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尤恩《贖罪》中青年的道德危機

麥克尤恩《贖罪》中青年的道德危機麥克尤恩?贖罪》中青年的道德危機

伊恩《麥克尤恩所創(chuàng)作的?贖罪》是其第九部小說，在這一部小說當中，麥克尤恩非常關(guān)注當前青年人出現(xiàn)的倫理道德層面存在的危機，這一個危機主要從布利奧尼這一批青年在道德上出現(xiàn)的問題展開。麥克尤恩特別注重在道德危機之下，青年在心理層面逐漸產(chǎn)生的一種內(nèi)心的扭曲以及分化，尤其在內(nèi)心自我道德譴責的條件下，所產(chǎn)生的一系列的物質(zhì)以及精神層面的困境。從道德危機角度解析?贖罪》當中兩個青年，特別是布利奧尼的謊話以及所帶來的持續(xù)性影響，能夠更好地反思?贖罪》對于人性原罪的批評，特別是青年之所以選擇謊話去實現(xiàn)自己目的本身的動機，這都是人性和社會共同扭曲的結(jié)果。

一

?贖罪》中青年道德危機的動因：青年的人格沖突

?贖罪》當中的青年出現(xiàn)的道德危機，實際上很大程度是青年在特定的年齡階段、社會條件以及個人性格因素下產(chǎn)生的人格沖突，這樣的一種人格沖突成為小說當中青年道德危機重要動因。從奧地利的心理學家弗洛伊德的理論上看，每一個人的人格實際上都是由本我、自我以及超我三個局部共同組成的，本我實際上是每一個人最為原始的激動以及本能，而每一個人都會用理想的自我去指導(dǎo)或者糾正每一個人激動行為。在?贖罪》這一部小說當中，女青年布利奧尼實際上就面對著自己內(nèi)在人格的沖突，這樣的沖突，最后變成了布利奧尼在漫長一生當中都耿耿于懷的罪惡，并且背負著贖罪的意志。

這一點突出表現(xiàn)在小說?贖罪》中，經(jīng)歷了非常多的物是人非，特別是親自經(jīng)歷了戰(zhàn)爭的布利奧尼，面對羅比夫婦的時候，因為自己內(nèi)心深處極度深刻的罪惡，她內(nèi)心不斷譴責自己，甚至沒有方法應(yīng)對羅比的質(zhì)問。小說里支支吾吾的布利奧尼用了一句“我正在長大〞應(yīng)對羅比的質(zhì)問。從這一段完全表現(xiàn)了布利奧尼實際上在人格上已經(jīng)發(fā)覺到自己的過錯，但是她還極力地掩飾這樣的一種錯誤，用成長這樣一種避重就輕的原因來應(yīng)對所有的犯罪，這個和布利奧尼內(nèi)心的贖罪意識完全是對立，她甚至沒有方法找到任何辦法為自己當年所犯下的罪惡進行任何的補償，無論這樣的一種補償是精神的還是物質(zhì)的。而當年的青年布利奧尼之所以要選擇在特定機會當中對羅比進行陷害，并不是羅比和布利奧尼之間有什么非常嚴重的仇恨，反而是因為羅比是布利奧尼所鐘情的人，因此，布利奧尼才犯下這樣一種錯誤。這也是小說?贖罪》當中，對于青年在性格上的矛盾和沖突的一個重要的思考場景。

當時的布利奧尼雖然才十歲，但是她已經(jīng)情竇初開，布利奧尼為了讓羅比有表白的時機，所以成心縱身跳入小河當中，讓羅比能夠去救她。當布利奧尼被羅比救上來的時候，布利奧尼向羅比敘述了自己的愛意，可是羅比并沒有什么念頭。這種愛戀并沒有伴隨著布利奧尼的成長而消失，反而成為了布利奧尼在人格當中深層次的矛盾。一方面青年的布利奧尼對于羅比是有著非常強烈的愛戀，這種愛戀逐漸變成了某種人格上的占有欲，也就是不愿意和別人共同分享這樣一個美好的男子，她的內(nèi)心有著一種青年人特有的畸形愛慕心態(tài);另外一方面，青年的布利奧尼又有著某種憤懣，這種憤懣實際上就是當初羅比不愿意接納她，或者說羅比即使注意到布利奧尼，但是并沒有主動向布利奧尼敘述愛意，這種囚禁在布利奧尼內(nèi)心的矛盾，激發(fā)了布利奧尼內(nèi)心對于羅比的一系列非正義仇恨。也正是基于上述的兩種青年時期的人格矛盾，讓布利奧尼最后選擇對于羅比的陷害，布利奧尼也就成為了一個犯下過錯和罪惡的青年。

