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代族制度再考

殷代族制度再考

在社會學(xué)中，我經(jīng)常使用比率法來推斷家族制度的比率。對于殷代的親族制度,也曾有學(xué)者采取這一途徑研究。最近我們看到劉啓益、王玉哲兩位同志的文章,覺得關(guān)于這一方面的若干論點(diǎn)應(yīng)該以新的材料加以修正和補(bǔ)充,所以在這里試提一些看法。殷代的親屬稱謂,最復(fù)雜的形式可包括三個(gè)成分,例如:上妣己(佚181、庫1988):上十妣十己后母戊(“考古學(xué)報(bào)”7,鼎):后+母+戊武祖乙(京5060):武+祖+乙第一成分可稱為區(qū)別字;第二成分可稱為親稱,第三成分可稱為日名。但并不是每個(gè)稱謂或每次舉稱一稱謂都具備這三個(gè)成分。在較簡單的形式里,可以沒有三個(gè)成分中的任何一個(gè)或兩個(gè)。區(qū)別字是由于有兩人以上有同樣的親稱和日名而設(shè),又可分為兩種:一種是以數(shù)量性形容字來區(qū)別,如大、仲、小、高、毓、后、上、下、外、內(nèi)及二、三、四等;一種是以近似私名的“廟號”來區(qū)別,如盤、雍,文、武等。區(qū)別字對親族制度研究的關(guān)系不大,可以存而不論,以下就親稱,日名二者詳作考察。一、尹一代(一)王酉—高祖:殷王系中稱高祖者,只有高祖夒(萃1)、高祖王亥(寧1,241)兩人。高祖這一稱謂,只見于康丁武乙兩朝,其他時(shí)代雖也祭祀夔和王亥,但并不稱之為高祖。王亥是上甲的父,可由下列卜辭証明:口口卜王[貞],其燎[于]上口甲父?明738辛巳卜貞,王口甲卽于河?佚888燎于河王亥口甲十牛?卯十?五月。羅復(fù)堪舊藏夒距上甲的世次則不能考知。據(jù)小屯三次發(fā)掘所得的一塊胛骨(未印入“甲編”)上“夒”字所象身體形狀,他是男性的;同時(shí)他常和河岳等并卜,又有一定的自然神性。顧炎武說:“漢儒以曾祖之父為高祖。考之于傳,高祖者遠(yuǎn)祖之名爾。”殷代所稱高祖合于遠(yuǎn)祖之義。(二)康祖、武乙、祖丁、祖甲殷代的“祖”指距舉稱者二世以上的男性親長。如:祖乙、祖丁、祖甲遺1,11祖乙、祖丁、祖甲、康祖丁、武乙后上20,5前一辭舉稱者是武乙或文武丁,后一辭舉稱者是帝乙或帝辛。祖乙、祖丁、祖甲皆指小乙、武丁、祖甲。由此可見,距舉稱者二至六世以上的男性親長均可稱為祖,同時(shí)舉稱者世次改變,祖這一稱謂可以不變。殷代諸祖可合稱為“先祖”(前2,18,2)或“多先祖”(佚860)。(三)外丙之配從“母”萃培育的地位殷代的“妣”指祖的配偶。殷王系自王亥至武庚35王,有配偶可考者23王。其中王亥的配偶稱“王亥母”(乙6404)或“王亥妾”(鉄206,2),匚乙、匚丙、匚丁的配偶稱“三匚母”(萃120),都沒有日名可征,不知其人數(shù)。其余,據(jù)衣祭祀譜,17王巾二配者3王(仲丁、祖乙、祖丁),三配者1王(武丁)。如參考其他材料,尙可增補(bǔ):外丙之配妣甲錄271殷妣的地位可分為四等:(1)列入衣祭祀典的。(2)不列入衣祭祀典,但仍可系于祖的。(3)不系于祖,但仍有日名的。(4)無日名的。如妣丹(乙6451)。以上(1)(2)兩等都可以系于所配的祖,’稱“某祖△妣某”。中間作為聯(lián)系的一個(gè)字,在殷各朝習(xí)慣上有所不同:武丁妻、母(一見)武乙文武丁妾、母帝乙帝辛奭請注意“妻”“妾”在殷代只如此用。(四)“父”即父權(quán)殷代的“父”指距舉稱者一世的男性親長。