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小刀會起義研究綜述

1、上海小刀會起義研究綜述上海小刀會起義是太平天國運動的一個重要組成局部，對近代中外關系和上海城市的開展具有重大的影響。因此，與太平天國時期捻軍之外的其他民眾起義相比，上海小刀會起義自爆發(fā)以來就受到了較多的關注。本文就所見資料對上海小刀會起義的研究狀況做一簡要回憶，成果主要以大陸的出版發(fā)行物為主。一上海小刀會起義除存在于晚清官方文牘中外，早在起義期間，英國人在上海創(chuàng)辦的周報?北華捷報?和英國倫敦布道會在香港創(chuàng)辦的新聞雜志性的月報?遐邇貫珍?，就對起義的情況作了較為詳細的報道。從1853年9月到1855年3月，?北華捷報?刊載的有關上海小刀會起義的文字資料，約有16萬字，其中有原件現(xiàn)已失傳的小刀會本

2、身布告和信件，比擬詳細的戰(zhàn)況報道，英、法、美三國侵占海關和租界的經(jīng)過，中外勾結結合鎮(zhèn)壓起義的詳情等。?遐邇貫珍?從1853年第3號起到1855年第4號止，對作戰(zhàn)雙方的情形，也多有報道。這兩份報紙的報道，成為研究上海小刀會的政治、軍事情況以及他們與太平天國關系的不可或缺的參考資料。上海小刀會起義6天后，有人提筆記其“本末，所記為1853年8、9、10三個月中起義軍各方面的情況。該文為當時人記當時事，對起義前上海地方政府謀求應對措施、起義后小刀會施行的政策措施、起義軍發(fā)布的一些告示、起義軍的重要指導人、起義軍的活動等，都有比擬詳細的記述，因此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被后來的研究者屢屢引用。作者還發(fā)表了

3、自己的看法，認為上海小刀會“七黨之人，各懷意見，令出多門，假設被“絕其攻取之望，那么進無所得，退無所掠。魚游釜中，烹而食之，必矣。1以如今的目光來看，仍覺其分析切中要害。進入民國以后，史學界對太平天國進展了較多較自由的研究，對上海小刀會的研究顯得薄弱。這一時期的成果主要見于綜合性文史刊物?逸經(jīng)?第26期所載的幾篇文章。其中兩篇由簡又文譯自?北華捷報?，分別是羅孝全的?小刀會領袖劉麗川訪問記?和晏瑪太的?小刀會占據(jù)上海目睹記?，均為資料性的文章；徐蔚南的?上海小刀會亂事的始末?簡單地表達了上海小刀會起義的經(jīng)過。1949年至1978年期間，受政治環(huán)境的影響，上海小刀會的事跡和人物作為傳奇故事的主角

4、，頻頻出現(xiàn)于文藝作品中，受到反復歌頌，同時學術研究也開場起步。1953年，王天獎發(fā)表了?上海小刀會起義始末?，對起義的全過程作了簡單而全面的闡述。其后，元甫研究了起義軍的組織，認為上海小刀會的“根本群眾是流入都市的破產農民和手工業(yè)工人，領袖人物多為新興的市民階層和破產農民?！靶〉稌捞斓貢鹘y(tǒng)，志在反清復明，一切悉遵明代制度。2后來的研究說明他的觀點還可商榷。上海小刀會起義是在太平天國成功進軍的影響下發(fā)動的，學者們認為，上海小刀會對太平天國表示了極大的信賴和尊敬，熱切希望得到太平天國的支持和援助，積極爭取歸順太平天國；但是太平天國對上海小刀會起義軍終究采取什么態(tài)度？是回絕參加，還是主動爭取？蕭

5、一山等認為太平天國回絕劉麗川小刀會參加；羅爾綱認為“太平天國曾經(jīng)主動地爭取劉麗川小刀會的參加，曾經(jīng)做過企圖赴援劉麗川的準備工作，但“由于當時的軍事形勢使得太平天國不可能出兵東援上海。梁任葆那么認為太平天國對小刀會“沒有給以援助和積極爭缺，羅先生特別強調的軍事形勢“只是客觀的困難，而不是決定性的原因，“主要的應該是出于主觀愿望，這才是問題的本質。酈純又對梁任葆的觀點提出不同意見，認為羅爾綱的結論“根本上可以成立，而梁任葆的“太平天國沒有積極爭取劉麗川等參加的意見“缺乏充分的根據(jù)。3雙方各持己見，沒有達成共識，這一問題遂被暫時擱置。外國侵略者在上海小刀會起義期間曾標榜過“中立。楊同余提醒了侵略者“

