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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紅豆長留世上春巾幗英杰柳如是生平評說
一代著名的叫劉汝的人說:“對門的女孩,絲綢繆克的小婦,為當時的巨人辯護,對后世的窮人感到譴責(zé)和誹謗”(見陳毅的《劉汝藝術(shù)傳》,以下簡稱“劉汝藝術(shù)傳”)。她的孤獨留下了仇恨,表達了三個家庭與秦國滅亡的野心。語言和智慧,傳達了九章哀歌的意義,贊揚了我們國家的獨立精神和自由精神。八十年代初,皇皇文史巨著《柳如是別傳》的問世,一掃三百多年來一些人對柳如是的諱飾詆誣和虛妄揣測。拂去歷史的塵封,還其奪目的光輝。陳寅恪先生在雙目失明的艱難環(huán)境中,窮畢生最后十年的精力完成了他最大的著作。他熔史識與情思于一爐,傾注大量心血,且把自己的思想感情跟歷史人物融為一體,從而使后人有可能透過種種迷霧,認識一下生活于明清易代之際天壤之間這位堅持民族氣節(jié)的巾幗英杰柳如是的真實面貌。柳是(1617~1664),字如是,原籍松江,以后流落吳江、嘉興等地,最終歸宿于常熟。名號之多,也從一個側(cè)面反映出她的命途多舛,曾姓楊名愛,又名朝,字影憐;復(fù)姓柳之后,還有雯、隱、因、隱雯、云、朝云、云娟、嬋娟、蘼蕪、我聞居士、河?xùn)|君等近三十個名號。柳如是自幼聰慧絕倫,以后又虛心好學(xué)。盡管出身微賤,卻是秉性倔強剛烈。她不甘心受命運擺布,敢于蔑視封建禮法拘束。在一貫以男性為中心的名士群中,她放言不羈,施展才華,力爭自己的獨立地位。在坎坷曲折的人生道路上,為追求愛情生活、尋找終身伴侶,她始終堅持獨立、平等、自主,反映出她決不茍且屈從妥協(xié)的強烈個性。柳如是自幼即在盛澤徐佛家為婢,轉(zhuǎn)入?yún)墙氏嘀艿赖羌抑泻鬄槿烘?幾乎被殺,逃命后再到徐佛歸家院中,不久又出走,盤桓松江,與“幾社”少年詩歌酬唱。她跟長于自己10歲而才性相近的陳子龍短暫同居,是她生活中最為歡愉的一段經(jīng)歷??上ш愖育垉H是一名窮孝廉,其妻張氏治家精明能干,柳如是不可能見容于張氏,又不甘心俯首作妾,明知不能與自己的平生第一知己白頭偕老,只得忍痛仳離而去。柳如是此后又經(jīng)歷了李待問、宋征輿等人的感情奔波,歸宿難定,飄流于吳越之間,歷盡了風(fēng)塵憔悴,終于在崇禎十三年(1640)她23歲時,身穿男服,趕赴常熟,拜訪了有當今李杜之稱而年已59歲的錢謙益。次年,錢柳就結(jié)為夫婦。一直到康熙三年錢謙益死而家難作,柳如是遂以身殉。柳如是這位女中豪杰天資超越,學(xué)問淵博,而且才藝之多,堪稱罕見。她夙慧通文,自幼在吳江故相周道登家受到薰陶。跟松江幾社名士的交往,使好學(xué)而不甘落后的柳如是在時事認識和詩文造詣方面都得以不斷的提高。24歲的柳如是跟大于自己36歲的錢謙益結(jié)婚后、她的才學(xué)更為錢氏所器重。錢柳在絳云樓中日夕晤對,“爭先石鼎聯(lián)名句,薄暮銀燈算劫棋”,切磋詩文,相得甚歡。