父的人數(shù)可以在一個(gè)以上,如武丁除父乙(小乙)外,還有三個(gè)父,即:父甲、父庚、父辛后上20,9陽甲、父庚、父辛乙7767此三人合稱“三父”(林1,5,5),到武乙時(shí)稱為“三祖”(合336,與小乙對卜)。武丁四父中,小乙祀典特別隆崇,其他三父地位則較低。又如廩辛、康丁除父甲(祖甲)外,還有兩個(gè)父,卽:二父己父庚寧1,206此二人合稱“二父”(“南明”二見),祀典也不如祖甲隆崇。由此可知,在父數(shù)多于一個(gè)時(shí),諸父并不是平等的,而其巾一個(gè)父地位特別隆崇,這就是殷人所稱的“上示”。根據(jù)文獻(xiàn)材料,這個(gè)居上示地位的父就是生父,如武丁是小乙的生子,康丁是祖甲的生子。在這里應(yīng)附論傳保定或易縣或陝西出土的三個(gè)戈(三代19,20,1——21,1),其上有祖名、父名、兄名,常為研究殷代親族制度者所引用。其父名有‘吠父日癸,大父日癸,仲父日癸,父日癸,父日辛,父日己”?！按蟾浮?、“仲父”似乎是親稱。這種排列不合于卜辭和其他殷器物中反映的殷代親族制度。我們認(rèn)為這三個(gè)戈,其形制是殷末的,但銘文實(shí)不可靠。我們可以舉出以下四點(diǎn)理由:(1)殷代鋒刃器,包括明器,銘文從不在刃部,因?yàn)槿胁勘臼怯脕砬懈畹?。只有?zhàn)國器,才偶然有援部有銘文的非實(shí)用性的戈①。這三個(gè)戈,尤其是祖名父名兩戈,刃部有顯著的磨損,是曾實(shí)用過的,銘文在援上實(shí)屬毫無理由。(2)無論實(shí)用器,凡戈必須裝秘,而裝柲時(shí)戈援的下刃必須朝向戈鐓部。與這三戈同類的無胡戈的裝柲法正是如此(殷虛小屯M167墓和西北岡M1004墓)。這三戈銘文是自下刃到上刃排列,如安柲,則銘文都是頭腳顚倒的。這是極大的破綻。案這三戈出現(xiàn)于1917年,那時(shí)對殷代文字已有一些認(rèn)識,但尙未確定此種鋒刃器的性質(zhì),所以作偽者在此露出馬腳。(三代19,19,2戈相同。)(3)這三戈銘文蟬聯(lián),應(yīng)為同時(shí)所制。但如仔細(xì)覌察,便可發(fā)現(xiàn)兄名戈和其他兩戈的形制,特別是內(nèi)的花紋,并不相同。(4)祖名戈第五行“祖”字極劣。案這三個(gè)戈,銘文通順,字形也無大舜錯(cuò),所以能欺人于一時(shí)。隨著考古學(xué)的發(fā)展,作偽技術(shù)也在求新?，F(xiàn)在有少數(shù)學(xué)者,對銅器辨?zhèn)问е^寬,而對甲骨辨?zhèn)斡质е^苛,都是應(yīng)該矯正的。(五)相當(dāng)從第1期為第4種殷代的“母”指父的配偶。與妣相應(yīng),母也可以分為三等:(1)祀典隆崇的父的配偶,其祀典也較為隆崇,相當(dāng)妣的第(1)等。(2)祀典不如前者隆崇,但仍有日名的,相當(dāng)妣的第(2)(3)兩等。(3)無日名的,相當(dāng)妣的第(4)等。以文武丁一種卜辭為例,母的各等如下:(1)母庚,最為隆崇,她是武乙的配偶(參看南明613)。(2)母甲(佚383)、母乙(佚383)、母丙(合61)、母戊(天49)、母壬(甲3045)、母癸(甲2902)(3)母(甲2902)、母萑(甲2902、前6,4,4)。她們是文武丁諸父(父甲、父乙、父戊、父辛、父癸)的配偶。無日名的母也見于銅器:母三代2,48,7鼎、13,11,5卣母告田三代13,14,2卣(六)《條》曰“姐”,皆為“兄弟”殷代的“兄”指與舉稱者同世者。要理解其確切意義,應(yīng)先討論下列骨版:(1)兒先祖曰肷,肷子曰,子曰寞,子曰帷,帷子曰,弟曰啓,子曰噩,噩子曰,子曰洪,洪子曰御,御弟曰,御子曰,子曰。