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和漢字教學（呂必松）

1、漢字和漢字教學呂必松從事漢語教學的人，沒有不關心漢字和漢字教學的。人們普遍認為漢字難學，并由此推及漢語難學，已成了加快發(fā)展?jié)h語教學的嚴重障礙。我個人的研究心得與一般的看法相反。我的最新研究心得是：漢字是科學的文字，也是易學的文字；只要正確認識漢字在漢語中的地位和作用，只要構建起科學的漢字教學系統(tǒng)，只要按照漢字的性質和特點有序地進行漢字教學，就不但能使?jié)h字學習化難為易，而且能使?jié)h語學習化難為易。我今天講漢字和漢字教學問題，就是為了跟大家交流我個人的研究心得。我強調這只是我個人的研究心得，是因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贊成我的觀點，我不能把自己的觀點冒充為漢字研究和漢字教學研究的主流觀點。我今天要講的內容

2、，大部分在其它場合也講過，今天再次拿出來跟大家交流，是希望能得到各位的批評指正。如果能讓各位覺得有些內容值得在教學中參考，就是我的意外收獲了。下面就通過幾個小題目闡述我的觀點。一、漢字的性質和特點二、漢字的形體結構三、漢字的部件四、關于漢字教學系統(tǒng)五、結束語 一、漢字的性質和特點我們把漢字的性質和特點概括為以下幾五點：1. 漢字是整體轉寫言語音節(jié)的形音義單位和書面漢語的基本單位及基本認知單位2. 漢字是義符（形旁）表義和音符（聲旁）表音相統(tǒng)一的文字3. 漢字是區(qū)別性和節(jié)約性高度統(tǒng)一的文字4. 漢字是與口頭漢語科學匹配的文字5. 漢字是容易學的文字 1. 漢字是整體轉寫言語音

3、節(jié)的形音義單位和書面漢語的基本單位及基本認知單位我們認為，文字的主要作用是轉寫口頭語言。漢字轉寫口頭漢語有特定的方法，這個方法就是整體轉寫言語音節(jié)。所謂整體轉寫言語音節(jié)，就是轉寫整個言語音節(jié)，而不是轉寫大于或小于言語音節(jié)的語音成分。上面的標題里有幾個基本概念，即：言語音節(jié)、書面漢語、形音義單位、基本單位、認知單位。這幾個概念跟后面要講的內容有關，為了讓大家加深印象，首先逐一加以解釋。1.1 言語音節(jié)我們所說的“言語音節(jié)”，是指具體話語中的音節(jié)。舉例如下： w men du shì hàn y jiào sh. xué xí hàn y

4、 de xué sheng hn du.上面是用漢語拼音拼寫的兩個例子，這兩個例子都是具體話語。其中有空格隔開的就是言語音節(jié)。漢語的言語音節(jié)不但有表音作用，而且有表義作用。在上面的例子中，每一個音節(jié)都代表一定的意思，當我們聽到一個音節(jié)的聲音時，就知道這個聲音所代表的意思。既能表音，又能表義，就說明漢語的言語音節(jié)是音義單位。作為音義單位，言語音節(jié)不但是語音單位，而且是言語單位。言語音節(jié)是與語言音節(jié)相對的概念。語言音節(jié)是對言語音節(jié)的抽象，對言語音節(jié)的抽象只提取語音成分，所以只能表音，不能表義，是單純的語音單位。我們用下面的例子說明言語音節(jié)和語言音節(jié)的區(qū)別：言語音節(jié)（言語單位）語言音節(jié)（語

5、音單位）（hàn）y  語 y（xià）y  雨 xià（y）  下 xià xià（tin） 夏   在上面的例子中，hàny 和xiày 都是兩個音節(jié)，其中的y 是同一個音節(jié)；xiày 和xiàtin 也都是兩個音節(jié)，其中的 xià 是同一個音節(jié)。我們都知道要把hàny 的y 寫成“語”，要把xiày 的y 寫成“雨”；也都知道要把xiày 的xià 寫成“下”，要把xiàtin的x

6、ià 寫成“夏”。這就是因為這里的y 和xià 都處在言語之中，是既表音、又表義的言語音節(jié)，所以知道應該用什么漢字轉寫。如果單說y，或者單說xià，我們就不知道說的是什么y、什么xià，因此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漢字轉寫。這就是因為單說的y 和單說的xià 是從言語音節(jié)中抽象出來的，只提取了語音成分，所以是只表音、不表義的語言音節(jié)，當然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漢字轉寫。  漢語共有1333個語言音節(jié)，這1333個語言音節(jié)都是單純的語音單位。  區(qū)分言語音節(jié)和語言音節(jié)，是為了說明言語音節(jié)不但是語音單位，而且是言語單位。當

7、我們說言語音節(jié)的時候，不但是指語音單位，而且也是指言語單位。  1.2 書面漢語書面漢語是與口頭漢語相對的概念。用漢語交際，有口頭交際和書面交際兩種方式。我們把用于口頭交際的漢語叫做口頭漢語，把用于書面交際的漢語叫做書面漢語。因為口頭漢語是用于口頭交際的，書面漢語是用于書面交際的，所以也可以說，口頭漢語就是說的漢語，書面漢語就是寫的漢語。上面用漢語拼音拼寫的例子是口頭漢語的例子?？陬^漢語的例子可以用漢字轉寫，用漢字轉寫出來就成為下面的形式： 我 們 都 是 漢 語 教 師。 學 習 漢 語 的 學 生 很 多。 上面的例和例就是書面漢語的例子。1.3 形音義單位形

8、音義單位是指字形、字音和字義三位一體的結構單位。因為漢字是整體轉寫言語音節(jié)的，所以與言語音節(jié)有對應關系。一個言語音節(jié)寫下來就是一個漢字，一個漢字念出來就是一個言語音節(jié)。拿上面的例子加以對照，就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w men du shì hàn y jiào sh.    我 們 都 是 漢 語 教 師。  xué xí hàn y de xué sheng hn du.    學 習 漢

