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永恒的歌謠——《去年的樹》文本細讀

1、一曲永久的歌謠?去年的樹?文本細讀?去年的樹?是日本童話作家新美男吉的作品。本文用筆簡約，以極其素樸的表現(xiàn)手法表達了發(fā)生在一只小鳥和一棵大樹之間的故事。鳥兒和樹是好朋友，鳥兒天天給樹唱歌，樹天天聽鳥兒的歌唱。冬天到來時，樹和鳥兒不得不別離，臨行相約：來年再相會！一個還愿歌唱，一個還想傾聽。但第二年春天到來時，樹已經(jīng)不知去向。鳥兒苦苦尋找她的好朋友樹，最后大樹變成了火柴，火柴即將燃盡，只有點燃的燈火還在亮著。鳥兒對著燈火唱起了去年的歌。這篇童話只有五百多字，在如此短小的篇幅內(nèi)，卻承載了極其豐富而深沉的內(nèi)涵。新美男吉可謂惜字如金，他似乎有意少說或是不說，給讀者留下了極大的意義空白和無限豐富的想象空

2、間。它呼喚著世間最美妙的情愫，它讓我們相信，世間有些東西將超越時空，走向永久，比方友誼，比方愛情，比方信賴，比方至死不渝的忠貞一只鳥兒和一棵樹是好朋友。鳥兒坐在樹枝上，天天給樹唱歌。樹呢，也天天站著聽鳥兒歌唱。一個天天唱，一個日日聽。唱的快樂，聽的開心。鳥兒坐在樹枝上為好朋友歌唱，這份相依相守，這份對彼此間快樂的分享，成為鳥兒和樹一生中最為美妙的光陰。他們偎依在一起，眼神在樹葉的顫抖中交匯，淺淺的微笑在默默中傳遞。陽光從枝葉的縫隙間灑下來，鳥兒在快樂的穿梭、撲翅；雨滴打在樹葉上，鳥兒在枝葉繁茂處的巢中安眠，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把她叫醒。他倆都以為這樣的日子會繼續(xù)。但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寒冷的冬天

3、就要來了。鳥兒要分開樹，飛到南方去。生命中本來就有很多無奈，因為某種必然的抑或是各種各樣的原因，我們必須學(xué)會忍受這樣無奈。寒冷的冬天，鳥兒不得不分開樹去南方，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忍受與樹的別離之苦。這中間的悲與愁，彼此間的依戀與不舍，恐怕只有樹和鳥兒可以體會，只有真正體驗了、付出了真情的樹和鳥兒可以理解。對于鳥兒來說，等待她的將是萬里征程，孤獨、疲憊，也許還會面臨各種危險，風(fēng)雨和云朵將見證她一路的困難，這注定不是一次輕松的旅程；對于守在原地的樹來說，漫長的冬天即將降臨，他將在北風(fēng)吼叫中學(xué)會忍受和堅強，在大雪紛飛中學(xué)會忘卻思念的痛苦，這注定不是一段歡樂的光陰。也許臨別的那幾天，樹和鳥兒說了很多，很多

4、，千般囑咐，萬般叮嚀，多少鼓勵，多少寬慰，似乎都要在這幾天內(nèi)說盡。但好朋友之間的這份深情似乎永遠也說不完，不得不分手的日子卻已經(jīng)到了。此時此刻，胸中縱有千言萬語，卻是說也無益，最終吐出的只有簡單的幾句話：再見了，小鳥！明年你再回來，還唱歌給我聽。好。我明年一定回來，給你唱歌。請等著我吧！這是一個關(guān)于春天的約會。樹和鳥兒都在夢想，明年春天，當天上飛起了五顏六色的紙鳶，當樹在料峭的春寒中發(fā)出了第一顆嫩芽，就是鳥兒回來的日子了。他們將重新相聚，流動的空氣里將重新響起鳥兒歡樂的歌聲。這是一場多么值得期待的歡聚啊。于是，樹和鳥兒懷著這份期待分別了。后來，他們天各一方，開始了漫長的思念和等待。在不同的境遇

5、里，他們?nèi)淌?，彼此牽念。鳥兒還會唱歌，但聽眾不再是樹。樹還想聽唱歌，但聽到的是吼叫的風(fēng)聲。終于春天來了，原野上、森林里的雪都融化了。鳥兒又回來找她的好朋友了。那一路是怎樣的歡欣啊。許多設(shè)想，許多期待，許多郁積在心頭的思念。飛啊，飛啊，飛回他的身邊去。想再給他唱歌，給他唱歌是一件無比快樂的事。把最動聽的嗓音送給他，把最美的歌詞唱給他。飛啊，飛啊，飛到他的身邊去。飛越千山萬水，風(fēng)餐露宿，日夜兼程，只為看見他。飛啊，飛啊，飛到他的身邊去?？墒?，樹不見了，只剩下樹根留在那里。驚悚。愕然。急迫。隱隱的可怕的預(yù)感。站在這兒的那棵樹，到什么地方去了呢？鳥兒問樹根。樹根答復(fù)：伐木人用斧子把它砍倒，拉到山谷里去