庫1506(2)……曰口,口子曰口,口子曰,子曰口,……燕209兩版都是武丁時(shí)契刻的家系。我們必須注意,凡殷文中的兄皆是在舉稱者以前已死者。卜辭中沒有“弟”這一稱謂,而上引兒的家系中兩見弟而沒有兄。對此現(xiàn)象,我們試作如下的解釋:殷代的“兄”“弟”并不是長幼的分別,因?yàn)檎麄€(gè)殷代不能沒有一個(gè)殷王的幼弟死在殷王的前面,而子可以受祭,幼弟也必可受祭。我們認(rèn)為“兄”是指同世“弟兄”的先死者,而“弟”是其對立詞。這一解釋固然有些新奇,但卻能說明實(shí)際的現(xiàn)象。因?yàn)椴忿o的舉稱者(殷王)旣然在世,他便不能有以他為先死者的“弟”,凡先他而死的“弟兄”都是他的“兄”。兒的家系中,啓、賊是對、御而言,他們那是死者,故有“弟”這一稱謂。(七)“兄弟”中或多為女性殷代的“子”指距舉稱者一世的后裔。子不必是舉稱者的生子,而且子的妣不必是舉稱的母或妣,如武丁時(shí)有:子妣乙4930并不直稱此人為母或妣。假設(shè)此人與武丁的母同世,則其關(guān)系如下圖:子與武丁的關(guān)系比現(xiàn)在的堂叔姪更遠(yuǎn)一等。如子妣與武丁的某世妣同世,則其親屬關(guān)系將更遠(yuǎn)。子也不必是男性,如:(1)子(或作子目):子其惟丁娩,不其庫1535子娩,惟合231(2)子:呼娶鄭女子。娶子邛合276此二人無疑是女性。由此可推測殷代的“兄”中或也包括女性。殷代子的名字是有“排行”的,如文武丁時(shí)一塊背甲合390,從上數(shù):第一肋:子啓、子夜、子望、子口第二肋:子、子先、子兄第三肋:子宮、子第一肋是以天象用字命名,第二肋是以舍人形字命名,第三肋是以與建筑有關(guān)字命名。以文武丁一種卜辭為例,其子可分四套:(1)以軍事用字命名:子族、子戊、子、子成、子馬。(2)以天象用字命名:子啓、子夜、子望。(3)以建筑用字命名:子宮、子、子寢、子、子宋。(4)以舍人形字命名:子、子先、子兄、子汰。第(1)套都是已死的,(2)至(4)套都是當(dāng)時(shí)生存的。(八)“婦”不稱“子”殷代的“婦”指男性子的配偶。前人多誤認(rèn)婦是舉稱的配偶,其實(shí)在先秦文獻(xiàn)中婦都是子?jì)D,訓(xùn)詁如:(1)“爾雅”“釋親”:“子之妻曰婦?！?2)“谷梁傳”宣元年:“婦,緣姑言之之詞也。”(3)“詩”“氓”箋:“有舅姑為婦?！?1)婦作文姑日癸奠彝,。三代3,20,3鼎、5,8,6甗、13,33,1—2卣、13,53,5斝、18,21,1觥(2)作母辛奠彝,錫婦,曰:用于乃姑宓。三代13,37,2卣(3)子作婦彝,女(如)子母庚宓祀奠彝,其。頤和園舊藏卣第(1)器以婦姑對稱,最為明顯。(2)(3)器中“宓”卽“逸周書”“嘗麥解”“少秘”的“秘”,意為宗廟。(2)器是為其母所作,是他的配偶,故的母卽她的姑,對姑而稱婦。(3)器是子所作,“子母庚”卽子的母庚,是子的配偶的姑,故稱婦?！皨D”是子?jì)D,所以殷王系各世子數(shù)和婦數(shù)大略相當(dāng)。由此,我們可以免除所謂“武丁多妻”的疑難。①殷婦名在“婦”字下常附有一個(gè)從“女”的字,如婦好之類。這個(gè)的意義,陳夢家先生解釋為私名②,我們則仍主張是女氏,因?yàn)檫@種字往往可以把女旁省去,如:婦——婦井萃879、福7婦娘——婦良乙972、乙2510婦奻——婦女乙496、燕156婦——婦羊珠807、乙4058婦——婦聿乙5520、六中119但不能如陳氏所說,“娘”是“良母”的合文。殷代女性的子并不名“某母”,而且在有些例中并非單純地附加女旁。