9、0;語 的 學  生  很 多。  因為言語音節(jié)是音義單位，所以作為整體轉寫言語音節(jié)的漢字就具有與之相對應的言語音節(jié)所賦予的音和義。漢字是有形的，用有形的漢字整體轉寫言語音節(jié)，漢字就成為有形、有音、有義的形音義單位。  1.4 基本單位基本單位是指口頭漢語和書面漢語中最小的結構單位。 說漢語至少要說一個言語音節(jié)，小于言語音節(jié)的單位不能成口頭漢語的單位；寫漢語至少要寫一個漢字，小于漢字的單位不能成為書面漢語的單位。把上面的例子加上連接線，就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w men du shì hàn y ji

10、24;o sh. 我 們 都 是 漢 語 教  師。 - - - -       -    - xué xí hàn y de xué sheng hn du.學 習 漢 語 的 學 生 很 多。- - - - -           -      -   -   上面

11、例子中的連接線告訴我們：大于言語音節(jié)的單位都是以言語音節(jié)為基礎一級一級地組合起來的；大于漢字的單位都是以漢字為基礎一級一級地組合起來的。由此可見，言語音節(jié)是口頭漢語中最小的結構單位，漢字是書面漢語中最小的結構單位。我們把這種最小的結構單位叫做基本單位。言語音節(jié)是口頭漢語的基本單位，漢字是書面漢語的基本單位。  1.5 認知單位語言的認知單位是指用于形音義識別的言語單位。漢字之所以能夠成為書面漢語的基本單位，不但因為它是書面漢語最小的結構單位，而且還因為它是書面漢語最小的認知單位。我們可以用下面的事實說明漢字是書面漢語最小的認知單位。（1）漢字是書面漢語語義識別的基本單位。例

12、如：   中國人   外國人   有問題   沒問題   吃三碗   吃了三碗   例和例的語義區(qū)別就在于例的“中”和例的“外”不同，例和例的語義區(qū)別就在于例的“有”與例的“沒”不同，例和例的語義區(qū)別就在于例多了一個“了”字。  （2）漢字的余缺或誤用會造成閱讀障礙。文本中如果多寫、漏寫一個漢字或者寫錯一個漢字，讀者就無法理解或產(chǎn)生誤解，或能發(fā)現(xiàn)錯誤所在。例如：   有朋友人   學習漢 

13、;  下語了  例“有朋友人”不通，“人”字是多余的。例“學習漢”誰也看不懂，因為“學習”與“漢”的組合語義不明。但可以看出一定有遺漏，至于漏寫了什么，如果沒有上下文的支持，也難以猜到。例中的“語”字，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別字。  （3）兒童閱讀能力的發(fā)展跟對漢字的熟悉程度有關。有研究表明，兒童閱讀技能發(fā)展的頭兩個階段是“點讀”和“口讀”?！包c讀”就是用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地點著讀；“口讀”就是讀出聲音來，不是讀給別人聽，而是讀給自己聽。（見佟樂泉、張一清：兒童語言學習若干問題研究，世界漢語教學1993年第2期）無論是“點讀”還是“口度”，都是以漢字為

14、基本單位，都是因為對漢字還不太熟悉。要等到對漢字熟悉到到一定的程度，才能進行正常閱讀。  上面的事實說明，書面漢語的基本結構單位和基本認知單位是完全一致的。之二2.漢字是義符（形旁）表義和音符（聲旁）表音相統(tǒng)一的文字有一種頗為流行的說法：拼音文字是表音文字，漢字是表義文字。這樣的說法容易引起誤解。好像是說：拼音文字只表音，不表義；漢字只表義，不表音。實際上，每一種語言的文字都有一定的形體結構，也都有一定的表音和表義的方法。從這個意義上說，每一種文字都有表音功能，也都有表義功能。一種文字如果沒有表音功能，就無法讀出它的聲音來；如果沒有表義功能，就不能通過字形（詞形）識別字義（

15、詞義）。凡是仍在使用的文字，都同時具有表音和表義的功能，即使是死去的文字，在它活著的時候也同時具有表音和表義的功能。具有表音和表義功能是不同文字的共性。只不過不同的文字往往用不同的方法，也就是用不同的形體結構表音和表義。形體結構不同，就意味著表音和表義的方法不同，這樣就形成了不同文字的個性特點。人們學習一種語言的文字，就是要掌握這種文字的形體結構及其表音和表義的方法。因此，從語言教學的角度研究文字，就必須研究文字形體結構的特點和表音、表義方法的特點。我們從漢語教學的角度研究漢字，最重要的是研究漢字形體結構的特點以及漢字表義和表音方法的特點。漢字形體的結構單位有筆畫、部件和整字；整字由筆畫與筆畫

16、組合生成，或者由筆畫與部件、部件與部件組合生成；組成整字的筆畫和部件都按上下、左右、內外的位置排列。這樣的結構特點就是漢字表義和表音的物質基礎。漢字表義和表音方法的主要特點是義符表義（本文在“表義、字義、形音義”等表述中所說的“義”都是指“義類”，不是指具體的意思）和音符表音相統(tǒng)一。古人把漢字分為六類，叫做“六書”?！傲鶗卑ㄏ笮?、指事、會意、形聲、假借和轉注。假借字是指借用原來的漢字代表新的意思，不再創(chuàng)造新字。例如：“六”本來是“廬”的意思，后來借用來代表數(shù)目字“六”，數(shù)目字“六”就叫假借字。又如：“大”的古字像一個正視的大人之形，原意為“人”，后來借用為大小的“大”，大小的“大”也是假借

17、字。轉注字是指可以用來互相解釋字義的漢字。例如：說文解字用“老”解釋“考”，用“考”解釋“老”。“老、考”互相釋義，就是“轉注”。其它四類漢字都體現(xiàn)了義符表義和音符表音相統(tǒng)一的造字原則。分述如下：（1）象形字。在最早的漢字中，有一類是用線條描畫出來的人和事物的形狀，用人和事物的形狀代表字義。后來人們就把這類用人和事物的形狀代表字義的漢字叫做象形字?？梢姡笮巫志褪怯孟笮畏柋砹x的漢字。例如，“人”是用線條描畫出來的“人”的形狀，“馬”是用線條描畫出來的“馬”的形狀，“日、月”是用線條描畫出來的太陽和月亮的形狀?！叭?、馬、日、月”就叫象形字。漢字在發(fā)展過程中，線條逐漸演變?yōu)楣P畫和筆畫組合，字形也