6、了。樹根說完，重又默然地坐在那里。經(jīng)歷了一番劇烈的砍伐之苦，曾經(jīng)挺拔的樹身走了，他被遺棄了。他的頭上已經(jīng)有了被腳踩過的痕跡，也許是淘氣的孩子曾經(jīng)站上去玩耍。天空中響起了悶雷，春光也不再明媚。鳥兒哭了。心痛。悲傷。憤怒。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現(xiàn)了樹高大挺拔的身影，她曾經(jīng)天天坐在樹枝上，唱歌，游戲。她的耳邊仿佛又響起了樹臨別時的話：再見了，小鳥！明年你再回來，還唱歌給我聽。她也仍然記得自己的承諾：好。我明年一定回來，給你唱歌。請等著我吧！于是鳥兒向山谷里飛去。盡管經(jīng)歷了長途跋涉，她幾乎精疲力盡，但她還是奮力展開翅膀，追尋著他的蹤跡飛去。她知道，樹在那里，她要去那里。她只有一個想法，找到樹，不管他如今變成

7、了什么模樣。漸漸地，她聽見了鋸木頭的聲音，沙沙地響著，那是一座很大的工廠，里面一片繁忙。鳥兒落在工廠的大門上。她問大門：門先生，我的好朋友樹在哪兒，您知道嗎？她的聲音里帶著啜泣?？膳碌念A(yù)感再一次擊中了她。門答復(fù)說：他被機器切成細條兒，做成火柴，運到村子里賣掉了。那一刻，鳥兒好似聽到了樹痛苦的呼喚，看到了他被機器無情地切成許多根細條。這些細條又被人做成火柴，裝成一盒一盒的，運走了。鳥兒振翅向村子里飛去。淚水在風(fēng)中飛舞，眼前一片迷蒙。耳邊是呼呼的風(fēng)聲，那里還夾雜著樹去年的囑咐：再見了，小鳥！明年你再回來，還唱歌給我聽。好。我明年一定回來，給你唱歌。請等著我吧！可是，如今你在哪兒呢？我又唱給誰聽呢？

8、在那座昏暗的小村子里，一間矮小的茅草屋里，一盞煤油燈發(fā)出微弱的光，閃爍的燈火映著小女孩的臉。小姑娘，請告訴我，你知道火柴在哪兒嗎？火柴已經(jīng)用完了，火柴點燃的火，還在燈里亮著。這是誰？是她的樹嗎？鳥兒睜大眼睛，盯著燈火看了一會兒。不，這不是她的樹。她的樹曾經(jīng)是那么高大挺秀，她最喜歡坐在那濃密的枝葉中，在那一縷縷絲線般的陽光中歌唱。但這清楚又是她的樹??！這燈火不是他，卻是由他而來。他在那里跳躍，閃耀。燈火里映出了他的影子，還是那么高大，那么挺拔。他也看見了她，他開始微笑，火光就跳得歡快了。他一定是想起了去年的相約：再見了，小鳥！明年你再回來，還唱歌給我聽。他也一定想起了鳥兒的承諾：好。我明年一定回

9、來，給你唱歌。請等著我吧！如今，我回來了，你卻在這里等著我了。這不是你，但清楚又是你。我相信，我有多少思念，你就有多少思念。你有多少痛，我就有多少痛。一支歌子唱了起來，凄婉，憂傷。那是去年唱過的歌，那是鳥兒和樹都熟悉的歌。曾經(jīng)輕快的旋律里浸滿了沉甸甸的悲，那是訴說，是無盡的思念，是無奈的訣別。怎么也忘不了最后的離別再見了，小鳥！明年你再回來，還唱歌給我聽。好。我明年一定回來，給你唱歌。請等著我吧！但這是最后一次了。明年她將不再飛回，因為沒有人在此等待。唱完歌兒，鳥兒又對著燈火看了一會兒，飛走了。燈火即將熄滅，再看最后一眼。那眼神里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依戀。讓這盞燈火永遠亮在心里，從此心里一片敞亮，從此永遠不再孤獨。那么，在他尚未燃盡的時候，走吧。鳥兒展開翅膀，飛向未知的遠方。掠過群山，掠過白云，耳邊照舊是呼呼的風(fēng)聲。在她的心頭，還響著樹的聲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