納于”,其正確的表述為“同日立文字人目納于吳豬狗處入典舊皮毬壹見(件)”,故可推斷“吳豬狗”為債權(quán)人。出現(xiàn)“豬奴”的文書有第5頁殘片(二),其文字為:“立文字人張河嵬等于豬奴處取到□”;第10頁殘片(四)中有“(其)典一面豬奴等受用,不詞”,限于篇幅,故不俱引。出現(xiàn)“吳豬奴賞沒米”的為第8頁殘片(四),其錄文如下:(前缺)1.

知見人2.

□于吳豬奴賞沒米□3.

斗,小麥弍石弍斗,粟、子、4.

大麥,計本利叁石叁斗,小麥5.

石伍升,限八月初一日本利交6.

壹石,清算壹石正,取人不7.

填還,不詞。8.

伍斗酣閉笩苰小蟡(漢譯:四石五斗小麥)9.

立文字人梁□10.

□□字人妻屈無該文書前半部分殘缺,從文書記述方式可以判斷,文書第2至第10行是梁某及其妻子向吳豬奴賞沒米借貸粟、子、大麥、小麥等糧食的典當約據(jù)?!百p沒米”作為西夏名字還出現(xiàn)在俄藏漢文Дx.19076《直多磨代還錢契》,其中有“同責人廼來賞沒米”[10]。據(jù)佟建榮研究,“廼來”即“迺來”、“迺令”,是西夏姓氏[11]。由此可見,“賞沒米”當為西夏人名。據(jù)此文書中的“吳豬奴賞沒米”應(yīng)當是一個人的姓名,此人姓“吳”,“豬奴”是他的賤名或小名,“賞沒米”是他的西夏名字。這種使用復(fù)合式姓名的情況在西夏時期相當少見。出現(xiàn)“茍奴”的是第12頁殘片(二),節(jié)錄如下:(前略)4.

字人化阿嵬舊大羊皮裘壹領(lǐng)于吳5.

斗,限八月初一日將本利柒斗收贖前來,6.

其典情甘于茍奴受用,不詞。只此文契,□7.

立文字人化阿嵬(西夏文押字)8.

知見人康智德(押字)這件文書第4行最后一字只有上部殘存筆畫“口”,從書寫風格來看當為“吳”字。立文字人化阿嵬的抵押物為舊大羊皮裘,文書殘缺故無法深知典到的糧食,典限為八月初一日交還本利“柒斗”,如果超過典限不來收贖的話,抵押物將歸債權(quán)人所有。由此可以判斷,文書中的債權(quán)人是“茍奴”,結(jié)合第4行出現(xiàn)的“吳”字,其全名應(yīng)當是“吳茍奴”。文書中出現(xiàn)的債權(quán)人名字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類別:一是作為漢人名字的吳奉章;二是作為賤名的吳豬狗、豬狗奴、豬奴、茍奴;三是作為賤名加西夏名字的吳豬奴賞沒米。前面已經(jīng)提及第二類中的茍奴應(yīng)為吳茍奴,筆者推測茍奴應(yīng)為狗奴的異寫,豬奴、狗奴是豬狗奴的省寫,此人的全名應(yīng)當是吳豬狗。盡管第三類姓名中出現(xiàn)了帶有西夏特征的賞沒米,但從吳豬奴判斷,此人是吳豬狗的可能性較大。同時文書中的吳豬狗和吳奉章應(yīng)為同一人,豬狗是賤名,奉章是大名或曰正式的名字,而賞沒米是此人西夏名字。從上述名字出現(xiàn)的位置判斷,這批西夏典當文書中的債權(quán)人就是吳奉章,因此我們可以按照此前黑水城發(fā)現(xiàn)的天慶年間裴松壽處典麥契的命名原則,將這批民間約據(jù)定名為西夏天慶至光定年間吳奉章處典當契,則更加規(guī)范、合理。三《斷簡》典當文書的性質(zhì)及其學(xué)術(shù)價值經(jīng)過上述考證,大致厘清了《斷簡》的基本情況,下面我們就簡要談一下《斷簡》典當契約的性質(zhì)?!稊嗪啞饭贾?,我們所知的西夏最著名的典當契約是黑水城地區(qū)出土的“天慶年間裴松壽處典麥契”。此契英藏和俄藏黑水城文獻都有收錄,其中《英藏黑水城文獻》收錄8個編號9個殘片,《斯坦因第三次中亞考古所獲漢文文獻(非佛經(jīng)部分)》收錄2個編號16個殘片,《俄藏黑水城文獻》收錄2個編號18個殘片,總計12個編號43個殘片{1}。吳奉章處典當契和裴松壽處典麥契無論是內(nèi)容還是形式,都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同時也有獨特的地域特色。為研究方便,現(xiàn)將裴松壽處典麥契節(jié)錄如下:(前缺)1.天慶十三年三月廿三日立文字人2.贊單一,長二十匹,于裴松壽處典到大麥3.本利四石五斗。其典不充,限當年八月一日將4.一并收贖。如限日不見收贖之時,情樂一任出5.