18、就發(fā)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但是仍然保留著大致的輪廓。我們可以通過對字形的聯(lián)想識別字義和幫助記憶。（2）指事字。在最早的漢字中，還有一類是用線條描畫出來的人和事物特點的形狀，用人和事物特點的形狀代表字義。后來人們就把這類用人和事物特點的形狀代表字義的漢字叫做指事字。指事字也是用象形符號表義的漢字。例如：“一、二、三”是用橫線的數(shù)量表示數(shù)目，“上、下”是分別在橫線上面和下面添加符號指示方位?！耙?、二、三”和“上、下”都是描畫事物特點形狀的象形符號，屬于指事字。又如：“木”是用線條描畫出來的樹的形狀，代表樹木，屬于象形字；在“木”（樹）的下部添加一個符號就成為“本”，代表樹根，這是指事字。在“木”（樹

19、）的下部添加一個符號代表樹根，是因為樹根的特點之一是位置在樹的下部。跟象形字一樣，指事字的線條也逐漸演變?yōu)楣P畫和筆畫組合，字形也隨著發(fā)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指事字要通過對字形的解析才能理解字義，形體變化較大的指事字還要通過追溯（su）原形才能幫助理解和記憶。（3）會意字。會意字是由象形符號與象形符號組合而成的漢字，用象形符號與象形符號的組合表示字義。例如：“從”由兩個“人”組成，“人”是象形符號。兩個“人”一前一后，代表跟從?！岸唷庇蓛蓚€“夕”組成，“夕”的古字同“月”，也是象形符號?！岸唷贝韮蓚€月亮，意為多出了一個。“活”由“氵”（氵=水）和“舌”組成，“氵”和“舌”都是象形符號：“氵”（水

20、）是“水波”的形狀，“舌”是舌頭的形狀。由這兩個象形符號組成的“活”說明“舌上有水”，用“舌上有水”代表存活?！霸挕庇伞摆ァ保ㄚ?言）和“舌”組成，“言”也是象形符號，是用舌發(fā)音的形狀。因為說話要用舌頭，所以就用“舌”和“言”的組合代表說話。又如：“信”由“人”（亻=人）和“言”組成，從中可以看到古人有“人言為信”的準則。“和”由“禾”和“口”組成，“禾”是禾苗的形狀，代表莊稼；“口”是嘴的形狀，代表人。人和莊稼互相依存，相依為命，代表人和大自然的正常關系，也比喻人與人的正常關系?！爸C”由“讠”和“皆”組成，“皆”由“比”和“白”組成；“比”由兩個“人”（“匕”是“人”的倒寫）組成，代表二人，

21、“白”的古字與“口”通用。因此，“皆”可以解釋為兩人一口，即都在發(fā)言；“諧”可以解釋為人人都有發(fā)言權。懂得了“和”和“諧”的意思，就能更好地理解“和諧”的意思，也就能更好地理解“和諧社會、和諧世界”的深刻含義。（4）形聲字。由義符和音符組合生成的漢字字叫形聲字。形聲字的義符代表義類，音符代表音類。例如：“功、攻”中的“力、攵”是義符，“工”是音符；“銅、桐”中的“钅（钅=金）、木”是義符，“同”是音符。形聲字多半也是會意字。例如：“富”由“宀”和“畐”組成 “宀”代表屋子，是義符，“畐”（fú）代表讀音，是音符。“畐”的古字像裝滿實物的瓶子，意為充盈，用屋內充盈代表富有，所以又是會意

22、字?！肮庇伞吧怼焙汀肮苯M成，“身”是義符，“弓”是音符。“躬”有“把身軀彎成弓形”的意思，所以也是會意字?！案弧⒐倍际菚饧嫘温曌?。上面列舉的會意字“和”中的“禾”、“諧”中的“皆”也是音符，所以“和”、“諧”也是會意兼形聲字會意字是義符與義符的組合，形聲字是義符與音符的組合，會意兼形聲字既是義符與義符的組合，也是義符與音符的組合。因為義符和音符基本上都是象形符號，所以無論是義符與義符的組合，還是義符與音符的組合，都體現(xiàn)了義符表義和音符表音的統(tǒng)一。用象形符號表義和用象形符號組合表義都是直接表義，這是漢字跟拼音文字的重要區(qū)別之一。拼音文字是通過記音表義，由音生義；漢字是通過畫形表義，由形生

23、義。由音生義不能見其形而知其義，所以是間接表義；由形生義可以見其形而知其義，所以是直接表義。直接表義就是直接反映客觀世界，具有便于理解和記憶、能夠快速反映的優(yōu)勢。例如，看到用“艸”作義符的漢字，就知道其意思多半與草本植物有關；看到用“木”作義符的漢字，就知道其意思多半與木本植物或木制品有關；看到用“氵”作義符的漢字，就知道其意思多半與水或其它液體有關；。有大量的漢字即使不知道它們的讀音，也可以根據(jù)字形猜到它們的大意，結合上下文猜測字義的把握性更大。不需要或者不必單純依靠語音轉換就能理解字義而達到快速反映，這就充分顯示了漢字表義方法的科學性。有些簡化字無法歸入“六書”，楊洪清和朱新蘭兩位先生又補

24、充了“四書”，即：存意字（原形聲字簡化后無表音部件的字，如“觀”，義從“見”）、存音字（原形聲字簡化后無表義部件的字，如“憲”，音從“先”）、部件字（如“歸”，左右兩個部件既不表音，也不表義）、筆畫字（如“鄉(xiāng)”，只是由筆畫組成，不能歸入以上任何一類）。（見楊洪清、朱新蘭編著：現(xiàn)代說文解字字典·初級本，群眾出版社，1997）一般認為，漢字沒有表音功能。這是把字母表音作為文字表音的唯一標準。其實，字母表音只是文字表音的方法之一。況且，字母表音和文字表音也不是等同的概念。拼音文字的詞由字母組成，字母雖然有表音功能，但不是所有的拼音文字都具有詞的讀音與字母讀音完全一致的特點。我們將在后面舉例