6、中立的真相及中外勾結的過程，認為在“清政府沒有完全滿足侵略者的要求時，侵略者保持“中立是“等待觀望形勢的開展；1854年4月4日“泥城之戰(zhàn)后，“帝國主義控制了上海海關，攫取了租界的行政、司法、征稅等特權，遂拋棄“中立，因此“泥城之戰(zhàn)是中外“勾結的一個轉折點，7月11日工部局的成立是“勾結的完成，11月22日“英、美、法協(xié)議建筑界墻那么是外國侵略者公開干預起義軍的開場。4最重要的一項工作是資料的整理和匯編。1958年，上海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的工作人員經(jīng)過多年的辛勤工作，編成?上海小刀會起義史料匯編?上海人民出版社。編撰者將資料分門別類地進展編排，共有六局部：一，小刀會起義文獻。這是小刀會指導者

7、發(fā)布的布告、告示等，有一局部因為原件已失，由?北華捷報?的英文回譯而來；二，小刀會起義期間的記載和戰(zhàn)況報道。這局部的內容主要譯自?北華捷報?和?遐邇貫珍?；三，清政府鎮(zhèn)壓上海小刀會起義的檔案資料，包括探報、稟報、奏報、上諭、書信等類清方文件；四，外國侵略者干預上海小刀會起義的檔案和記載。這局部內容匯編了外國人在華的所見所聞以及外國人所著的書中有關上海小刀會的闡述；五，其他有關上海小刀會起義的資料。這局部的內容來自地方志和清代文人筆記；六，上海附近各縣人民起義資料。這局部內容搜集了地方志和私人文集中的有關記載。書末并附有大事記、譯名對照表等。?匯編?的面世，受到了學術界的高度重視。1965年，方

8、詩銘出版了?上海小刀會起義?，內容涉及上海小刀會起義從籌劃到失敗的全過程。該書討論的一些問題深化了對上海小刀會的研究。比方，關于上海小刀會的源流，作者認為，“上海小刀會是從福建傳到上海來的，屬于天地會的支派之一，“福建小刀會是1849年或1850年福建華僑陳正成在廈門創(chuàng)立的。關于起義軍余部的斗爭，認為潘起亮所部首先到達天京，參加了太平軍，為太平天國戰(zhàn)斗到最后一息；另有一支先參加江西天地會，后也輾轉參加石達開部太平軍；留在嘉定縣堅持斗爭的起義軍，在太平軍進軍上海時，英勇地起來響應。到達海上那局部起義軍的斗爭行動，對太平天國也起了積極的配合作用。5這些斗爭史實的廓清，使上海小刀會起義的過程呈現(xiàn)得更

9、加完好。十年浩劫，嚴肅的學術研究遭受扭曲，學術界對上海小刀會的研究也陷入了停滯。由此觀之，1978年之前的研究尚屬于起步和初始階段，其成績主要表如今史料的整理和對起義總體過程的闡述方面，方詩銘和上海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為此做出了重要奉獻。二1978年之后，學術研究恢復了春天，對上海小刀會的研究也逐步走向全面深化，史學界就一些問題展開了爭鳴。1980年前后，因臺灣學者盧耀華的文章引發(fā)了對“上海小刀會起于何時的討論。盧耀華認為“上海小刀會是由廣東小刀會承襲而來，劉麗川是上海小刀會的創(chuàng)始人，創(chuàng)立的年代在1849年至1851年。方詩銘那么認為“1849或1850年，小刀會在廈門重建后，很快就傳入上海，

10、其創(chuàng)始人當即是李仙云。郭豫明認為“上海小刀會是由廣東小刀會承襲而來之說“證據(jù)似缺乏。6多數(shù)學者也都贊同方詩銘的意見。上海小刀會起義當日起義軍曾采用的“義興公司的名義發(fā)布告示，關于“義興公司的性質，學術界也有不同意見。方詩銘、劉修明認為這是閩南小刀會在建立過程中汲取了東南亞某些資本主義的形式與因素；黃嘉謨認為自1877年起，英屬海峽殖民地檳榔嶼的天地會為對抗英國殖民當局的壓迫，便摹仿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名號，改易其會黨組織的名稱為“公司；譚此岸認為“公司本系閩、粵農村中經(jīng)濟組合形式，先由閩、粵農村帶去南洋一帶，并非由外國輸入的新名詞。7后者的闡述似乎更加符合當時起義軍的認識程度。太平天國和上海小刀會