錢謙益晚歲篤于著作。柳如是為之校讎圖史。臨文或有所探討,柳如是翻閱繹云樓上盈棟典籍,某書某卷,隨手抽拈,百無一失;有時且能辮正微訛,深得錢氏贊賞。有一次,錢謙益逐條答問某門生所列古書中僻事數(shù)十條,其中有“惜惜鹽”條尚待凝思。柳如是在一旁笑語指明:“太史公腹中書乃告窘耶?是出古樂府,‘惜惜鹽’乃歌行體之一耳?!}’宜讀‘行’。想俗音沿訛也?!卞X氏也笑答:“余老健忘,若子之年,何待起予?!?見《牧齋遺事》)平時,柳如是常侍錢氏左右讀書為樂,遇到錢氏倦于見客,柳即出與酬應(yīng),清辯雄談,使座客為之傾倒。有時還代錢氏訪客于旅舍,即事拈題,相與唱和。錢氏目之為高弟、良記室,亦戲稱為柳儒士。柳如是才思敏捷,且多誦讀而善記憶。跟錢謙益“題花詠柳,殆無虛日。每宗伯句就,遣鬟矜視,柳擊缽之頃,蠻箋已至,風(fēng)追電躡,未嘗肯地步讓?;蛄湎染?亦走鬟報賜。宗伯畢力盡氣,經(jīng)營慘淡,思壓其上。比出相視,亦正得匹敵也?!?見張潮《虞初新志》卷五,徐芳《藏山集》)今陳寅恪先生也列舉錢謙益與柳如是唱和之作具體分析,指出柳為人“負氣好勝”,有些作品“頗多別有意境,非復(fù)牧齋所能企及”;“錢柳兩詩并列,牧齋于此應(yīng)有愧色矣”;“鉤心斗角,各顯所長。但河?xùn)|君之作,終勝于牧齋……”推崇柳氏《春日我聞室作呈牧翁》一詩,“其詞藻之佳,結(jié)構(gòu)之密,讀者所盡見,不待贅論。至感情之豐富,思想之微婉,則不獨為《東山酬和集》中之上乘,即明末文士之詩,亦罕有其比?!标愊壬蚜线@種詩和《金明池·詠寒柳》詞評為“明末最佳之詩詞”,推崇備至。除了詩文造詣之外,柳如是還有多方面的才藝,超越于錢謙益之上。先說詞。作為一位女性詩人,她有異常細膩的感情和相應(yīng)純熟的技巧,似乎更擅以填詞為表達,她在詞作方面的水平使錢謙益感到自愧不如。除了久已為世傳唱的《金明池·詠寒柳》以外,例如《聲聲令·詠風(fēng)箏》的自述身世:楊花還夢,春光誰主?晴空覓個顛狂處。尤云雨,有時候,貼天飛,只恐怕,捉它不住。絲長風(fēng)細,畫樓前、艷陽里。天涯亦有影雙雙,總是纏綿,難得去。渾牽系。時時愁對迷離樹。此詞寫出了作者的身世性格,托喻風(fēng)箏,寫真?zhèn)魃?和她另一闋奉和陳子龍《南鄉(xiāng)子·落花》的《浣溪沙·楊花》(拂斷垂垂雨,傷心蕩盡春風(fēng)語)一樣自道身世,言簡意深而流暢淡逸,神韻天然。柳如是的詞雖然傳世不多,但水平很高,正如陳寅恪先生評其《夢江南.懷人》二十首所說:“絕世之才,傷心之語”,是明詞中的佼佼者。再說尺牘。柳如是社交廣泛,且多當代名流,筆墨往還,自有佳構(gòu)?!吨匦蕹U押现尽に囄闹尽非彘|秀柳是名下著述多種,其中《湖上吟》附尺牘,為汪然明刊本。柳氏尺牘,文字精妙,氣韻生動,顯示出她學(xué)問淹博,人格高尚。歷來論者評價頗高,洵非虛譽。當代陳寅恪、黃裳、周采泉諸家對此都有具體分析。三說書法。柳如是工于書法,“作書得虞褚法,風(fēng)雅冠絕一時?!?