25、說明，詞的讀音與字母讀音不一致，就是形音脫節(jié)。從書寫單位的角度說，漢字的筆畫相當于拼音文字的字母。不同的是，漢字筆畫沒有表音功能。漢字的表音功能不是體現(xiàn)在筆畫層面上，而是體現(xiàn)在整字層面上。整字表音有兩種方法：一是用整字的讀音代表音節(jié)的讀音，二是用音符代表整字的讀音。象形字、指事字、會意字以及存意字、部件字和筆畫字都是用整字的讀音代表音節(jié)的讀音，這是“一字一音”。占漢字總數(shù)絕大多數(shù)的形聲字、存音字都是用音符代表整字的讀音，這是音符表音。例如“成”就是“城、誠”等字的讀音，“唐”就是“糖、塘”等字的讀音。用整字的讀音代表音節(jié)的讀音就是形音合一，用音符表音就是形音結合。無論是形音合一還是形音結合，都

26、是形和音的統(tǒng)一。因為象形符號有直接表義的特點，所以形音統(tǒng)一也就是形義音的統(tǒng)一。我們認為，能夠達到形義音高度統(tǒng)一的文字才是最科學的文字。現(xiàn)代形聲字的音符有的已不再表音，仍有表音作用的音符有以下三種類型：1）全表音音符。與整字的讀音完全相同的音符是全表音音符。例如：音符例    字成城 誠 晟 盛 鋮 宬唐鄌 塘 搪 溏 瑭 糖 螗 赯兇匈 讻 洶 恟 胸肖削 逍 消 宵 綃 硝 銷 蛸 霄 魈章鄣 獐 彰 漳 嫜 璋 樟 蟑2）半表音音符。在聲母、韻母和聲調這三項當中，有一兩項與整字的讀音相同或相近的音符叫半表音音符。半表音音符雖然只能表示近似音，但是對整字的讀音有

27、提示作用。下表是有兩項相同的例子：聲母和韻母相同聲母和聲調相同韻母和聲調相同形聲字音符形聲字音符形聲字音符嗎（ma）馬（m）伯（bó）白（bái）草(co)早(zo)哪（n）那（nà）賓（bn）兵（bng）現(xiàn)(xiàn)見(jiàn)花（hu）化(huà)英(yng)央（yng）談（tán）炎（yán）   3）部件音音符。有些音符的讀音與該音符原字的讀音雖然不同，但是作部件時的讀音具有內部一致性，代表作部件時的統(tǒng)一讀音。我們把這類音符的讀音叫做“部件音”。下表是部件音的例子。部 件原

28、 字 音部 件 音例    字句jùGu,gu,gòu佝 枸，狗 枸 茍 佝 笱 岣，夠且qiz,z租，阻 詛 組 祖 俎我wé,è俄 莪 涐 娥 峨 哦 鋨 皒 蛾 鵝，餓  上表中的部件音，有些讀音完全相同，有些只是聲調不同（聲調不同的用逗號隔開）。部件音不同于原字音，是語音分化的結果，在某些方言中，這類部件的讀音仍與原字音保持一致。  漢字發(fā)展到今天，義符表義和音符表音的功能已經(jīng)弱化。弱化現(xiàn)象主要表現(xiàn)為：由于字形和語音的發(fā)展變化，多數(shù)義符（象形符號）要通過聯(lián)想或聯(lián)系原形進行解析才

29、能理解其意思，“部件字”和“筆畫字”已失去象形表義的特點；多數(shù)音符只能表示近似音，有的已不再表音。盡管如此，如果跟英語文字相比，現(xiàn)代漢字形音脫節(jié)的現(xiàn)象并不是最嚴重的。關于這一點，我們將在后面舉例說明。還要強調指出：漢字義符表義和音符表音的功能雖已弱化，但是義符表義和音符表音相統(tǒng)一的科學原則依然存在，為恢復和強化這一科學的造字原則預留著空間。之三3.漢字是區(qū)別性和節(jié)約性高度統(tǒng)一的文字所有的文字都必須同時具備區(qū)別性和節(jié)約性。所謂區(qū)別性，就是能夠把代表不同音義的字詞區(qū)別開來；所謂節(jié)約性，就是能夠用盡可能少的符號滿足區(qū)別性的需要。文字如果沒有區(qū)別性，不能把不同音義的字詞區(qū)別開來，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如果

30、沒有節(jié)約性，要給學習和使用帶來無法承受的重負，就沒有使用的價值。同時具備區(qū)別性和節(jié)約性是不同文字的共性。漢字不但同時具備區(qū)別性和節(jié)約性，而且使兩者達到了高度的統(tǒng)一，這又成了漢字的一大優(yōu)點。前面提到，漢語的語言音節(jié)只有1333個。因為數(shù)量有限，所以節(jié)約性有余而區(qū)別性不足。因為漢字是整體轉寫言語音節(jié)的文字，所以如果一個音節(jié)就用同一個漢字轉寫，必然會由于區(qū)別性不足而妨礙書面交際。為了彌補為數(shù)有限的音節(jié)區(qū)別性不足的缺陷，我們的祖先就想出了用不同的漢字轉寫相同的音節(jié)的辦法。用這樣的辦法不但可以把同音字區(qū)別開來，而且可以把同音詞區(qū)別開來。例如：不詳  不祥（詳 祥）大道  大盜（道 盜

31、）法制  法治（制 治）食堂  食糖（堂 糖）石油  食油（石 食）因素  音素（因 音）中心  忠心  衷心（中忠 衷）原因  元音（原 元 因 音）住房  駐防（住 駐 房 防）用不同的漢字轉寫相同的音節(jié)，就是為了區(qū)別字義和詞義。如果改用單純記音的文字，就無法區(qū)分同一個音節(jié)的不同的意思，不要說古代漢語和大量的詩詞、對聯(lián)、標牌等都無法理解，就是上面列舉的現(xiàn)代人日常生活中常用的詞語，也都難以從意義上加以區(qū)分。只有用區(qū)別性更大的漢字轉寫音節(jié)，為數(shù)有限的音節(jié)才能充分滿足交際的需要。前面提到，漢字形體的結構單位有筆畫、部