如原氏字含有“人”形,卽將“女”代換“人”,這種變化可名為“女化”,如:婦(掇1,336)“允”字的女化婦(天72)“何”字的女化妣辛(乙4677)“弔”字的女化這些字都不能分讀。卜辭中的“婦某”和“左傳”的婦姜同例,第二個(gè)字是她的族氏(女姓)。武丁、武乙時(shí)都有婦好,這個(gè)女氏似乎是“女”加“子”,但子是殷姓,違反同姓不婚的原則。我們認(rèn)為“好”并不是“女”加“子”,而是“保”的女化,所以婦好最常見,但從不寫作“婦子”。殷代前期的“?！弊肿鳌白小?沒有右下方的一點(diǎn),如錄272、合422。婦也可系于子,如子商妾(萃1239)、子妾(金548)。殷文中有“孫”字,但未見確可証明為稱謂者。卜辭中孫常稱為“婦某子,,,如婦鼠子(續(xù)1,39,4、5,15,6)、婦業(yè)子(金738)、婦子(同220、221)等。以上說明了殷代的主要親稱。此外還有少見的親稱,如“父”、“多介祖”、“多介父”、“多介兄”、“多介子”、“多”等,其意義不明,暫不具論。下列殷代親稱圖解:二、第2、12、32位父乙為日名日名只用天干,不用地支。其意義自來說解不一,有所謂生日、死日、祭名、次序等不同的推測。最近,陳夢家先生主張次序說,王玉哲先生主張死日說。死日說主張日名依死亡日日干規(guī)定,是薰作賓最先提出的,但并無証據(jù),可以不論。次序說起源很早,而以淸代吳榮光所主張最為明確。他說:“甲乙丙丁猶一二三四,質(zhì)言之,如后世稱排行爾?！边@個(gè)說法如果是眞的,將使依親屬稱謂判斷卜辭時(shí)代的方法成為不可能,因?yàn)榘凑諗?shù)學(xué)的原則,十干旣是循環(huán)的,那么如“父甲”便可能是第1、11、21、……位父,可以用公式10N十1來表示(N為0及正整數(shù)),所以一個(gè)舉稱者的親屬人數(shù)便不能確定。武丁四父(甲、庚、辛、乙)巾父乙旣不是第2父,又沒有區(qū)別字,我們就不能判定他是第2、12、22、……位父中的那一個(gè)。對于這個(gè)疑難,我們可以用下列卜辭証明次序說的不確:乙已卜,其示??乙已卜,其示帝?乙巳卜,帝日惠丁?惠乙?又日?；菪?又日。庫985+1106這片卜辭的意義須略加解釋?！扒Y”:“措之廟,立之主,曰帝。”卜辭中殷王稱帝都是這個(gè)意義,如廩辛?xí)r的帝甲(后上4,16)卽指其父祖甲,武乙時(shí)的帝丁(南輔62)卽指其父康丁,帝辛?xí)r的帝乙(三代3,29,2鼎)卽指其父帝乙?！笆尽本褪侵?此處系卜為故王立主。“帝日”的意義可參看下列卜辭(缺字依文例樸入):癸未卜口貞,旬亡禍?己丑,小因(殪),八月。(1)丁亥卜口貞,其有來艱?二日己丑,小因(殪),八月。(2)已丑卜大貞,作喪小?(3)已丑卜大貞,作小,亡梌?(3)貞,其梌?(4)庚寅卜口貞,王口口小……(5)庚寅。(4)辛卬。(4)丙申卜出貞,作小日,惠癸?八月。(6)丁酉卜……小老?八月。(7)丁酉卜大貞,小老,唯丁葉?(7)貞,不唯丁葉?(7)版號:(1)明1983,(2)掇1,210,(3)前7,28.1,(4)前2,32,6、林1,26,6,(5)南坊4,16,1,(6)后下9,3、10,1、簠人4,(7)綴17、掇2,151。這個(gè)人(小)死在八月己丑,丙申日卜是不是作其日為癸。丁酉所卜的“老”就是宮廟初成之祭“考”(“春秋”隠五年)。小有宗廟,見掇1,211“小之宗”、綴15“宗”?？芍白髂衬橙铡本褪遣匪娜彰：吶?、珠1055卜祭小都用癸日。與此相較,可以明白前舉“帝日”云云也就是卜故王的日名是丁,是乙,還是辛?？