《重修常昭合志》卷廿一《列女志·才媛》)她曾得力于善書的陳子龍指授,顧岑說她的字“婉媚絕倫”。程嘉燧謂柳“楷法瘦勁”,連對柳極盡誹謗的王沄也說她“文選每吟《十九首》,書法臨得《十三行》”。清末大書法家翁同龢精于鑒賞,說“在京師曾見河?xùn)|君狂草楹帖,奇氣滿紙”,對柳氏“鐵腕拓銀鉤”的“妙跡”深表折服(《瓶廬詩稿》卷七)。此外,柳如是還有好多方面的才藝。她妙解音律,長于度曲,會彈絲吹竹,又能歌善舞。她不僅以豪飲著稱,而且也擅于釀酒。她精通兵法,平生雅好談兵,以梁紅玉自比。柳如是能跟相與酬酢的勝流中善于談兵的唐叔達上下議論。在歸錢氏后,遂有“洞房清夜秋燈里,共簡莊周說劍篇”之舉。她擅長繪畫。所作白描花卉,被識者評為“雅逸絕倫”(李玉棻《甌缽羅室書畫過目考》),郟掄逵《虞山畫志》》卷四有柳氏專條,記其白描花草小冊,謂“落筆超脫奇警,錢宗伯固應(yīng)退避?!绷缡撬L紅豆山莊八景之一“月堤煙柳”圖,錢謙益為之作詩并序,郭等多人賦詩題詠。她精于刺繡。有人曾見柳如是手繡錢謙益的衣服,上有二十四孝故事,人物繡得“須眉畢現(xiàn),啼笑傳神,其樹木花葉,四面視之,色皆不同,真針神也。”(姚光晉《瓶山草堂集》)技藝之高超,于此可見—斑。柳如是敢于蔑視封建禮法,在三百多年前即以一青樓女子之身而與士大夫平起平坐,稱兄道弟,極為難得。她在與諸名士的往來書札中都自稱“弟”,不同凡響。她喜穿男裝,初訪半野堂時即“幅巾弓鞵,著男子服,口便給,神情瀟灑,有林下風(fēng)?!狈饨ㄐl(wèi)道者們曾誣柳如是“冠插雉尾,戎服控馬……幾如倡優(yōu)演劇”,以為亡國之兆。殊不知明末姬人這等裝束乃一時風(fēng)尚,張岱憶戊寅(1638年)冬在南京牛首山打獵時,王月生、顧橫波、董小宛等侍姬多人都是“服大紅錦狐嵌箭衣、昭君套,乘款段馬,鞲青骹……。”(見張岱《陶庵夢憶》)柳如是的俠義心腸、英雄氣概更主要的是在民族生死存亡的歷史轉(zhuǎn)折關(guān)頭,能以“天下興亡,匹婦有責(zé)”的高尚人格,突出地表現(xiàn)為足以使人感泣不已的實際行動。柳如是早年的性情語言,固已不同于尋常的閨房少女。后來,不僅在吳江故相家早有政治見聞的耳濡,而且跟松江幾社名士的周旋,常得時政議論的薰習(xí),她又慷慨激昂,放言無羈,逐漸形成了關(guān)心世事、堅持民族氣節(jié)的堅強性格。甲申之變不久,南都傾覆之際,柳如是力勸其夫錢謙益殉節(jié)以副盛名,自己也奮身欲沉池中隨死。但是錢艱于取義而不惜名節(jié)。錢的軟弱貪生和柳的剛烈赴死,顯示出二人性格上的強烈反差。錢降清后隨例北上,柳潔身自好,獨留南方,不愿作新朝命婦而隨行去京。柳如是對錢謙益的學(xué)問和在士林中的聲望原是非常傾慕的,因而才愿意委身于錢。但柳如是對錢謙益軟弱貪生以至投降變節(jié)是極為不滿的,所以她后來又力促錢謙益長期從事反清復(fù)明活動,與東南義士,聯(lián)絡(luò)頗多。盡管他們的活動極其隱蔽迂回,而且冒著殺身滅族的巨大風(fēng)險,但柳如是始終堅持信念,矢志不渝,雖九死而無悔,突出地顯示其獨立自尊的高尚操守,遠勝當時許多飽讀詩書的士大夫的種種表現(xiàn)。