32、件和整字。部件是與整字相對的概念，大部分部件由整字擔任。根據(jù)形體結構的特點，我們把整字分為基本字、復合字和復雜字三類。由基本字擔任的部件是基本部件，由復合字擔任的部件是復合部件，由復雜字擔任的部件是復雜部件。有一類部件只能用于組字，我們把這類只能用于組字的非整字部件叫做“組字部件”（例如“漢語”二字中的“氵、讠”）。漢字到底有多少筆畫、多少部件，因為分析的角度、標準和方法不同，得到的數(shù)量也不同。我們根據(jù)漢字教學的需要對現(xiàn)代漢語常用字表（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漢字處編，語文出版社1988）中的3500個常用和次常用漢字進行了分析、統(tǒng)計，結果得到筆畫28個，組字部件大約120個左右。大體上說，所有

33、的漢字就是由這28個筆畫和大約120個左右組字部件組合生成的，這28個筆畫和大約120個左右組字部件就是漢字的全部生成元素。整字部件雖然也是組字單位，但因為都是成品，已經(jīng)計算在整字之內，所以不應重復計數(shù)。為數(shù)有限的生成元素能夠組合生成數(shù)量充足的漢字，充分滿足書面交際的需要，這就顯示了漢字的高度節(jié)約性。漢字為什么具有高度的節(jié)約性？漢字具有高度的節(jié)約性，一是因為漢字不是拼音字母的線形組合，而是筆畫和部件按上下、左右、內外位置排列的平面組合，這就使形義音表達的自然空間得到了充分的利用；二是因為部件都是具有生成性的自由形式，多半是一身多任。所謂一身多任，就是既是整字或整字的變體，又是整字的組成成分；作

34、為整字的組成成分，還可能充當義符或音符。下表是部件一身多任的例子：整字部件義符音符村   木木木 寸寸 寸功   工工 工力力力 和   禾禾禾禾口口口 富宀宀 畐畐畐畐上面的事實說明，漢字區(qū)別性和節(jié)約性的高度統(tǒng)一是由漢字形體結構的特點決定的。我們說漢字和漢語都已達到區(qū)別性與節(jié)約性的高度統(tǒng)一，是相比較而言，不是說在區(qū)別性和節(jié)約性的統(tǒng)一方面已經(jīng)沒有發(fā)展的空間。 4.漢字是與口頭漢語科學匹配的文字文字的主要作用是轉寫口頭語言，必須與口頭語言

35、相匹配。漢字數(shù)千年延綿不衰，并且還要繼續(xù)延綿和發(fā)展下去，首先是因為漢字與口頭漢語的匹配十分科學，其科學性至少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1）彌補了語言音節(jié)區(qū)別性不足的缺陷漢語的語言音節(jié)數(shù)基本上都具有多義性。漢字除了能夠跟言語音節(jié)相一致以外，還具有義符表義和音符表音相統(tǒng)一的特點以及由此決定的更大的區(qū)別性，可以用不同的漢字把同一個音節(jié)的不同的意思區(qū)別開來。這就彌補了為數(shù)有限的語言音節(jié)區(qū)別性不足的缺陷。（2）保證了基本單位的一致性和視、說、聽的一致性口頭漢語以言語音節(jié)為基本單位，漢字整體轉寫言語音節(jié)，正好與言語音節(jié)相一致，成為書面漢語的基本單位。這樣就使以漢字為代表的書面漢語的基本單位跟以言語音節(jié)為代表的

36、口頭漢語的基本單位完全一致，使?jié)h語使用中的視、說、聽完全一致。所謂視、說、聽完全一致，就是視覺上的一個直觀表義的符號，說出來就是一個音節(jié)，在聽覺上就是一個響峰?；締挝坏囊恢滦院鸵暋⒄f、聽的一致性有利于書面漢語和口頭漢語的兼容和對流（“對流”即互相影響）。例如，“與時俱進”、“以人為本”等，在書面漢語中出現(xiàn)以后，很快就融入了口頭漢語。如果不見于書面漢語，一般人就聽不懂，也就難以進入口頭漢語。（3）使眾多方言的存在不影響書面漢語的統(tǒng)一因為漢字與言語音節(jié)有對應關系，所以同樣的漢字可以用不同的方音識讀。眾多方言的存在，特別是語音差別很大的方言的存在，并不影響書面漢語的統(tǒng)一，漢字與口頭漢語的科學匹配是

37、原因之一。而書面漢語的統(tǒng)一又使普通話和方言能夠兼容和對流。（4）使現(xiàn)代漢語能夠跟古代漢語保持有效的傳承關系漢字與言語音節(jié)的一致性以及義符表義和音符表音的統(tǒng)一，使現(xiàn)代漢語能夠跟古代漢語保持有效的傳承關系，使歷代文化典籍中最精彩的部分，包括成語、典故、常用字詞和詞語結構方式等，都成為語言自身的積淀而在現(xiàn)代書面漢語和口頭漢語中被廣泛沿用，使現(xiàn)代書面漢語和口頭漢語更加簡練、豐富和多姿多彩?！叭朔ǖ?，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類最古老、最深奧的科學道理，都可以通過漢字去加以理解。書面漢語和口頭漢語的兼容和對流，普通話和方言的兼容和對流，古代漢語及其承載的傳統(tǒng)文化通過現(xiàn)代漢語綿延傳承，使?jié)h語在使用中不

38、斷發(fā)展，使源遠流長的中華文化在與時俱進中弘揚光大，所有這些，都要歸功于與口頭漢語科學匹配的漢字。漢語拼音化的道路走不通，就因為單純記音的文字不可能與口頭漢語科學匹配。 5.漢字是容易學的文字大家都說漢字和漢語難學，中國人比外國人說得還多。所謂漢語難學，尤其是漢字難學，似乎已成了不爭的事實。我自己也曾經(jīng)說過，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的教學效率難以提高，根本原因是漢字與漢語的矛盾造成了聽說訓練與讀寫訓練的矛盾，使兩者互相制約。這實際上也是認為“漢字難學”因為漢字難學，才使聽說訓練與讀寫訓練互相制約，才使?jié)h語教學的效率難以提高。多年的研究使我逐漸醒悟，認識到：“漢字難學論”是一種不真實的理論，