立文字人保內(nèi)皆埋(簽押)6.知見人蘇能栗(簽押)同典人梁遇栗栗□7.

書契知見人李惠□□8.天慶十三年三月廿三日立文字人兀兀栗□9.花單三條、舊白氈三塊,于裴松壽10.

本利九石,其典11.

贖。如限日(后缺)[12]這件文書記錄了兩位借貸人的信息,一是保內(nèi)皆埋,一是兀兀栗。此二人均于天慶十三年(1206年)三月廿三日向裴松壽借貸,保內(nèi)皆埋的抵押物是贊單,兀兀栗的抵押物是花單和白氈。通過對比不難看出,裴松壽處典麥契和吳奉章處典當契在登記形式上有共同之處,兩者都在同一張紙上登記兩個以上的借貸契約,而且不同借貸人有時書寫字跡一樣,說明契約并不是由借貸人書寫而是由專門的書手來完成的。即使在同一日訂立的契約,有時字跡也不一樣,表明書手不止一人。在吳奉章處典當契中并未出現(xiàn)書手姓名,而在裴松壽處典麥契中則有“書契知見人李惠□”,可見書契人還擔負知見人的職責。從登記形式來看,同日借貸登記存在差別,裴松壽處典麥契中每位借貸者的時間要素都是完整的,即使同日借貸者前面已經(jīng)寫明日期,在登記后者時也要重新書寫日期,看似重復(fù),但更符合契約登記寫明日期的要求。吳奉章處典當契的處理手法則不同,同日借貸者前面已經(jīng)寫明日期,后面則徑稱“同日”。從對借貸日期的處理形式來看,顯然裴松壽處典麥契更加嚴謹。這兩組西夏借貸文書,落款處無一例外都沒有年款,似乎不太符合契約形制。從不同借貸人向同一人借貸的情況看,筆者推測這兩組文書都是西夏當鋪中登記借貸的賬簿。這樣就可以解釋,借貸契約落款沒有年款以及采取“同日”記賬的現(xiàn)象,債權(quán)人只需翻看某日第一位借貸者時間,就能明確后面同日借貸者的時間。契首部分明確借貸時間,則在契尾省略年款?!稊嗪啞匪瘴飨牡洚斊跫s在數(shù)量上是黑水城地區(qū)出土裴松壽典麥契的兩倍多,且西夏文與漢文并存,具有極高的學(xué)術(shù)價值。首先,《斷簡》典當契約反映了西夏中后期敦煌民間借貸關(guān)系。從借貸的時間來看,一般發(fā)生在青黃不接的四月至六月之間,典限一般設(shè)置在當年的“八月初一日”,是“秋后算賬”的真實反映。借貸人的抵押物多為生活用品,有皮裘、襖子、被單、被毯、條氈、白絹、綾子、皮囊、簪子、馬鞍、馬蹬等,沒有出現(xiàn)房屋、田土等不動產(chǎn),而借貸物品主要是小麥、大麥、粟、子等糧食,尤以小麥為主?!稊嗪啞返洚斊跫s中的利率大致維持在二分,如任吾也埋“典到小麥本弍石,本利弍石肆斗”,利率為20%;夜火外成“小麥本肆斗,粟弍(斗)”,“本利柒斗弍升”,利率為20%;張氏福姐“典到小麥本壹石,本利壹石弍斗”,利率也是20%。西夏規(guī)定:“(買賣及借貸雙方)上有相關(guān)語,于買價、錢量及語情等當計量,自相等數(shù)至全部所定為多少,官私交取者當令明白,記于文書上。”[13]由此可見,典當契約中的利率根據(jù)借貸時間長短以及抵押物品價值高低,由借貸方與放貸方商量決定。