11、的關系再次引起爭論。梅占奎、劉解權認為：“太平天國并沒有對小刀會起義作過任何實際的援助和支持，而是采取了一種假設即假設離的曖昧態(tài)度。原因有二：一是“深化的宗教成見。二是“太平天國后期的戰(zhàn)略錯誤，太平天國攻克南京后，不應北伐、西征，而應“結合江浙一帶的反清同盟軍，建立以南京為中心的江浙根據(jù)地。8郭豫明認為太平天國認真作了支援準備，但因清軍的阻隔沒有成功，應是主觀上想做而客觀上沒做成。9羅爾綱在?太平天國史?中重申了自己的觀點，認為上海小刀會起義軍“承受了太平天國信仰，太平天國“承受了上海小刀會的參加、“指導了上海小刀會起義軍。10王慶成對此提出疑義，認為“太平天國公開說明承受上海義軍的歸順，但“

12、太平天國首腦對上海的重要性認識缺乏和對起義軍的思想、信仰持有保存的態(tài)度，因此“太平天國并未積極指導、支持上海、“雙方事實上并未能聯(lián)成一體。11朱從兵對兩者關系進展了分階段的考察，認為小刀會起義爆發(fā)后，雙方建立了“時通音信的聯(lián)絡；1854年后，小刀會起義軍努力承受太平天國的信仰主張，但太平天國希望小刀會起義軍率眾來歸以便對之進展改造。因此，由于太平天國對信仰的苛求，雙方一直未能實現(xiàn)結合斗爭。12此外，郭豫明、卲雍還分別闡述了寧波雙刀會、閩浙會黨與上海小刀會的關系，認為他們都曾積極響應過上海小刀會起義，并試圖支援，但最后都失敗了。13詳細研究漸趨深化。方詩銘總結出上海小刀會起義的兩大歷史特點：一是

13、有廣泛的社會根底，投身起義者除農民外，還有大量的手工業(yè)工人、航運水手、其他城市勞動人民以及工商業(yè)主；二是以城市武裝斗爭為主。14郭豫明分析了上海小刀會的宗教倫理思想和軍事組織。認為，起初小刀會承受天地會“反清復明的宗旨，敬拜天地及各種偶像；后來逐步放棄“復明宗旨，尊崇天父上帝，排擠邪神。小刀會以“旗為軍事組織的單位，旗色序列為黃、青、紅、黑、白五色。起義軍設有師帥、先鋒、軍帥、將軍、副元帥、大元帥等職，并成立孩兵局。15廖大偉考析了吳健彰逃脫的原因，認為是“鄉(xiāng)情觀念和人情關系使廣東幫和其他幫里的一些“有身份者暗中放跑了吳。16人物研究得到加強。羅爾綱在?太平天國史?第24172454頁里為劉麗

14、川、周立春、李咸池、陳阿林和潘起亮等指導人立了傳。郭豫明也為李咸池、陳阿林、周立春等10人包括一些次要人物作了述略。17這些成果使小刀會人物的行蹤逐漸明晰，但根本上還是以人畫線的簡單研究。上海小刀會起義對上海的城市開展產生了重大影響。1993年6月12日，上海市歷史學會、上海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上海市太平天國史研究會、上海師范大學等8家單位結合發(fā)起召開“紀念上海小刀會起義140周年暨小刀會起義與近代上海學術討論會。會議討論了上海小刀會的發(fā)生、開展以及它對上海經(jīng)濟文化的重要影響。此后，一些有深度的文章相繼發(fā)表。周武認為，小刀會起義、太平軍戰(zhàn)事引發(fā)的難民潮涌入租界是導致近代上海崛起的一個尤為關鍵

15、的因素，上海社會因此發(fā)生了一系列變化，主要表達在租界人口的迅速膨脹，“華洋雜處格局的形成，租界防御自衛(wèi)體系和市政管理體制的建立和完善，北市的興起與繁榮等。這些方面互相作用，使此前功能單調的吃、注做生意的租界社區(qū)迅速轉變?yōu)榘贅I(yè)興隆、繁華空前的全功能社區(qū)，并逐漸取代南市，成為上海社會經(jīng)濟近代化的龍頭，從而徹底改變了上海城市的空間格局，為上海的進一步開展奠定了現(xiàn)實基矗18沈渭濱分析了上海小刀會起義對上海城市社會構造和城市近代化的影響。首先比照了開埠前后社會構造的變動，認為開埠前的各類業(yè)主紛紛以同鄉(xiāng)為依托，以同業(yè)為根底，組成各種會館、公所，維系本鄉(xiāng)來滬移民，維護本行業(yè)商業(yè)利益；開埠后社會階層構造打破了