39、也是一種有害的理論。說它不真實，是因為漢字實際上是容易學的文字；說它有害，是因這種不真實的理論誤導了并且還在誤導著漢字發(fā)展方向問題的研究，也誤導了并且還在誤導著我國語文教學和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學習不同的語言和文字的確有難易程度的差別。難易程度的決定因素是需要理解、模仿和記憶的要素的多少，以及理解、模仿和記憶這些要素難易程度的大小。學習親屬語言，尤其是學習親屬語言的口頭語言，一般都相對容易，這是為什么？就是因為親屬語言之間的相同點較多，需要理解、模仿和記憶的要素較少，難度也較小。如果要問漢字為什么容易學，我們可以提出兩個原因：第一，學習漢字需要理解、模仿和記憶的要素較少；第二，學習漢字理解、

40、模仿和記憶的難度較小。下面的分別說明。（1）學習漢字需要理解、模仿和記憶的要素較少中國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頒布的現(xiàn)代漢語常用字表共收漢字3500個，其中常用字2500個，次常用字1000個。我們認為，無論是學習第一語言，還是學習第二語言，一般只需要學習2500個常用漢字。為什么只需要學習2500個常用漢字？這主要是因為：有多種統(tǒng)計表明，2500個常用漢字的覆蓋率可以達到99%左右，掌握了2500個最常用的漢字，閱讀非專業(yè)書刊就基本上沒有文字障礙了；即使遇到個別沒有學過的漢字，也可以根據(jù)字形猜到字義，在上下文中猜測字義的把握性更大；掌握了2500個常用漢字，就具備了查字典的能力，即使閱讀專業(yè)書

41、刊，也可以通過查字典解決生字問題。鑒于以上原因，我們可以把2500個最常用漢字作為漢字教學的數(shù)量目標。這就是需要學習的漢字的數(shù)量。需要學習的漢字數(shù)量少，就意味著需要理解、模仿和記憶的要素少。除了常用漢字數(shù)量少以外，漢字的生成元素也少。如前所說，漢字的生成元素是筆畫和部件。筆畫是漢字的基本結構單位，總數(shù)只有28個，這28個筆畫只有九個概念橫、豎、撇、捺、點、提、鉤、彎、折。這九個概念既是筆畫的名稱，也是筆畫形狀的名稱和筆畫書寫方法的名稱。大于筆畫的結構單位是部件，部件有整字部件和組字部件之分，整字部件已包括在整字之中，不必重復計數(shù)，組字部件只有大約120個左右。所有的漢字就是由這28個筆畫和大約

42、120個左右組字部件組合生成的。上述數(shù)字可以充分說明，學習現(xiàn)代漢字需要理解、模仿和記憶的要素只有包含九個概念的28個筆畫、大約120個左右組字部件和2500個常用漢字。當然，筆畫與筆畫的組合以及筆畫與部件、部件與部件的組合還有一定的規(guī)則，這些規(guī)則也需要理解和記憶。不過，因為常用漢字的數(shù)量有限，由筆畫到部件再到整字的組合規(guī)則并不繁雜，難度也不大。只要按照循序漸進的原則進行教學，就不會成為沉重的記憶負擔。（2）漢字容易理解和記憶有研究證明，最能幫助理解和記憶的是形象和事件。前面說過，漢字是義符表義和音符表音相統(tǒng)一的文字。因為漢字具有形象性，象形符號組合都代表事件，可以像講故事那樣解釋字義，所以容易

43、理解和記憶。既然漢字是容易學的文字，人們?yōu)槭裁催€認為漢字難學？人們認為漢字難學，也有兩個原因。認為漢字難學的第一個原因是我們對漢字在漢語中的地位和作用認識有誤，更不了解漢字組合生成的性質和特點以及便于理解和記憶的優(yōu)勢。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都是以“詞”為基本單位，把漢字作為單純的書寫符號和詞匯的附屬品，使?jié)h字教學無法形成科學的教學系統(tǒng)。漢字教學無序，不按照漢字的特點和規(guī)律進行漢字教學，學生就難以掌握漢字的結構規(guī)則，就會覺得漢字都像圖畫。把漢字當圖畫學，當然會覺得很難。我們認為，只要知道漢字是書面漢語的基本單位，只要把漢字作為書面漢語的要素之一，只要按照漢字的特點和規(guī)律有序地進行漢字教學，就不但能

44、使?jié)h字學習化難為易，而且能使?jié)h語學習化難為易。實際上，漢字不但不是學好漢語的障礙，而且還是學好漢語的有利因素。認為漢字難學的第二個原因是在跟拼音文字作比較時產(chǎn)生了誤解。拼音文字用一個或幾個字母代表一個音素，音素就代表讀音。用一個或幾個音素組成一個詞，代表這個詞的讀音。因為拼音文字的字母代表音素，所以人們就把拼音文字叫做表音文字，并認為表音文字既然有表音作用，學起來必然容易。大家都說英文只有26個字母，26個字母學起來還不容易嗎？這就是誤解，也是想當然。為什么說認為英文只有26個字母也是誤解？首先，字母不等于文字，26個字母跟英語文字是兩回事。其次，英文字母不是26個。大家一定會感到奇快，英文字

45、母怎么不是26個？從書寫單位的角度說，英文字母相當于漢字筆畫，26個英文字母僅僅是字母名稱。就書寫單位而言，英文字母不是26個，而是104個，因為有大寫和小寫以及印刷體和手寫體之分。這104個字母都要一個一個地學，一個一個地記，少學一個也不成。就讀音而言，英文字母的數(shù)量更大，因為同一個字母在不同的詞中，甚至在同一個詞中，讀音往往不同。例如：在common這個詞中，同一個字母o就有兩種不同的讀音，在commode這個詞中，同一個字母o也有兩種不同的讀音，在這兩個詞中，同一個字母o有三種不同的讀音。英文字母沒有書寫方法的名稱，沒有名稱的事物不便于記憶。學習28個漢字筆畫和學習104個英文字母哪一個