順治三年(1646),江陰黃毓祺自舟山起兵,柳如是親赴海上犒師,江陰祝蕓堂有《孤忠錄》記載此事,錢謙益《投筆集》中《后秋興》之三,第四首云:閨閣心懸海宇棋,每于方罫系歡悲。乍傳南國長馳日,正是西窗對局時。漏點稀憂兵勢老,燈花落笑子聲遲。還期共覆金山譜,桴鼓親提慰我思。柳如是在獲悉自西南東來的海上義師姚志卓兵敗時,“破除服珥”,變賣自己的服裝首飾,慷慨捐輸,為之重新武裝,以圖再起。其苦心孤詣,足以令人感泣。柳如是被錢氏喻為梁紅玉,的確是身在閨閣,心懸海宇,反清復(fù)明之志,至死不渝。為了策應(yīng)鄭成功——這位早年是錢謙益學(xué)生的反清義士從海上兵進長江,錢柳離開虞山之麓的拂水山莊和常熟城里的半野堂住處,移居到離城20多里的白茆芙蓉村紅豆山莊。“時白茆江口,交通便捷……托跡嘯詠,人不措意,實則密使往來,傳達消息,招募志士,調(diào)達軍食,東南海上,恃為樞鑰。(金叔遠《錢牧齋先生年譜·張鴻原序》)金鶴沖先生為錢謙益作年譜,錢名山在序言中贊美柳如是:“若夫河?xùn)|君,則真奇女子也。觀其海上之行,能以私橐資義師,則密書遺忠宣亦必其所贊?!闭f到“密書”,內(nèi)容極為重要、豐富,現(xiàn)在不僅可以從錢謙益的好多詩文里尋得此中消息,而且,在瞿式耜的遺集里也能得到證實。柳如是在錢謙益受黃毓祺一案牽連被逮入獄時,不惜傾家冒死,營救不遺余力。在黃宗羲到常熟后又授意錢謙益于夜間贈金給黃,約他再來絳云樓。直到康熙三年,在錢謙益病死之后,柳如是“披麻就縊,解绖投繯”,壯烈地以身殉夫,并且機智地痛懲錢氏族中惡少,始終顯示出她的剛烈激越之志,凜然不可侵犯之氣,實在令人感到可歌可泣。在時代大動蕩、大變革之際,柳如是這樣一位巾幗英杰能夠堅持民族氣節(jié),維護獨立人格;為追求個人幸福奔波勞碌,為反清復(fù)明大計又不惜犧牲個人幸福。她這種自尊自強的性格和操守,無疑是超越了同時代的好多人物,至今仍然值得人們歌頌和發(fā)揚。四對紅豆村莊的詠及其他《寒柳堂集》內(nèi)容小陳寅恪先生由偶得常熟白茆芙蓉村錢氏故園中紅豆一粒立意,相思廿載,終于于失明之后,以極大的毅力,歷時十年,為柳如是辯誣作頌而寫作80萬字的《別傳》,對柳如是這位堅持民族氣節(jié)和獨立人格的巾幗英杰高唱贊歌,“以表彰我民族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乃是華夏文化之幸,也是華夏文化之光。順便說一下,陳先生沒有到過常熟,卻非常正確地把常熟虞山西麓的拂水山莊和東鄉(xiāng)白茆塘口的紅豆山莊寫清楚了。但是,從《同治蘇州府志》起,到葉昌熾《藏書紀事詩》、周采泉《柳如是雜論》,乃至當代一些親臨常熟調(diào)查訪問后寫成的作品里,都把山麓和江干的兩處山莊混為一談,不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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