小說當中還描寫了，當羅比和布利奧尼的姐姐塞西莉亞兩個人在書房當中企圖激情的時候，布利奧尼撞見了，并且打破了他們兩個人的行為。這個行徑實際上也是布利奧尼在人格上產(chǎn)生了劇烈矛盾的結(jié)果。布利奧尼一方面是出于一種嫉妒，因為布利奧尼認為自己條件比塞西莉亞好很多，而且也更早地向羅比傾吐了自己的愛意，可是羅比卻無動于衷，乃至于移情別戀，這也是布利奧尼無法忍受的，在內(nèi)心世界里面，布利奧尼認定了羅比是一個背叛者，乃至于一個背信者，然而事實上，羅比并沒有給予布利奧尼任何的承諾。另一個方面，布利奧尼認為羅比對于塞西莉亞的行為，是企圖侵占塞西莉亞的身體，布利奧尼是闖入她們家中的書房，并且是強迫塞西莉亞違背了塞西莉亞的自由意志，她進入書房是“拯救〞塞西莉亞?？墒沁@樣的一種思想，是布利奧尼個人的一種意識，讓自己占據(jù)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給自己的行為一個道德正義的借口，并沒有從實質(zhì)上改變?nèi)骼騺喓土_比兩情相悅的本質(zhì)?？梢钥闯觯祭麏W尼內(nèi)心是充斥矛盾的，她一方面發(fā)覺到自己行為的錯誤，而另一方面無法改變這樣的一種行為，只能夠在被動的狀況下，拖著慘重的嫉妒心行進，最后竟然被自己的嫉妒心反噬了，犯下了罪惡。這也是小說中青年出現(xiàn)道德危機的一個重要的歸因。

二

?贖罪》中青年道德危機的實質(zhì)：謊話下的自我欲望

?贖罪》當中的布利奧尼、羅拉等青年都共同造成了羅比被陷害的事實，這些青年人實際上都是謊話的共同謀劃者和實踐者，都是道德危機的最為真切的人格范本。但是從這些青年人的行為上看，他們實際上都是在謊話根底下受到自我欲望扭曲的悲劇人物。布利奧尼是整個陷害行為和謊話的主導(dǎo)者，小說當中講述了布利奧尼在看到羅拉表姐在河邊被別人強暴了，然后就扶著羅拉表姐，一口咬定犯下這樣一種罪惡行為的人是羅比。而羅拉表姐也出于某種目的，和布利奧尼共同推動了這樣一種謊話和陷害的形成。

〔一〕布利奧尼的道德淪喪與其欲望掙扎

布利奧尼雖然自己內(nèi)心也曾經(jīng)為自己的這種嫉妒之心感到矛盾，但是布利奧尼仍然選擇采用謊話來陷害羅比，讓羅比蒙受不白之冤。從本質(zhì)上看，布利奧尼之所以會選擇陷害的方式對待羅比，是因為羅比一直都忽視布利奧尼的愛，布利奧尼內(nèi)心那種自我的尊嚴受到嚴重的挫傷。羅比雖是從劍橋大學畢業(yè)出來，是一個有文化的高材生，但是羅比不過是一個布利奧尼家中傭人的兒子，從等級森嚴的英國社會上看，貴族女子愛慕社會地位相比照較低的男子本身就是有一定的禁忌成分，可是舍棄了自己的貴族尊嚴去關(guān)注羅比的布利奧尼，竟然沒有得到羅比的愛，這一點讓布利奧尼怒不可遏，完全無法包容羅比，因此，在羅拉表姐受到強暴之后，布利奧尼或許出于一種讓羅比受到一些麻煩的想法，開口便陷害了羅比。但是布利奧尼的行為，如果在一種公平和公正的社會里，很快就會被拆穿，但是警察出于自己立功表現(xiàn)的欲望，武斷地認同了布利奧尼對于羅比的陷害，坐實了羅比的強暴之罪，這樣布利奧尼無法預(yù)料到的情況，就是羅比入獄蒙受不白之冤。因此，布利奧尼之所以采取了謊話，實際上也是青年道德危機實質(zhì)，自我欲望所驅(qū)使而造成的過錯。布利奧尼不擅長于控制自己的欲望，或者不妥善地對待自己的欲望，所以最后陷入到一種痛苦的贖罪道路之中?？墒遣祭麏W尼已經(jīng)無法歸還羅比被剝奪的數(shù)年自由和青春，這種所謂的“贖罪〞，歸根結(jié)底只是一種精神層面的事物而已。因此，自我欲望不僅消滅了羅比，也消滅了布利奧尼?！捕沉_拉表姐被欲望所吞噬