46、更加容易，可想而知。一定有人會說，英文字母有表音作用，漢字筆畫沒有表音作用，所以不能比較。不過我們認為，文字的難易程度是由形體結構、表音方法、表義方法等多種因素決定的，不能把表音作用的大小作為評判文字難易程度的唯一標準，更不能把表音作用的大小作為評判文字優(yōu)劣的標準。即使只看表音作用，也不是所有的拼音文字都具有詞的讀音與字母讀音完全一致的特點。拼音文字的詞由字母組成，詞的讀音與字母讀音不一致，就是形音脫節(jié)。英文詞形音脫節(jié)的現(xiàn)象就相當嚴重。請看下面的例子：write,rightor,workgentleman,groundphonetic,five在上面的例子中，write和right讀音完全相同

47、，所用字母和字母組合卻不完全相同； or單獨成詞時的讀音和在work中的讀音也不相同；在gentleman和ground中，同一個字母g 的發(fā)音卻有天壤之別；在phonetic和five中，同一個字母i的讀音截然不同，字母f和字母組合ph的發(fā)音卻又完全相同；同一個字母e在phonetic中表音，在five中卻不表音。如此等等。這類情況在英語中普遍存在，是常規(guī)而非特殊。這說明英語文字也存在形音脫節(jié)的現(xiàn)象。漢字義符表義和音符表音的功能雖然已經(jīng)弱化，但是形音脫節(jié)的現(xiàn)象至少不比英文更加嚴重。多數(shù)英文詞的讀音跟字母的發(fā)音不完全一致。讀音跟字母的發(fā)音不完全一致的詞就是一詞一音。因此，學習現(xiàn)代英語文字的讀音

48、絕不能完全依靠字母的發(fā)音。如果英語文字都能根據(jù)字母直接發(fā)音，就不必專門記憶每一個詞的拼法。而事實正好相反，我們學習英文的時候，不但要記住每一個詞的讀音和意思，而且要記住每一個詞的拼法即字母組合，所以要花費很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背誦單詞。學習一字一音的漢字的讀音要死記硬背，學習一詞一音的英文詞的讀音同樣要死記硬背。不同的是，一字一音的漢字為數(shù)有限，一詞一音的英文詞數(shù)量龐大。正因為如此，學過多年英語的人書寫時有時還要查字典，也難免出現(xiàn)拼寫錯誤。就是以英語為第一語言的人，包括文化程度很高的人在內，書寫時有時也要查字典，也免不了出現(xiàn)拼寫錯誤。也一定有人會說，漢字與英文詞并不處于同一個層面，因此也不能比較。

49、可是要知道，漢語的詞（字組）是由為數(shù)有限的漢字組合生成的，多數(shù)詞在形音義方面與字有直接的聯(lián)系，懂得了字義，就容易理解詞義。掌握了一定數(shù)量的漢字以后，多數(shù)詞都可以自動理解，幾乎每天都在出現(xiàn)的新詞，并不需要一個一個地專門學習。這說明，漢字容易學，就意味著漢語的詞也容易學。這正是漢字的優(yōu)點之一。上面說漢字容易學，基本上是理論上的說明。理論說明是否正確，還要通過實踐加以檢驗。我們說漢字是容易學的文字，還有事實根據(jù)。下面再用兩個方面的事實說明漢字是容易學的文字。第一，中國兒童可以在學前階段養(yǎng)成自主閱讀能力。有大量的事實證明，中國兒童如果從三四歲開始學習，在學前階段（六七歲之前）就能輕輕松松地學會一兩千甚

50、至兩三千個漢字，養(yǎng)成自主閱讀能力。三四歲至六七歲的兒童正處于閱讀發(fā)展的最佳期內，在閱讀發(fā)展最佳期內養(yǎng)成自主閱讀能力，對適時開發(fā)智力和加快智力發(fā)展具有重大意義。小學生具備了自主閱讀的能力，學習興趣和聰明程度都會有所提高，同樣的內容學起來會相對容易，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因感到負擔太重而厭學。前面說過，認為漢字難學的原因之一是跟跟拼音文字比較而產(chǎn)生了誤解，這里還可以進一步指出：拼音文字國家的兒童不一定都能在學前階段養(yǎng)成自主閱讀能力。如果漢字真的比拼音文字難學，為什么中國兒童能在學前階段能養(yǎng)成自主閱讀能力而拼音文字國家的兒童反而不能呢？讓中國兒童在學前階段養(yǎng)成自主閱讀能力，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做不做的問題

51、。不做，就因為有“漢字難學論”在作怪。認為漢字難學，就不讓幼兒園教學漢字，小學里還要先教好幾個星期的漢語拼音，然后才教學漢字，這不但浪費了兒童的大好時光，而且壓抑了他們的智力發(fā)展。這正是“漢字難學論”對我國語文教學誤導的結果。我們說“漢字難學論”誤導了并且還在誤導著我國語文教學，根據(jù)就在這里。之四第二，外國人也能很快地學會漢字。2007年，北京新亞研修學院用新編組合漢語教材48小時漢語速成（初稿）對來自美國等國家的九名618歲的漢語初學者進行了一次短期教學試驗。試驗前設想，這個階段平均每課時最多學會3.5個漢字。后來驚喜地發(fā)現(xiàn)，試驗結果比預想的還好。任教的袁媛老師在試驗報告中說：“學完2周24

52、課時的學生基本上都能認讀120個左右的漢字，最好的能認讀200多個漢字和由這些漢字組合生成的400多個詞語?！苯Y業(yè)時要求每個學生作五分鐘的發(fā)言，有的學生還用漢字寫了發(fā)言稿，發(fā)言時語音都比較清楚，洋腔洋調不太明顯，語法錯誤也很少。這次試驗說明，在聽說讀寫全面要求的前提下，24課時即使只學會了120個漢字，也達到了平均每課時學會五個。我們知道，漢字學習有一個由慢到快的過程，有了一定的基礎，以后會學得更快。2008年，呂效東和郝曉梅兩位老師用同一教材在新加坡對來自英、法、俄羅斯、澳大利亞、馬來西亞、印尼、新加坡等國家的12名學生進行了第二次試教，也取得了喜人的效果。學生年齡從20多歲到60多歲不等，