這一點在裴松壽處典麥契中表現(xiàn)得比較突出,其利率大致維持在30%—40%之間[14]。總體來看,《斷簡》典當契約呈現(xiàn)出抵押物價值較低、借貸周期較短、利率較低的特征。借貸者通過抵押自己的生活物品,獲得生活所必需的糧食,雖然在經(jīng)濟上受到放貸方的剝削,但有利于小農(nóng)度過難關(guān),對組織進行下一輪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具有一定的積極作用。其次,《斷簡》典當契約還從側(cè)面反映了西夏中后期家庭經(jīng)濟狀況?!稊嗪啞返洚斊跫s的一大特點是除了個人借貸外,還有很多以家庭為單位借貸,如五遂戊馬黑麻借貸契中,除本人外,立文字人還有妻子大石麻味令、兒子馬黑麻石、次姊次舌;咩布怔屈曾麻借貸契中,除本人外,立文字人還有兒子官張、呆今屈。這樣的情況在《斷簡》典當契中還有很多,在此不一一列舉。立文字人一般是以戶主為代表進行借貸,而與之同居的妻子兒女、兄弟姐妹都有可能作為同立文字人?!短焓⒙闪睢芬?guī)定:“同居飲食中家長父母、兄弟等不知,子、女、媳、孫、兄弟擅自借貸官私畜、谷、錢、物有利息時,不應(yīng)做時而做、使毀散無有時,家長同意負擔則當還,不同意則可不還。借債者自當負擔”[13]191。一個同居家庭中,只有家長才具有借貸的權(quán)利,未經(jīng)家長同意或在家長不知情的情況下私自借貸,家長同意還則還,不同意還則不還。如此則戶主可以成為第一借貸人,或經(jīng)戶主同意后其家庭成員才能作為第一借貸人,這從一個側(cè)面反映出西夏中后期以家庭為單位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已經(jīng)成為社會的主體,取代了原有的部落制。最后,《斷簡》典當契約反映了西夏中后期敦煌地區(qū)的民族構(gòu)成。在《斷簡》典當契約中一共出現(xiàn)30多位借貸者姓名,其中一類是漢族姓名,有張河嵬、付家奴、楊那正、張祖升、張氏福姐、梁世□、氾□□、何納□、李納京、陳今般等,一類是漢姓西夏名,如任吾也埋、翟果今屈、羅也立今、蘇馬黑麻、賀果未移、袁俄太山、康奴傳子、尚屈□、袁玉今布等,一類是西夏黨項族人名,如席吃怛娘、五遂戊馬黑麻、細玉棘麻、沒井巴爾屈、夜火外成、化阿嵬、骨堅兀里嵬、咩布怔屈曾麻、把的羅□、□火芭由等。在這些姓名當中出現(xiàn)的何姓、康姓,有可能是粟特人,種種跡象表明西夏中后期敦煌地區(qū)處于漢族、黨項和粟特人混居。在這些姓名中,有的漢族開始使用西夏名字,有的黨項人開始使用漢譯名字,這些都是敦煌地區(qū)民族融合的具體體現(xiàn),為研究民族史提供了可靠的珍貴資料。綜上所述,依賴新獲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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