16、傳統(tǒng)士農工商的分野，出現(xiàn)了外籍移民、買辦和大量失業(yè)的農民、手工業(yè)者與獨立勞動者。這些失業(yè)者形成大量的游民群，成為一股嚴重失控的、沖擊現(xiàn)存秩序的社會力量。他們以閩廣籍為多，是起義的根本力量。起義使租界內華洋雜居成為可能，上海城市開展的重心逐漸由華界移向租界。上海城市的近代化以租界為標志，縣城在經(jīng)濟、文化、城市建立和管理體制等方面日見滯后。起義失敗后，清政府對上海的客籍移民特別是閩廣移民進展了嚴格清理，使閩廣商民在上海移民中的傳統(tǒng)地位和經(jīng)濟權力急遽下降，江浙商民的地位逐步上升，市民的職業(yè)構造因此發(fā)生變化。19這些研究打破了傳統(tǒng)的階級分析的形式和單一的政治、軍事的線索，將研究的視角和領域拓寬到社會、

17、經(jīng)濟的層面，顯示了學術研究中積極探究的創(chuàng)新精神，只是這樣的研究還是鳳毛麟角。郭豫明是研究上海小刀會起義成果最豐的一位學者，他的?上海小刀會起義史?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上海分社1993年版當是研究上海小刀會起義的集大成者，全書30余萬言。作者廣泛搜集、利用了中外文獻史料，特別是當時尚未公開出版的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收藏的全部上海小刀會的檔案資料，在充分吸收以往研究成果的根底上，又著力研究了起義軍的宗教思想、組織制度、政策措施、斗爭策略以及他們同太平天國、清政府、列強包括租界、外國傳教士三者之間的關系，對一些重要史實作了詳細的說明與考證。這是一部全面、系統(tǒng)地闡述上海小刀會起義的學術專著，是對史學界的

18、一大奉獻。為了適應更加深化的研究需要，上海師范大學歷史系中國近代史研究室與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輯部結合編輯了?福建上海小刀會檔案史料匯編?福建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該書選錄了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收藏的上海小刀會的檔案102件，涵蓋了小刀會起義的全過程，補充了?上海小刀會起義史料匯編?的缺乏。三史料的整理和成果的問世似乎代表著學術的繁榮，可惜這只是曇花一現(xiàn)。民眾斗爭曾是上一世紀研究的焦點，但隨著學者研究興趣的轉移，現(xiàn)已日趨寂寥。近幾年上海小刀會起義的文章鮮有出現(xiàn)，幾呈斷流之勢。是否上海小刀會起義沒有研究的價值？或者研究已窮盡？并非如此。從研究成果來看，對一些問題如小刀會和太平天國的關系，仍存爭議

19、；一些問題的研究有待深化，比方：租界和華界在起義前后的人口構成到底有多大變化？起義對當時上海海關的稅收和商貿有多大影響？起義失敗后華界為何沒有恢復繁榮？等等。這涉及到研究視野的拓展和研究思路的創(chuàng)新。隨著新史料的發(fā)現(xiàn)，又出現(xiàn)了一些新的需要解決的問題。如參加鎮(zhèn)壓上海小刀會起義的海保，死后留下?守拙軒詩集?、?守拙軒軍中雜稿?等手稿，其中涉及到的一些小刀會人物的身份尚有待考證。20假如充分挖掘利用新的史料，轉換一下研究視角，研究還是可為的，對上海小刀會起義的研究并沒有窮盡，也仍有價值。轉貼于論文聯(lián)盟.ll.1佚名：?上海小刀會起事本末?，見?上海小刀會起義史料匯編?，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3

20、7頁。2以上闡述參見王天獎?上海小刀會起義始末?，?歷史教學?1953年第11期；元甫?上海小刀會起義?，?歷史教學問題?1958年第9期。3以上參見羅爾剛：?太平天國與天地會關系考實?，見?太平天國史實考?，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55年版，第34頁；梁任葆：?太平天國和上海小刀會關系的商榷?，?歷史教學?1957年第2期；酈純：?史學月刊?1958年第2期。論文聯(lián)盟.LL.編輯。4楊同余：?歷史教學?1963年第11期。5?上海小刀會起義?，上海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2022、100103頁。方詩銘：?上海小刀會從縣城撤退后的斗爭史實?，?學術月刊?1963年第2期；6盧耀華：?上海小刀會的源流?，臺?食貨?1973年8月第3卷第5期；方詩銘：?“小刀會和“上海小刀會起于何時？讀臺灣學者盧耀華上海小刀會的源流書后?，?文匯報?，1981年1月12日；郭豫明：?上海小刀會起義史?，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上海分社1993年版，第65頁。7方詩銘、劉修明：?上海