53、大部分為公司職員或經(jīng)理，有較為沉重的工作壓力，沒有時間預習和復習。只有四名華裔學生有方言基礎，其他都是零起點。兩位老師先后共計用72課時（包括復習）基本教完了全書。負責前十課（三課時教一課）教學的呂效東老師在教學總結中說：學生對漢字的筆畫識別程度很好，能夠較好地區(qū)分形近筆畫，書寫時較少犯錯。雖然沒有教學漢語拼音，但是大部分學生能夠較好地掌握漢字的發(fā)音要領。在很短的時間內不但學習了大約140個漢字和260個詞語，而且對漢語的組合特點開始有所領悟。例如，在學習了“好人”之后會自動生成“好車、好老師”等新詞語。雖然基本上沒有時間復習、預習，但是對所學字詞的掌握程度還比較理想，也能用學到的詞語和句型與

54、老師交流。學了四五課，就能在老師的幫助和引導下用由十多個句子組成的語段進行自我介紹和相互介紹；學了十課之后就能夠跟老師和同學進行簡單的交流活動。負責后12課（也是三課時教一課）教學的郝曉梅老師在教學總結中說：學生在72課時內共計學習了373個漢字，不僅學習了漢字的發(fā)音和意義，對漢字筆畫、結構、部件、造字法等相關漢字知識也有了較為全面的認識，具備了良好的書寫能力。進行由字到詞的組合，更有助于詞匯的理解和記憶。學生徹底消除了漢字難認、難寫、難記的心理障礙，增強了學好漢語的信心。這次試驗就所學漢字的數(shù)量而言，在基本上沒有課前預習和課后復習的情況下，達到了每課時5.18個。上述兩次試驗都已證明，在聽、

55、說、讀、寫全面要求的前提下，讓外國學生用500課時學會2500個漢字（平均每課時學會五個）并非難事。我國高校的對外漢語教學，一學年的課堂教學時間不少于720課時，另有差不多同等的時間可以用于課前預習和課后復習。按學習時間計算，用一學年的時間讓學生基本達到聽、說、讀、寫全面過關，也不是難事。我們研究漢字教學與漢語教學有一個的目標，這就是用720課時讓學生基本達到聽、說、讀、寫全面過關。如果能達到這一目標，就不但可以證明漢語容易學，而且也可以證明漢字容易學，“漢字難學論”也就不攻自破。在座的英語第二語言者英文程度一定很好，你們可以回憶一下，學習英語達到聽說讀寫全面過關用了多長時間。你們也可以根據(jù)漢

56、語教學的周課時計算一下，如果用我們介紹的理論和方法教學漢語，基本達到聽說讀寫全面過關大概需要幾年的時間。我們說明漢字是容易學的文字，不但是為了破除“漢字難學論”，而且也是為了指出：只有認識漢字在漢語中的地位和作用，只有構建起科學的漢字教學系統(tǒng)，按照漢字的特點和規(guī)律有序地進行漢字教學，才能提高漢語教學的效率；我國語文教學和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都有很大的改革空間。二、漢字的形體結構了解漢字形體的結構特點，是構建科學的漢字教學系統(tǒng)的必要條件。下面從結構類型和結構方式兩個方面說明漢字形體的結構特點。1.漢字形體的結構類型我們把漢字形體的結構類型分為基本結構、復合結構和復雜結構三類。1.1 基本結構及其

57、組合生成由筆畫與筆畫直接組合生成的形體結構是基本結構。例如：一、乙、十、人、小、日、艸、宀、氵?；窘Y構的組合生成有以下要點：（1）組合方式在基本結構中，筆畫與筆畫的組合有以下幾種方式：相交。例如：十 艸相接。例如：人 宀相離。例如：八 氵（2）筆順除了“一”和“乙”這兩個漢字都只有一個筆畫以外，其它漢字都是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筆畫組合生成的。書寫時，筆畫有一定的順序，筆畫書寫的順序叫做筆順。筆順規(guī)則如下：先橫后豎。例如：十 豐 艸先撇后捺。例如：人 八先上后下。例如： 氵 鄉(xiāng)先左后右。例如：川 灬先中后邊。例如：小 水先外后內。例如：月最后封口。例如：口 日有筆畫與基本結構處于相交狀態(tài)的形體結

58、構也屬于基本結構，例如，“子”有筆畫“一”與基本結構“了”相交，所以也屬于基本結構；有筆畫與基本結構處于相離狀態(tài)的形體結構不屬于基本結構，例如，“么”有筆畫“”與基本結構“厶”相離，所以它不屬于基本結構。1.2 復合結構及其組合生成由筆畫與基本結構組合生成，或者由基本結構與基本結構組合生成的形體結構是復合結構。例如：“么”由一個筆畫“”和一個基本結構“厶”組合生成，“與”由一個基本結構“”和一個筆畫“一”組合生成，“好”由“、子”兩個基本結構組合生成，它們都屬于復合結構。復合結構中包含的基本結構，有的是獨立的漢字，有的是獨立漢字的變體，有的只是復合結構的組成成分。例如：復合結構“他、漢、友、字

59、”中的“也、又、子”是獨立的漢字，“亻”是獨立漢字“人”的變體，“氵”是獨立漢字“水”的變體；“、宀”既不是獨立的漢字，也不是獨立漢字的變體，只是復合結構的組成成分。形體為復合結構的漢字就叫復合字。1.3 復雜結構及其組合生成由多個基本結構組合生成，或者由基本結構與復合結構、復雜結構組合生成的形體結構是復雜結構。例如：“品”由三個“口”（基本結構）組合生成，“語”由基本結構“讠”和復合結構“吾”組合生成，“高”由基本結構“亠、口”和復合結構“冋”（jing）組合生成，“敲”由復雜結構“高”和復合結構“攴”組合生成。“品、語、高、敲”都是復雜結構。形體為復雜結構的漢字叫做復雜字。復雜結構與復合結構的主要區(qū)別是：復雜結構內部都包含三個或三個以上大于筆畫的結構單位，這些大于筆畫的結構單位有的是復合結構或復雜結構。從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漢字的基本結構都是生成性的結構單位。所有的復合結構和復雜結構都是由筆畫與基本結構或基本結構與基本結構組合生成的，由此可見，只要學好了數(shù)量有限的筆畫和基本結構，學習復合結構和復雜結構就不難。2.漢字形體的結構方式漢字形體的結構方式是指字內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