础耙摇薄靶痢毕戮ⅰ坝?有)日”,可見此故王日名是丁(案卽康丁)。據(jù)上述,次序說以及前人種種異說都是不對的。日名有些象諡法,是在死后選定的,和生日死日無關(guān)。祭祀日依日名而定,并不是日名依祭祀日而定。日名起于夏代(三康卽三庚、胤甲、孔甲、履癸),但殷王系有日名是從上甲開始。王亥稱王而無日名。三、“己”不置衣祭祀典殷代已經(jīng)有了立儲的制度,如:(1)貞,御子太子小?十月。前4,16,6。(2)辛已,王飲多亞庭,麗,錫貝一朋,用作太子丁口。三代6,49,1簋(3)王錫小臣積五年,用作享太子乙家祀奠,,父乙。三代3,5,3,2鼎在后兩例中,太子的意義最為顯明。第一例是祖庚的太子。第二例是帝乙(?)的已死的太子。第三例是帝辛已死的太子。第四例是帝辛生存的太子?？梢娨蟠谕踉谖粫r(shí)就立有“太子”。因此,祖己雖未及位而死,仍稱“小王”,且列入衣祭祀典。盤庚遷殷以前的商代,立儲的制度據(jù)文獻(xiàn)也是存在的。例如大乙子大丁未立而卒,于是立大乙孫大甲。卜辭中大丁列入衣祭祀典?，F(xiàn)在我們再來討論“子繼弟及”的問題。衣祭祀典里沒有仲壬、沃丁、廩辛三王。此三王,至少廩辛,應(yīng)肯定是存在的。我們認(rèn)為此三王地位甚低,所以不可能在祭祀卜辭申找到。以下我們的討論就不把他們計(jì)算在內(nèi)。在殷王系35王中,以弟及兄者共10王,卽外丙、小甲、雍已、外壬、戔甲、盤庚、小辛、小乙、祖庚、祖甲。我們可以把殷王系分作五段:(1)王亥至大丁,九世九王,子繼。(2)大甲至戔甲,四世九王,有時(shí)弟及而兄為上示。(3)祖乙至祖丁,三世三王,子繼。(4)陽甲至視甲,三世八王,有時(shí)弟及而弟為上示。(5)康丁至武庚,六世六王,子繼。子繼共18世,弟及共7世,其間實(shí)在沒有什么弟及的規(guī)律。據(jù)此,我們反對王國維氏弟及為主之說,也反對陳夢家氏弟及子繼并用之說。我們認(rèn)為在殷代子繼為常,弟及為變。其所以有弟及的現(xiàn)象,或因政治的需要,或因有爭位的變亂,如所謂“九世之亂”。正如周代宋宣公到莊公間有篡弒之事,不能據(jù)為規(guī)律來比附殷代祖辛至南庚間的繼承。其實(shí),周代各國同世兄弟及位的情形也很多,如衛(wèi)、齊、晉、鄭、楚等國,以年數(shù)與其次數(shù)的比率而論,多不少于商代,而其事跡可考者也多由于爭位。這種情形不能指為親族制度的規(guī)律,是無疑的。四、在男、女、女20—殷代的親族制度下而我們應(yīng)根據(jù)以上所論,對殷代親族制度的性質(zhì)重新加以估定。我們認(rèn)為必須分別以下兩者:(1)由親屬稱謂字面推出的規(guī)族制度。(2)當(dāng)時(shí)實(shí)際存在的親族制度。這兩者可以是不一致的,摩爾根所研究的易洛魁人和夏威夷土著的例子就是如此。第一,我們認(rèn)為根據(jù)殷代親屬稱謂字面推出的親族制度是普那路亞制,其要點(diǎn)必須以普那路亞制來說明。為解釋淸楚起見,我們試將普那路亞制繪成下列圖式:由這個(gè)圖式可以推出以下各點(diǎn),均與殷代親屬稱謂字面所表示者一致:(1)就男21(男22—23、女21—23同)而言,男11—13都是他的父。(2)就男21而言,女11—13都是他的母。(3)就男21而言,男22—23、女21—23都是他的“兄弟姊妹行”,可以同一稱謂稱之。(4)就男21而言,男31—36、女31—36都是他的子,因?yàn)樗麄兌际悄?1—23、女21—23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