?贖罪》里面所談到“罪〞，從本質(zhì)上看，就是欲望，也只有欲望才能夠誘發(fā)這樣一系列的罪惡出現(xiàn)。這種欲望不僅僅表現(xiàn)在布利奧尼這個青年身上，也表現(xiàn)在羅拉表姐身上。其實從?贖罪》小說當中可以看出，貴族馬歇爾才是羅拉表姐強暴案件的真正兇手，然而羅拉表姐在河邊被人發(fā)現(xiàn)和救起來的時候，仍然是有著非常清醒的意識，但是羅拉面對布利奧尼的對羅比的誣陷指控，基本沒有采取任何的辯駁。這是因為羅拉表姐當時陷入到一片驚恐之中，加上馬歇爾又是有權(quán)勢的貴族，羅拉實際上對于馬歇爾有著自己獨特的戀慕之情，出于這種愛護自己戀慕者的心態(tài)，羅拉采取了默不作聲的方式，任由布利奧尼的陷害繼續(xù)實施下去。馬歇爾對于羅拉實際上有著非常強烈的吸引力，甚至羅拉這個沒落貴族女子，也愿意將自己貢獻給馬歇爾，但是這種行為在當時的道德框架之中必然是不會得到任何的允許，也是這樣，羅拉需要找到一個替代馬歇爾承當?shù)赖履酥劣诜娠L險的人，布利奧尼對羅比的陷害正好提供一個現(xiàn)成的替代者，羅比也成為了羅拉表姐欲望的犧牲者。當然，小說?贖罪》當中實施強暴行為的馬歇爾更是這種欲望撕扯下的罪惡者，他垂涎羅拉表姐而犯下了罪行，也是欲望框架下的犯罪者，卻因為羅比被陷害而逍遙法外，這無疑也是道德危機下滋生的一種畸形的狀態(tài)。

〔三〕良善青年在道德危機下的消滅

布利奧尼這個女青年出于非常多的方面的原因，編造了一個謊話，陷害一個無辜的少年是一個強奸犯，讓這個少年蒙冤入獄。而布利奧尼隨著年齡的增長，成為青年之后，企圖通過一些辦法去贖罪，即便如此，青年的贖罪行為并沒有產(chǎn)生一些實質(zhì)上的影響，只是寬慰這兩個青年的內(nèi)心而已。?贖罪》當中對于罪惡的救贖，可以看出也是徒勞無功的。當布利奧尼重新從道德危機的泥沼中爬出來，回歸到道德正確的軌跡上的時候，布利奧尼也沒有方法改變發(fā)生在羅比身上的一切，布利奧尼內(nèi)心也感覺到自己無形而持續(xù)的譴責，然而這種譴責也好，或者關(guān)于她曾經(jīng)犯下的過錯所謂贖罪的行為也好，都沒有方法真正將羅比身上所發(fā)生的厄運祛除。這樣的一種悲劇，也證明了在道德危機之后，布利奧尼的贖罪行為是徒勞無功的。而關(guān)于污名的救贖行為，在?贖罪》這部小說之中表現(xiàn)為羅比親自去法國戰(zhàn)場加入戰(zhàn)斗，羅比正在為這一群出現(xiàn)道德淪喪的青年贖罪，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不屬于自己的罪名。作者最后讓羅比在戰(zhàn)場上戰(zhàn)死了，也意味著一種純粹道德的丟失。而當年鐘情于羅比的塞西莉亞，一直堅信羅比是清白的，甚至不惜和自己的家族成員決裂，去貧民窟做一個護士，為的也只是為丑惡的道德崩壞贖罪?？梢钥闯?，有著良善道德的人，他們對待罪惡，用的都是最為堅持的信念去救贖，可是他們的聲音并沒有在淪喪道德的青年中引起反響，而淪喪了道德的青年，即便是贖罪，也無法完成自己的救贖。這也是欲望最后產(chǎn)生最為悲慘的結(jié)果，基本上消滅了所有良善者應(yīng)有的和平和高興。

三

結(jié)語

布利奧尼這個人物角色，在?贖罪》這一部小說當中實際上是犯了一個看似平凡錯誤，但是這個錯誤卻消滅了布利奧尼、羅比、馬歇爾、塞西莉亞、羅拉等青年人的一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